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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拉夫平民可是秋毫无犯,如果不是辎重出了问题,怎么会对牧民感兴趣呢?
赵有恭直接瞪了瞪眼,敲敲桌面,没好气道,“说什么呢?本王要是想抢牛羊,用得着把你叫过来么,难道你以为本王离你你曹大将军,就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咳咳”曹源一阵脸红,当即低眉耷脑,再不敢乱多嘴。赵有恭稍微思考一番,才继续道,“你对海瑟农庄比较了解,那里的人也都认识你,一会儿你就出发去海瑟农庄,尽可能的收集牛羊,但记住不能偷不能抢,要是惹得众怒,把事情办砸了,你这个都头也不用当了,从今往后给本王去后边扛大锅吧,听王胖子抱怨,正缺背大锅的壮汉呢。”
被赵有恭的眼神一瞄,曹源背后的冷汗都竖起来了,哪怕当个大头兵,也不能去王胖子那背行军锅啊,真到了王胖子手中,他曹某人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也不管这事有多难办了,曹源赶紧起身,大声道,“殿下你放心,末将保准把事情办的圆圆满满的。”
“去吧,小贤子,你跟着曹大将军,见识下世面”挥挥手,就像赶苍蝇似的,曹源领着胡伟贤跑出去了。都是牛羊惹的祸啊,不偷不抢,还不惹别人众怒,这事可真不好办啊。偏偏胡伟贤跟在身边,这小子哪里是见识世面的,整一个负责监督的小间谍啊。
没人知道曹源付出了什么代价,反正他离开的时候,当地斯拉夫百姓美滋滋的将牛羊送到了他手上,瞧村民们的架势,不收都不行。牛羊找来了,曹源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下,胡伟贤却心生不满,回去的路上一个劲儿的嘀咕,“曹将军这样做是不是不好啊,你许诺那么多好处,你这是把殿下当肥羊宰了?”
曹源垮着脸,双眼使劲儿瞪了瞪,“有什么不妥的?殿下不让偷不让抢,还不能惹众怒,曹某不多许诺些好处,他们能把牛羊交到咱们手中?”
“那你许诺的好处也太多了,只是用一下而已,事后就补偿百斤粮食,损失一头羊,另外补偿二十斤,你这是给殿下挖坑呢?”胡伟贤一脸黑气,要不是估计曹将军武力惊人,早就上去厮打一番了。曹源脸皮厚得很,摆摆手颇为不耐的哼道,“那怎么办?至少曹某没违背殿下的意思吧,开始的时候,殿下可没说什么限制。”
“你。。。。曹将军啊,你这个都头估计也当不成了”胡伟贤懒得理曹源了,卯时中旬的时候,曹源等人赶着牛羊回到大营。胡伟贤是个合格的小间谍,当即站在帅帐里把曹源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赵有恭还算好的,杨再兴差点没气蒙了,指着曹源的脑袋就开骂,“姓曹的,你还真是开得了口,那么多粮食,都给了斯拉夫人,将士们吃什么?”
曹源敢跟胡伟贤龇牙咧嘴,可不敢站在帅帐装大拿,只能苦着脸装可怜,“殿下,杨将军,末将这也是无法啊,不多许诺点好处,那些斯拉夫人哪里肯接招?”(未完待续。)
第1016章 填坑
维雅切还在奔跑在逃亡的路上,经过鹰嘴坡一阵厮杀后,身受箭伤,沃弗雷肩头也挨了一枪,活下来的几个人也是人人带伤。基辅城遥遥在望,维雅切却一点去基辅城的想法都没有,东方人已经到了鹰嘴坡,这个时候还回基辅城,这不是自寻死路么?来到一个破败的小村子里,维雅切顾不得形象,翻身下马,躺在草垛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这个时候,脑袋也变得清晰了一些,沃弗雷坐在一旁处理着伤口,嘴上不断嘟囔着,“真是命大,如果不是我们逃得快,恐怕就死在鹰嘴坡了。”
过了好半会儿,都没听到维雅切回话,沃弗雷甚是纳闷。维雅切抹了一把脸,苦笑着摇了摇头,“沃弗雷,你真的以为是咱们命大么?恐怕未必啊!”
