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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人的死活,要不然他这总兵大人可就真成了光杆将军了。
“事不可违时,士庆可自决。”
听到亲兵带回来的总兵大人口谕,王士庆摸不着头脑,什么叫事不可违时?虽说城内的贼兵正疯狂冲击防线,江上还有贼兵援军水师,可清军仍牢牢占据着兵力优势,层层防线之下,贼兵纵是一时逞凶,却终不能耐久,只要各方配合到位,只要他王士庆仍把着这江边防线,贼兵就翻不了天!可为何总兵大人要说什么事不可违时要我自决?
“林大人还说了什么?”
“就这句话,别的什么都没说。”那亲兵也是机灵人,四下看了眼,又低声道:“大人,小的到总兵大人帐中时,总镇正忙着叫人装车呢。”
“装车?”
王士庆一愣,旋即眉头皱起,不待他再详问,营中就是一阵骚乱,接着就传来黄旗兵跑了的消息,这边还没从黄旗兵跑了的消息中回过神来,那边又传来“清妖败了”的叫喊声,这下王士庆总算明白过来林善志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二话不说就把几个亲信叫了过来,命他们赶紧召集手下跟着他撤。
一个亲信担忧道:“大人,咱们这一撤,那些家伙可挡不住,贼兵可是就能和江上呼应起来了,到时可就坏了!”
“黄旗子都跑了,咱们还顶什么缸!”王士庆没好气的瞪了眼这亲信,命他赶紧行动,这要再晚了叫贼兵给拖住,就他。娘的想跑也能跑了。
一众部下都是早就不想打了,一听副将这安排,一个个都是松了口气,二话不说就去准备。(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决战(六)
沿江驻防的清军主力便是王士庆手下的那些广东绿营精锐,给太平军造成伤亡的也多是这些老兵油子,王士庆一退,余下的各府营兵和那些新兵可挡不住拼命的太平军,再加上有广东绿营做表率,未过多久,沿江防线上残存的千余肚子都吃不饱的清军便告崩溃,瓦解之快令得当面太平军也为之愕然。
各府县的营兵有肚子里还有食的这会都是拼命往北跑,肚子里没食那帮早就筋疲力尽的清兵便集体放下刀枪跪地向太平军投降。很多投降的清兵甚至是连跪着都没力气了,索性就躺在地上,反正生死也不由他们了,闭目在那躺着还能省下最后一点力气呢。
“求军爷给口吃的,给口吃的!…”
一些清兵实在是饿得慌了,投降之后倒是反过来跟太平军要吃的,可这当口太平军哪里顾得上他们,各自在总旗、小旗头的带领下痛打落水狗,追杀那些溃逃的清兵。就是有心想安抚这帮降兵,太平军又哪里来吃的供他们,没看杀进清军营中的那些太平军一个个都是两眼通红,这通红一来是杀出性子来了,二来也是饿的,城中真要还有吃的,他们也不会出城拼命来了!
…………。
“咱们败了?”
新会城头上宋襄公使人叫嚷的“清妖败了”的叫喊声传到东面清军耳中后,顿时让刚刚打退太平军不知第几次进攻的旗兵们发懵,一个个难以置信的望着对面正在重新集结的太平军,彼此眼神中均露出疑惑不解的目光。
正抹着大刀血迹的王保国起先也是一怔,心里猛打一个突,却很快明白过来:日他贼秀才个姥姥的,打不过老子倒哄起老子来了!
“他。娘个卖。逼的,贼兵打不过咱们,倒使诈起来了!弟兄们莫听南蛮子瞎嚷嚷。咱们旗兵败不了!”
王保国骂骂咧咧的把大刀扬了一扬,又对着那些迟疑的旗兵喊道:“贼兵冲不过来,弟兄们莫慌,大营马上就有兵马过来支援咱们了!咱爷们都是跟王爷从辽东过来的老人,这当口不能给咱王爷丢人,谁他姥姥的敢不卖力,休怪爷这刀不认人!”
“协领大人,殿下昨还不派援兵过来的?咱们在这都顶了大半个时辰了,这援军早他妈的该到了啊…。莫不是除了咱们这边,其他三面真败了?”
