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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妹妹变胖了。”焕青笑道。
“哪有,是哥哥变瘦了。”念兮嘟囔着,这模样,真让人想疼她。
“好好好,妹妹没胖,没胖,是哥哥变瘦了,哥哥力气变小了。”焕青一脸的宠溺。
“就是就是。”
二人倒不急着回穆府,因为,一回去穆府,只怕想出来一趟,又麻烦。
转眼,就到了朱氏药方店铺。
念兮看到,药铺被扩大了,比原来的大五倍,增加的药膳堂装饰一新,包厢里全坐着贵族子弟,还有几位贵夫人,也在坐着吃药膳,边吃边订下了下个月一月的药膳,预付了订金。有些还给自家婆婆的寿宴都订下了药膳,代替宴席上的鱼菜。
店小二拼命地收银子,念兮看到,穆府的几个奴婢也过来帮忙了,真是焕然一新,生意兴隆。
而药铺门上那夺目的金字牌匾上六个大字:“京城第一药铺”,更是愉悦人眼,让念兮感觉,努力了这么久,终于一切有所值了。
焕青将这半个月的帐目交给念兮看,还有积累起来的库银也全上交念兮,念兮笑道:“哥哥,你也真是的,我们还分彼此吗?不过,银子全存在这儿,并不保险。不如这样吧,哥哥,我们拿银子投资了吧。”
“投资?”焕青一怔。
念兮点点头:“是啊,念兮如今认识了几个宫里的人,改天,念兮请他们介绍有哪项好的田庄物产的,我们便买下来,也好到时候,找到朱世显了,给世显住。并且,小世昌也需要房子呢。”
焕青听了,眼中升起一股忧虑:“念兮,昨日,月夜来找过我了,他说,林温柔已找到朱世显了。”
“什么?”念兮全身被惊喜冲激得跳了起来,“真的?世显在哪里?快带我去啊。”
这时,月夜忽然从角落里钻了出来,“三姑娘,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原来,月夜一直等候在朱氏药方门口了。
三人来到一破旧的小屋,阳光射过来,床上睡着的那个年轻男子,衣衫褴褛,还沾着点点血迹,念兮一怔,“难道世显他受了伤?”
月夜听念兮叫朱世显叫得这么亲热,有些不习惯,道:“他刚刚到的时候,全身重伤,不过,现在,我已经给他治好伤了,只是衣服上还有血迹。他之前一直晕迷不醒,嘴上念着爹娘,昨晚醒过来一会儿,吃了些东西,今日又睡过去了。”
念兮急急走到榻前,细细一看,那清秀的五官,浓眉下是一双炯炯的大眼,此时正闭合着,朱红分明的嘴唇,却是被咬破了一般,泛出青紫来。
一滴眼泪,落下,滴在朱世显的脸上,她连忙伸手拭了去。
明明说好的,再见时不哭的,怎么还是哭了。念兮在心里骂自己没用。
三弟,你还记得姐姐吗?我是你大姐姐啊。三弟,大姐姐以前是最疼你了。你也是最爱大姐姐,可惜,大姐姐是个罪人,是大姐姐害了爹娘,害了兄弟姐妹,害了朱氏全族,更是害了你。
三弟,你为何不醒过来,看看大姐姐一眼?莫非,你的心里,还怪着你大姐姐?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一直在说。
手,抚上了朱世显的脸,轻轻为他拭去尘埃,眼泪,不停地流下,浸湿了他的脸。
焕青愣愣地看着念兮,虽然,能重见朱世显,他也是极高兴的,可他不解的是,念兮为何像见了自己的亲人一般,激动成这样?
并且,念兮应该是不认识朱世显的,可为何,她一见到他,就知道他是谁了。
一个个疑问,在焕青脑海中出现,过去一直的猜测,慢慢地清晰起来了。
难道,念兮真的就是朱玉华?
如果她不是朱玉华,为何会有朱玉华的所有医术?为何会识得玉华所会的箫曲?为何会如此憎恨杨明曦与朱青妍?又为何会如此庇护朱家的后人?
所有的疑团,就只有用念兮就是朱玉华这个假设,才能解释。
可是,念兮又怎么会是朱玉华呢?
明明两个人,又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呢?
焕青简直是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一年来,与念兮朝夕以对,焕青觉察到一个与过去完全不同的念兮,一个越来越像朱玉华的念兮。
焕青从小就认识朱玉华,所以,对朱玉华非常了解,朱玉华的一些细微举止,表情,他都耳熟目睹。可让他奇怪的是,念兮的生活习惯,动作举止,竟也与朱玉华一模一样。
一个人的生活习惯,不是说改变能改的。就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生活习惯也还是会带过来。
可是,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焕青奇怪了,忍不住地,他凝着念兮的背影,叫出声来:“玉华——”
念兮回过头来。
天哪,念兮竟然回过头来!
