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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卢鸿对他的恩师,国子祭酒孔颖达哭诉道。
“可教授和学生们都非常喜欢,说你讲得能发前人所未能思,直达人心。这一段想进咱们国子监的人把我家门槛都磨低了一截。昨晚上连圣上都开始批条子了。
不然你再坚持两天,为了咱们国子监更好的明天。”
“恩师呵,讲学这事讲究得是百花齐放,岂能一枝独秀。依学生之见,莫若广邀天下各学派的名宿,轮流到咱们国子监来讲学。如此一来,使学生们能接受更多的思维方式和新鲜知识,必然对国子监的发展有更好的促进效果啊。”
“说得倒也不错。只是立个什么名目呢?”
“学生早就想好了,就叫——百家讲坛吧!”
百家讲坛在国子监很快地推出,开展得轰轰烈烈,受到了国子监上下的热烈欢迎。在卢鸿的建议下,除了在国子监内部展开外,每旬还固定对外开放,邀请部分人士参加。一时之间,权贵高官,贵妇淑女,争先以参加讲坛、倾听讲座为荣。到得后来,一张邀请券都被炒得价值不菲。
尤其是卢鸿,由于他集家世不凡、年青英俊、多才善辩、名气卓著等诸多优势于一身,成为了最受追捧的名家。虽然已经有了正室,但按他的身份,再娶个三房五房,也不为过。因此每当他出场,必然有大批贵族少女**赶来捧场,尖叫惊呼,无所不为。只是入场名额有限,众女欲求一券而不可得。后来有一些皇族贵冑,专门通过关系弄到卢鸿讲座的邀请券来转于他人,以为炫耀或求利。由于这些人身为皇族后裔,关系极牛,故人皆称之为“皇牛党”。
与百家讲坛相伴而生的,便是一套连续出版的书籍,被命名为《百家讲坛经录》。这套书籍依照法令,为各位讲师支付了稿费。当然,所有讲经者一律婉拒了这笔钱,最后由国子监祭酒倡议,将此钱单独设立为一份善款,专门用以在全国各地兴建义学之用。
其实《百家讲坛经录》并不是第一份类似期刊的出版物,在他之前,还有两种刊物发行。只是这两种刊物,其内容却截然不同。
第一种乃是由太极书院发行的《太极学刊》。这份刊物如其名所言,乃是由太极书院主办的,内容则是极为纯粹的学术文章。但是在其中,不乏一些颇为大胆的议论历史、涉及时政的内容。由于学刊从一开始便保持了极为严格的公平与公正态度,而且为文者都是当代大儒,唐时士林议论时政本是司空见惯的事,因此也并未引起朝廷的不满。
据说当今天子李世民,对这份学刊也是极感兴趣。每期一旦发行,便立即着人购来阅读,更经常在政事堂会议上引用其中观点,或是赞扬或是批评。如此一来,使得朝中官员人人都争相购买,几乎是人手一份。
另一种则有意思得多了,乃是由来自西域的某位神秘巨商所办,名为《京华杂谭》。
第十一章 出版业的春天
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出版业的奇迹创造者不是受到的《太极学刊》,也不是受到士林欢迎的《百家讲坛经录》,而恰恰是在最初时并不引人注目的《京华杂谭》。
《京华杂谭》的主办者本是个胡商,其来历颇为神秘,前几年时突然出现在长安,专营各类精巧的珍宝,赚了大钱。只是此人甚少露面,一识其庐山真面目者也不多。
这次京华书坊成立,《京华杂谭》能够发行,据称其目的也正是挣钱。刊物本身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大杂烩。里边有时事邸报,有小道消息,有学术新闻,也有诗词歌赋。据被聘为总编的许淹言道,《京华杂谭》的宗旨是:大家喜欢看什么,我们就编什么。
