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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这里有我们就好,姑母病倒了,这府里还要你和表哥撑着,你先去忙,这等大事,别出了什么岔子。”于表嫂犹豫了一下,觉得锦佩说的有理,就先出去了。
里面益阳已经醒了过来,却神情呆滞,两眼无神的望着帐顶,似乎不知道她们来了一样。姐妹三个不敢惊了她,只在一边坐了看着她,过了一会,侍女熬了药送进来,益阳也很配合的喝了,约莫是药里有安神的成分,益阳喝完很快就睡了。
姐妹三个就退出来到了外间,外面又有侍女来回报说,几个王爷都来了,正在外院陪着于表哥,锦佩就开口说:“时辰也不早了,两位姐姐还是先回去,家里都一家子人等着呢,姑母这里我来照料吧。”
元华有点犹豫,锦佩就说:“阿姐明天再早点过来便是。姑母已经睡了,今日看来也没有什么事。反倒是明日,恐怕要更忙乱。”
元华就说:“那好,今天就辛苦四妹了。表哥表嫂那里多劝着点,这日子还长着,要顾着身子。”
锦佩点头应了,送了元华和庭媛回去。于表嫂得知消息过来的时候,她们俩已经出了府了。于表嫂就有点惭愧的说:“这样大事,我实在是没有经过,阿姑又病倒了……”
锦佩拉住她的手安慰:“表嫂快别这样,咱们一家人不必在意这些。消息送到宫里了么?”
于表嫂点头:“已经派人去了。”
“表嫂不必担心,我估摸着,圣人必会派人来帮着料理的,再说明天想来各位姑母和嫂子们都会过来,到时自会帮手。”又问:“可吃了晚饭了没有?”
于表嫂摇头,今天一天统共只在早上喝了点粥。锦佩就说:“表嫂还是叫厨下备点吃食,也劝着表哥好歹吃一些,这日子还长着,不然如何支撑得住。”
这边正在搭灵堂,收拾忙乱着,家令却迎了皇帝进来了,本来以为今日已经晚了,外面也宵禁了,皇帝就算要来看益阳,也要明日了,谁曾想皇帝还是连夜来了。
皇帝看到锦佩在这里守着益阳很是欣慰,由于荣安陪着一起进去看益阳,益阳虽然吃了药,可本就难睡熟,皇帝来了,外面扰攘就吵醒了她。益阳一看到皇帝,一直没有表情的脸,终于有了裂痕,眼泪夺眶而出。
锦佩拉了拉于表哥的袖子,示意他一起出去,到了外间,锦佩看于表哥穿的单薄,就说:“表哥怎么穿的这样少,如今天已经凉了,何况你夜里还要守灵,这才第一天,万一你也病倒了,可叫姑母和表嫂怎么办?”
于荣安哑了嗓子说:“我知道,我这就去加衣服。阿娘这里,要烦劳表妹多帮我照看。”
“表哥还跟我客气么?快去吧。”锦佩看着于荣安出去,又把下人都遣了出去,自己坐到榻上。这一安静下来,就听见里间传来时有时无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一开始只是益阳的哭声和皇帝的安慰语声,好半晌,益阳似是哭的累了,渐渐停了哭泣,就听到皇帝低声劝道:“阿姐伤心我知道,可万不能这样不顾惜自己的身子,姐夫英灵不远,见你这样,如何安心?”
过了一会,益阳才说话,嗓子也已经哭的哑了:“是我对不住他。我当初就不该心里有别人还嫁给他,累得他半生郁郁,还这么早早的去了。”说到这里,又哽咽的说不下去。
皇帝就柔声劝慰:“阿姐不要这样想,姐夫曾跟我说过,这一世能娶你为妻,已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益阳一听这话,更觉心伤:“其实我早已转过了这个弯儿,可却一直没有跟他说,他平日也总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我只当他是知道的,到今日,到今日……”这句话到底没有说完。
锦佩听了这些,自己一联想,已经知道大致是怎么回事了。心里装着旧人嫁了新人,天长日久,这新人渐渐的也装进了心里,可新人自己却不知道,郁郁而终,爱上了却没有机会说出口什么的,真是太虐心了。锦佩现在很想收回最开始评价益阳的那句话:也许这位姑母人生剧本的作者是个后妈!
