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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报效朕的吗?…”
顺治越说越激动,脸色也越来越红,脸颊更是抽动得厉害。
“你们知道吗,朕是真的怕了…朕是皇帝,是天下臣民的君主,是大清的主宰,是满蒙的共主,所以朕不应该害怕,可朕就是怕了…朕怕,朕真的怕,费扬古,你知道吗?天下的汉人有上千万,上千万啊!…而我们满州只有几万人,几万人啊!…入关后,我们杀了多少汉人?几千万啊!…现在汉人凶起来了,他们打回来了,要是再这样下去,我们满州人还能保全下来吗?
不,不会!…汉人绝对不会饶过我们,那贼秀才就是个疯子,他把广州满城屠了,他把江宁满城也屠了,他还把岳乐、朗廷佐他们给活剐了!…这个疯子真要把朕打败了,他会放过朕?…不会的,贼秀才只会把我满州上下杀光、屠光,让我们满州断子绝孙…
朕…朕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朕打不过他,朕只有走,带着族人们走,我们退出山海关,回关外老家,这样贼秀才总抓不住朕了吧?…他抓不住的,现在走,还来得及,还来得及…朕都把江山还给他们汉人了,有什么深仇大恨总应该一笔勾销了吧?…”
顺治现在的样子真的是疯了,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瞪着惊惧的眼睛在那里乱嚷乱叫、指手画脚。从他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让几个跪在地上的侍卫魂飞魄散。
“走!费扬古,传朕旨意,走,现在就走,马上回北京准备出关!”
顺治等不及了,竟是当场就要费扬古传旨回京。
侍卫们谁也不敢动,费扬古也不敢动,他不敢奉旨。
见费扬古竟然不去传旨,顺治大怒,他骂道:“你怎么还不去?怎么,连你这奴才也要背叛朕了吗!”
沉默的费扬古终于爆发了,他猛的挣脱皇帝的双手,怒吼道:“皇上,你疯了!”
“朕疯了?”
顺治怔在那里,呆呆的望着费扬古。眼前似乎有影象在重叠,他好像看到了阿玛的模样,他的嘴一下张得很大。他看到阿玛在指着自己,怒骂他。
“九阿哥,你这个败家子、窝囊废!草原上的兔子也比你强!我和你祖父流血拚命打下的江山,你竟然胆小得要弃土逃跑!你怎么配当爱新觉罗的子孙?你的血里怎么就没有祖先的英雄气概!你这个懦弱卑怯的东西,你怎么能叫卑贱的汉人吓到了呢……”
幻觉中,顺治听到阿玛叱骂的话象沉重的石头,一句一句照他头上砸过来。他起初惊呆得如同木鸡,继而羞愧得满脸通红,到后来,涨红的脸变成紫色,太阳穴卜卜乱跳,浑身颤抖,突然挺身一蹦,竟迸发出狂暴的急怒,对着被皇帝模样吓傻的费扬古大吼一声:“阿玛,孩儿不是胆小鬼!孩儿身上流得是爱新觉罗的血液,是您和太祖的血液,孩儿不跑,孩儿也不怕,孩儿誓死捍卫大清!”
说完,顺治猛的扭头,用疯狂的目光扫视那几个都吓得没有血色的侍卫们,咬牙切齿道:“你们愿不愿意追随朕,和该死的汉人战斗下去!”
“奴才等誓死追随皇上!”
