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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望族-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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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东行倒没什么特别想说的:“就是家常话,你爱说什么都行,比如说……我出发以后,你在家打算做些什么呢?”

    文怡想了想:“千头万绪的,叫我一时从何说起?”

    “那就想到什么说什么,我不过是想跟你说话罢了,夫妻之间聊天,用不着条理清楚。”

    文怡好笑:“这是哪家的歪理?难不成夫妻之间说话,颠三倒四也不要紧了?”

    “什么歪理?这是至理名言”柳东行一脸煞有介事,“从今儿起,这就是咱们柳家的家规了一定要传给子孙,代代牢记,依规行事”

    文怡伏在他胸口偷笑。柳东行挑挑眉:“怎么?娘子难道是在笑话我不成?好大的胆子,瞧为夫的手段”伸出两根手指,便去挠她痒痒。

    文怡在他骚扰之下,左避右避,却总是避不开,头发散了,衣衫绫乱,只得连连讨饶。他趁机亲香了几口,又占了几把便宜,方才作罢,却又一把将文怡抱过来搂着,在她耳边笑道:“方才我要与娘子说些家常话,娘子还不曾说呢。”

    文怡气喘吁吁地伏在他怀中,奈何不得,恨恨地白了他一眼,缓和了一下呼息,便忍不住伸出一根纤纤玉指,往他胸膛上用力戳了几下,以示报复。

    这几下报复对于皮粗肉厚的柳东行来说自然是不值一提的,他张开手掌将她的手握住,索性便一直贴在胸口上。

    文怡微微红着脸,轻轻挣了一下,见挣不开,只好由他,低头想了想,便小声道:“相公要问我打算在家里做些什么……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就是将家务理一理,人手什么的,小小调动一下……”

    “这是应该的。”柳东行道,“那些不安分的家伙,趁机赶出去也好。我若是能空出手来,早就把人撵了。”

    文怡不由得好笑:“我说的不只是好些,便是几个好的,也要调动。”

    柳东行不解:“这是为什么?我瞧他们一个个干得还挺不错的。”

    文怡笑说:“别人倒罢了,舒平头一个就得调到外院去。从前你在家,我又尚未进门,他管着兵器房是正理,如今我来了,这兵器房位于内院,他怎能再进来?自然是要调出去的。”

    柳东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居然一时忘了。”

    文怡道:“他是舒嬷嬷的儿子,平日行事又稳重,想必是你得用之人。让他在外院当差,也可以帮舒伯一把。只是内院这里头,兵器房里该让谁负责,你可有什么主意?这家里,可有知道该如何收拾兵器的丫头婆子?”

    柳东行想了想:“我从来就没让丫头婆子碰过兵器,既如此,就让人好好收起来,免得蒙尘就是,也不必特地派人去打理了。对了,有一件事我差点忘了说。我去后,你一个人在家也是寂寞,不如把祖母接过来住些日子?想来你二堂哥事情也忙,今儿他还跟我说,吏部那头已经有了消息,大约两三月内,就会有任命下来了。接下来的日子,他都要忙着与同科学子结交呢。即如此,祖母在家也是一个人,倒不如接过来,你也好时时孝顺她老人家。”

    文怡早有此意,只是没想过他会在这时候主动提出来,不由得心下感动,却又有几分迟疑:“真的可以么?别人会不会说闲话?”

    柳东行笑道:“谁会说闲话?你还年轻,一个人在家,若不接一两位长辈来住着,只怕别人反倒会说闲话呢。那些人的话你通通不必理会,若他们说得过分了,京中的军眷便先与他们过不去了。”他抱着文怡,小声嘀咕:“接了祖母过来,你们两人都高兴,你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向祖母请教,无论是二婶那头还是你顾家长房的人想来欺负你,有祖母坐镇,谅他们也不敢胡来。”

    文怡扑哧一声笑了,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过些日子,我便请祖母过来。”但接着又有些发愁:“祖母过来后,住哪里好呢?”

