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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望族-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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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怡觉得她笑得颇有深意,有些费解,见聂珩走过来,方才将心头疑惑压下,转向表兄。

    聂珩犹豫了一下,才道:“这回真是万万想不到……幸好表妹平安无事,今后我会行事周全些……”

    文怡笑着打断他的话:“表哥已经尽全力了,有些事并不是我们能拦得住的。况且表哥已经救下了平阴一地百姓,又何必再强求更多?大表哥,我平安着呢!”

    聂珩苦笑,却也明白了她的用意,微一点头,便随母亲上了马车,一起离开了。

    文怡目送他们远去,心里却有种松一口气的感觉。虽然十五叔不幸遇难,顾庄又有许多人家遭了劫,但过了这一关,便再无大难了。舅舅一家平安无事,表哥即将科举,年内就要成亲,家中祖母也安好无恙。她前世所经历的种种憾事,大都平安度过。真真是佛祖保佑,她这辈子,总算没白活!

    文怡忽然觉得很想哭,只是记起这是在外头,方才勉强忍住,回身招呼丫头们上车,命郭庆喜回庄去。才到得庄口,便见到一大堆人马塞在那里,却是柳家的马车与护卫。

    柳家这是要走了?!

    文怡吃了一惊,万万想不到他们会走得这么快。东平王世子已经出发了吗?柳东宁与文慧的事还没有结果吧?长房才丢了族长之位,三姑母这么快就要走人?!

    最重要的是,柳东行的亲事……

    车马骚动,又有人从庄里出来了。眼看着他们就要出发,文怡命郭庆喜将车驶向路边避开,听到冬葵在耳边小声问:“小姐,那您和柳大公子的婚事怎么办?”她咬咬唇,无言以对。

    路边除了她的马车,还另有行人围观,当中也有顾庄的住户,在那里小声议论:“柳家怎么说走就走呢?一点儿风声没听见!”

    “你没听说么?柳夫人原是打算让儿子和娘家侄女儿定亲的,结果那位小姐……咳,偏柳少爷是个痴心的,柳夫人为了儿子,只好带他走了。”

    “论理他们也早该走了,便是回娘家省亲,也没听说住这么久的。听说他家跟那个世子是亲戚!”

    “哎哟哟,那是该走了,不然怎的好意思?!我先前还以为那样的尊贵是知礼的,没想到是个白眼狼!”

    “不是听说结亲的不光是柳夫人的儿子跟顾家长房的小姐,还有她侄儿么?”

    “谁知道呢,眼下哪里是说这些事的时候?!更何况,她哪里还有那个脸?!听说顾家族长现在是二房的了!”

    “真的?快给我说说……”

    众人正议论间,柳家人听闻主母一声令下,便相继往官道的方向进发了。车马掀起阵阵尘土,逼得围观的人群飞快散开。

    文怡并没让人走,只是听着外头的车马声过去了,方才眼圈一红,猛地掀开车帘往外瞧,便看到在柳家车队的最后,柳东行正骑在马上,回头看过来。

    她怔了怔,两眼便一直看着他,有些委屈地咬了咬唇。柳东行却冲她一笑,脸上说不出的自信,嘴唇无声地说了两个字:“等我。”文怡不由得一愣,随后便看到柳东行反手一鞭,策马绝尘而去。

    文怡缩回车中,回想着柳东行那个笑容,心慢慢地定了下来,对两人的未来也生出了几分信心。

    (第二卷完)

    (元宵节快乐~~~小声求粉红~~~)

卷一 望族孤女 第九十一章 今秋有雨

    第九十一章 今秋有雨

    文怡在家门前下了马车,抬头见天色有些发沉,便问:“这是要下雨了吧?”

    前来迎她的钱婶便赔笑道:“从昨儿开始,天就一直在下小雨呢,早上才停了下来,这才两个时辰,又下起来了!听人说,可能会下个几天呢!仲大爷一早就命人把家里各处的排水沟都清一清,免得叫杂物堵塞住,淹了院子!”

    前世的九月,的确是开始下雨了,起初只是雨丝儿,过了月中,便开始大起来,一直到十月才停。文怡听了钱婶的话,记起这件事,面上不愁反喜。下了雨,就意味着今天的旱情过去了。她立时大大地松了口气。

    冬葵也在旁讨她欢喜:“这可好了,咱们家的田地,总算不用再发愁了!”

    文怡面上带了笑,看着钱婶也觉得顺眼许多,便柔声道:“这些天祖母可好?家里可好?”

