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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怡有些不死心:“难道你就真的甘心看着郑家人领兵前来,把有可能不利于东平王府的证据都销毁殆尽么?我们在康城,虽然对付的只是康王府与郑王府,但东平王府毕竟是他们的同伙啊先前路过东平时,因为你过门不入,他家怕是已经对你怀恨在心了。”
柳东行无奈地笑笑:“即便如此,我又能如何?说实话,即便郑太尉真的做了什么,我也不好出头。再怎么说,东平王妃还是我亲姑姑呢,跟郑太尉比起来,我与东平王府的关系更近,既然连我都能肩负起对付郑王的重责大任,郑太尉又为何不能领兵平叛呢?我若真的插手此事,朝廷百官是绝不会有什么好话的。我何苦做这等费力不讨好之事?即便郑太尉毁了证据,圣上与太子对东平王府的罪也是心知肚明,绝不会姑息。”
文怡咬咬唇,明白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便低声道:“是我思虑不周,几乎误了相公的大事。”
柳东行有些困惑地看着她,问:“你忽然提起这个,是什么缘故?你好象对郑家十分提防,是因为东平王世子妃郑氏与你姐姐有仇怨的原因吗?你不必太过担心,这一回,东平王府的罪行早就已经报上去了,即便郑家因平叛而立下了大功,东平王府也是逃不过去的。不过碍着太后,圣上本就没打算当真处死亲兄弟,大概只是削其藩地,令其举家迁入京中吧?郑丽君既然能保住性命,郑家还有什么可求的?郑太尉立不立这个功劳,结果都是一样的。我倒觉得,如果郑太尉当真是自荐出任平叛大将的,那就极有可能已经放弃这个女儿了。当初圣上会下旨将郑丽君嫁给东平王世子,想必就已经暗示过郑家人,要有所取舍。倘若郑家为了此女,执意包庇东平王府,甚至同流合污,那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自动奉上铁证,让圣上可以下定决心将他们家铲除而已。”
文怡沉默片刻,才道:“那郑丽君虽然可恶,但我所虑的不仅如此。我觉得心,相公你也好,胡先生也好,还有青州的罗大哥、蒋舅老爷、苏家姑姑姑父等人,都为平定这次藩王之乱立下了汗马功劳。眼看着郑王败势将显,郑太尉领兵南下,便直接领了功劳去,实在叫人不甘心。难道你们就只能等着郑太尉来了?他没来之前,什么也不能做么?”
柳东行笑了:“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郑太尉虽然领旨前来,但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怎么可能等到他来才有所动作呢?只是眼下郑王暂时按兵不动,只在东线、南线缓慢进军,我们即便有心动作,也没有足够的兵力啊”
文怡摒住气息,压低了声音:“相公,你说……郑王会不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以备万一?”
柳东行怔了怔:“什么意思?”
“他这次起兵,是仓促间做的决定,无论是粮草还是在民间的造势,都未准备齐全。他真的不认为自己有可能失败么?万一真的兵败,即便郑太尉不杀他,将他一家活着押送进京,但从今往后,就休想有太平日子过了,说不定等太子登基后,他们一家就会无声无息地急病死亡……”
柳东行直起身来,正色看着文怡:“你是说……他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以防万一兵败,便可带着妻儿与亲信逃走?”
