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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十三章 鞑子饿了会做什么?
郑鸣俊和郑缵绪叔侄俩的来投,对于周士相而言,无疑是天上掉下馅饼,又似瞌睡之人得了个枕头。
600多艘大小战船,一万多郑军水师精锐,数十名精于水战的军官,轻重铜铁各炮数百门,火药火器更是不计可数,可以说,这支船队已然是亚州最大的一支水师一支可以在大海之上纵横的水师,而不仅仅是在江河之中。
周士相梦寐以求的海军,就这么被冯锡范一剑无血的完整送了过来。
没有人比周士相更知道海军对于未来,对于中国,对于汉民族意味着什么。
原本百般图谋,不惜内战也要夺取的水师就这么归了自己,周士相如何不欣喜若狂。
有了这支水师,周士相不但可以彻底收服金厦,能效仿前世国姓所为收复台湾,更能北上击溃满清那少得可怜的水师,然后源源不断的将兵马钱粮达到辽东,执行封堵满州退路,将满州老老少少一网打尽的战略构想。有了这支水师,周士相同样能让部下们真实的去感受那幅地图上所标明的异域,去抢占未来的先机。
更重要的是,有了这支水师,周士相可以满足部下们的**。
这**是贪婪的,是强盗般的**,但并不可耻,因为民族有着自己的利益,人同样也有自己的利益。
我们想让自己过得好,那么就必然有人过得不好。
哪怕是两世为人,周士相也从来没有想过什么天下大同,在他眼里,汉人过得好就行,哪怕为此变成强盗也再所不惜。
一个人不为自己考虑,不为自己的民族考虑,反而为别人考虑,为异族考虑,这个人,还是人吗?
历史告诉周士相,汉人的英雄从来不是什么圣人,他们心怀的天下,是汉人的天下;他们心中的苍生,是他们的同胞。
汉民族之所以能够繁衍至今,只因为这个民族有无数心怀民族本身的英雄,而不是什么割肉喂狼的圣人。
周士相只想做一个单纯的人,所以,他要做正确的事,就如他当年发誓要让满州灭族一般。
想要做强盗,就得有一柄足够锋利的长剑。
水师,就是这柄锋利的长剑。
有了这柄长剑,周士相可以让处于死亡线上的同胞过得过好,可以让那些一辈子都吃不到一块肉的同胞们,能知道肉的滋味。
这柄长剑更可以让他大仇得报!
。。。。。。。
郑鸣俊和郑缵绪立了大功,冯锡范更是功不可没。
功高不震主,功高就当赏。
周士相不吝封赏,封郑鸣俊为定海公、郑缵绪则承袭其父郑泰的建平侯,另封立下大功的冯锡范为思明伯。赐“东海水师”军旗,以郑鸣俊为水师总镇,郑缵绪为副镇,授冯锡范为水师安军大使,职同都指挥使。以舟山为东海水师驻地,传令浙江代巡抚陈建德率文武至舟山安置水师上下,随同郑鸣俊叔侄一起来投的郑军水师将领俱有封赏,官兵人等一应犒赏。
周士相没有听从桂永智的劝告,将郑鸣俊叔侄和冯锡范从水师调出来,另外委以高位相酬,以名升实抑的方式将水师彻底掌控在手。这种手段,古来王侯将相做得多了,也确有成效,但却是不自信的所为。周士相不屑如此,因为他不是什么王侯,也不是什么私心过重的军阀,他有着他的气度,他的胸怀,他的见识和眼光。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郑鸣俊叔侄和冯锡范主动来投,已经表明他们的态度,况且他们本身就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水师将领。士为知己者死,不论他们来投的动机是何样,他们所做的一切已然符合周士相的利益,故而就当大用他们,让他们的才华和本领真正在这个时代舞台上展现出来。
至于失去了水师之“长”的郑经是否还能敌住郑袭,周士相已是不去考虑,只以朝廷名义正式遣使至郑袭军中,承认其闽亲王封号,并以郑森生前遗命为据,以朝廷名义斥责郑经有违人伦,准郑袭招讨之。他相信郑袭会是个聪明人,郑袭的部下们也会做出明智的选择。而郑经,在“内忧外患”众叛亲离之下,会如何选择,只要他不是个蠢人,周士相也无意让国姓的骨血就此消亡。
福州的围城仍在继续,周士相的到来并没有加速城中清军的死亡,让他们彻底解脱,而是让他们更加折磨。
福建本就是贫瘠,十多年的战乱早让闽地满目疮痍。在太平军入闽之前,郑森已经包围了福州数月,郑森解围撤走后,达素固然趁机派兵搜刮钱粮,可是所得也是寥寥无几。
如今,一座孤城,一座汪洋之中的孤城,早已经没有了粮食。
福州,已经断粮半月。
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之下,周士相来到了壕沟前,他定定的望着这座闽地首府,望着这座从外表看起来仿佛已无人烟的城池。
他的思绪回到了数年前的新会,那时的情形和现在是何等的相像,唯一不同的是,城内多了满州人。
“不使一人出城,不使粒米入城”,周士相的军令得到了有效执行,而这意味着福州城内正在发生着令人毛骨耸然的一幕。
“鞑子饿极了会做什么?”