说话的是佐领向国魁。辽东金州人,崇德三年就编入汉军旗的老人,论战功论资历早该升协领,甚至是副都统的人了,不过却因嗜酒误了几次事,结果是升了降,降了升,现今还是个佐领。仗打到现在,他有种隐隐不安感。却是说不出是什么,刚才一直在咬牙拼死督促手下抵挡太平军的进攻,这会却是再也忍不住心中困惑了。
“向佐领莫要中了南蛮子的奸计,有咱们镶蓝旗的在。那帮南蛮子能胜过咱们?莫要担心,殿下将门虎子,又有几位都统大人协助,这会定是在部署全局反攻。放心,用不了多久,援军肯定会到!”
向国魁虽是佐领。但资历极老,战功也不老少,听说在王爷那儿都是挂得上号的,故而王保国并没拿自己协领的身份压他,沉声与他说了几句后正要清点伤亡,耳畔后却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扭头一看,顿时喜出望外,挥刀大叫:“弟兄们,咱们的骑兵来了,咱们的骑兵来了!”
………。
林善志于营中忙着将自己这几月克扣下来的饷银和四下搜刮的金银细软装车时,中军大营一军统帅、平南王世子尚之信却被班志富和秦国成带人给强行上了马。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被强行上马的尚之信恼羞成怒,奋力挣扎欲从马上下来,却被几个班志富带来的亲信死死按着不让他动弹一点。座骑白云追也不安的撅着蹄子,似是感受到什么不对。
有班志富和秦国成这两个都统大将坐镇,又有世子殿下本家族叔尚可远看着,尚之信的卫队戈什哈都束手立在两旁不敢上前。
班志富看也不看愤怒咆哮的尚之信,吩咐那些戈什哈:“你等护着殿下速退,不见广州城门不得停!王爷问起来,一切由我班志富顶着,你等只须遵令就可!”
“喳!”
众戈什哈不敢违令,硬着头皮上前牵过马,在世子殿下杀人的目光中打马而去。随行护卫人员中有班志富的几个亲信,又有秦国成调来的一队本家兵,这些人得了军令护卫世子回广州,绝不会让尚之信半途回返。
待一切安排妥当后,班志富方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朝秦国成微一点头,拱手道:“我和尚兄先行一步,殿后之事就有劳秦兄了!”
秦国成哈哈一笑:“贼兵没了坚城依托本就不值一战,现下由我率骑队予之痛击,绝可担保后路无忧,二位尽管放心走便是。”
“好,那咱们也甭废话了,我这便和班都统点集人马撤退,秦都统也可放心一战了!”
尚可远也是个急性人,当下就拉着班志富离开,他现在心中忧虑的不是此间战事,而是回到广州后如何向平南王解释世子殿下的事。与班志富坦然事公不同,尚可远心下却是多了些不可为人说道隐。私。
前方战事正酣,秦国成也不客气,命戈什哈牵来座骑,打马便向他的本家兵营中奔去。一到营中,便命左右打出自己大旗,命亲兵于营中传令: “都统有令,本家兵出阵!都统有令,本家兵出阵!”
传令兵于营中纵马飞奔,手中令旗挥舞,中气十足,所到之处,数百平南藩下精锐本家兵俱是批甲按刀,肃穆万分。
尚氏本家兵,尚氏私兵,汉军镶蓝旗下第一精锐,号南下首军,其兵员俱是马甲,皆为辽东子弟,无论忠心还是战斗力都是南征清军最强。又全员皆能步骑二用,既可马上骑射,又可马下重甲进攻,每于征战,必为全军先锋,入关南下以来树赫赫战功。(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决战(七)
六月新会攻坚战,为一鼓作气拿下新会城,尚可喜曾亲命本家兵出战,然数千清军役使三万余民夫打造的新会坚城却是砸了清军自家的脚,本家兵再能战,面对新会坚城也是束手无策,徒死伤上百本家辽东子弟。一败再败之下,不仅使尚可喜意识到这座连他最怕的李定国都无法夺取的坚城绝非他能硬取,也使本家兵自南下以来自以为无敌的狂妄气焰为之一滞。
此后,清军便改攻为守,沿新会城外牢牢筑了三道防线,如铁桶般将新会城死死围住,意图将城中太平军饿死困死,好不费一兵一卒夺回这座令人望而兴叹的坚城。在此期间本家兵一直未再被动用,尚之信针对太平军的几次小规模袭扰作战也未动用本家兵,使本家兵实力得以保存,其供应也是全军最多的,哪怕粮草不济,营兵都在饿肚子的情况下,本家兵不仅人吃得饱饱,就连战马也是吃嚼不断,令得营兵大骂人不如畜生。
五省经略洪承畴来信后,班志富曾建议尚可喜从新会调走本家兵,再调一部旗兵并肇庆总兵许尔显西出高州一探南明虚实,若传闻的孙、李内讧为实,则采虚围新会,实攻李定国的策略,一举替大清平定逃亡在云贵的南明小朝廷。
此策深合尚可喜好大求功之意,只可惜还未实行,新会便传来水师被焚、粮草被断的噩耗。未等尚可喜定夺,世子尚之信已飞报他已命全军强攻,为了儿子的威信,也为了西进之路畅通,即便明知此举不合兵道的尚可喜也无奈默认此事,命班志富飞马前往新会相助世子,毕竟一支钉在广州眼皮底下的明军很难让他老人家放心将主力尽数西派。
在尚可喜看来,太平军被困在新会城那就是匹死马。根本不必担心他会影响大局,现下形势却是一旦解围,这死马就成了活马,咸鱼翻了身那还了得?所以无论如何,尚可喜也不能让太平军咸鱼翻身,要不然一直和他作对的李率泰一封折子往京师一送,他平南王还要脸不要?