文怡点了点头。她知道前世郑王便是这么做的,只是没能逃得掉而已。这是郑丽君之兄为人所津津乐道的一项功绩。
柳东行立刻便思索起来:“北边是不能的,离京城越近,就越危险,况且眼下北边锦江一带堵得水泄不通,他要是敢撞过去,被发现的风险太大了;东边……若他能到达归海城,可以坐船出海逃脱,只是如今归海官军已经禁止船舶在江上通行,连陆路都被封锁了;南边倒是不错,若他能一路顺利抵达南海,那里地广人稀,只要隐姓埋名,别人要找他可得费一番功夫,万一情形不妙,他还可以坐船下南海,这条路是最有可能的,不过丢了荣安驻军所,他想要在南边有所布置,怕是没那么容易;那就只有西边……”他转头看向文怡,眼中隐隐发亮:“郑王府的人在康城必定有所布置不仅仅是依靠康王府的势力,他们自己一定有可以依仗的东西否则申屠刚带着两个半大孩子,在手下俱亡的情形下,不可能完全不露痕迹地逃走”
文怡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忙道:“若是相公能找到郑王府的后路,将来郑王一旦兵败脱逃,便能正好堵上了这份功劳,绝不能叫别人占去”
柳东行笑道:“这话说得不通,我一人岂能揽下功劳?不过这件事有些意思,我要跟老胡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派人到康城周边细细搜查一番,若能有所收获,也是件好事。”
文怡暗暗松了口气。她记得在前世,传说中郑王就是朝西南方向逃的,跟郑太尉比起来,身处西边的康城的柳东行等人,无疑更容易拦下郑王。倘若有了这样的准备,郑太尉仍然捉到了郑王一伙,那只能说天意如此,她也无可奈何了。
柳东行马上就要出门去找胡金全,文怡忽然想起一件事,忙叫住他:“昨儿我去了那边院子看云妮,有个媳妇子问起,我们会不会留下他们一众人等在家中长期当差。若是能,他们可以直接到咱们家里来。”
柳东行道:“那自然是不能的,他们都是康王府出身的,谁知道其中会不会有细作?”
文怡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眼下不好当面回绝她,便拿几句话拖着了。不过那媳妇子说,若我们真的不留他们,他们即便回王府去,也是没有营生的,加上他们的姓名都在康王府奴婢名册上,想要买田置地安然度日也不行,倒不如上京去投靠世子。”
柳东行皱皱眉:“那就由得他们去吧,我们送几两银子给他们做路费,也就仁至义尽了。朱景深在京城里处境不佳,未必能收容他们,但我们却不好拦着这些人去投靠。”
文怡担心的是另一件事:“我听那媳妇子说,她回王府后街去问其他人,要不要同行上京,发现了一桩奇事。”
柳东行转过头来:“什么奇事?”
“康王府的一众前任管事、掌柜们,好象常常聚集在一起,不知在商量什么。”文怡有些忧心地问,“相公,你说他们不会有什么图谋吧?”
卷一 望族孤女 第三百八十三章 亲疏远近
第三百八十三章 亲疏远近
柳东行的脸色有些发沉:“那媳妇子是这样说的吗?哼,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有野心也要看清楚自己的处境才是”他对文怡道:“康王府的事,是老胡在管,我也没多问,如果那些人真的贼心不死,想要弄点妖蛾子出来,我们也不是吃素的。放心吧,我会告诉老胡,让他派人去查探的。”
文怡点点头,叹了口气:“我真不明白,他们究竟在想什么?若说从前他们躲在暗处,又有钱,跟郑王府勾结,是为了复兴康王府的话,如今郑王府抢了他们的钱财,又杀了他们的人,朝廷又已经察觉并审问过他们了,这时候他们不想着安分守己,以求圣上宽大处置,还想要耍什么小心思呢?”
柳东行眉头微微一皱,没说什么,只交待了几句话,便匆匆要走了。文怡忙拉住他:“就算再着急,也不在这一时,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难道连口热饭都不吃就走了?”
柳东行笑道:“没事,这些事早些忙完了,我也好早日回家陪你。左右不过就是这几日罢了。”
文怡无奈,只得拉着他回房,亲自侍候他用热帕擦脸净手,换了一身冬装。原先那一身,因为他长时间待在野外,而康城又地处江边,水汽重,衣裳下摆、裤脚、靴袜、斗篷边,都沾了不少泥水,冬天冷风一吹,别提有多难受了。文怡特地给他换上了刚刚烤过的干爽衣裳,柳东行只觉得全身暖烘烘的,即便还未吃饭,身上的寒气已经尽去了。
就在换衣服的这点时间里,文怡已经命冬葵取了一碟子点心上来,就着厨房刚做好的热汤,一定要柳东行吃了再走。柳东行只觉得心中妥贴,便笑着乖乖顺从了,终于吃完出门时,天色已经完黑了下来。
