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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弟,你不要谦让了,我的伤势我心里清楚,”孙策断断续续道:“放眼江东众人,要论决机于两阵之间,与天下争衡,权弟的确不如我,但若论举贤任能,各尽其心,能够保江东无虞,我不如权弟。”
“哥,侄儿……。”
“权弟,”孙策突然大喝一声,声震屋宇,“孙绍年幼,如何能担当大任,为了江东,为了父亲的基业,快快收下印绥。”
“哥,”孙权含泪将印绥捧在手上,“弟弟年幼,恐不能服众……。”
“呵呵,服众?”孙策疲惫的笑着,“你是主,他们是仆,印绥在你的手上,他们怎敢轻视你?你接了印绥,便是江东之主,我死之后,你要孝顺母亲,保护妹妹和弟弟,稳守江东的基业。”
“弟弟领命,”孙权五体投地,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身前,“哥想必有话要与母亲及嫂嫂说,弟弟留在屋外随时侯命。”
看孙权退到屋外,孙老夫人也站起身,“策儿,大乔与小乔已在屋外等候,我让她们进来。”
正准备随孙老夫人退到屋外,大小乔已并肩而入,两人面容悲凄,大乔更是面色惨白如死,孙策伸手指着走到屋中的小乔,“妹妹留步。”
愣怔之下,已明白孙策是在保全小乔的名节,难得他在病中还如此细心,却听孙策轻声道:“我将远行,可惜公瑾不在身侧,许多的事,只能请妹妹转致公瑾,我将江东托会给权弟,请公瑾务必尽力铺佐权弟,休负我平日相知之雅。”
“主公放心,”跪在地上的小乔哭得梨花带雨,与大乔平日的英姿勃相较,更有一种楚楚可怜的风情,“我一定将主公的话尽数转告周郎,还望主公保重身体。”
“我有几句话要单独对大乔说,”看孙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大乔忙用力将他坐起,他轻轻挥了挥手,“妹妹先出去吧!”
待小乔退了出去,孙策抬首看着内室,“步儿,尚香,你们出来吧!”
不知他要说什么,步儿与孙仁并肩行出,站在榻前,孙策凝视她们半晌,这才转首看向大乔,柔声道:“大乔,你与我成亲不过年余,平日我又忙于军事,与你相守的日子并不多,你在府中既要照顾母亲,又要照顾妹妹,真的难为你了。”
“夫君,大乔既然嫁给夫君,便理应侍候婆婆,照顾弟妹,”大乔轻轻拭去面上的眼泪,“大乔与夫君虽只有年余恩爱,但对于大乔而言,夫君是这世间最爱大乔之人。”
这本是夫妻之间的体已话儿,但孙策当着自己与孙仁的面道出,似乎别有所指,步儿不由有些不安,正寻思间,却听孙策轻声道:“步儿,我有话要对你说。”(!)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四章 第二节 坐断东南战未休(二)
第四章第二节坐断东南战未休(二)
想到他平常的疾言厉色。步儿不由有些瑟缩,可是孙策的双目紧紧盯着她,步儿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有些恐惧的凝视着孙策,“主公……。”
“步儿,你是一个奇怪的孩子,”孙策似乎在笑,语气也极温柔,“我第一次在居巢见你的时候,便有这样的感觉,平日我虽然待你严厉一些,但只是因为子敬过于宠爱你的缘故,你的心本是好的,但你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好孩子,我现在把大乔、孙绍和尚香托付给你,你要答应我好好照顾他们,让他们不要受到任何伤害。”
禁不住瞪大了眼睛,这果真是对自己说的话吗?自己只是一个极普通的女孩子,无权无势,如何能够保护她们?
“你记住我今日说过的话便可以了,”孙策疲惫的躺了回去。“好了,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我要单独和大乔呆一会儿,你们出去吧!”
退到庭院中站定,只觉得自己置身于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中,梦中的一切皆非真实,仿佛泡影,放眼望去,站在最前首的孙权满面的悲戚是假的、孙老夫人汹涌遥泪水是假的、一众的大臣放声的哭泣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彷徨无助的坐在庭院中的大石之上,步儿只觉得风从耳边吹过,激起所有的声响都在向自己呐喊,“你记住今日我说过的话……。”
“步儿,”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呼唤自己,步儿怔怔的转过首,却是满面关切的孙权,“你坐在这里做什么?看你神不守舍,定然是吓坏了吧!”
