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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的许展飞突然微微一笑,眼中的光采已表明了此刻的轻松心情。他并没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发觉倾玦他变了么?”
许曼林一怔,随即点头。那种变化虽然微小,但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许展飞重新望向窗外,许久才缓缓道:“替我向沈清说声谢谢。”
此时,春天的阳光已显得格外温暖明亮。许曼林看着窗户旁隐约可见的金色光线,会意地点头。
——沈清,便是照亮许倾玦生活的一缕特殊的阳光吧!
几天后,沈清接到许曼林的电话。两人闲聊一阵后,许曼林传达了许展飞的谢意,沈清听了只是笑笑,并且约定过两天去医院探望。挂了电话后,又得知上期杂志办得十分成功,关于江云逸的独家采访,也收到了不错的回应,算得上是开门红。一时之间,工作和生活,一切都变得万分顺利。沈清心情大好,下了班便和许倾玦约在市中心一家新开的希腊餐厅吃晚饭。等到两人结束晚餐,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牵着手从餐厅出来,沈清配合着许倾玦的步伐,走得很慢。正值最热闹的时候,中心广场和两旁的街道来往穿梭着外出购物和散步的人们。两人随着拥挤的人流走了几十米后,沈清便眼尖地发现街道拐角处一个小小的地摊上摆着许多各种款式的藏银尾戒。自从十七岁起,她就爱上了收集戒指,这次她自然地拉着许倾玦走过去。地摊前已围着五六个年轻女孩,正和老板讨价还价得不亦乐乎。 沈清拉了拉许倾玦的手:“等我一小会。”
“嗯。”
沈清半弯下腰来,用空出的一只手拣出一枚雕刻繁复花纹的尾戒,:“35块一只,有点贵啦!”周围很吵,因此她不得不大声叫道。
老板笑着说:“这位小姐可以试试,这只戒指很配你的。”
“好啊。”笑了笑,沈清无意识地松开了一直握着许倾玦的手,将那枚一眼看中的戒指套在小指上。
这边,指间无预兆地一空,使得许倾玦微怔了一下。稍稍探出手去,却只能触到一团空气。处在十字路口的转角,身侧不断有人走过,带着纷繁的谈笑声,侧前方仍旧是那一群女孩叽叽喳喳还价的声音。许倾玦知道沈清此刻就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却碍于人多无法随意地伸手去摸索,况且,站在大街上叫她的名字,也是一件尴尬的事。于是,他静静地在原地等着。
等沈清选好戒指准备付钱时,才想起她的钱包在许倾玦的口袋里。“你……”她一边站起来一边转过头说话,却意外地发现站在她身后的是一对年轻男女!
而她要找的人,此刻正隔着两三米的距离,立于路灯下,身边是来往的行人。虽然神色僵硬,但站立的身影却显得无比耐心和坚定。
沈清几乎要拍着脑门大骂自己糊涂——刚才没打一声招呼便自顾自地钻进人堆里去了!顾不得说什么,她分开人群,三步并作两步凑到许倾玦身前。晃了晃他的袖子:“我来了。”一句话说得极心虚。
“你的钱包。”终于听到熟悉的声音,许倾玦动了动眉,抽出之前插在口袋中的手,将钱包递过去。
沈清连连摇头:“不买了。”都怪那些破铜烂铁!
“那走吧。”许倾玦也不多问,主动执起她的手。
回家的路上,沈清不时低头窃笑。
“你在高兴什么?”
“没事。”
许倾玦眉峰微挑:“见我难堪,你这么开心?”
“当然不是!”当时见他被挤在人流中的样子,她不知多难受呢。
“那你在笑什么?”
“呃……我本以为你会生气。”
“嗯?”