侍卫们不约而同的在地上重一磕首,费扬古也跪了下去,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皇帝恢复了正常,消失的勇气已经回到了他的身上。他,仍是大清的皇帝。
“去,叫鳌拜和索尼他们都来,朕想通了,吃了败仗并没有什么,朕也可以回京,但在此之前,朕还要痛击他贼秀才一番,朕不能就这样回北京。”
顺治拿定了主意,吴三桂的造反已经让他没有选择,他必须回京,盛京的八旗远水救不了近火,想要将吴三桂挡住,势必要他马上回北京。所以,扬州就丢给明军好了,但在走之前,他还要组织一次攻势,哪怕还是打不过贼秀才,也要让对方知道大清皇帝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然而,索尼和鳌拜还没有到来,顺治却接到了太平军向扬州城开来的急报。
贼秀才兵临城下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五章 满兵如牛马
最先发现太平军从三湾开出向扬州逼近的是汉军祖泽清部,不过祖泽清部可以说用望风而逃来形容,在太平军还没有迫近他时,他便率部退进了扬州城。
太平军一路向北挺进,沿途所遇清军无一部敢来阻挡,至城下时,鳌拜部署在城外的数千兵马竟全数缩进了城中。
因为清军撤退时破坏了主要道路的几座桥梁,而扬州南部又水道纵横密集,虽不是什么大江大河,但没了桥梁,太平军行进也是不便。故而太平军早晨出兵,一路搭设浮桥,直至下午方出现在扬州城下。
太平军逼近扬州的消息让城中的清军文武都紧张起来,人人都以为贼秀才这是挟大胜之威来攻打扬州城了,便是顺治也是这么以为。然而当他上了城头后,却暗松了一口气。城下的太平军看着有上万人马,形成数个大方阵,步兵在中,骑兵在侧,但却未携带攻城武器,甚至连火炮都未曾见到。太平军的架势,看着并不像攻城,倒像是耀武扬威来的。
顺治看着十分的憋屈,但更让他憋屈的是,他发现太平寇左翼的骑兵竟然就是作乱叛降的两白旗满兵,他们身上的军服都未更换,若不是胳膊上绑了红带子,看着就是实实在在的满州八旗子弟。
顺治不禁在心中咒骂了几句多尔衮余孽,但是脸色却很平静。在臣子面前,他竭力使自己冷静。
城中清军除了鳌拜收拢的两万多溃兵,还有两黄旗的三千多兵,兵力远比城外的太平军要多,但却没有一个满蒙将领在皇帝面前建议再出城和太平军一战高下。一些胆小的汉官甚至吓得偷偷从行营跑出,潜在了城中的民家。更有甚者,都偷偷绞断了辫子,只待太平军打进城,便到城门恭迎王师。他们也是看得开,左右都是拿俸禄,在哪不是拿。大明不行了,他们投大清;大清不行了,就再回大明便是。不管明清,打了江山,总得有人治理,这衙门离了他们,能行?那些泥腿子没有他们这些饱读圣贤书,十年寒窗苦读出来的老爷们管着治着,能服王化,守王法,纳王粮?明朝的皇帝也好,清朝的皇帝也好,想要坐稳江山,离不开他们!
当官的都这样了,当兵的更是不堪。溃退回来的清军发生了骚乱,直隶提督刘斗部下有几十个营兵在一个把总的带领下,于营中鼓嚷说要开城迎大明齐王殿下入城,想着学当初北京城开门迎闯王,又或南京城开城迎豫王般,赚个首功。还好,这帮人赚功心切,却是无成事之密,还未举事,就被人密告给了刘斗。刘斗知道后吓得半死,赶紧带着亲兵弹压,砍了几十颗脑袋方把这事压了下去,要不然天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
汉官汉兵,真是应了索尼的担忧,都靠不住了。满蒙将领这一块,叛投明朝的心思倒是淡得很,虽说两白旗反了,但那是因为多尔衮的原因,其余各旗对皇帝还是忠心的很。只是忠心有了,胆气却是无了。
望着一众被城外太平军吓得面无人色的臣工,顺治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很想这会有人站出来说奴才愿领军出城和太平寇再较高下,但事实却让他这皇帝很是失望,就连鳌拜都没有提及半句出战的话。
鳌拜想战,他这个满州巴图鲁不是浪得虚名,勇士的称号也不是平空捡来的,而是他一刀一枪,用鲜血和汉人的首级换来的。当年多尔衮当政,他不断被打压,甚至两次要被杀头,他都熬过来了,不仅没有泄气,反而更加坚强。因此一场败仗的打击还远远不会让他就此消极,就此丧胆。然,正应了汉人那句话,有心杀贼,无力回天。鳌拜想战,其他人不想战。
费扬古自是不敢将皇上刚才的失态告诉索尼、鳌拜他们,他见皇上脸色难看,诸大臣们却是唯唯喏喏,像被太平寇吓破胆的样子,心里很是愤怒。他想请战,挫一挫太平寇的威风,挽回三湾之败给清军造成的不利影响,哪怕稍稍提起一点士气也行,可没等他开口,另一个一等侍卫郎坦却惊呼道:“贼寇要做什么!”
