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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罢了,不过就是这般了,看见又何妨,遂随意收拾了一下,朝着和政堂去了。
去得稍稍有些晚了,和政堂大门紧闭,连吉如丰也垂手候在外头,自然又是有要事待议。麦羽越发怅然,他是忧着天下之忧的君王,每日那样多的人,俱是仰着头巴望着他。国情,军情,那样多关乎数以万计人身的大事皆悬于他股掌之间……她怎会想要占据他的心思?
麦羽腿脚有些绵软,连忙伸手扶住一壁红漆墙面,勉强支撑住身子,巨大的无力感笼罩着她,她难过得浑身发抖。
吉如丰一转头瞧见麦羽,不由一愣,“麦姑娘怎么了?”
麦羽立即背身别头过去,自怜自艾倒也罢了,给旁人这一问,她更觉委屈,忍不住又湿了眼眶。
吉如丰见状心下已然猜到七八分,赶紧将她拉到一旁,小声道:“姑娘这个样子,给那些大臣们看到可怎么好。”他敛眉片刻,问道:“皇上昨日说你了么?应该是不会罢。”
麦羽摇头不语,她不敢说话,知道自己一开口,必然会忍不住哭出来。
吉如丰等不到回答,只好往和政堂瞅了一眼,叹气道:“皇上这会儿正忙着,等那些大臣散了,再说吧。”
约过了半个时辰,和政堂沉重的金漆大门才缓缓打开来,五六位大臣半躬着腰退到门边,转身出门即恢复高视阔步的姿态,吉如丰赶紧低头恭送,麦羽一时来不及正容,只得闪身躲在吉如丰身后,幸而那些个大臣也并不看他们,只兀自大摇大摆而去。这些臣僚麦羽大都不认识,只瞧着官服上的绣纹,便知必是重臣。
麦羽深吸一口气,对吉如丰道:“那我去端茶了。”
吉如丰点点头。麦羽半刻钟后回来,安森已不在和政堂,却见吉如丰一脸松快的笑容,道:“麦姑娘,皇上清平殿有请。”
麦羽心头猛跳了两下,问:“什么事?”
吉如丰笑得鼓励而和善,“奴才不知。但姑娘放心,应该不是坏事。”
麦羽只得先应下来。虽有几分紧张,但更多是期颐,她想见他,依然想见他。
清平殿自是安静宁和的气氛,远远见安森坐在靠窗的椅榻上,麦羽心头却一阵突突乱跳,她放慢脚步,极力平静下来。即便心情再乱,礼数却还是不能少的,她走近委身屈膝,“皇上。”
安森回头,“你来了。”见她跪地不动,又道:“这里没有别人,不用拘礼,朕从前不是说过么。你快起来吧。”
温和的声音一如从前,麦羽却觉恍惚得虚无,只呆呆的跪着,不动不答。
安森只当她使性子,遂含笑上前,伸手道:“好了,朕扶你起来。”
麦羽也不回应,只低低垂首,安森伸手空待好一阵,只得弯下腰去,一手轻托起她的下颌来。然而一看到她的脸,他唇畔满满笑意却顿时凝住。
她一双眼睛红肿不堪,满面疲惫和憔悴,犹带着似干未干的泪痕,昨日额上碰伤的新印痕在她苍白面色映衬下清晰毕现,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安森神色有些慌乱,“朕并没有怪你,你何故这般置气。”
麦羽满心难过说不出口,泪水终是潸然而下,安森连忙扶她,她也只觉腿脚发软,一时竟无力起身,只得任由他搀着,她半挂在安森臂弯里,眼前那渴望的气息和温度唾手可得,她几乎呼吸不能,神思恍惚着,忍不住就顺着那越拢越紧的双臂扎进他怀里。
身子瞬间被紧紧搂住,似漂泊许久终得港湾,心几乎要融化,身体已然无力,只这般不顾一切的瘫软在他怀里,抵在他胸前,她哭得不能自已。
安森呼吸有些局促,一手却慢慢抚着她有些散开的秀发,声音极是轻柔,“好端端的,哭个什么?”
麦羽呜呜咽咽,越发将脑袋深埋进他怀里,哭泣道:“麦羽明知不该有这样的心思,却是怎样都控制不住,越想起便越觉得绝望极了……”
安森紧紧揽住她,“朕懂得的,今后……必不叫你绝望。”
麦羽一怔,这才慢慢抬起头来,只见安森凝了神色,深深望进她的双眸,微睇绵藐间,眼神温柔之至婉如清扬,唇角若有似无的笑靥带了罂粟般艳紫妖红的魅惑,刻意那般的撩人心怀,直要拂去她心中芥蒂一般。她面上挂着眼泪,只傻傻道:“是真的么?”
