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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雪脸上凝着的笑意,心中一动,“步儿,在这世间,你喜欢什么?”
“最喜欢?”正在玩兵符的步儿一愣,侧首想了想,“冲弟和爹爹。”
“除了冲儿和你爹爹,你还喜欢什么?”曹操压低了声音,似乎害怕被站在帐门旁的军士听到一般,“你说说吧,还喜欢什么?”
“还喜欢奶奶、哥哥、华美的衣裙和珠宝。”
“除了这些呢?”
“丞相和烤兔子。”
万想不到自己在步儿心里,竟然和烤兔子是同一个级别,自己连凤凰临世都厚颜抢给了她,自己竟然和烤兔子是同一个级别?越想越恼,曹操不由为之气结,过了半晌,这才强压着气,“除了这些呢?”
“许褚和时鲜小菜。”
听到步儿将许褚和时鲜小菜放在一块儿,曹操不由莞尔,许褚这样的赳赳武夫,如何能让人联想到时鲜小菜,步儿的想法真真的奇怪,禁不住的笑出声来,“嗯,除了这些呢?”
“没有了,”步儿听到曹操的笑声,奇怪的抬首看了看他,看他刻意的凶神恶煞,毫不在意的垂首看着手中的兵符,“其他步儿都不喜欢。”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六章 第一节 小舟撑出柳荫来(一)
九月始,曹操频频派人去袁营邀战,数次交战,均末获得预期的胜利,曹操心头烦闷,又不便与人言,常常在帐中闷坐,看曹冲和步儿修习功课,以聊解烦忧。
这日清晨,刚刚梳洗完毕,正待用早膳,便听见了帐外人声鼎沸,惊呼阵阵,正要出帐观看,张辽已经满面惊惶的奔了进来,“丞相,箭如飞蝗一般从袁绍的营中射进营地,许多的军士躲避不及,已经中箭。”
抢步出了大帐,果然,袁绍营中不知何时树起了无数的楼橹,每座楼橹之上,都置有十数把强弓,交替着向营地射箭,羽矢横飞,营地中乱成一团,军士们纷乱的寻找可以避箭之地,中箭的军士在地上滚动,发出断断续续的****。
“命人持盾列队挡在营前,把受伤的军士拖走,”曹操心中暗悔,前几日见袁绍营中军士们挖土堆山,心中本有所感,却因为出击不利,而没有加以防备,真真的马失前蹄,“张辽,你亲自带人即刻把谋士们接到大帐。”
羽箭射中盾牌发出清脆的声响,密集如雨,步儿和曹冲坐在曹操左首,听谋士们议论如何应对袁军的攻击,但楼橹高达数丈,除非攻到近前,否则无法摧毁,即使用强弩,弩箭也无法到达楼橹的高度,根本无法射杀持弓的军士,议论纷纷,却没有良策可以施行。
越听越怒,曹操转首看了看难得安静的曹冲和步儿,他们手执着手,环顾着一众的谋士,突然,曹冲伸臂指着人群中垂首而立的一人,“刘先生,你为何一直一言不发?”
循声而去,果然是刘晔,他垂首站在人群中,显得异样的突兀,曹操满面堆笑,“刘晔,你是否有计策可行?”
“回小公子,回丞相,在下的确有一策,”刘晔皱了皱眉,“只不过那计策耗时过久,恐不能立时建功。”
“是何计策?”曹操扬起眉,“你且说来,总比此时束手无策要好。”
“丞相,在下幼时在家乡,为了防范土匪,做了一种可以抛石的车子,”刘晔一边说,一边在空中比画,“那种车子力道极大,在很远的地方就能击穿土墙,在下想……。”
“不用想了,”曹操兴奋的站起身,满面的笑,“刘晔,你立刻将车子的草图画中,吩咐工匠按照图样,三日内必须制出。”
因为箭飞如雨,在营地行走不便,众人只能呆在自己的帐中,连膳食都只能食用生果,第二日傍晚,曹操命许褚手挽厚毡,亲自到工匠们的营地查看进程,曹冲和步儿定然要随同前去,曹操无奈,只得抱了步儿,执着曹冲,短短一柱香的功夫,厚毡连续被击穿三次,有一次堪堪的擦着曹操的头顶飞过,真真的惊险。
走到工匠营地,已是汗如雨下,害怕无孔不入的箭矢,曹操不敢让曹冲和步儿随意走动,令他们走在前,自己跟在他们身后走进工匠大营,命人持着盾牌着在他们身后,寸步不离,这才全然放下心来。
