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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究你家主公的举荐之过吗?没有顺着查你们的关系吗?还有,你家主公为什么要帮杨玄感?以我对王世充的了解,对他没有用的人,或者是会连累他的人或者事,他是绝不会帮的。”
魏征正色道:“因为我家主公也知道杨玄感要这个官职,在这样重要的地方,就是要起兵的,但杨玄感当时保证过,他只取关中,不打东都,我家主公当时看杨广二征高句丽,很可能会取胜,再不让杨玄感这样的大贵族发动,只怕以后再无机会了,于是权衡得失,还是答应了他,但为了防杨玄感违约,我家主公也请命亲自镇守东都,果然,若不是提前准备,天下只怕已经成了杨玄感的了。”
窦建德奇道:“那杨玄感又是为了什么,违背原来的承诺呢?我看这杨玄感也是个忠义之人,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奸诈小人吧。”
魏征冷笑道:“因为杨玄感想要攻下洛阳,尽诛杨广的妻儿子侄,杀光隋朝宗室,以报杀父之仇,他是典型的被仇恨之火烧坏了脑子,失去了理智,我家主公当然不能让他得手,不然一旦给他占了洛阳,那真的就会让他得天下了,所以我家主公拼死抵抗,最终击退杨玄感。杨玄感失了最好的退兵时机,被隋军各路大军围攻,兵败皇天原,这不是我家主公对不起他,完全是他自作自受!”
宋正本抚了抚自己的几根稀疏的长须,也说道:“魏先生,就算杨玄感是他自己的问题,但徐盖总归是被贵主苦苦相逼,几次追杀的吧,难道徐盖也是主动背叛了贵主吗?”
魏征笑着看向了沉吟不语的窦建德,说道:“窦将军,徐盖的事情,你应该很清楚吧,当年他把你和王须拔一起拉到离丘徐家庄的时候,就已经是对我家主公的背叛了吧,一边拿着我家主公的金钱援助,一边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窦将军,你说是谁背叛的谁?”
窦建德的眼中光芒闪闪:“徐盖当年在江南跟王世充就有深仇大恨,他这样做,也不是不能理解,可他后来去江南起事,你主公却对他赶尽杀绝,你总不能说,徐盖在江南也是抢你主公的地盘了吧。”
魏征叹了口气:“徐盖本来按约定是在山东起事的,但他老奸巨滑,知道山东的隋军实力强大,又有张须陀这样的名将坐镇,他是不可能成功的,所以在让王薄和格谦这两个手下出头之后,自己却到了江南起事,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包括他当年拉拢你和王须拔,让你们在这河北之地,一南一北,互相响应,也是想给他回江南老家,创造机会呢。”
窦建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这一说还真是,这么说来,你家主公是看明白了徐盖的目的,这才出手报复了?”
魏征微微一笑:“也不全是,当时我家主公想要掌握一支自己招募,自己训练的军队,正好赶上了徐盖起兵,隋朝在扬州江南一带又无军府,所以只有让我家主公现征淮南兵,前去平叛,由于是杨广的诏命,我家主公自然不敢大意,不过,冲着以前的老朋友关系,他还是给徐盖留了一条逃命的道路,让他跑了,所以我家主公没有什么对不起徐盖的地方,反而是有恩的。”(未完待续。)
第一千八百六十九章 今夜不设防
窦建德咬了咬牙,沉声道:“这么说来,并不是你家主公不义,而是徐盖和杨玄感的问题了?那我窦建德没有对不起他,他准备如何对我呢?”