周士相转过身,看向了苏纳、胡启立、朱统等将领。
苏纳抢先一步上前,大声道:“禀大帅,鞑子饿极了自然会吃人。”这声“鞑子”叫得是那么的痛恨,那么的自然。
“那就让他们吃吧。”
再次转过身去时,周士相的目光无比阴森。
城中,清军的确在吃人。
当粮食吃光之后,最先被清军宰杀的是猫狗,然后猫狗绝了迹,他们又去寻找老鼠,等老鼠也吃绝之后,清军开始杀马。马吃光了之后,饿极了的清军和家眷们开始跑到三山上扒下树皮,寻找所有能下咽的东西。最后,凡是能下咽的植被都被清军吃光了,但他们还是饿,于是饿极了的清军,开始吃死人。
第一千五十四章 始作俑者,无后
福州城中的汉人百姓早被清军屠杀干净,他们的尸体早已腐烂,清军饿得再狠,也断然不会去吃。
他们吃的是那些刚刚饿死的人。
明季以来,守军以城中百姓、青壮为食之事屡出不穷,明清双方都有过。
这是一个疯狂的时代,是汉族有史以来最黑暗的时代,某些方面甚至比当年的五胡乱华、蒙元入侵还要可怕。
吃死人肉活下去,不是清军一开始的选择。
一开始,他们选择突围。哪怕突围之后仍是无去处,他们也不想活在噩梦般的城中。
清军突不出去,正面硬攻,他们突破不了太平军役使大量人力修建的一条条壕沟。在那些奇怪的岗楼碉堡面前,清军一个个被里面的守军用火铳、用弓箭射杀。那一颗颗从天而降的炮子带走的不仅仅是血肉之躯,更是清军最后的勇气。
正面突不出去,清军另外想了办法。
从前攻城的一方都会挖掘壕沟伸至城中,然后趁夜杀出。这一次,清军却是自己在地下挖掘地道,想出去。
然而让清军绝望和咒骂的是,当他们使尽全力挖掘出的地道成功通至城外,那漆黑的地道口见到光亮时,水却涌了起来,让那些急欲求生的清军被活活溺死在内。
清军挖的地道不可谓不深,可是太平军的壕沟挖的比他们还深,并且还引来了河水,将最前面的几条壕沟变成了水渠。
清军终于放弃了挣扎,他们认命了。
心死,人却活着。生理的本能和咕咕叫唤的肚子以及脑海中饥饿感的迫使,让清军没有了选择。
满军也好,汉军也好,绿营也好,都成了食人魔。
妇孺也好,老少也好,也都随之疯狂。
城中满城的满州家眷们,并非没有人性。有的人不愿去吃死去的亲人,他们选择自己结束生命。
克彻尼精疲力尽的从外城回到家中时,他看到了自己的阿玛和额娘已经吊死在了房檐上。他呆立在那,突然疯了般冲进里屋,映入眼帘的是妻子赫舍里骨瘦如柴的尸体。赫舍里的身边,是克彻尼的一对儿女,母亲临死前将他们活活扼死。
“不!不!”