大帐中堆满了圆木粗细的粗竹,刘晔所说的车已经初具轮廓,此时他脱了外衣,与工匠们站在车中拿着一根粗绳,不知在讨论什么,气氛甚是热烈,曹操站在车外静心听了片刻,原来他们是在讨论如何改良机簧。
转过身,曹冲和步儿手执着手乖乖的站在盾牌后,步儿眨着眼睛,似乎对眼前战车颇感兴趣,曹冲兴奋得手舞足蹈,不时眉飞色舞的对步儿讲述着什么,步儿微笑着倾听,并不回言,感觉上,她与曹冲有一种说不出的默契,只从对方一个眼神,便能领会对方的意图。
“丞相,”刘晔终于发现了曹操的到来,他慌忙从车中爬了出来,躬身对曹操行礼,“丞相絮罪。”
不及说话,只听羽箭纷飞的声响,竟有万千只箭齐齐而来,众人大惊失色,许褚俯身将步儿和曹冲夹在腋下,快步跳进粗竹搭成的车中,众人会意的藏身于粗竹之后,片刻之后,羽箭便已射进帐中。
箭头碰到粗竹的声响如同夏日的暴雨一般,密集得令人心悸,看曹冲将步儿抱在怀里,这才发现,原来他已经比步儿高了一个头,虽然就在他身边,但也只能听到他断断续续的声音,“步……,别……,我……,保护你。”
傻孩子,虽然曹冲只有五岁,曹操却觉得他已经长大了,就像将要长齐羽毛的雏鹰,转瞬之间便能翱翔于天际,想到他将要离开自己,曹操不由有些心酸。
“傻瓜,”羽箭的声音终于停歇,步儿从曹冲怀里仰起面,“很快他们就不能再射箭了。”
询问了进程,刘晔很肯定说在第二日清晨便能赶出两辆,虽然仍有疑惑,但曹操立刻便许诺,只要楼橹被击碎,所有的刘晔赏金十两、所有的工匠每人赏银百两。
得到承诺的工匠们兴奋莫明,他们齐声道谢,曹操微笑着卷袖走出工匠大帐,张辽领着百名手持硬盾的军士列成两队,形成密不透风的盾牌墙,曹操犹豫片刻,示意许褚抱着曹冲,自己抱起步儿,快步回到自己的大帐中。
此时大帐已经被厚厚的牛皮包裹,即使阳光鼎盛,帐内仍然阴暗如夜,想到袁绍占了上风,心下异样的恼怒,却不便表露,也不处理公文,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倾听先生教授曹冲和步儿课业。
到了傍晚,箭雨仍未停歇,勿勿的用过晚膳,这才静下心来处理公务,不时抬首看一侧的榻上,曹冲正坐在步儿身边,与她敛眉同看山海经。
“丞相,”程昱手捧着竹简走进帐中,“这里许昌送来的公文,我们已经粗粗看过,这些最为重要,还请丞相尽早处理。”
“放下吧!”曹操看了看案几上的公文,想必今日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感觉上,程昱却未离开,奇怪的抬首扫视程昱,“怎么了?”
“丕公子命人送来鲁老夫人做的两套衣裙给步儿姑娘,”垂着首的程昱似乎有些不安,“还有一些金丝燕窝。”
“拿进来吧!”曹操放下朱笔,“步儿,你奶奶送衣裙来了。”
看曹操扶着步儿从榻上滑下,欣喜莫明的走到案几前,果然,一个风尘仆仆的男子随着程昱进了大帐,远远便跪下行礼,“参见丞相。”
“免礼,”曹操抬了抬手,“燕窝都是曹丕送的?”
“不,这一盒是鲁老夫人托丕公子送来的,”来人深埋着头,双手将一个托着包裹的锦盒高高奉过头顶,“其余的燕窝还在车上。”
打开包裹,果真是两套织绵的夏装,一套湖绿、一套绯红,绞着精致的边儿,镶嵌着珍珠和宝石,还有三双丝制绣鞋,绣上的菊花用金线绣成,每双上都镶嵌着一块小小的翠玉。
小小的孩儿,衣饰竟然这般的奢华,就连曹操也微皱着眉,步儿却很兴奋,她小心翼翼的抚着衣裙上的花,转首对曹冲甜甜的笑着,“我摸到了奶奶和爹爹的思念。”
“嗯,”曹冲上前两步,将包裹整理好,“昨日卞夫人也为你做了两件衣裙,我看都没有这衣裙漂亮,可是步儿,为什么你的衣裙上都要镶嵌这般不菲的珠宝。”
“我自幼便喜欢这些亮晶晶的东西,”步儿一如往常的理直气壮,仿佛这全天下的人都如同她一般,将珍珠的宝石当作衣裙的装饰一般,“奶奶便在我的衣裙上缝上一些,你不喜欢吗?”