魏征点了点头,正色道:“窦将军一向对我家主公信守承诺,所以这回窦将军有难,我家主公也是义不容辞,特地派在下前来相助,等这次的事情平定之后,我家将军还是和窦将军以黄河为界,河北则是您的地盘,而河南中原地区,请窦将军高抬贵手,不要攻击。”
宋正本冷笑道:“你家主公有这么好心吗?只怕是他自己想弄掉薛世雄,好掌握东都的兵权吧。”
魏征微微一笑:“不错,这确实是我家主公的主要目的,但是在这件事上,我们两家的目的是相同的,窦将军若是让薛世雄就这么经过,恐怕你刚打下来的地盘,还有军队都会损失掉。而薛世雄来了东都,我家主公的掌兵之计就会碰到大麻烦,但是我家主公就算一时困难,以后还可以慢慢找机会反击,窦将军的地盘和军队若是没了,那可就很难东山再起了。”
窦建德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这回就让我们联手合作一次,魏先生,希望你这回不要让我们失望。”
魏征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神色:“那就祝我们马到功成吧。”
两天后,三更,七里井。
这是一处离河间郡城只有二十里的荒原,四下开阔,只有东边的一片高山密林,其他四处都是一望无际,十余里的连营,就座落在这块荒野之上,与前一阵在那涿郡外布的那深沟高垒,警戒森严的大营不同,今天的这十余里连营,显得稀稀拉拉的,而营中的值守军士们,也并不多见,大多数的营帐里已经传出了阵阵呼噜声,震天动地,方圆几十里内,都听得清清楚楚。
薛世雄志得意满地站在大寨前的一处岗楼之上,看着南方的空旷原野,对左右还跟着他的一众将校与文吏说道:“今天在这里休息一夜,明天早晨辰时拔营出征,中午的时候,本帅要去饶阳县。听说饶阳,平原一带的窦建德部,都已经弃城而逃了,唉,本帅还以为这窦建德是个英雄,没想到也只是个欺软怕硬的懦夫啊,不足为虑。”
薛万淑笑道:“父帅,我看这窦建德又想逃到高鸡泊了,请给孩儿五千铁骑,明天一早,孩儿就去追击此贼,一定会将之击斩于马下!”
薛万备摇了摇头,说道:“父帅,孩儿以为,窦建德并非这样无谋之辈,他大概是故意想要显得很慌乱,来引诱我们轻兵冒进,上次郭绚郭通守,就是中了他的计,才会兵败身亡的,我们一定要吸取教训才是,还是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啊。”
薛世雄点了点头:“五郎(薛万备年龄最小,排名第五)说得有道理,二郎,你身为兄长,应该稳重才是,窦建德如果真的这么无能,也不会在河北的各路反贼中脱颖而出,只是他的部众多数是新归附的,并不忠诚,一看我军势大,就到处逃蹿,窦建德也无法禁止,我看这窦建德嘴上说是要去豆子坑,但一定还会回他的老巢高鸡泊的,王郡丞,这回本帅有意扫荡高鸡泊,需要你的州郡兵马相助啊。”
这个王郡丞,白面微须,四十上下的年龄,正是河间郡的郡丞王琮,河东人士,在郡中一向有贤名,这回薛世雄路过河间郡,以郡丞身份主管郡中事务的王琮,也率本郡的州郡兵跟随。
听到这里,王琮的眉头一皱,说道:“薛将军,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只是下官以为,这大营的守备,还得多多加强才是,这里一片空旷,利于突袭,我军还是要多在营寨边挖沟设障才是。”
薛世雄笑着摆了摆手:“王郡丞多虑了,本帅早就派出多路探马,侦察了附近的情况,并无敌军活动,弟兄们从营州一路来此,鞍马劳顿,今天正好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这个地形是我特意观察过的,周围一望无际,就算有敌军突袭,还没有接近我们,就会被发现,到时候我军正好以铁骑反击,敌军只怕来送死的太少呢!”
说到这里,薛世雄看了看夜空中的月亮,说道:“天色已经不早,咱们早点回营休息吧,各州郡的兵马如果怕敌军的突袭,可以靠我们幽云军的主营近一些,这样万一有事,也可以互相支援。”
王琮还想再说些什么,薛世雄却打了个哈欠,自顾自地走下了岗台,他的两个儿子带着十余名将校紧随其后,王琮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野外的月色下的荒原,对身边的两个护卫说道:“走吧,都打起精神来盯紧点儿。在我们河间郡的地界,不能出任何岔子!”
与此同时,南方三十里处,一片及腰的长草丛里,窦建德带着三百多名精悍的部下,隐身于草丛之中,他一脸焦急地看着前方三十里处,那连营的灯火,沉默不语,可是焦急之情,溢于脸上。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窦建德双眼一亮,打了个忽哨,只见一个通体黑色夜行衣的汉子滚鞍而下,轻声道:“大当家的,是我啊,牛二贵!”
这牛二贵是王伏宝的亲兵,窦建德定睛一看,点了点头,从草丛中走出,低声道:“现在怎么样了?!”
