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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仁基笑道:“这绿脸鬼又来送死,看来上次还没把他打疼,不过,这回他没有再逃回去的机会了,大帅,我们要不要现在就过去吃掉费青奴呢?”
李密沉吟了一下,说道:“不,王老邪诡计多端,以我对他的了解,十有**,他会亲率自己的部曲和中军骑兵,跟在费青奴后面,一旦费青奴进展顺利,他就会亲自奔袭仓城,就跟上次黑石月城一样,这次他不会再让手下袭击,必是亲自前来,但是为了确保我军没有埋伏,一定也会让费青奴先试。传令,让三郎,士信和雄信都不要急着攻击费青奴,让他去攻打仓城去。”
裴仁基睁大了眼睛,奇道:“让他攻打仓城?不是说,一定不要让隋军攻击仓城吗?”
李密哈哈一笑:“此一时,彼一时,王老邪故意把他的帅旗摆在洛水,又派淮南兵强攻我的正面,这些都是让我看的,就是要信他就在正面,可是费青奴的突击还是暴露了他的位置,现在的王老邪,一定是在七里滩或者是黑石滩那里,一旦费青奴没有遇到埋伏,他必会亲率兵前来攻仓城,所以,咱们得放长线吊大鱼,杀个费青奴有什么可高兴的,这回,我要的是王老邪的脑袋!”
裴行俨笑道:“魏公高明,小将佩服,只是,徐先生那里,能守得住吗?”
李密勾了勾嘴角,说道:“仓城有几十部八弓弩箭,还有徐盖的本部一万人加上孟让的七千精锐,费青奴的五千铁骑没有攻具,是攻不下来的,当然,要是王老邪的主力前来,是有点危险,但到那时候,咱们就用铁骑将他们合围,一举消灭啦,就算粮食给他们烧掉,比起击毙王世充来,也不算什么了。”
裴行俨的脸上露出叹服之色,与其他众将一起拱手道:“魏公英明,我等心服口服。”
李密转头对裴仁基说道:“现在就给他们传令,不过不要通知徐盖,他给攻击自然会死战,打得越逼真越好,费青奴没有遇到埋伏,又是攻击差一口气,一定会向王老邪求援,咱们只要监视即可,我们这三万铁骑,现在秘密向仓城方向移动,不过,本帅的大旗仍然留在这里,以迷惑敌军。传令一线营寨,给我牢牢守住,敌军不过是佯攻,各寨不得相互救援,以免混乱。”
李密回头又看了一眼打得热火朝天的洛水方向,冷笑道:“小小声东击西的把戏,还想再玩一次,我的好师兄,你还真当我是当年初学兵法的小屁孩儿么?”他回头对着身后密集的骑兵沉声道:“随我来。”一马当先,驰向了回洛仓城的方向。
王世充坐在帅台之上,冷冷地看着七里滩方向,一道烟尘冲天而起,直奔仓城而去,而魏征突然惊呼到:“主公,动了,动了。”他顺手一指徐盖大营侧后方大约十里左右,一处不算大的烟尘,也开始急速地向着仓城方向而去,尽管是从山林之中腾起,但显然,是有大规模的骑兵在转移。
王世充哈哈一笑,拍手道:“好极了,看起来青奴的举动已经引起了李密的误判,他的主力骑兵已经向着仓城那里行动了。给我擂鼓,加派人手擂鼓,进一步地鼓舞前方军士们的士气,过河之后不要列阵,直接冲击敌军大营。第一个冲进敌营的,赏万段,封将军!“
洛水前线,淮南军阵正面,浮桥已经架到了河中,水中横七竖八地飘浮着架桥军士们的尸体,一大半人都是面向洛水对岸,脑袋给石头砸得血肉模糊,水里已经被鲜血和脑浆染得一片腥红,甚至不少尸体就漂在宽大的浮桥两边的水里,肿胀得比活着时粗了不少。
更是有一些尸体,是面向着本方河滩,头下背上地漂在水里,身上插着不少箭矢,这些是架桥军士们因为恐惧而想逃回,却被岸上的军士们射杀,千余身着红衣,袒着毛茸茸的半个胸口的执法督战队,手持连弩,瞄准着河中,若有人无令而退,就地射杀,所有的架桥军士们,除了在浮桥上扬锤敲击的那些大锤力士外,在水里的全都面如土色,瑟瑟发抖,不知道是被这冰冷的河水冻的,还是给这些督战队吓的,可没有一个人还敢无令跑回来了。
第一队的五百多名全身重甲的淮南军士们,眼中闪着饥渴而血腥的光芒,那是对战斗的渴望,站在他们面前的一个魁梧过人,虎背熊腰的旅帅,却是赤膊上阵,没有披甲,他的身上纹着五颜六色的纹身,却戴着一顶大红的头盔,连恶鬼面当也是血红色的,手里抄着一把一丈五尺长的长槊,高声地吼叫着:“进者生,退者死,兄弟们,万户候就在眼前,瓦岗贼马上就去死,瓦岗贼马上就去死!