    柳东行想了想,叹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我这宅子就这么大,若是祖母不嫌弃,就把西厢房收拾出来吧?那几间屋子是空的,就是太委屈祖母了。”

    文怡轻声道:“祖母不会在意的。”毕竟,总不能把正屋让给卢老夫人住。

    柳东行轻吻她额间,眼中柔情万种:“一定要把屋子收拾得舒舒服服的,叫祖母住得高高兴兴。你在家里,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下人有不听话的,只管凭自己心意处置。闲了,陪祖母出门去逛逛京城,又或是请李太太、罗四太太过来吃茶说笑,都是使得的,千万别闷着了自己。好娘子,我把这个家交给你了,一切都听你做主。”

    文怡将头埋进了他胸口,轻轻应了一声:“你放心去吧,不用担心家里。一定要……一定要平安归来……”

    夫妻俩小声说着家常话,一直到深夜,方才相拥着沉沉睡去,五更鸡叫时醒来,两人双双睁开眼睛,对视一眼,便知道离别的时候已经到了。

    此时无需任何言辞。文怡默默地侍候丈夫梳洗,替他一件一件地穿上内裳、军服,披挂上轻甲,佩带了长剑,然后便盯着他的脸,仿佛想要将他的面容深深的印在脑子里。

    柳东行与她对视着,手指轻轻抚过她的眉眼,忍不住再一次将她紧紧抱住,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艰难地放开了。

    舒嬷嬷红着眼圈,提着灯笼到上房来禀报:“大爷,外头已经备好马了,但来接您的兵士还未到,不如吃了早饭再走吧?”说到这里,眼泪已经止不住了,“老奴亲自下厨给您做了早饭……”

    “妈妈。”柳东行走过来握住她的手,“不要难过,我很快就会打胜仗回来了。”又回头拉过文怡:“妈妈,娘子年轻,又才嫁过来,家里的事,她有不知道,还请妈妈多加提点。她是我的元配妻子,请妈妈象疼我一般,多多疼她。”

    文怡眼圈一红,郑重向舒嬷嬷行了一礼。舒嬷嬷已是泪痕满面,连连摆手:“大爷大*奶这是做什么呀?折煞老奴了。大爷放心去吧,家里的事,有嬷嬷看着呢。嬷嬷会护着大*奶,不叫她吃亏的。”

    荷香捧了早饭上来,文怡亲自摆了碗筷,舒嬷嬷看着柳东行吃饱了,又替他重新整了整身上的披挂。这时候,外院来报信,负责服侍柳东行的小兵到了。

    文怡带着舒嬷嬷与秋果、荷香等人亲自拿起包袱,将柳东行送到大门外的胡同口,将行李交给那小兵。

    文怡见那小兵不过十六七岁年纪,倒是矮矮壮壮的,颇为机灵,便打听了他的身世,得知他是京郊农家子弟,家里还有老父老母与年幼的弟弟妹妹,便问清楚了他家地址,许诺会派人去照应他家里。那小兵喜出望外,连声向文怡道了谢,又再三保证,会把柳东行侍候好的。

    柳东行看着文怡为自己操持,微微一笑,又嘱咐一句:“若遇到什么为难之事,可以去找罗大哥。”文怡应了,犹豫着,多啰嗦一回:“一定要保重自己。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话。”

    柳东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郑重点了点头,方才转身再去看了舒从安、舒嬷嬷等人一眼,然后翻身上马,招呼那小兵一声,纵马绝尘而去。

    一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街口,文怡便再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她知道,他这一去,不知几时才能回来。明明是刚刚才分别,但她已经开始想念他了。

    文怡不知自己在门前站了多久,当听到秋果提醒:“小姐,姑爷已经走了,清早风凉露重,您还是回屋里去吧?”她方才醒过神来。

    招呼舒家人一声,她转身便往胡同里走,却无意中扫过对面街口,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骑着马伫立在阴影中,不知看了多久了。

    文怡立时便冷下了脸,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狠狠地咬住牙关,方才忍住怒气。她深呼吸一口气,一甩袖子跨进门中,沉声下令:“关门”

    大门重重关上,隔绝了门内与门外的世界。

    五十尺外的街口处,朱景深脸色一白,双手不由得紧紧拽住了马缰,却又无力地垂了下来。

卷一 望族孤女 第二百五十三章 初理家务

    第二百五十三章 初理家务

    送走了柳东行,文怡在家沉寂了两日,才重新打起精神来。因柳东行有话在先,她本打算立即将卢老夫人接过来住的,但犹豫之后,又将这个念头暂且压下了。

    如今家中诸事尚未理清,这时候把祖母接过来,遇到难事时,固然可以向祖母请教,但她在家一向是惯于理家的,学了这么多年,还要向祖母求助,祖母她老人家是会欢喜,还是生气?倒不如她先把事情理顺了,在夫家站稳了脚跟,再把祖母接过来,让她老人家瞧瞧自己教导多年的孙女的本事,岂不更好?