当晚皇帝很晚才回宫,锦佩则在益阳房里陪了一宿。
第二天皇帝果然遣了礼官来协理丧事,最初的忙乱过后,丧事终于开始有条不紊的运作起来。益阳只在小殓时强撑着起来,后面又卧床不起。锦佩姐妹几个轮班留在益阳府里帮着照顾她。
在停灵吊唁的时候,皇帝降下敕命,赐于先群谥号“忠敬”,还追封他为正二品上柱国,随葬先帝裕陵,也是为着日后和益阳夫妻合葬。本是皇帝的一点私心,对自家人的一点抚慰。谁知这事最终却成为点燃皇室和世族矛盾的导火索。
在皇帝刚发下敕命之时,就有御史上书进言此事不合礼制,驸马于国家无尺寸之功,死后却享此哀荣,让那些为国呕心沥血的仁人志士作何想。皇帝看了恼怒,置之不理。
紧接着在于姑父的丧事办完之后,又有御史上表弹劾庐陵长公主纵奴行凶,侵占良民田地,逼人致死。皇帝这里因为于姑父去世而引发的伤感正浓郁着呢,想到兄长们到如今已经一个不剩,只有这几个姐姐还在,也都年纪不小了。大姐夫病故,我不过多赏了些虚衔,你们就来啰嗦,如今不过是为了几亩田地又来弹劾我另一个姐姐。
这一不高兴,想得又深了些,这些年来,这些士人骨子里始终瞧不起他们李家,指手画脚的好不厌烦。因此这事只是命那已经认罪的奴仆伏法,归还田地,然后转手给五个姐姐每人又增加了三百食邑。
对于皇帝明显偏袒的行径,言官们不乐意了,纷纷上书抗议。他们以为皇帝又会像以往那样,很快妥协,重新处置。夏天的时候皇帝不就因为豫王侵占民宅还狠狠训斥了豫王,罚了俸禄了么?这一回,他们相信皇帝还会认错的。
还有人又提起之前皇帝越礼追封益阳长公主驸马的事情,当中有一个言辞最激烈的,是在门下省任给事中叫做苏辰东的,更是几乎就是直说皇帝处事不公、有失明君之德了。并且在大朝会的时候,当堂直谏,据理力争,皇帝恼怒,说:“此乃朕之家事!”
苏辰东寸步不让:“天子无家事!”
皇帝气的要拂袖而去,可苏辰东还不依不饶,一定要皇帝收回成命、秉公处理。皇帝冷笑:“卿这是要胁迫于朕么?若朕不允呢?”
苏辰东双膝跪地:“臣不敢。臣身为陛下之臣,必为陛下千秋令名计,请陛下三思。”
“为朕之令名?哼,只怕是为卿之令名吧?卿今日以臣胁君,是何居心?”
苏辰东以头触地:“臣实是一片忠心为陛下计、为社稷计!”
皇帝不理他,转头要走。谁知这个家伙却突然站起来,说道:“陛下今日见疑,臣无可辩白,惟以一死来表臣之忠心!”说完居然疾步冲向大殿当中的立柱,以头撞柱,血溅当场!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献给向日葵同学长评的加更~~
不过明天也许要更新的晚点了o(╯□╰)o
今天这一章码的有点卡
预告一下,明天小杜应该就回来了,应该~
第57章 吵架了
锦佩是听杜澈转述的当时场景。没错;杜澈已经回来了。本来他们在东都还有些工作没做完,但于姑父突然去世,皇帝派人飞报太子,急召太子回京;太子把随行官员留了一大半继续收尾,杜澈却跟着他一起回来了。回来刚两天,就赶上了这次震动朝野的大朝会。
锦佩听说之后勃然大怒:“沽名钓誉的伪君子!他倒是一了百了了,置君上于何地?”
杜澈默,当时皇帝和锦佩一样,一愣之后勃然大怒,离得近的大臣奔过去查看;就见苏辰东满头满脸的血,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了。也许是这一幕感染了众臣;当下居然有很多人一起跪在地上,请皇帝听从群臣劝谏。
“伏请陛下三思!”
皇帝看着跪了一大半在地上的大臣,又看了看那以死相谏的苏辰东,那汹涌的怒意几乎要喷薄而出,最后还是忍住了,只是冷笑:“卿等也要学这为自身清名而陷君上于不义之地的不忠不义之臣么?”