“大公爵,你这是何意?”沃弗雷眉头深皱,一时间没弄清楚维雅切的意思。维雅切没有隐瞒的意思,喝了口水,抬头看了看屋外的阳光,“我们不是命大,本来就该死在鹰嘴坡的,之所以能逃出来,是东方人故意放我们出来的。你太小瞧东方人了,他们的骑兵明显是等在那里的,那些东方骑兵全都是精锐,又是以逸待劳。凭他们的实力,根本不需要硬拼,只需要慢慢拖着,就能拖死我们。可实际上呢,他们只是攒射一番,那些弓弩也没有刻意对准我,甚至连追击都没有追击。咳咳。。。沃弗雷,你难道以为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东方人会不认得我?”
沃弗雷起初不以为然,慢慢半张着嘴,有些惊呆了。很多事情都经不起仔细推敲,真的静下心来,细细琢磨,其中果然有着许多蹊跷。那些东方骑兵人人备有弓弩,手持锋利骑兵刀,盔甲制式也和别的骑兵不一样,一看就是最精锐的存在,这些骑兵怎么可能认不出基普罗斯大公爵?要知道,当时维雅切虽然身形狼狈,但那身贵族盔甲还是穿在身上的,就算认不出大公爵,便是普通的基普罗斯贵族,东方人也没有轻易放过的道理。想来想去,除了东方人故意放人,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了,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维雅切长叹一声,眼中流出自嘲的泪水,“想不通吧?其实并不复杂,东方人是要咱们去守着高加索呢。说难听点,咱们现在就是东方人扔在基普罗斯南部的看门狗。”
其实维雅切心中很清楚,说是看门狗,都有些抬举自己了,是看门的老猫还差不多。看门狗再怎么样,还有反咬主人一口的能耐,他维雅切有这个能耐么?躲在高加索,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顶多就是在多方角力中讨要些好处罢了。不守着高加索,那更是扯淡,高加索乃至车臣公国已经是斯拉夫人最后的土地,哪怕这片土地再贫瘠,环境再恶劣,至少是属于自己的,永远不可能让给别人。东方人这一招是光明正大的阳谋,看穿了又能怎么样,阳谋的可怕之处,就是明知事实,也必须照做。看门狗,没想到他维雅切有一天会成为东方人的看门狗,实在是太讽刺了。堂堂基普罗斯大公爵,成了东方人的马前卒,他维雅切能活下来,仅仅是因为还有些用处。
沃弗雷眉头锁着,想着想着,头皮就有些发麻,他实在没想到,这其中竟然暗藏着如此多的玄机。维雅切神色黯然,他连一点劝慰的话都说不出来,事到如今,他也有些可怜维雅切了,被打的如丧家之犬不说,现在还要替东方人当看门狗,最要命的是这条看门狗还没有反咬主人一口的能力。如果早知今日,当初真的不该阻止维雅切自杀的,到了现在,维雅切已经没有了自杀的勇气。维雅切没有看到沃弗雷复杂的目光,自顾自的哀叹道,“看门狗啊,哎,其实换谁都一样,只要能掌控高加索,谁当这条看门狗,东方人是没有意见的。”
热风穿过破烂的窗子,打在脸上,就像远处有一堆火,沃弗雷抬起头,咬着牙关,不知道在想什么,“是啊,谁能控制高加索,谁就是看门狗,这样说来,能当这条看门狗的人不少啊。”
“是啊,能当这条看门狗的人不少,不过东方人也太自信了,咱们扼守高加索,和东罗马以及日耳曼人同时缔结盟约的话,也能给他们制造些麻烦的,嘿。。。咳”维雅切后边的话还没说出来,就猛地瞪大了眼睛,肩头也抽搐了起来。一把锋利的短刀从背后刺出,鲜血汩汩流出,嘴唇打着颤,无比艰难的看向自己的左侧,他看到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脸上还挂着狰狞可怖的笑容,“为。。。什。。。。么。。。。沃弗雷。。。为什么?”