安森微笑着点头,语气越发温柔如春,“自然是真的。”他拉了她一道坐下,一边轻轻拂开她的额发,一边温言细语的哄她:“昨天是朕误会了你,你别再生气了。”
麦羽愈发哭得一发不可收拾,只不断点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安森无奈,再次将她揽入怀中,“朕已知道你昨夜没有睡好,其实朕也没有睡好,这些日子,朕都没有睡好。”安森凝视她片刻,柔声道:“只因有一件事,在心头压了许久……”
麦羽侧脸紧贴他的胸膛,隔了轻薄的织锦缎衣裳,只觉他体温清晰真切,直叫人沉溺,便也伸出手去拥住了他,心不在焉道:“是什么事?”
安森好似在轻轻叹气,“看着你每日你这样来,又这样离开,你不知道朕心里有多失落。”他话语间夹杂苦涩与欣慰,“麦羽,朕如今才知道你的心意。”
麦羽抹了一把眼泪,低低道:“我很喜欢皇上,可是一直也不知道皇上的心意。”
安森有些意外,隔了好一会儿才惊喜而笑,“你这般直爽的姑娘倒真是少有,这般直白的讲出来,朕反是一时不知如何对答了。”
麦羽撇撇嘴,“连阅美女无数的皇上都这样说来,或许麦羽真算是口无遮拦了。”
安森不觉笑道:“如何才这会便开始吃醋了?”
“皇上是在怪我小心眼么?”麦羽面露了委屈,“皇上本就该左拥右抱呢,我实在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安森摇头失笑:“怎要这般来诬陷朕,你何时见到朕左拥右抱了?”他轻舒一口气,又道:“麦羽,其实朕一开始见到你,虽不知为什么,便觉你好。”他拢了拢手臂,在她耳畔低声道:“今日朕不去和政堂了,就在这里陪你。”
麦羽在他身上蹭干了眼泪,这会儿也开始顽皮起来,“那我这会儿是否该口是心非的劝说‘皇上该以朝政为重’呢?可我心里不愿,也不想违心的说这么一句,可以么?”
安森笑靥越发迷醉,“你即便劝了,朕也绝对不走,休要拿那些个冠冕的理由来赶朕。”他声音隐隐有些沙哑惑人,话锋一转,“说来,朕还记得上回你说‘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朕说想听后半句,你却不肯再说了,可是朕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事……”
麦羽不禁噗哧一声,抬起头来嫣然而笑,迅速道:“匪报也,永以为好也。讲得迟了,皇上可还愿意听?”
安森无奈笑笑,“你是故意要讲这样快么?朕本是想听你娓娓而吟,你这厢倒利落,朕还来不及回味,已是说完了。”
麦羽依依靠着他,默了好一会儿,才抬首望他,轻轻道:“诗句再美,那也是旁人的心情。而麦羽此刻心中的欢喜,远不是那些字句可以代言的。”
安森怔了一霎,继而清浅一莞,眉梢眼角间春意悱恻,一双美眸动情得仿佛要将人勾走,麦羽呆怔恍惚得一动也不能动,心脏几乎快跳出胸膛。安森含笑不语,下一刻,已迅速低头覆上她的唇瓣。
安森的唇齿间是微凉的清新,好似白菊青茶般透着丝丝的甘甜气息,他轻柔而缠绵的吸吮着她,那温热潮润的气息,在她口中无边无际的缠扰,随着他寸寸的渐进深入,直充斥到她的全部大脑,让她头晕目眩,全身发软。
她试着回应他,便也启了朱唇轻推他的舌尖,安森身子微微一颤,呼吸陡然的局促起来,他越发将她紧紧箍在怀里,越发狂热的吻她,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直缠绵许久,安森却突兀的推开了她,麦羽一张俏脸嫣红似云霞,不胜娇羞,她颤抖着抬头望向安森,然而此刻的他笑意全无,幽深双眸中,只余深深压抑的苦楚,轻颤着喃喃道:“麦羽,我很难受,我怕伤害你。”
麦羽只见他面色痛苦低低自语,却并未听清他说什么,她担心的伸手抚上他的鬓角,“你……怎么了?”