总之一句话,不管这太平军是继续盘踞新会城,还是在广州附近溜达,他平南王不答应!
在此情形下。班志富再作任何的劝言都无用,到新会后他也是竭力配合世子殿下,但连续三次强攻不得,也不能不令班志富早做准备。
保存本家兵实力和元气便是班志富的底线,营兵可败,旗兵可败,唯本家兵不能败,更不能没!
在班志富和本家兵都统秦国成的合力下,果然。尚之信几次想要本家兵攻城的念头都被他二人打消,但现在,二人却是不约而同起了动用本家兵出战的心思。
本家兵乃平南藩下野战精锐,全军之首。只要不是攻城这种拿人命去填的蠢仗,班志富也好,秦国成也好,都从未想过本家兵会败。尤其是本家兵是在打最擅长的冲阵之战!
耿仲德的正黄旗和胡启立的督标撤战已经宣示新会防线崩溃,强行硬撑毫无必要,在安全将世子殿下送走后。秦国成便按事先商量般调动本家兵对太平军发起反冲锋,此举不求大败太平军,而在于重创太平军出城的野战力量,使各部清军在崩溃时不致伤亡太大。尔后以本家兵骑兵殿后,掩护各部有序撤退,不让太平军咬在后面。
……
秦国成去调本家兵出战后,班志富忽然回头朝新会城看了一眼,忐忑不安的同时又充满希望,他已经做了他能做到的一切安排,现在能不能顺利撤军就全看本家兵的了,若秦国成也挡不住太平军,那后果可就…
后果是什么,班志富没有继续想下去,因为他不敢想,更因为他从未想过。
本家兵,平南藩下第一强军,从未败过一阵!
………。
和班志富分头行事的尚可远在将撤退命令宣布下去后,也是放心不下,打马带着几个戈什哈飞奔至本家兵军营前,拱手对正在披甲的秦国成道:“望秦都统能展我大清兵威风!”
顿了一顿,看了一眼那些正在忙着披甲的本家兵马甲们,语气沉重的对秦国成低声道:“都统此去定要小心,贼兵若溃,都统便收兵缓缓后退,万不能去追杀贼兵,免被江上明军拖住。秦都统一身干系大军能否安全撤退,万请小心行事! ”
“尚兄放心!”
秦国成在戈什哈的帮助下收紧铠甲,然后一拍胸前护心镜,自信道:“我本家兵上马能杀敌,下马能冲阵,王爷养兵千日,今正是我本家兵一试身手之时,请尚兄转告班都统,我秦国成以脑袋担保,此战必胜无疑!若是败了,不用王爷问罪,我秦国成自己就抹脖子去!”
尚可远听了这话,他是了解秦国成的,知他不是那种信口开河,不知天高地厚乱吹嘘的人,既然他如此胸有成竹,且本家兵的确是平南藩下劲旅,又是骑兵冲阵,断然是败不了的。当下凝声道:“好,那我就先走一步,在三江口等候秦都统佳音!”
秦国成重重一点头,往前一步,返身对已披甲完毕的本家兵们叫道:“儿郎们,可敢随本将冲阵!”
“敢!敢!敢!”
500多名本家兵们一齐拍着胸口的铁甲豪迈的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