如果她不是玉华,她为何要回过头来?
而这时,朱世显忽然醒了过来:“大姐姐,大姐姐来了吗?”
念兮一怔,马上意识到,她刚才的表现太过于感性,已经让焕青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了。
她马上笑道:“哥哥,我是念兮啊,你怎么叫别人的名字?”
焕青一怔,看着念兮镇定从容的脸色,一时忤在了那里,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
“焕青哥哥!”而这时,轮到朱世显叫唤了。
焕青连忙走到床边,握着世显的手,“世显弟弟,你平安就好。”
朱世显警惕地看着念兮,“她是谁?”
焕青解释道:“别怕,她是我妹妹念兮,她不会害你的。”
“你就是念兮?”朱世显一阵惊喜,“林将军救我的时候,一直有提起你,说你是个大好人,你还救了我弟弟世昌。”
提起了林温柔,念兮才发觉,她遗忘了一个最应该她关心的人。
“林将军他现在在何处?”念兮问道。
朱世显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事情是这样的。”他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最后,从衣袖中,掏出那块玉佩,他说:“这是林将军,要我转交给你的。他说,这块玉佩是林家的传家玉佩,每位婆婆,都要亲手交给未来的媳妇儿的。他要你不必再等他了,他在蜀国过得很好,不一定会回来,他还说,倪超就是他的嫡亲哥哥,让倪超照顾你——”
眼泪,一滴滴地落下来,念兮不明白,林温柔为何要不辞而别,“这不可能,他一定是出事了,要不然,他怎么会说这些话?”
“他没有出事,他很好,他也许会回来,也许不会回来。不过,他都将你交给他哥哥了。”朱世显喃喃着,将玉佩递到念兮手中,“念兮姑娘,这是林家的祖传玉佩,你就拿着吧。”
念兮郑重地接过,不愿意再掉泪,“我去蜀国找他。”
“念兮!”焕青拉住了她,“林将军一定会平安归来的!你如果贸然去找他,他不会高兴的!”
这时,倪超走了进来。
念兮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
“倪超?找到林将军了吗?”念兮问道,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心急如焚了。
她现在的感觉,就是心急如焚。
倪超黯淡的眼睛低了下来,不敢与她对视,嘴唇缓缓翕动,道:“没有。一点他的消息都没有。”
“那你为何要回来?”念兮忽然大叫喝道,马上,她冲了出去,要去找林温柔。
倪超轻轻一伸手,在念兮肩膀上点了下,念兮就晕了过去了。
“你对念兮做了什么?”焕青一怔。
倪超摇摇头:“我只是点了她的穴位。她等下就会醒过来了。”
焕青抱起念兮,让她躺下来。
朱世显起来了,对焕青说:“林将军是个好人,等我伤好了,我也一定会救回他的。”
倪超坐下来,焕青这时问他:“听说,你便是林将军的哥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倪超说道:“其实,这是我跟我弟弟约好的,他在明,我在暗。并且,为了瞒着我父母,我特意让我的一个朋友装扮成我的娘子,拜了洞房,成亲,其实,我们根本没有夫妻 之实。我现在的娘子,其实就是倪大户的女儿,叫倪思月。思月假扮我娘子,也找了个孩子,作我们俩的孩子,这才瞒过了我爹娘。仅此而已。”
原来一切都是这样。焕青与朱世显相视一眼。
倪超与林温柔长相有些相像,他们之前竟没有发觉。
倪超继续说道:“既然我弟弟要我好好照顾念兮,我会好好地帮她,你们放心,有我倪超在,念兮与朱世显,一个都不会有事。”
朱世显这时问道:“焕青哥哥,我可以看看小世昌吗?”
095 爱焕青点点头:“这个当然可以,不过,小世昌现在身份已经让穆老太太怀疑了,他现在就住在穆府,一时不能让他出来,不过,我可以与念兮商量 一下,哪天,带小世昌与你相见。不过,你要记得,世昌还小,为了世昌的安全起见,你千万不能告诉小世昌他的真实身世。”
朱世显答应了,可还是很心急。
这突然发生的一切,让他很茫然,他还没有作好任何思想准备,问道:“为什么念兮姑娘,要这么帮着我们朱家后人呢?”