许淹这人也是一位奇人。他本是润州句容人,少时家贫,故出家为僧。后来不甘于青灯黄卷,便又还俗。此人未从师受业,一身修养,几乎全是自学而得,人称“博物洽闻,尤精训”。虽然从未曾出仕,但在民间却颇有声望。
此次《京华杂谭》出版,东家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请得许淹出山,担任主编之职。许俺也当真了得,凭其自身号召力,与一班好友在一无背景、二少宣传的情况下,硬是靠着酒楼青馆的口口相传挣下的口碑以及灵活的销售手段,将这份《京华杂谭》卖得极为火爆。
《京华杂谭》每十天一期。每期数页到十数页不等,真是无法想象其东家是以什么样地技术来支持这样大的印量的。有心人曾算过一笔账,这《京华杂谭》的印数每期至少都在一万份以上,虽然其价格极低,但算下来也是一笔了不得的收入。
当然《京华杂谭》印量虽然巨大。但其质量却差得多。它采用地,便是最为便宜的毛边纸,很容易弄破。印得字迹也不是使用寻常油烟墨,不是非常清晰。但由于它极为低廉的价格,依然受到了包括最下层普通民众在内的众多读者的热烈欢迎。
受近几年来各地大兴义学的影响,长安地方以及规模比较大的城市,民众识字的越来越多。但是如《太极学刊》那样地书籍,一般人还是无法看懂。也不是很感兴趣。这《京华杂谭》则不成问题,本来它写的这些事情就文意通俗,又有很多与日常百姓相关的话题,还有连载的传奇故事,受到追捧是非常自然的事。
除了内容讨人喜爱之外。《京华杂谭》地销售方式也比较灵活。如其他书籍都是有固定的书坊来销售的,但《京华杂谭》却是专门雇着一群少年,在长安城繁华地段叫卖。只要是路过行人,花不了多少钱就可以买到一份,非常方便。当然也有许多权贵大户,对《京华杂谭》也非常感兴趣的。就可以直接到出版书坊去订购半年或一年的,每当新一期出来,自然有人会送到府上。
《京华杂谭》出版不足两个月的时间,就创造了恐怖地销售业绩。可以说长安城内,举凡智商没有太大的问题的,都知道出了这么一份东西。就连对《太极学刊》极为推崇的李世民,也命人采购了多份《京华杂谭》,供宫内诸嫔妃浏览。而他自己,对其中刊登的民间一些消息。也是很感兴趣。
两种期刊的问世,彻底将大唐出版业的热情激发了出来。在此之后,先是郑家、崔家先后推出了自己的学刊。在这件事情上,范阳提供了郑崔两家都没有敢想象的巨大支持——奚家地活字印刷技术第一次进行了转让。
事实上在奚家以前大量印制书籍的时候,关于其掌握的技术,便有多种猜想。
但这事就象一层窗户纸,虽然说一捅就透,但隔着便什么也看不到。直到郑、崔两家的学刊也能够大量、快速出版后,有心人才终于确信范阳方面一直拥有快速印刷的新技术。
除了郑、崔两家之外。第四个掌握活字印刷技术的,却是少府监印作署。
国子监的《百家讲坛经录》系列发行得红红火火。最开始时当然是用雕版印制的。朝廷开始雕版印书时,还没有专门机构,便由朝廷专管制造的少府监中尚署来完成地。只是等百家讲坛开讲后,中尚署几乎就全围着这部书忙活。府监看不是头,干脆与孔颖达商议之后,上奏朝廷,将这一部分单设了部门,专门成立了印作署,为朝廷及国子监印制各类书籍。
此次奚家将活字印刷术交于朝廷,受到了朝廷极大的重视。而奚家也得到了一个后世人无法想象、唐时人称羡不已地奖赏——李世民亲
,赐姓为李!