牛二贵说道:“王大哥的三千兵马,已经化妆成隋军的样子,趁着夜里他们吃饭的时候,悄悄地进了那罗艺的涿郡兵马所在的右二营,一切都跟预料的一样,那是一座空营,而当值的口令与巡营的暗号,罗艺的那个弟弟罗寿也在撤离前跟我们说清楚了,现在我们已经进了营地里,装成隋军官兵的样子,就在薛世雄的主营边上,不到百步距离。”
窦建德的心中一动:“不到百步?这不合兵法啊!怎么会这么近?”(未完待续。)
第一千八百七十章 雾中炸营
牛二贵兴奋地说道:“本来是离了一里多,但后来那薛世雄派人传令,要各营靠拢,相互有个照应,于是我们趁机就移到现在的位置了,怎么办,大当家的,王大哥问,要不要现在动手?”
窦建德扭头看向了魏征,魏征今天也是一身黑色劲装,在一众虎背熊腰的黑衣大汉中,显得格外地瘦弱,他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薛世雄让州郡兵的营寨向主营靠近,肯定也是作了防备的,现在没有起雾,王兄弟只要一动,必然会给察觉,到时候就麻烦了,我们现在出发,到那里时正好五更左右,也该起雾了!”
两个时辰后,窦建德等人已经悄悄地摸进了离薛世雄大寨不到三里的地方了,早在十里外,他们就把马全部放走,趴在地上慢慢地接近了大寨,天色已经开始渐渐地转明,而值守在大营上箭楼里的守军们,也一个个开始打起哈欠,伸着懒腰,等待着下个时辰的轮班。
可是右边百步以外的右二军,也就是王伏宝所在的营地,却是一片静悄悄的,风吹起了那些靠着主营的帐蓬的幕门,隐约可见全副武装的将士们,已经潜伏在了这些帐蓬里,每个人的胳膊上系了一条红巾,这是混战时唯一的标志。
窦建德的满头都是大汗,已过五更,眼看天色将明,可是一点起雾的迹象也没有,他咬了咬牙,对魏征低声道:“魏先生,现在怎么办,只怕起了不雾了。”
魏征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尽管他根据天文,断定一定会有大雾起来,可是到了现在,仍然没有一点起雾的动静,只要天色一亮,在这片开阔地潜伏的这三百多人,一定会被发现,现在就是想撤,也不可能了。
魏征咬了咬牙,说道:“再等等,离天明应该还有两刻钟的功夫,要是到时候实在不行,咱们就发信号,让王伏宝强攻大寨,而窦将军你尽快趁乱撤离,只要你还在,那就还有希望。”
窦建德的脸色一变:“什么,你要我扔下弟兄们,自己一个人逃命吗?”
魏征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你是不可以有事的,这么多兄弟,河北的义军全都是指望你了,我这次如果献计失败,那也没脸回去见主公,留在这里掩护你撤离,是我魏征要做的事!”
窦建德摇了摇头,低声道:“不可,王伏宝和这三千兄弟,是我最根本的底子,且不说义气,就算我逃走了,没了这些兄弟,也不太可能东山再起,不如这样吧,万一天明的时候不起雾,那我就干脆走出来,向薛世雄投降,这样也能保住伏宝他们,薛世雄未必会杀我,以前我在他手下效过力,还多少有点交情,只要我的部下还没有被他全部消灭,我应该还能安全。”
宋正本皱了皱眉头,正要开口,突然,一阵微风吹过,从东面的密林之中,一大片白茫茫的雾气,在风力的作用下,向着隋军的大营这里飘来,窦建德和魏征又惊又喜,兴奋地就差从地上跳起来了。
魏征低声道:“将军,这真是天助我们啊,你就下令吧。”
窦建德微微一笑,手已经按到了背上的刀柄,眼中的神芒一闪:“薛大帅,对不起了。”
薛世雄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率领千军万马,在战场上意气风发,四个儿子各带五千铁骑,来回冲杀,所向披靡,而瓦岗军的大旗,东倒西歪,战场上到处是跪地求饶的瓦岗军士,而李密正声嘶力竭地挥舞着手中的宝剑,阻止着面前如山崩一样的溃兵。
薛世雄哈哈一笑,纵马而出,拉弓引箭,直指李密,大喝道:“李密,吃我一箭,去死吧!”
他的手刚刚一动,突然只听到外面如雷的喊杀声,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