焕青拍了拍朱世显的肩膀,亲切一笑:“也许是为了你姐姐朱玉华。”
朱世显眼睛红了,可他很坚强,连忙拿手背拭了下眼睛,他没有哭,除了看到朱氏门匾倒下,父母亲族身死的那一刻,他哭过,此后,他不管有多苦,有多累,他再也没有哭过。
焕青看到他那样子,心疼极了,一把将他抱在怀里,“世显,以后,有焕青哥哥在,焕青哥哥会保护你们的。”
朱世显点点头,一滴泪终于从眼眶滑落,滴在焕青的手上。
朱穆两家是世交,可是,朱家蒙受这等遭遇,他并不指望穆焕青还能像过去那般,待他好,可焕青的拥抱告诉他,焕青还是他的焕青哥哥,永远不会变的焕青哥哥。
心里的冰,慢慢地融化开来,朱世显哽咽道:“焕青哥哥,世显有时候想哭的时候,便告诉自己,世显不能哭!世显还要给爹娘报仇!给大姐姐报仇!所以,世显不能哭!”
世显也知道,他若是一哭,只怕这眼泪,收都收不住了。
“世显,想哭就哭出来吧,在焕青哥哥这儿,你随时可以哭。”焕青忍不住自己倒先哭起来了,眼泪一把滴下来。
世显反倒帮他拭泪,抚摸着他的脚,喃喃道:“焕青哥哥,是杨明曦那个畜牲害的你的脚!这辈子,我一定要找他算帐的!”
“会有这么一天的。”焕青温和的眼中,闪过一丝犀利,“世显,你要记住,你们朱家,从来没有通敌叛国,是杨明曦诬蔑你们!这个冤案,你一定要沉雪!仇,你也一定要报!所以,现在,你一定不能死!不但不能死,还要活得比杨明曦还要好!让他憎恨!让他生不如死!”
朱世显受了焕青的话的鼓舞,握紧拳头,一下子,又有了前进的力量。
这时,念兮醒过来了。
倪超一直坐在床边,看着念兮,轻轻一笑:“念兮,你醒了?”
念兮看着倪超,真像啊与林温柔,刚才他们的对话,她全听见了,虽然她是在昏迷之中,可她潜意识依旧是醒着的。
“原来,你是林将军的哥哥。”她喃喃着。心里还在记挂着林温柔,“为什么不让我去找他?”
“弟弟一定会回来的。”倪超正色说道,“这是他答应你的事,他一定会做到。”
这倒是,林温柔答应过她的事,从来没有一样是没做到的。
可是,这事不同。
“你是他哥哥,也不担心他?”
倪超摇摇头,“我的担心,你是看不见的。”
正如他的苦楚,爹娘看不到,世人更看不到。
这么多年来,他为了那个计划,不得不扮演着败家子的角色,让爹娘对他彻底失望,谁都看不到他的苦楚。
只要大家开心,他最后才开心,他的苦楚,并不重要。
也许是感觉到他的什么,她不再为难他,而是跳下床来,走到朱世显面前去。
“世显。”她忍不住柔声唤了一句。
朱世显一愣,眼前的这位十岁女孩,眼中带着深深的柔情,晶莹的泪就含在眼里,朱世显仔细搜寻着记忆,依旧搜不到有关这个女孩的,他应该与这个女孩,并无交集才对啊,可是,为什么,她看他的眼神,是这样的深情,好像他就是她期盼已久的夫君一样?
朱世显并不习惯这样被一个陌生人凝视,虽然,他知道,她这样对他,全是因为她要报答朱玉华的恩情,可也不必这样肉麻吧,何况,这周围,不是还站着别人吗?
“念兮姑娘,谢谢你的救了我的弟弟一命,世显非常感激,无以为报,请受世显一拜。”朱世显边说,边双膝就要下跪。
见他如此,念兮也反应过来,她揉了揉眼睛,连忙扶起了他,可是,当碰到他的手时,她的心还是一阵痛楚。
“你的手伤了,我帮你包扎。”她竟想都不想,就撕下了自己的裙角衣裳,在他手指上一阵细细缠绕。
手指温柔,包扎细心,朱世显一怔,这样的包扎法,只有朱玉华会。
“原来大姐姐将医术全教授于念兮姑娘了。”朱世显一脸羡慕。
念兮想起来了,前世的时候,因为爹爹最宠爱她,她本人资质也可以,故将一生所学,全教给她,当成她最宝贵的嫁妆,而朱世显,则因为过于贪玩,性子又顽劣,不服管教,爹爹才将他送到太医院里,以希望别人能教教他。
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