“以为你一气之下会一走了之,不理我了。”沈清的声音很低哀。
“不会的。”许倾玦淡淡地说。
“现在我知道了啊!”语调一转,带着明显的喜悦,沈清将头靠在他的胳膊边,笑道:“看见你会一直站在那里等我,真的很高兴。”
指间欢颜(十七)(3)
这点小事就值得她笑了整整一路么?在许倾玦看来,在被她突然之间松开了手后,站在原地等她不过是他最直觉也最自然的反应罢了。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只有沈清自己知道,当她转过头看见人潮涌动中等待着她的许倾玦时,那一瞬间心底有着怎样的震动。
晚上睡觉时,她突然有种强烈的冲动。趴在许倾玦的胸前,她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我们结婚吧。”
还没想仔细话便冲出了口。在明显感到身旁的人身体一僵后,沈清也立刻弹起来,愣愣地抱着被子坐在床上。过了一会,她打开床头灯,看着许倾玦的脸。突然想到如果被拒绝,应该会比较尴尬吧!
许倾玦睁开眼睛,也坐起来,薄唇微微抿着,从表情中很难看出答案。沈清生怕他用平常惯用的冷淡语调回绝她,刚摆了摆手想说刚才没考虑清楚不能作数,好为自己找个台阶下时,便看见许倾玦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你……什么时候买的?”沈清盯着平摊在他掌中的黑色丝绒盒子,里面一颗异常精致的钻戒在灯光下熠熠闪光。
“昨天,曼林替我挑的。”
沈清又再确认:“这算是结婚戒指?”
许倾玦疑惑:“有什么不妥吗?”
“那倒没有。”沈清凑上前,眯起眼,“我只是想知道,如果今天我不说,你原本打算什么时候拿出来?”
许倾玦略想了想,说:“今天。”
“骗人!”
“真的。”
沈清看看钟,冷哼:“难道你是打算趁我睡着以后才说?”
许倾玦一时无语。他确实是打算在今天提出结婚的,但万万没想到沈清竟鬼使神差地早了他一步。时间上这样凑巧,也难怪她不相信。
沈清继续不依不饶:“为什么会突然向我求婚?之前都没一点征兆。”
“你刚才提的时候,不也很突然么?”许倾玦无辜地反问。
沈清立时语塞,瞪着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睛,然后又不服气地低下头看了看平躺在他掌心的小小璀璨饰物。算了!看在这只钻戒足够精致优雅的份上,她也不想多做纠缠,于是推了推他,催促:“那你快点完成未做完的程序。”
“什么程序?”
“求婚啊!”女人们心仪的梦幻场景之一。对她这个还算爱慕虚荣的女人来说,形式不能免!
“没必要了。”许倾玦取下钻戒,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准确地捉住她的手,摸到无名指。
“喂!”眼睁睁看着他迅速地将戒指套牢在自己的手指上,沈清抗议:“哪有这样的!不求婚我就不结了!”
“原本我是想求的。”许倾玦微微勾起唇角:“但是被你占先了。”
“什么?……我哪有?”沈清努力回忆,自己也不过说了句“我们结婚吧”。难道,这也算?
“你决定主动,我不反对。”
“我……”
沈清看着许倾玦闲适地靠在床头闭起眼睛,一副显然不想再和她争论的样子,忍不住狠狠咬牙。
没有红酒鲜花,没有小提琴也没有单膝跪地海誓山盟,只是硬生生被套上戒指……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期望这个男人能有多么浪漫的举动。
这个消息,无可厚非地被沈清带给许家的人知晓。
许曼林由衷欣喜:“就么说来,很快我就得叫你二嫂了?”
沈清皱眉:“还是叫我名字吧。”然后,站在长廊里往病房门上的小窗口轻轻一瞥:“你们家‘太上皇’会不会反对?”
话音刚落,额上已被许曼林轻轻弹了一下:“你这脑袋里尽想些什么呀?你不但成功融化了我家二哥那颗冰山般的心,而且很早之前就被他老人家接受了。你不知道,当我告诉他你当天还主动提出要献血的时候,他有多高兴。你现在却还怀疑这个?多此一举!”
沈清得意地笑,拉住她悄声说:“你知道吗?本来倾玦立刻就要去民政局注册的,可是后来我觉得这样不好,先斩后奏,怕老头儿不高兴。”
指间欢颜(十七)(4)
“啧啧,”许曼林推她:“真乖巧,还没进门就懂得讨公公欢心。现在快去报告喜事吧!正好爸这两天也恢复得不错,估计很快就能出院,真是双喜临门啊。”
病房里,沈清将结婚的事告诉许展飞,竟没立刻得到直接的认同。
病床上的老人精神略见憔悴,但两眼却仍不失平日的光采,静静听完,抬手招呼她在床边坐下。
“你和倾玦要结婚,你父母怎么说?”