文怡倚在门边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知道现在正是关键时候,若能办好这趟差事,将来柳东行就前程无忧了,就如同他所说的,不过是这几日罢了。他甫新婚就去了北疆,九死一生,那几个月她都等下来了,这几日又算得了什么?好歹他与她还待在同一个城里,顶多相隔数十里地。
晚饭她是和蒋氏与文慧一道吃的。蒋氏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一直在问文慧到了康城后的经历,听文慧说哪个地方的景致好,哪家店铺的衣料花色丰富质地上佳,便连声道:“赶明儿你带娘也去瞧瞧”但若文慧提到哪家寺庙的斋菜美味,或是哪家庵堂的主持佛法造诣深,她的笑容就会变得十分勉强:“是么?那倒是难得。我想起从前在京城的时候,哪家寺庙的斋菜做得最好来着?你最爱吃了。那年我们……”接着说起了从前与文慧一道在外游玩时的情形,都是极有趣的经历,文慧听着,脸上也会不知不觉地带上了笑容。
文怡在旁静静听着,心中不由暗叹。她不觉得文慧真的有心向佛,不过是因为对家人与前程都灰了心,才会学起佛法,想要忘却现实中的痛苦罢了。但文慧终究是自小锦衣玉食长大的千金小姐,哪怕是念起了佛经,戴起佛珠,在衣食住行上也依旧十分讲究,若连这些东西都无法抛开,又怎么可能真的剪去三千烦恼死,皈依佛门呢?只是大伯母蒋氏看不出这一点,一味担心爱女真的会出家,便想尽办法去引她牵念俗世中的美好之事,不得不说真是费尽心思了。
文慧是否明白母亲的这番苦心?文怡觉得,她有这样一位好母亲,又有兄弟扶持,父亲对她也还未到绝情绝义的地步,只要能抛开浮躁,冷静下来,日后未必没有好前程。她这样的处境,比前世的自己不知要强多少倍,只盼着她别再任性,时时拿出家为尼的话来引母亲伤心了。
晚饭过后,文慧回房做她的“晚课”,蒋氏本有意诱她与自己多说一会儿话,但她却道:“晚上我陪母亲一起睡,到时候有多少话说不得?您若闲着,不如洗个澡吧,风尘仆仆的,洗个澡身上也舒服些。我每日的早课晚课从未误过,若是为不要紧的小事便误了一回,岂不是让佛祖误以为我不是诚心向佛的?”
蒋氏眼圈微微一红,无奈地由得她去了,自己却在原位上呆坐半晌,方才哽咽着对文怡道:“先前还在外头时,我想着,只要她一生平安,便是一辈子烧香拜佛,我也认了。可是回了老家,日子一长,却免不了要生出几分妄想来。我儿容貌既好,才学也佳,生在世家大户,素有美名,不过是因为别人的陷害,再加上因为少不经事犯了点小错,便落得如今这个地步,若就此葬送一生,岂不可惜?”
文怡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得道:“大伯母是一片慈母之心,不希望看到六姐姐日后受苦,六姐姐心里明白的,只是一时还未想通而已。而且先前的事闹得有些大,她觉得自己找不到好人家,与其被胡乱许人,倒不如敲经念佛的日子清净。我觉得她对大伯母还是非常亲近的,您好好劝她,过上一年半载的,再给她寻户妥当的人家,她自会明白您的苦心。”
蒋氏的脸色仍旧带着忧苦:“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她眼下竟象是铁了心似的,虽嘴上没说什么,但日日都象出家人一般敲经念佛,实在是看得我心惊胆战。只盼着早早为她寻个人家嫁出去,也省得她整日胡思乱想了。你也知道,家里老太太可能开春就要回来了,有她在,我在家里也未必能做得了主,就怕她老人家又犯了糊涂,拿个孝字压下来,随意将你姐姐许人,那时我又该怎么办呢?”
文怡抿了抿嘴,淡淡地道:“婚嫁之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的,大伯祖母虽然是祖母,但六姐姐双亲在堂,她总不好越过儿子媳妇替孙女儿定下亲事。若她看中的人家实在不堪,请了族长出面说和,也就是了。四伯父为人方正,自不会允许族中女儿被嫁给品行有亏之人,有损顾家名望。”
蒋氏转愁为喜:“这话说得对我几乎忘了,还有老四两口子呢”倒不是她真的忘了,而是她还未适应过来,此时顾氏一族的族长已经不是长房的人了,于老夫人自然也就算不上全族地位最高的长辈,论身份,她只是顾氏一族其中一房的老太太,论诰命,六房的卢老夫人与她可算齐平。加上她的次子顾二老爷因为不体面的罪行丢了进士功名,在族中丢了大脸,她的声望早已大不如前了。
文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