    “家里一切安好。老夫人昨儿吃了萧大夫开的药,腰已经没那么疼了,胃口也好了,晚上吃了一大碗饭呢!”钱婶眼珠子一转,又压低了声音,“后院儿那边,十五太太让六少爷天天带着两位小少爷来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瞧着也十分欢喜。不过十七太太这几日天天都来看十五太太,一坐就是半天,十五太太似乎有些恼了,今儿早上,还摔了个茶杯呢!”

    文怡皱了皱眉。十五婶这几个月对十七婶几乎是一见面就要给脸色瞧的,十七婶原本不乐意来,不过是被丈夫逼着上门,十五婶看在十七叔份上,倒还能维持面子情儿,不曾给过十七婶难看。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叫她居然气得摔杯子?!

    她看了钱婶一眼,想到对方对借住内院的族人的私事都打听得如此清楚,主人的事就更别说了,不过,眼下她倒没想着封住对方的嘴。十五婶在六房过得好,反倒是被九房的偏支气着了,消息传出去,对六房的名声只会有利。

    她微微笑了笑,道:“我不在家,家里只有祖母在,你们侍候祖母辛苦了。”回头看了冬葵一眼,“赏钱妈妈一个二等封儿,再传话下去,家中上下,人人都有赏,老夫人跟前的是一等封儿,外院使唤和内院的粗使都是二等。”

    冬葵应了。钱婶心里一乐:这二等封儿就是二钱银子,差不多是她一个月的月钱了,上赶着卖了一次好,就得了赏,加上丈夫那一份儿,可是发了笔小财!但她马上又想到,在小姐院里当差的孙女儿秀竹,不知能得多少赏钱,方才小姐好像没提呀?难道要落空吗?!

    她一急,正要去问文怡,才发现眼前空空,小姐已经带着人进门去了。

    文怡一路往家里走,一路小声问冬葵:“我们家后院的门并不时常开,仲娘子又早就没在那院里当差了,钱婶的消息是哪儿来的?别是秀竹告诉她的吧?”

    冬葵压低了声音道:“秀竹是个老实的,不会犯了忌讳。钱婶嘴碎,闲时爱跟别家仆妇偷懒聊天,兴许是从九房的人那里听来的。”

    文怡听了,不由得叹气:“十五婶身子不好,六哥哥要带着弟弟们读书,哪里管得来家务?你悄悄儿跟仲娘子说一声,瞧着他家有什么短了,暗地里帮一把吧。”顿了顿,“再问一问,十五婶身子可要紧,若是气病了就不好了。若是她不乐意再见十七婶,便叫人跟六少爷提一提,让他们机灵些!”

    “是。”冬葵低头应了,再看文怡的脸色,便交手上的东西交到缀后的秋果手里,然后转身拐上了另一条路。

    文怡进了正院,先进了上房,见石楠就在门边插花,便笑问:“祖母在做什么呢?”

    石楠笑着回话:“小姐回来了?老夫人跟赵嬷嬷说话呢,奴婢给您禀报去?”

    文怡摆摆手:“我自己去就行了,才回来,先见过祖母,还要回屋换衣裳呢。”便进了里间,见祖母正窝在炕上,身上穿着家常驼色潞绸夹袄,背靠着半新不旧的豆青粗绸大引枕,下身铺着蓝花布面的薄棉被,面色红润,神态安然。赵嬷嬷穿着家常绢面夹袄,坐在炕前的脚踏上,正眉飞色舞地不知说些什么。两位老人见文怡进来,都露出喜意。后者立时起身拉着文怡的手上上下下看了几回,方才笑道:“嬷嬷才在担心呢,小姐去聂家吃喜酒,可别叫人算计了!”卢老夫人笑骂:“又胡说了!你当我们九丫头是个傻子?!”又命文怡:“回去换了大衣裳再来说话。”

    文怡笑着应了,但还是照规矩给祖母行过大礼,方才退出去,回房另换了家常衣裳,再回上房来。路过石楠身边时,她心情很好地看着那瓶花,问:“这是才下来的新鲜菊花?到了姐姐手里,倒比别家的瞧着都好看。姐姐回头也给我插一瓶吧?”