不知为什么,只觉得他此刻的关切那么的虚假,那么的令人厌恶,步儿站起身,一言不发的走到庭院中,四处都看不到鲁肃和孙仁的身影,步儿侧头沉思,孙权诧异的跟了过来,“步儿,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讨厌你。”步儿厌恶的皱起眉,神情严肃而认真,“我讨厌你们所有人。”
孙权眯着眼睛注视着步儿快步跑出庭院,她仿佛在逃避什么一般,走得又急又忙,差一点儿撞到庭院的柱子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呢?步儿看上去如此气急败坏。
回到家中,步儿只觉得异样的不安,孙策的话不时回响在耳边,总觉得他的托付对于自己而言是那么的沉重,完全无法负载一般,为什么孙策会将她们托付给自己呢?大乔也就罢了,孙绍是孙家的骨血,自有人保护他,为什么要将他托付给自己?难道他觉得他死之后,孙权会对他们不利吗?
满腔的疑惑,却又无法摆脱,直到鲁淑回到府中,满头的急汗,“步儿,二公子说你很奇怪。爹爹便命我回来照顾你,你怎么了?病了吗?”
坐在庭院中,风吹过,满襟都是桃花的花瓣,步儿心事重重,“哥,适才主公对我说了很奇怪的话。”
“什么话?”鲁淑轻轻摇晃着银壶,直到壶中的水降到适宜入口的温度这才递给步儿,“主公受了很重的伤,他也许是糊涂了。”
不知道是否应该告诉鲁淑,步儿捧着银壶,看着满院纷飞的桃花花瓣,它们欢快的旋转、飘飞、曼舞,如果冲弟在这儿就好了,你能帮自己解开一切的疑惑。
“步儿,究竟主公对你说了什么?”鲁淑见步儿久久不肯开口,便追问道:“难道主公在临终前,要将你许配给什么人吗?”
心向下一沉,突然觉得自己在一片迷雾之中看到了一丝光亮,孙策适才那般说,似乎将自己视为今后江东可以保护大乔、孙绍和尚香的人,能够保护他们的人应该有什么样的身份呢?除了孙老夫人、孙权,还有……,不,不是……。
惊惶失措,禁不住便说了出来,“哥,主公说要将大乔、孙绍和尚香托付给我……。”
清晰的看见鲁淑张大了口,他的惊讶不亚于自己。步儿立时顿住,却听鲁淑轻声道:“步儿,你记不记得我和你都很怕二公子,我想主公也不例外,我之前听爹爹提起过,二公子这些年来在外游历,结识了许多有才干的人,有的人甚至从千里之外来投效他,二公子的势力越来越大,我想这一次,即使主公不出事,迟早有一日,二公子……。”
听得害怕,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鲁淑话里的意思似乎在暗指孙策今日不死,有一日孙权也会夺权,兄弟相残……,突然觉得权力是那般的可怖,谁知道适才跪在孙策榻前孙权的泪流满面是否出自真心?许在心里,他在庆幸孙策的早逝吧!
若这般说来,那么一切都顺理成章,孙策早已了解孙权的野心和他的势力,他洞悉了孙权对权力的觊觎。他之所以将孙绍托付给自己,就是害怕待孙绍长大后,孙权顾忌他会威胁到自己的权位而做出伤害他的事。
但自己如何能够阻止孙权呢?孙绍长成之后,自己早已嫁到许昌,对江东发生的一切鞭长莫及,难道他在暗示自己嫁给冲弟时,带着那三个人一同前往许昌吗?即使自己愿意,想必孙权也不会愿意,大乔是他的嫂嫂、孙绍是他的侄儿、尚香是他的妹妹,无论他们中的那一个,在道义上都是他必须在照顾的人。他如何肯让自己带到许昌去?
“步儿,”鲁淑停顿良久,再次开口连他自己都惊骇不已,“也许主公并不是那个意思,也许他觉得你嫁给冲弟之后,对二公子有一定的震慑,你可以用一种比较温和的方式告诉二公子,你在关注着他们,你需要他确保他们的安全。”
是吗?也许果真如此吧!心里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想到孙策平日虽然待自己严厉,但总算待自己不错,不由一阵伤心,“哥,我们都会死吗?”