安森双手本还停留在她腰间,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放开了,艰涩道:“没什么。我送你回去罢。”
麦羽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那般的温柔缠绵嘎然而止,她如何舍得。
“乖。”安森勉强露了微笑,柔声哄道。
难为情
连着数日,安森只要稍闲下来,便和麦羽待在清平殿里,两人亲密靠在一起,说话,拥吻,关系已是不言而明。然而即便如此,安森却是每夜都主动与她分开,然后送她回去。他小心翼翼的避讳着一些事情,不言不提,仿佛并不希望将他们的关系公诸于世,幸而此时的麦羽,早已是沉醉不知归路,她着魔一般迷昏了头,哪里顾得上往深里去想此事。未来何去何从,她并无头绪,亦别无所求,她满心里,都只有眼前的这个人,无关身份,无关现实,只沉溺于此,不管不顾。
这日两人一齐用过了晚膳,安森便自然而然的揽了麦羽入怀一同坐下,麦羽满心欢喜,也伸手拥紧了他,更将头深扎进他的怀里。满怀的愉悦甜蜜充斥着她的全部身心,她实在是喜欢他,非常非常喜欢。
安森低头瞧着她梨涡点染,便逗她道:“什么事有这样好笑,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罢。”
麦羽唇畔满漾着略带羞意的娇憨笑靥,长长睫毛扑闪下的双目越发澄澈如水,只含情凝望他,“我碰到很喜欢的人,自然高兴。”
安森心被牵动,注视她的目光亦是痴迷流连,他双臂紧圈着她,将脸深埋进她如绢青丝中去。而四周静谧,只闻得彼此心跳如鼓,澎湃不止。
这时窗外落更的声音突兀的传来,麦羽听到如被针刺一般,身子立时震了一下,仰头望他一眼,又马上更深的蜷进他怀里,再也不肯起来。
安森有些哭笑不得,拥住她道:“怎么了?”
麦羽紧往他怀里钻,面颊不断蹭着他的绸衣,低低道:“我不想走,你每天都赶我,我真有些生气了。”
安森沉吟的脸上有些明暗不定的难堪,隔了许久才艰难道:“我现在什么也给不了你,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羽儿,我不愿那样对你,我舍不得。”
麦羽依依靠在安森胸前,也没怎么想,便顺口回道:“我们不要那样辛苦,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都愿意。”
安森十指有些迟疑的穿过她散了一肩的青丝,麦羽扬头望向他,他便展颜微笑,一手抬起她的下颚,微一俯首,便吻上她的唇。
麦羽迷醉在眼前的温热亲近中,以她的全部温柔和情意迎合着他,安森诱惑的气息在她的唇舌间深情缱绻,拨动着她的曲曲柔肠百转千回,万般喜悦悸动盈满她的心间,直叫她无法自拔。
许久,安森才轻颤着松开她,下一刻却又紧紧搂住,暗哑着声音道:“羽儿,我不想让你走了。”
麦羽粉腮红润,心中尽管羞怯,却更有柔情蜜意翻滚如潮,迷恋如斯强烈,只恨不得身心皆是交付了,听他这样一说,自是立马答道:“好,那我陪你。”
安森眼里有炽焰熊熊,连那笑容也似要将人包熔殆尽一般,声音温柔拂过她的耳畔:“如此……我们便进去吧。”
麦羽痴望着他眼中暧昧,听着安森话音还未落尽,这厢他已将她拦腰横抱起来,大步朝寝殿走去。
麦羽直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觉窘得面红如烧,一颗心砰砰急跳起来,她双手紧搂安森的脖子,连带了声音也瑟瑟发抖,“我有些害怕……你快放我下来。”
安森似笑非笑,在她耳畔低低道:“你抱我这样紧,我要怎么放?”他温热的鼻息若有似无的轻拂过她的脖颈,意味深长道:“很快就到了,别急。”
清平殿西侧便是怡宁阁,乃最隐密的寝殿之所在,即便麦羽这些日子与安森这样亲密,也从未被他引到过这里。她侧头望去,目光所及已是漫天垂地的锦绣绫罗帐,流光溢彩,层层叠叠。安森腾出一只手来,随手挑起一角,便闪身而入,罗帐随即掩上,他动作有些掩不住的急切,一将她安放于榻上,便旋即栖身而上,深深浅浅的不断吻她。
密密匝匝的帷帐里弥漫着床体沉香木沉郁的气味,夹杂着枕畔缭绕的馥郁香气,还有耳根脖颈间男人情/欲的味道,麦羽大脑有片刻的空白,她视线有些迷离,茫然呆望着紧覆她身体的男人,她自认识他起,从来只见他温柔优雅,沉稳持重,却不知他也有这般欲/火焚身,饥渴难耐的时候。他身体的微妙变化,他的急不可耐,皆是那样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似要将她埋没吞噬一般,她只觉害怕,害怕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