    石楠抿嘴笑道:“奴婢这点粗浅手艺,能入得了小姐的眼,是奴婢的福气。等插完了,奴婢就给小姐屋里送两瓶去。”

    文怡点点头,谢过了,便进了里间。赵嬷嬷已经把卢老夫人所躺的炕的另一头收拾好了,让文怡坐过去。

    文怡也不多啰嗦,直接打发了丫头们出去,亲自搬了一张绣墩到炕边,拉着赵嬷嬷坐,道:“您老人家别跟我客气。祖母已经闪了腰了,您年纪比祖母还要大些呢!”赵嬷嬷有些犹豫,卢老夫人笑道:“你就照她说的坐了又何妨?这屋里又没外人,咱们什么情份?私下没必要死守着这些虚礼不放。何况九丫头已经发了话,你别跟她作对。为着我闪了老腰,她生气我不听话硬要跑人家里玩,还给我看了半天脸色呢!这原是她的孝心,你且领了就是。”赵嬷嬷这才行了一礼,坐下了。文怡脸上重新挂了笑,便在祖母对面坐下。

    卢老夫人问:“聂家喜宴可热闹?珩哥儿才中了举人,没几天功夫又小登科,你舅舅两口子想必乐开花了吧?”

    文怡笑道:“可不是?舅舅在席上几乎是谁敬的酒都喝,还是大表哥怕他受不住,劝了几回,他才喝得少了,还跟人约定改日再喝呢!到底年纪大了,受不住,散了席后是被小厮们抬回房去的。舅母昨儿一早起来,当着我和大表姐的面就数落开了,直到大表哥和大表嫂过来请安,方才住了嘴。”

    卢老夫人笑着微微摇头,只道:“双喜临门,多喝几杯也没什么。”又问,“你瞧着你表哥表嫂还和睦吧?”

    文怡怔了怔:“大表哥与秦家姐姐是青梅竹马,从小认得,自然是和睦的。”

    卢老夫人没说下去,只是问起了另一件事:“祖母因扭了腰,不曾去贺你表哥,你舅母没说什么吧?”

    文怡笑道:“舅母甚是惋惜,还特地问了祖母是怎么扭伤的,孙女儿回来前,她还特地送了几帖十分管用的膏药,再三叮嘱孙女儿要好生照料祖母呢。她说老人们但凡有个腰伤腿伤,都是十分难缠的,绝不能误了医治!”又将那几副膏药送了上来。

    卢老夫人不过是瞥了几眼,便点点头:“她有心了。回头备一份礼去,谢她的膏药。”接着又问起了宴席上的情形,开了几席,在什么地方摆的,请了多少宾客,都是些什么人家,有多少位女客,其中太太奶奶们有几位,小姐有几位,家世品行举止相貌岁数如何,哪一位与孙女儿合得来……琐琐碎碎地问了许多。

    文怡一一答了,脸上却不见有什么异色,倒是把赵嬷嬷急得够呛,好不容易等卢老夫人停下吃茶,才起身拉着文怡问道:“我的好小姐,你跟嬷嬷说,舅太太可有跟你提起什么别的事?!她不是说,有事要跟老夫人商量么?!”

    文怡抿嘴一笑,眨了眨眼:“嬷嬷急什么?舅母有事想跟祖母说,祖母没去,她若是能跟我说的,早就说了,哪里还要等到祖母去他家时才说?”

    赵嬷嬷不死心:“她就没引你见什么人?!”

    文怡轻描淡写:“我一直跟大表姐在一处,和宾客中的小姐们一起玩,要见人也是一齐见的,因此每位女客都见过了。”

    赵嬷嬷还要再问,卢老夫人便道:“好了好了,这丫头心里明白着呢,你替她着什么急?更何况,舅太太还没问过我的意思,哪里就敢替她做主了?有事也是她丢脸!”

    赵嬷嬷闻言忙去看文怡的脸色,见她抿着嘴偷笑,便“哎哟”一声笑道:“小姐什么时候学会作怪了?看着嬷嬷在这里着急,偏就不肯直说!”

    文怡讨好地搂住她撒娇:“好嬷嬷,我下回不敢了,您别生气!我还为您向大表哥讨了您最爱吃的果子酒,就是他家用温泉水和桃子酿的,还有几大本新鲜花样册子,才叫丫头送到您屋里去了。”

    赵嬷嬷一向最疼她,哪会跟她生气,才板起脸,就绷不住笑了,道:“小姐也忒胡闹,那果子酒老夫人也喜欢,你怎么送我了?我跟着老夫人喝也是一样的。”便要回屋去把那酒搬来。

    文怡也不去拦,只是看着她出了门,便转身坐到祖母身前的脚踏上,压低声音道:“庄上的粮食都收了,租子收了一半,放出去的账,也收了三成回来,剩下的先赊着,那些农户都说,只要明后年风调雨顺,不出两年就能还上了。不过药香谷那边,因前几个月天旱,多少受到了影响,大约要亏上百八十两银子。”

    卢老夫人点点头:“这倒还罢了,顾氏全族里,咱们六房受灾已经算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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