克彻尼抱着妻女的尸首在那嚎啕大叫,他想哭,可眼中却一滴泪水也没有。
克彻尼站了起来,他抱不动自己的妻儿尸体,他摇摇晃晃的朝前堂走去。来到阿玛和额娘的尸体下,他站了很久很久。在他的身后,挂着吴扎拉氏的列祖列宗像,这些画像是克彻尼的阿玛十几年前让汉人的画师特意绘制的。而在此之前,这堂上悬挂的是汉人的画像,是这间屋子主人的祖先像。
克彻尼神情恍惚,悬挂在房檐上的阿玛和额娘尸体好像当年的屋子主人夫妇,那时,一身汉人衣冠的夫妇就那么并排悬在空中,微微的摇晃着。
“这是报应!”
克彻尼放了一把火,将自己和这屋内的一切连同他的亲人焚为灰烟。
邻居克彻尼家冒出浓烟时,隔壁的钮祜禄家几口人却围着一口大锅,锅中散发着香味。
六十多岁的老妇钮祜禄氏和从前一样,平静的坐在椅子上,慈详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尾伦(媳妇),还有那可爱的孙儿。
“额娘,您吃。”
孝顺的阿拉木盛好了肉端到了额娘面前,他的媳妇库雅拉氏也和从前一样很守规矩的立在额莫克(婆婆)边上。钮祜禄家规矩很大,钮祜禄不动筷子,库雅拉这个媳妇可是不敢先吃的。
钮祜禄接过碗,满意的看了眼媳妇,然后轻轻吹了吹,喝了一口汤,顿时觉得胃中舒服极了。看到儿子和媳妇、孙儿都在看着她,钮祜禄点了点头:“你们也吃吧。”
等到儿媳和孙儿都吃饱后,钮祜禄将孙儿抱到怀中,抚摸着他的头。怀中的孙儿却在发抖,因为他刚才吃的是姐姐的肉,而姐姐是被太太(祖母)威逼他的父亲亲手杀死的。
或许感受到了孙儿的颤抖,钮祜禄有些不快,看着孙儿的目光变得有些诡异。
阿拉木和库雅伦不由自主的一个哆嗦。
觉尔察生前当过都统,所以他家的房子是满城中最好的,听说这座大宅的主人是原来明朝的一个尚书。前年金厦海战时,觉尔察战死了,现在院子的主人是他的长子傅兰。只是很多天了,满城的人却从来没有见过傅兰,也没有见过他家的人出来过。直到有一天,佐领阿特泰带人进了他家,这间大宅里已经没有一个活人。
傅兰一家三十多口全死了,有死在床上的,有趴在地上的,有坐在墙跟的,有软绵绵趴在门槛上的。有的是自杀的,有的是饿死的,一家人就这样死得精光,无声无息。
阿特泰的眼泪流了出来,然后含泪将几具还算新鲜的尸体抬走了。
达素死了,死于自杀。
他在酒醉之后下令亲兵剌死了自己,因为他实在是无法忍受现在的噩梦。
达素或许解脱了,可那些还“顽强”活着的清军却得不到解脱。
围城三个多月后,福州城内的清军已经没有人再站在自己的岗位上,甚至于城门都是洞开的。
还活着的那些清军,现在最大的愿望或许就是城外的太平军能够进城吧。
可是,哪怕是城门洞开,外面的太平军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不知是谁第一个从城中爬出城外,然后跪在壕沟前朝对面的太平军苦苦哀求。很快,越来越多的满州人爬出了城,他们就那么或跪或趴在壕沟前,央求太平军能给他们一口吃的,或是放他们离开。有的满州妇人为了能让自己的孩子活下去,找来木桶放在积满水的壕沟中,然后将孩子放上去。看到木桶被对面的太平军用钩子钩去后,她们“扑通”跳进了沟中,瞬间被水淹没。
“求求你们,给我们一口吃的,给我们一口吃的吧!”
“放我们走吧,只要你们放我们走,我觉罗氏以后就给汉人当牛当马!”
“。。。。。”
数百骨瘦如柴的满州人跪在壕沟前,拼命的叫唤,用力的磕着头。
这一切,让人看着心碎。
周士相却依旧沉默。
他的心,早碎了。
是谁造成了这一切,答案显然是他周士相,可这一切真的是他造成的么?
始作俑者,绝不是他周士相。
当苦苦哀求的汉人跪在清军面前时,他们心软过么?
如果没有,他们又如何能奢望自己心软?
周士相转身离去。
始作俑者,无后。
第一千五十五章 勿谓言之不预
谢谢书友hexid7890的500元打赏,阁下也成为骨头的第五位盟主,真诚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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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