大臣们都是一惊,没想到皇帝丝毫不为苏辰东的死谏所动,反而立时就给他定了“为自身清名而陷君上于不义之地的不忠不义之臣”的罪名,一时难免有唇亡齿寒、兔死狐悲之感,之前还在观望的一些大臣加入到了跪着的队伍,皇帝却丝毫没有停留,转身走了。
杜澈呆呆的立在最后,他本来是没有参加大朝会的资格的,这次是因为他随太子去东都视察水利才得以特别列席。本来今天的主题也是要谈水利的,结果被苏辰东横插了一杠子,最后闹得不可收拾。在群臣跪倒请皇帝三思的时候,站着的人因为是少数,显得很是突兀。他抬头去寻父亲,只见前方父亲身姿笔直的站着。
皇帝一走,大臣们也三三两两的退出,跪着的那些一时也有些踌躇,有几个就站了起来,也想退出去,忽然中间一个人振臂一呼:“诸位先不要走,今日我等一走,启明兄岂不是白白牺牲?”启明是苏辰东的字。
…
“你是说,这些人还抬着苏辰东的尸体跪在太极殿外?”锦佩惊讶的问道。
杜澈点头:“是,侍御史卢磬言道:‘文死谏、武死战,今日正是诸位报效国家的时候。’于是当先开路,到太极殿外跪请圣人纳谏。”
锦佩不由冷笑,现代有一句话说得真好,就怕流氓有文化,这些大臣就是一些有文化的流氓罢了。“这个卢磬是苏辰东的好友吧?”
“听说是。”
“哼,个个说的当真好听,什么身为帝王富有四海,更应一视同仁,不能有所偏袒,可他们自己呢,还不是好友、同年、同窗、亲眷的结党营私,一双明晃晃的眼睛只照着别人!”现在想想,嘉靖皇帝一顿大棒子打的那些大臣都老实了真是个好方法,所谓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遇上这些自视甚高的文官们,有的时候,还真是棒子管用。可惜,阿爹不能直接拿大棒子揍他们。
大朝会散的时候才辰时中,两个人坐在家里把这一切说完的时候也不过巳时末,杜澈带回来的消息是几位相公尚书都在显阳殿外求见皇帝,而皇帝只叫了太子进去,别人还都在外面等着呢。
锦佩虽然心中恼怒,但这些事情自有皇帝和太子去处理,她就叫杜澈换了衣服和她一起去益阳那里,这些天益阳一直病着,她基本每天都要过去看看。两个人去了益阳府里,在那里呆了一下午,晚饭前才回去。
刚回到家,宇文达就迎上来,说他们回来前,宫里传出来消息,说午时的时候皇帝召了诸相公尚书进去,直接命大理寺治苏辰东忤逆胁迫君上之罪。又命宦官传话,太极殿外的百官即刻散去者无罪,否则一律交大理寺问罪。
谁也没有料想到一向春风化雨、虚心纳谏的皇帝这次竟然如此强硬,太极殿外的官员散去了大半,剩下的果然被羽林卫押起来直接投到大理寺。
皇帝再没有给这些人反应的时间,第二天就公布了苏辰东的罪状,妻女没入教坊,男子皆流放。那些关入大理寺的官员则是革职的革职,流放的流放。一时间,朝中安静了下来。
杜澈自这事了结后,心中一直郁郁,他曾就此事请教父亲,苏辰东到底有没有错。父亲长叹一声,说道,圣人既说他有错,那他自然就是错了。
可他心里却不认同,苏辰东的方式也许过激,但皇帝确实是徇私偏袒,身为臣子,犯颜直谏本是本份,若只是以阿谀谄媚事君,那不就成了奸佞之臣了么?
想不通,他就在家里转圈圈。走着走着居然走到了客院这边,客院的院门半掩,里面传出说话声,似是锦佩在里面。他就往前走了几步,想看看锦佩在这里干嘛,走得近了,就听清了锦佩在说的话。
“……这真是冤家路窄,原来这赵家和苏辰东还有关联。”是锦佩充满讥讽的语调。
“是,苏辰东的妻子正是赵敬的表姐,他们两人的娘是堂姐妹俩,不过苏辰东的岳母是庶出。”回话的是一个陌生的男声。
杜澈一下子想起来这里住的是谁了,连带的,也想起刚回来就有人告诉他的那个流言。他自然是不相信的,不过回来之后两人还没有机会谈起此事,最近发生的大事太多,这件事也就忘在脑后了。
锦佩那边还在继续说:“那么那个小吴氏呢?”
“她却是大吴氏嫡亲的妹妹。”
有一会没有声音,似是锦佩在思索,然后又听她说:“苏家和赵家往来多不多?”
“都是亲戚,自然是有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