这个问题要如何回应呢?鲁淑伸手将步儿冰冷的手握在掌心,柔声道:“步儿,你在想什么?你还只是个孩子,为何要想这般恐惧?你看,冲弟还在许昌等你,也许一年,甚至半年之后,他便要来接你……。”
想到曹冲,满心的阴霾都尽数消散了,立时将孙权和权力争斗抛到脑后,“哥,咱们到冲步阁去好吗?我想看看那些新品的销量如何?”
“很好,”鲁淑微微一笑,“你到孙府去的时候,我已经去查过帐了,步儿,主公已经成立了孤儿院和养老院,你还要那么多的银子做什么?”
“哥,你怎么一直不明白呢?”步儿摇了摇头,“有钱能使鬼推磨,多有些银子,总是好的。”
真真不明白她的想法,她有那么多的珠宝、那么多的金饰、那么多的宝物,直可以将整个江东都买下。还要那么多的银两做什么?难道她真的想用银两买下整个江东吗?
“爹爹回来了吗?”步儿小心翼翼的将落在自己衣裙上的桃花收集在一块儿,用绢巾包好,“我想到田庄去住几日。”
“爹爹还在孙府,”鲁淑也如步儿一般将桃花的花瓣收集在一块儿,“爹爹要等大都督从巴陵回到建业,他昨日已经应承了二公子,若二公子成为江东之主,他便要辅佐二公子。”
惊骇得一跃而起,衣襟上的桃花一泄到地,在步儿脚边堆成一座小小的山丘,“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爹爹疯了吗?咱们原来自由自在,那该多好?为什么要去辅佐孙权?当日主公再三邀请爹爹入朝为官,爹爹都拒绝了,为什么这一次却要应承下来?”
“爹爹说二公子年幼,又不像主公能征善战,”鲁淑见步儿如此惊讶,不由笑了,“况且此刻江东许多的武将曾随同主公与先主公南征北战,资历极厚,恐他不能服众,加之北方的丞相,荆州的刘备都对江东虎视眈眈,二公子继承大位之后,内忧外患,他不能坐视不理,更何况二公子一直以师礼待他,于情于理,爹爹都不应该袖手旁观。”
真真奇怪的逻辑?从此之后,爹爹便会受制于孙权,正如徐夫人所说,她是主,自己是臣,今后便不能肆无忌惮的为自己争取权利,越想越觉得恼火,但爹爹的决定是不能更改的,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避开与徐夫人的正面接触,暗暗下定决心,今后无论尚香如何邀请,自己坚决不再踏进孙府一步。
刚刚才下定决心,却见管家小跑着进了庭院,“小姐,孙小姐请你过府……。”
“你告诉来的人,我不舒服,”步儿顾不得鲁淑惊讶的目光,径自拒绝了孙仁的邀请,“刚刚服了药,已经睡下了。”
看着管家疑惑的背影,鲁淑张大口,“步儿,你为何要撒谎?若让爹爹知晓,他定然不悦。”
“爹爹都没有和我们商量便应承要辅佐孙权,”步儿不满的踏过满院的桃花走进绣楼,“为何我撒一个无关大雅的小谎便要被责备,老巫婆和徐夫人都不喜欢我,为何我要到孙府去自讨没趣儿?”
看着步儿绯红的衣裙在竹帘后闪过,立时便不见了人影,鲁淑大张的口才缓缓闭拢,只是不懂,为何爹爹做的决定要与孩儿商量?(!)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四章 第三节 坐断东南战未休(三)
第四章第三节坐断东南战未休(三)
孙策逝去的那****。江东日下了****的暴雨,春日里难得一见的暴雨,那场暴雨令建业城中所有的花在****之间凋零,随后便是七日的绵绵细雨,直至出殡那一日天才放晴,仿佛连天都在为他悲戚。
孙权继承了大位,他的行事与孙策截然不同,从巴陵赶回建业的周瑜与张昭表达了对孙权坚定的支持,在某种程度上,令孙权的地位更加的稳固,为了避免嫌疑,大乔在孙策出殡后,便带着孙绍回了娘家,由朝庭奉养。
送行那一日步儿想到孙策的嘱咐顾不得徐夫人在场,还是去了,江边一众的女子,哭得泣不成声,虽不是生离死别,但想到他们孤儿寡母,从此便要孤苦终老,步儿心下也觉得悲痛。但始终顾忌孙老夫人和徐夫人,直到小乔上前送别这才走了过去。
听她们姐妹依依话别,步儿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