沃弗雷单手扼着维雅切的脖子,右手用力,短刀往前几分。此时的沃弗雷神色狰狞,浑身散发着一股冰冷的寒气,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你还问为什么?大公爵,你别怪我,当初劝你活下来,逃到高加索,就是想着有一天能东山再起。现在看来,那些想法真的是太可笑了,我们一起没有了杀出高加索的资本。就像你说的那样,谁能控制高加索,谁就能当这条看门狗,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到了今天,你还想着跟东方人斗,如果是你掌控高加索,跟东罗马人或者日耳曼人结盟,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同样是看门狗,老老实实的替东方人当狗不是更好,所以,大公爵,我只能对不住你了,为了高加索人能少些麻烦,这条看门狗还是让我来当吧。”
话音刚落,沃弗雷右手拧了拧,鲜血喷溅而出,维雅切不断咳着血,已经半句话也说不出来。沃弗雷站起身,猛地抽出短刀,维雅切的身子换换躺在草垛上,鲜血顺着温热的草屑不断流淌,慢慢变成红色图案。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几名亲兵根本反应不过来,又被吓得够呛,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维雅切死在眼前。瞬间,屋子里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粗重的喘息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就像催命的大鼓,沃弗雷看了一眼周遭,提着短刀,没有半点愧疚之色,“我不怕告诉你们,维雅切该死,你们好好想想吧,跟东方人斗了这么久,还有斗下去的必要么?东方人对高加索一带毫无兴趣,我们只要待在高加索一带,就会安然无恙,做得好了,还能从东方人这里讨到不少好处。反正,我不想再继续跟东方人打下去了,既然基普罗斯形势不可逆转,那么将来,基普罗斯无数斯拉夫子民将成为东方人治下的臣民,我们实在没有必要继续对抗下去。维雅切竟然还要联合日耳曼人跟东方人争斗,对我们半点好处都没有。哼,维雅切是我杀的,你们可以不服,但是,老子告诉你们,从今天开始,老子就是基普罗斯大公爵,谁要是不服,可以说出来。”
看着暴戾凶狠的沃弗雷,那些亲兵面面相觑,干巴巴的吞了吞口水,好一会儿,全都跪倒在地,阔剑杵在地上,“我等当誓死效忠沃弗雷大人,维雅切死有余辜。”
这些亲兵也不是傻子,维雅切死了,柴多夫死了,罗伟德诺夫陷在弗拉基米尔,生死未卜,眼下沃弗雷成了威望最足的人,回到高加索后,能够对抗沃弗雷的人一个都没有,可以说形势不可逆转。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家和维雅切非亲非故的,谁会为了一个死人跟沃弗雷作对,更何况沃弗雷说的也没错,仗打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继续打下去的必要了。在高加索一带,势必会找个盟友,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和东方人结盟,由于地理原因,和东方人结盟好处多多。更重要的是,基普罗斯大部分斯拉夫人都将在东方人的统治之下,同为斯拉夫人,彼此认同感更深。
烈日曝晒,整个村子就像一座火炉,燃烧着人心。维雅切的尸体静静地躺在破屋草垛旁,荒凉的地上,已经有蚂蚁爬出,远处树梢上,几只乌鸦吱吱叫着。曾经纵横基普罗斯的大公爵竟然落得这般死法,死后尸体无人安葬,没人能想到维雅切会是这种下场。一代枭雄,窝窝囊囊的死在自己人手中。
沃弗雷是坏人么?维雅切是坏人么?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恐怕时间最睿智的人,也给不了满意的答案。这就是残酷的战争,这就是权利的斗争,最终只有胜利者在微笑。当卷入这场争斗中时,就注定无法幸免,因为有因有果,任何人都要为自己做下的事情付出代价。
维雅切生前纵横基普罗斯,威震八方,当死了之后,才看出他有多么的渺小。历史的车轮还在前进,岁月没有停止脚步,在天地乾坤面前,任何伟大的人都只是大海中的一朵小浪花,微不足道。维雅切影响不了什么,赵有恭同样如此,无论生前如何风光,死后也就是一抔黄土。大家都只是天地乾坤中的一粒尘埃,自诩伟大,可在天地看来,不过是灰尘罢了。
萧芷韵自然不知道维雅切那里发生了什么,自从放走维雅切之后,她就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鹰嘴坡战场上,随着杨再兴所部骑兵的到来,斯拉夫溃兵的下场可想而知。如果有人能善加指挥的话,这些斯拉夫溃兵至少有一半人能逃回基辅城,可现在维雅切不在,沃弗雷也没了踪影,军中千夫长们死的死伤的伤,群龙无首,众人就像一群无头苍蝇,仅仅是为了活命而活命,盲目逃窜,杨再兴的主力骑兵从鹰嘴坡绕过去,连环马从正面切割,顷刻间斯拉夫溃兵就变得毫无斗志,许多人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很干脆的跪地求饶。至末时中旬,骄阳之下,在鹰嘴坡北面,成群的斯拉夫人跪在地上,俘虏实在是太多了,萧芷韵看着这么多人,头都有些大了。好在赵有恭的主力步兵来的还算快,申时未过,便赶到鹰嘴坡,双方合力,才慢慢收拢俘虏。战后统计,鹰嘴坡一战,竟然收了一万五千多名斯拉夫俘虏,当然,这一切还得归功于维雅切,要不是他和沃弗雷逃的早,鹰嘴坡一战也不会如此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