    这么想着,文怡便只打发贴身丫头送了些时鲜果蔬糕点回顾家小院给祖母尝鲜,给她老人家请安,却没让人套车去接,同时,请了舒从安与舒嬷嬷夫妻过来,讨要家中各项收支账薄与男女仆妇花名册子查看。

    舒从安脑子里就认定了家务事理应由当家主母主理,因此回头就把东西送过来了。而舒嬷嬷虽同样把花名册送来了,又给文怡讲解了家中各人的职司,但回到自己屋里,却忍不住对丈夫说:“大*奶这是要开始管家了?瞧她小小年纪,能管得过来么?”

    舒从安道:“听说大*奶从前在家时,也是管过家的,顾家可是大户呢,如今这宅子也不大,人又不多,如何管不过来?”

    舒嬷嬷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才道:“我就是担心,大*奶从前在家管家,虽是大户,家里人口却简单,上头还有顾六老太太看着,她用不着拿什么大主意,就是管些小事,又是在老家,各处人头都极熟的,自然不会出差错。如今咱们大爷在京城安了家,京中风俗,大*奶哪里知道?家里又没个长辈看着,大爷不在家,大*奶还年轻,咱们就这么把全部家务都交到她手上,万一出点乱子,可怎么是好?”

    舒从安不以为然:“能出什么乱子?若是大*奶不知道京中风俗,有了些许疏忽之处,咱们看见了,提点一句就是了。大爷既然让大*奶管家,又是名正言顺的,你操这么多心作甚?”

    舒嬷嬷有些委屈地道:“我难道是那没事爱生事的人?只是担心,大爷自小吃了无数的苦头,如今好不容易出息了,又独门立户出来,有了这份家业,眼看着还有大好日子要过呢。若是这时候,大*奶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闹出了乱子,大爷回来了,叫我如何向他交待?大爷临走的时候,可是再三嘱咐过我,要好好照看大*奶的”

    舒从安哂道:“那你好生照看着就是,大*奶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提醒一声,底下人有不安份的,你帮着压下去,再来,便是时时留心大*奶的身子,别让她累坏了自己。这也就齐全了。别的事你就少操心吧。要知道,是大爷明说了要让大*奶管家的,先前让咱们夫妻看着,不过是权宜之计,难不成你还能替大爷管家管一辈子?咱们是下人,要认清本份。大爷虽是你奶大的,毕竟是主人呢,不是你儿子咱们儿子还在隔壁屋里呢”

    舒嬷嬷有些恼羞成怒,双手叉腰:“你把我当成是什么人了?我几时认不清自己的本份?”

    舒从安干咳一声,低下了头:“是是,娘子自然是清楚的。啊,差点忘了,我有件事要跟平哥儿说。”同时快步向门外走去,留下舒嬷嬷一个人在屋里生气。

    舒家夫妇这番口角,文怡自然是不知情的。她先是看完了账薄,又翻了花名册,再结合舒从安与舒嬷嬷做的介绍,对这个家里的情况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

    柳家外头的产业,明面上只有两个庄子和两个铺子。

    两个庄子都是尚书府分过来的,一个位于京南淮江对岸,面积不大,约有三四百亩,因为是河床冲积地带,颇为肥沃,一年也有二百多两银子的入息,只是需要提防水涝;另一个庄子,位于京城东北面的山脚底下,面积要大一些,有六七百亩了,但大半都是下等田地,其余的稍好一点,也不过是中等,每年的出产,大约只有京南那处庄子的一半。这两个庄子的管事与监工,原是从尚书府一并分过来的,柳东行接手时,并未把人撵走,只是把原来的一名监工提拔上来做了管事,原本的管事则以“不敢讨了二叔二婶得用之人”的名义送回去了,另一处的压根儿就没动过,说来也巧,正是与王德旺家同出一族的。如今这两处庄子的管事,都还算安份,便是有中饱私囊之举,也不敢做得太过。

    至于那两个铺子,其实只能算是一个半,一个位于归海城,是间小铺子,眼下正由冰蓝的哥哥王青舟夫妻俩照看着,另外那半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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