“当然喜欢,”曹冲提着包裹,执着步儿走进内帐,隐隐听到他的声音传了出来,“待我长大了,便将全天下最好的珠宝送给你。”
天微明时,便被侍女轻轻拍醒,“小公子,步儿姑娘,丞相说霹雳车已经造好,请小公子和步儿姑娘前去观看霹雳车大破袁军。”
勿勿穿好衣裙,不及梳洗,便被侍女抱到帐外,果见两辆竹车并排而立,竹车之上放着巨大的石块,曹操站在左侧的车上,一见他们,便用力招了招手。
“冲儿,这柄小旗向左挥动,便是命他们上石,向右挥动,便是命他们投石,”曹操将手中的红旗交给曹冲,“现在交给你,你想怎么挥,便怎么挥。”
两辆竹车上的军士,齐齐的转首看着曹冲,他侧首对曹操微微一笑,然后正颜站在曹操身侧的竹椅之上,持旗的左手高举在空中,一时间,万千视线齐齐落在那只幼嫩而白晰的小手之上,一片寂静中,曹冲大声道:“儿臣请父相下令。”
“适才本相说过,”曹操面上的笑意如同丝绸之上的水渍迅速化开,他刻意的提高了声音,“由你代本相下令,无论什么命令,自你口中说出,便是本相所下之令,在场之人,无不遵从。”
“儿臣请父相下令,”曹冲丝毫不为所动,左臂仍然高举,他并没有回首探视曹操,目光仍然投视在远处的楼橹之上,继续大声道:“儿臣请父相下令。”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六章 第二节 小舟撑出柳荫来(二)
“装石,”曹操的声音不大不小,仅站在他身周的数人听到,“左挥。”
曹冲手中的红旗应声而动,向左一挥,竹车上的军士齐声高喝,已将巨石安好,在一片嘈杂的声响中,曹操压低了声音,“右挥。”
随着红旗挥动,两块巨石瞄准楼橹投出,左侧的巨石击中楼橹中部,右侧的巨石擦过楼橹落入袁军营中,正觉得遗憾,却听一声巨响,左侧的楼橹从中断裂,后落至袁军营中,只听对面传来入云的惊呼声,想必袁军正四散奔逃,曹操俯身在曹冲耳畔轻言数句,曹冲立刻再次挥动令旗,一时间,巨石频飞,巨石将几座楼橹打得四分五裂。
耳听得欢呼声震天,曹操示意许褚将曹冲举起,团团转了一圈,欢呼声更甚,听他们赞扬曹冲,步儿面上的笑容如春花般绽放。
“步儿,为什么这些时日都笑容满面?”曹操细心的把钉在鞋后的两根绸带环绕在步儿的脚踝上,权衡着力道的轻重,“就连今日先生责骂你课业不认真,你也不着恼。”
“丞相是要冲弟继承你的大业吗?”步儿把许褚新刻的木人儿抱在手中,喜笑颜开的凝视着木人儿精致的眉目,“丞相待冲弟好,我就高兴。”
侧首看了看步儿精致的面脸上的笑,那笑意仿佛第一块春雨后,桃花在微寒的风中徐徐绽放那般美,禁不住也笑了,“步儿,若有一日你不喜欢冲儿了,那么做我的女儿可好?”
“不要,”步儿皱着眉,“为何我会不喜欢冲弟?我一生,永远永远都喜欢他。”
听她说得这般肯定,曹操不由又笑了,这一生如此漫长,没有什么有称得上是永远吧!就是此刻对她的喜爱,自己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完全消逝,可是这般的喜欢她,仿佛她就是自己的女儿,自己的血肉,虽然对她的喜爱及不上曹冲,但已超越了其他所有的孩儿,这感情如此的令人愉悦,真真的还是希望能够永远持续。
“好,永远永远喜欢他,”曹操细心的系好绸带,抬首示意卞夫人递过另外一只绣鞋,“我听说冀州珠宝堆积如山,金银能够买下整个天下,我心里寻思着,打下冀州之后,就在许昌修筑一个高台,要气氛雄壮,要高耸入云霄,我连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铜雀台,待你与冲儿成婚之后,就送与你们,步儿,你可喜欢?”
没有回响,曹操奇怪的抬起首,却见步儿满面惊恐的伸臂指着地,那眼中闪烁着恐惧的光芒,仿佛有什么恶兽出现一般,曹操侧过首,不由大惊失色,厚厚的地毡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地底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