沈清神色微变,低声回答:“之前忘了告诉你们,我爸妈几年前已经去世了。”
“哦。”许展飞沉吟,目光仔细地在她脸上搜寻,而后又问:“你……是跟你父亲姓?”
“当然。”沈清挑眉,奇怪的问题。
“那你母亲呢?她叫什么名字?”
情形越来越怪异,沈清不解地望着他,却还是答道:“罗慧娟。”
许展飞的眼神微微一动,有些怀疑地盯着她:“是么……”
对于他的这种反应,沈清不禁皱眉:“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许展飞收回目光,嘴唇微微上扬,似乎松了口气,看着她疑惑的眼睛,笑道:“等我出院,为你们办婚礼。”
“恐怕倾玦不喜欢那种热闹的场面。”
“呵呵,”老人一愣,笑了笑:“那随你们吧,直接去登记结婚也行。”
走出病房,许曼林迎上来问:“有没有定下日子?”
“他说随我们。”沈清有些心不在焉:“回去和倾玦商量了再说。”
晚上回去,沈清直接跑进书房,翻出一摞旧相簿。
那些遥远的记忆,因为许久未动,上面蒙着浅浅的灰,里面的面容也因此晦暗模糊。在很多的旧照片里,在她从小到大的岁月中,都有两个人陪伴在身旁。男子高大英俊,女子温柔娇美,一左一右揽着她,幸福甜蜜的一家人。
可是,还有一张……
她用手指挑开相簿的最后一页,在全家合影的背后,找到那张两寸大小的黑白照。由于长年压在塑料薄膜和另一张相片之间,影像已有些斑驳脱落,微微泛着老旧的黄。
彼时,她还是个婴孩儿,穿着连衣裙,胖乎乎的,而身后那个怀抱着她坐在藤椅中的年轻女人,梳着当时看来十分时尚的发式,美貌如花,容光四射,无论处在哪个时代都是当之无愧的倾城佳人。
可是她,却不是那位后来二十多年一直被沈清称呼为“妈妈”的罗慧娟女士。
沈清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中女子的脸,下午离开病房之前,许展飞的话再一次浮现在脑中——“沈清,刚才我问的问题请你不要介意。因为,我总觉得你的神态和一位故人相似。她也和你一样,喜欢玫瑰花茶。”
正因为如此,才会询问她母亲的名字吧?因为从她身上,看见了旧友的影子。那么,这个没有留给她任何记忆的女人,是否恰好是许展飞口中的故人?
自从许家父子在医院长谈之后,许倾玦作为唯一留在国内的儿子,被说服在父亲完全康复之前帮忙打理许家的生意。最近刚刚接手,一切从零开始,虽然连许曼林也放下手中的服饰店来充作助理,然而对于眼盲的许倾玦来说,适应和处理起来仍旧较为吃力。
沈清与他商议之后,还是决定只要登记结婚就好,一切从简。
“你需要把大部分精力花在工作上,这种繁文缛节,我们能省就省吧。”沈清靠在许倾玦的怀里,无聊地把玩他的衣扣。
“你不后悔?”许倾玦的手指绕着她的发丝,静静地问:“一辈子只有一次,错过了,不会觉得可惜?”
“不会。”沈清坚决地摇头。结婚本就是两个人的事,况且,有他在身边,远胜过盛世繁华宾客三千。
可是,临睡前,她突然犹豫道:“我想去英国看我母亲,至少要亲口告诉她,我要结婚了。”
许倾玦是唯一一个曾经听她说过家庭往事的人,知道她的生母在她能记事之前便已经离开了沈家。
指间欢颜(十七)(5)
“我陪你去。”他翻身揽住她。
沈清笑笑摇头,倾身吻他:“不需要。你留下来忙工作的事,我去几天就回来。”
就算那个人曾经狠心抛下自己的女儿远走异国他乡,并且从来没再和原来的家人联络过,但为人子女的她,却还是想要将这个消息亲自带给她。
机场送别的时候,许倾玦拥着沈清,吻了吻她的额头,“到了打电话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