其实之所以痛痛快快将活字印刷术交出去,卢鸿自然也是有自己的考虑。除了为着大局着想之外,还有一点很重要:经过几年来的努力和实验,尤其是在得到太极书院格物院的支持后,范阳方面的印刷技术又有了新的突破。金属活字和油墨已经可以投入使用了,而采取滚筒的半机械印刷技术,也已经逐渐成熟。
所以用已经不再先进的木活字印刷技术捞取足够的政治资本,是卢家高层都首肯的一件事,事先当然也征得了卢鸿的同意。
但卢鸿万万没想到,朝廷会赐下这么个奖励来。前世记忆中奚氏被赐姓李,应该是后唐的事了。没想到这次居然提前到了唐代。一想奚老大是不是要改名成李老大,卢鸿总觉得有些好笑。
任何秘密到了官方手里,就很难再保密。
活字印刷也一样。活字印刷交到印作署,主要是为了国子监的新出期刊《国风》服务。而《国风》出了没两期,市面上就出现了采取类似活字印刷的技术印制的新刊物,名字很有些恶搞地叫作《京华杂谈》。
这份《京华杂谈》与《京华杂谭》并没有关系,除了名字相似之外。还有一点相似的是,其东家比之前者更为神秘。除了有一个名叫“杂谈坊”这样不伦不类名字的书坊门面,其他的世人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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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内容大致与《京华杂谭》相同,不过要大胆得多了。很多小道消息、青楼艳史之类的东西都是照登不误,一时之间大有后起之秀的态势。只是其发行量虽然供不应求,却只得出到二千份左右,据称再多也印不出来了。其结果便是每期一出来,便会被早早等在杂谈坊门口的各类书商以及购书者一扫而空。
再过几天,类似的刊物又冒出来了两三家,形式大多差不多,只是印数都远远达不到《京华杂谭》的水平。一时之间,大唐举国都为了这数份期刊热闹起来,连带着纸和墨都紧俏了许多。
印刷出版,都轰轰烈烈,今年大唐士林可说是好戏连台。但卢鸿就郁闷得很了,在家吧有恶友上门,去国子监吧逃不出一帮师生的魔掌。更痛苦的是,这事还不好和别人说。
他总不能正大光明地对孔颖达说:“恩师,学生实在懒得干活,你给我找个不干活的地方吧!”
所以为了美好的明天着想,卢鸿这次真是发动了脑筋,开动了机器。国子监这边,似乎无法可想。但要搞定祖述这一帮子,还是有些办法的。
这一天,祖述又大大咧咧地来到了卢鸿的院子,后边还带了卢平和卢齐。
洗砚说了,卢鸿正在著文,一时不能见客。
不能见?那没事,洗砚呐,去把前两天你家公子那新茶给我们泡上…还有,我听说小九他这里那些个杂谈啥的都挺全的,去给我们全都搬过来吧,你也不用陪着我们了,该干啥干啥去…还真有人不拿自己当外人的说。
卢齐卢平脸皮毕竟还欠修炼,拉了拉祖述:“祖兄,不然咱们就改日再来吧。九哥估计是真有事。”
“怕啥?”祖述一脸的仗义,“小九那是外人么?你们俩就听哥哥我的。没听说小九在著文么?难道你们不想第一时间目睹你九哥的大作?来来来,喝茶,咱先看杂谈,一会再欣赏小九的新作。”
哥三个茶水喝着,杂谈看着,一呆就是半天。
“哎哟祖兄,小齐小平,太失礼了。我这写些东西,不想倒怠慢了兄弟们。洗砚,怎么也不招呼我一声呢。”直到太阳将到正午,卢鸿才从紧闭的书房中出来。
“咳,没事。都是自家兄弟,什么怠慢不怠慢的。倒是小九你,洗砚说你在著文,不知在写些什么大作呀?能不能让我们几个先睹为快。”祖述黑黝黝的脸上写满好奇,显是对卢鸿的新作颇感兴趣。
“这事说来,倒是想和祖兄你商量呢。”卢鸿也坐在一侧,微笑着说:“小弟这次写了一套曲子。”
“哦?”祖述一时把眼睛睁得有铜铃大,“快拿来快拿来。那可真要看一看。”
说来也真有意思,祖述这人,什么都大大咧咧的,一幅老粗形象,但要说到制曲,还真是堪称大家。
“祖兄莫急。要说小弟新制的这套曲子,可还真是和以前的那些曲子不太一样呢。”卢鸿慢悠悠地说。
第十二章 牡丹亭
着卢鸿明显是钓人胃口的样子,祖述可是沉不住气了的小九兄弟,小九大爷,你就快点说吧,别再瘾着咱老黑了。”说着做势点头作揖,一脸苦苦相求的样子。
卢鸿见了也有些不好意思,便不再摆弄姿态,一五一十地将自己这新曲向祖述一一道来。
卢鸿新写的,便是此时尚未成型的戏曲。
唐时并无如后世一般的戏曲,所演的曲子,唱词并无成套的,更不要说情节与内容了。卢鸿虽然前世没真正做过戏曲行当,但将那生旦净丑各角色,以及唱念做打诸般行当讲给祖述,还是说得头头是道。
“便是如此这般,将那一出一出的连缀演来,必然比那杂谈上的传奇更为生动,比那单支小曲唱来更有趣味,比那无言的舞蹈更能为人接受。”卢鸿说了有半个时辰,才将自己口中的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