“叭”地一声,中段的河中,一块巨大的落石砸在了第五段浮桥的边上,五个站在桥上挥锤猛击的力士,给这巨大的石块落水所溅起的浪花打来,站立不稳,一下子落到了水里,可是第五段和第六段的浮桥,却只是摇了摇,并没有脱落,这个为首旅帅转身一看,双眼圆睁,大叫道:“看,浮桥很结实,贼人的石头也砸不断,兄弟们,不等了,咱们冲啊!”(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四十七章 张公谨的突击
他说着,转身就向着只接到河中,刚刚过半的洛水浮桥冲了过去,长槊高高地被他端在肋下,其速度快如奔马,很快,就冲出了三段浮桥,巨石的飞浪在他的身边不停地飞溅着,却是跟不上他这全力冲刺的速度,健步如飞,只有这个词才能形容他,这一刻,麦铁杖的灵魂附体,就连那神行百变的飞毛腿绝技,也仿佛在瞬间复活了。
王世充双眼一亮,连忙说道:“此人是谁,如此骁勇矫健?怎么我从来没见过呢?”
一边的魏征笑道:“此人姓张,名公谨,乃是魏州人,本非淮南兵,只是因为骁勇善战,上次各军选拔壮士时,从刘长恭所部应募,因为其一向是步军,骑兵非其所长,所以上次没有跟着费青奴和来整出击,但来整爱其勇武,把他留下来了,那战费青奴和来整都精锐损失惨重,于是这些各部的精锐都没有放回去,而是以三倍的军饷留在了淮南军中,作为各队的旅帅或者都督使用,今天这一战,这张公谨就是排头尖刀旅的旅帅。”
王世充点了点头,说道:“看来我军不乏能征善战之士,现在是非常时期,有才能有勇力的人,要破格提拔,不必拘泥于定制。”
王世充的目光落到了已经快要冲到第五道浮桥的张公谨身上,他身后的同伴们才跑到第三道浮桥那里,离他已经差了有二十多步远,他沉声道:“传我帅令,即刻晋升张公谨为行军子总管,授鹰击郎将,赐物五百段。”
魏征的脸色一变:“主公,这还没杀敌呢,就赏吗?”
王世充摆了摆手,说道:“赏,光看他这样带头冲锋,鼓舞的士气,就值得这个赏格,如果摧锋拔寨,冲破敌营,另有重赏!”
一边的记事参军杜淹和薛德音二人,飞快地在面前的绢帛上用毛笔纪录了王世充所说的话,王世充环视左右,微微一笑:“诸位,咱们打个赌吧,这张公谨,一定能攻破敌军的前营。”
正说话间,张公谨的双脚如同两只风车一般,已经飞过了第六道浮桥,离着对面的岸边还有二十多步,面前却是一片空旷的河面,他大叫一声,长槊猛地向河里一插,用力一撑,整个人却是借着这一撑之力,飞出十余步,重重地落到了离岸边四五步的地方,顺手一抄,身后的那柄长槊,给他瞬间就抄到了手上,一按槊身之上的机簧开关,本来近两丈的超长槊身,一下子缩到了五尺之多,变成普通枪矛的长度了。
王世充笑道:“这一下不错,看来当年这张公谨也去过高句丽,八成是看过麦铁杖如何渡辽水的,这一下撑槊跃河,也跟老麦一样啊。”说到这里,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只可惜,老麦那次壮烈了,不然也能助我大力啊。”
魏征勾了勾嘴角,突然说道:“不好,张公谨没有甲胄,连盾牌也没有,现在他目标太大,若是敌军发箭射他,如何抵挡?”