顺着郎坦的手势,费扬古看到太平军的一个方阵忽的将两侧分移,然后就有一大群人被赶着向扬州城下走来。费扬古看得仔细,那些被俘虏的似乎是两黄旗的满州兵,其中一个还是他的姐夫——镶黄旗的参领图达拜。
费扬古有些痛苦的别过脸,然后又将头扭了回来,再看向图达拜的目光,变得那么陌生和无情。
满蒙将领们窃窃私语,议论太平寇的举动为何意。有说太平寇这是要驱满蒙俘虏攻城,有说是押到城下来劝降的,也有说既不是攻城,也不是劝降,而只是拿这些俘虏来搅乱城中军心。
议论声传到了顺治耳中,顺治眉头大皱,脸色阴沉,索尼见状,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旋即便鸦雀无声,文武官员都是噤口。不管现在事态如何,皇帝就是皇帝。
顺治皱眉时,心中也在想贼秀才此举用意。他盘算对方必然是不会攻城的,否则何以不见攻城器械和火炮,他猜测贼秀才这是来示威,震摄他的。
“费扬古,你箭术好,等会若有贼使来城下,无论他说什么,你都给朕射死他!…朕问你,能射中吗?”
顺治有些不放心,要是费扬古一箭射不死贼使,叫贼使跑了,那就不得提升军心,而是让士气更低了。
费扬古很有信心道:“皇上放心,只要贼使在一百五十步内,奴才必然能射中他!”
顺治点了点头,视线再次落在城外,等着贼使前来送死。可是贼使却没有来,太平军只将俘虏押到离城下数百步距离,然后便停在那里。离得近了,城上这才看清,那些满州俘虏都被用绳索套着脖子,一个套一个,环环相扣。数百满州兵就如一条长蛇般,被无数根绳子系在一起。绳头被几个太平寇牵着,他们的手动一下,那些满州兵就会不由自主的朝前走一步,就好像是牛马般。(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六章 砍首唱名
“走,快走!”
百户刘邦栋用力拽着绳子,随着他的用力,离绳头近的几个满兵顿时脖子就被勒紧,有些呼不上气。为了能够呼吸,他们不得不朝前迈出更大的步子。前面的人速度加快,后面的人同样如此,因为不这样做的话,他们都无法呼吸。满兵脖间一个个都是被勒出了深印子,但没有满兵觉得脖子疼,他们在乎的是自己能不能喘气。
刘邦栋很是兴高采烈,他感谢千户大人给了他这么一个在全军,在鞑子面前露脸的机会。当时接到这任务时,他着实兴奋的很,并且他听营里的安军使说,千户大人马上会转晋新镇指挥使,而他向上推荐的接任人选就是他刘邦栋。
马上要升官,现在又是干一件极其露脸的事,大帅和鞑子的皇帝都在看着,他刘邦栋能不卖力些?
被押上来的都是两黄旗被俘的满兵,都统以下将校13人,披甲兵325人。小部分是在战场上坠马被俘的,余下大数则是被两白旗作乱的满州兵擒住的。
这些满兵被押上来时,一个个都失去了往日的自大狂傲,耷拉着脑袋,真如同被牧人驱赶的牛羊般,乖乖的向前。听到只有太平军的鞭打呼喊声和地上听着散乱,却又整齐的脚步声。有的满兵身上更是伤痕累累,一看就不是刀伤,而是被用鞭子抽打所致。不止一个满兵脸上被用烙铁烫黑,焦肉连着翻出的嫩肉就这样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让他们五官变得扭曲麻木。
“停!”
随着喝喊声,有的满兵停下了脚步,有的却没来得及,结果纷纷撞上前面的人,现场一片混乱。有一个满州佐领摔倒在地,结果套在他脖间的绳子把前后的满兵都拽到了地上。绳子系得很紧,相互之间又很短,这三人的重量还不足以把前后几十人都拽倒,结果三人就被吊在那里,险些被活活勒死。
将两黄旗的满兵依次列好队后,刘邦栋提刀走到前面,反正的满州正白旗佐领功间色带着几个部下打马赶了过来。在一个通晓满话的前汉军旗出身的总旗通译下,刘邦栋和功间色进行了简短的对话,尔后功间色便来到黄旗满兵俘虏面前,挨个指人。
被功间色点出的就是那十多个两黄旗的将校,费扬古的姐夫、镶黄旗的参领图达拜就在其中。
从人群中被挑出来后,立时就有士兵上前用新的绳索将这些黄旗将校套住,然后押着他们往城下又挺进了百多步。城头上的满蒙将领有很多认识图达拜他们,纷纷发出惊呼声。
索尼也在低声和身边的大学士巴哈纳说些什么,从神态可以看出,这位内大臣对下面即将发生的事情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