王世充笑着一指张公谨的后背:“此人比你我想象的要聪明,他不是无脑蛮冲,你看,他早有准备了。”
魏征循指看去,却只见张公谨的背上,却是绑着一面圆形,径约二尺的木盾,上面包裹着厚厚的铁皮,张公谨一跃入水之后,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往胸前一划,那铁皮木盾应手而落,给他一把抄在了手少,挡在了身前。
几乎是张公谨举盾的这一瞬间,密如蝗虫般的箭矢已经扑面而来,他弯下了腰,几乎是蹲在了水里,胸部以下完全浸在水中,只用这盾牌挡着自己的正面,右手则是持着那五尺槊杆,向下插在河底,靠着这槊杆固定之力,维持着自己的身体在水中的平衡,不至于给这滚滚的洛水冲走。
张公谨的嘴里大叫道:“飞龙旅,随我河中列阵!”身后的军士们这回也已经差不多冲到第五,六段浮桥这里了,排头的军士们纷纷学着张公谨的样子,撑槊跳出去,落到河岸边五步到十步不等的区域之中,然后支起盾牌,划槊而前,很快,几十名先头军士就这样随着张公谨在水中形成了一道简易的盾墙,挡住了后面的军士们。
这里离着瓦岗军的大营足有五六十步之远,也差不多到了弓箭的杀伤射程边缘,瓦岗军留在营中的军士,一般都是可以射六十五到七十步的射手,但由于有营栅所挡,无法直射,只能用向天吊射的办法,这种箭枝,很难射到张公谨这里,多半是离岸边还有十步左右就纷纷坠落,落得满河滩都是。
但是箭楼之上的射手们,居高临下,却是可以直瞒射击,这些人也多是军中最优秀的射手,起码几百枝箭都射向了张公谨,若不是他这样大半个身子浸在水中,又有铁皮木盾护住了要害,只怕这会儿早已经中箭射亡了,饶是如此,他的肩臂之处仍然中了两箭,所幸入肉不深,两枝狼牙箭就这样插在他的手臂之上,鲜血横流,他却腾不出手却拔除。
而张公谨身边的一些军士们,却有些人蹲得过低,或者是盾牌不够大,有二十余人是给这些箭雨射中了脑袋和脖子,顿时就倒毙河中,由于他们穿着重甲,甚至根本浮不起来,直接就成了河底的沉尸了。
王世充皱了皱眉头,沉声道:“传令,投石车也给我轰,不必大量攻击,就给我打敌军营寨前那一线即可,起码给我砸掉几个箭楼再说。”
魏征奇道:“不是说今天不用投石车吗?”
王世充摆了摆手:“此一时彼一时,本帅说不大量用投石车的目的是缩短时间,争取攻击的突然性,没说完全不用,现在我军已经边攻边架桥,却被敌军的箭雨压制,这时候还是要砸他几家伙的,传令,准备好的十部投石机精准砸敌军栅栏一线,掩护张将军。”
杜淹抬起了头,说道:“是张旅帅吧。”
王世充头也不回地说道:“刚才本帅已经下令升他为鹰击郎将,现在他就是张将军,快下令吧!”(未完待续。)
第二千零四十八章 援军李君羡
张公谨给密集的羽箭压制地几乎整个人都要缩到水面以下了,即使是如此,他都能感觉到身边的水流时不时地剧烈晃动着,那是箭枝从他身边掠过,钻进了水里的结果,周围不断地有同伴中箭倒下,又有新人从后面跟上,渐渐地,面前的这道盾墙已经有近百人的规模了,把正面的三十多步距离给挡住,而身后的浮桥之上“咚咚”之声不绝于耳,他知道,这是后续的部队,正在借着自己的掩护,全速冲击。
“呜”,“呜”,几道凄厉的啸声从头顶传来,张公谨本能地抬头看了一眼,却只见几块几斤重,大小如西瓜一样的大石头从自己的头顶飞过,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重重地落向了河的对面,一阵重重的响声过后,尘土飞扬,倒是有两个箭楼给生生砸中,“吱呀呀”地倒下,而上面的弓箭手们,则是给砸得头破脑裂,早成了一堆肉泥了。
剩下的六七个箭楼上的弓箭手们,个个胆寒,也顾不得再对着张公谨等人放箭了,扔了手中的弓箭,甚至来不及爬梯子,直接就对着一丈高的地面跳了下去,远远看去,就象下饺子一样,随着这些弓箭手们的逃离,张公谨等人正面的压力小了许多,原来如同雨点冰雹一样不停地打在铁皮盾牌之上的箭雨,也几乎消失不见了。
张公谨哈哈一笑,大叫道:“兄弟们,向前,上岸!”他说着,拔起了一直撑在水中作固定的长槊,举过头顶,狠狠地对着自己的盾牌牌面一切,十余根插在上面的羽箭箭杆给这一下下切折断,顿时这些箭尾落在了河中,四散漂流。
其他的军士们也有样学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