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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论有经营经验,民户之中大有人在,尤其是那些士绅,但是陈文不可能将土地交给士绅管理,那样他此前做过的很多事情就等于前功尽弃了。而且军户与民户之间本就有矛盾存在,民户管理卫所下属的田土也容易造成不必要的管理混乱。
此时此刻,石家老夫妇在金华的塘雅镇百户所里听着宣讲,休假的石大牛则早已赶到了南昌府的进贤县听着本地卫所千户的讲解,他的军功田土很大一部分都在这个县,此间已经有了建立种植园的改革试点,具体情况还需要他签字画押才能开始执行。
试点在金华府和南昌府这两个比较具有代表性的府开始,如果第一年的试点达到成效,那么接下来就可以在整个江浙明军的占领区进行推行。
“南昌府有当初宋主事建立的农具加工厂,现在那里的农具制造规模尚在,金华府这边则有水力工坊,劳动力匮乏的情况现在只能指望机械和农具来缓解,指望从其他省份招来佃户,指望鼓励生育,都不现实。”
陈文以前看过一篇文章,上面提及过清朝中后期江南的农具、畜力使用退化情况,随着人口的增加,人均土地面积不断减少,为了生存江南的农民只能尽其所能的精耕细作,借此来提升亩产,反倒是使得人均生产力不断退步。
现在的江浙大地,拜我大清所赐,人口锐减,劳动力匮乏,要不降低生产面积,要不推广机械和农具,陈文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在他看来,后者既可以解决军功田土的抛荒问题,又可以促进机械和农具的革新,才是未来真正的出路所在。
“辅仁,你就放心吧,这里有我,南昌那边有王巡抚,况且越王府大量的官员都在明察暗访,这两处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两个府的试点开始,陈文原计划是坐镇金华,岂料这边刚刚开始,临近的府县就有了效仿者,不光是投入的热情不逊于这两个府,比之大批官员监督,临近组建起种植合作社和种植园的府县的进展速度更快,也更加放得开手脚,组织模式很快就建立了起来,并且以着最快的速度征询有经验的老农的意见,按照从金华和南昌抄来的指导书进行规划了起来。
各地热火朝天的开始了生产关系的变革,南昌的农具加工厂和金华的水力工坊加班加点,看上去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前进。
陈文对此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只要他们能够种植出来,工坊就会进行收购,加工过后他也是有着船队和出海口,总是不愁销路的。但是相较已经收复多年的浙江和江西,江南那边收复已有一载的时间了,奈何新政的推行很是不好,甚至比起转型期的浙江和江西的问题还要大。
“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越王府搬迁南京,部分部门已经在南京开始工作。陈文辞别了浙江的官员,带着妻女坐上了婺江码头的军舰,顺流而下,很快就抵达杭州。
杭州恢复省会的事情现在还没有确定下来,金华收复日久,本土人士在官场的力量很强,现在这两个府的争执还远没有结束,尤其是在于金华如今的正处于转型期的试点,任谁也无法在这时候对其进行表态。
西湖之畔,这个季节前来游西湖并不是很合适,但是比起陈文收复杭州时的那一次,却还是好上太多。别的不说,湖边的马粪,湖水里的那股子令人作呕的味道已经不见了,就是湖边的杨柳却不可能那么快的恢复旧观,一如满清对中国的破坏那般。
“杭州的恢复不错,仙侣用心了。”
李渔当年曾在杭州靠着卖赋为生,如今却成了杭州的父母官,也算是造化弄人。不过对杭州的民生恢复很是用心,李渔上任后尽其所能的抚平满清,尤其是杭州驻防八旗对杭州造成的伤痕,这座巨城如今也开始重新焕发生机,足见其人的努力。
“皆是上下同僚们的功劳,下官不过是恰逢其时。”
“仙侣谦虚了。”
李渔身为知府,没有时间陪同全程,况且陈文也打算带着妻女游玩一番,更是用不着这位快要升迁布政使的父母官的全程陪同。
“娘子,那里便是雷峰塔,为夫上次来时还是片废墟,现在已经修复如初,只是不知道那位白娘子是不是还在里面。”
“还不是夫君放了话,杭州的士绅富户哪个敢不来共襄盛举。”
“我又没有逼他们,再说塔前的那碑上也记录了他们的名字,后人自会记下他们的付出。”
与妻女同游西湖,乃是陈文多年未有享受过的惬意时光,奈何此番来到杭州也不过是路过,按照计划明天就要启程继续前往南京,便是这西湖只怕有游不得全程了。
“娘子,等天下太平了,咱们在这西湖之畔修间房子,没事时过来住上些日子,权当是补偿这些年的亏欠了。”
“夫君说的这是什么昏话,大丈夫志在四方,妾身不要什么补偿,只要夫君能够康健便于愿足矣。”
周边的护卫和侍女早已将头转了过去,就连陈文的女儿也是人小鬼大的做了一个极其夸张的动作。陈文没有太过失礼,哪怕是成亲多年也要讲究礼数,不过这却并不妨碍他满足妻女对于游玩的要求。
“娘子还打算去哪看看,今天还有大半日的时间呢。”
“妾身,妾身想去风波亭看看。”
第四十三章 风满楼
五百一十四年前,风波亭上上演的是莫须有,是满江红,是抬望眼仰天长啸过后的空悲切,以及那悲切之中留给华夏民族永远的伤痛。
但是在那时候,杭州乃是南宋的都城,而现在,同样只剩下半壁江山南明的都城既不是已经为陈文所收复了的陪都南京,也不是永历天子登基那座肇庆府城,单单说是皇帝的行在,就已经到了云南承宣布政使司的省会昆明府了。那里,早已经深入中国的大西南,便是距离缅甸藩属也已然不远了。
早在到一年半年之前,永历十年的正月二十六,李定国护驾离开安龙,便奔着云南而去。到了二月十一的时候已经抵达了云南的曲靖。
那时的云南乃是大西军的大后方,西宁王刘文秀、固原侯王尚礼、将军王自奇和贺九义总共统兵超过两万驻扎于昆明、楚雄、武定等地。李定国虽然没有遭受新会的惨败,但是皇帝在军中,他也不敢托大,只得亲率精兵前往昆明料理。
四人之中,王尚礼、王自奇和贺九义都是孙可望的部将,刘文秀倒是与李定国那般反对孙可望自立,但却是个常德之战失败而回到昆明投闲置散的身份,能够调动的兵力可谓是少之又少。
然而,李定国在大西军中威信深重,刘文秀也表明了迎永历入昆明的态度,孙可望尚在长沙与陈文对峙的情况下,这一侯两将军也是没有什么办法的。
三月二十六,永历天子在李定国的部将靳统武、张建的护卫下进入昆明。有明一代,云南被视为偏远之地,真所谓天高皇帝远,这时“真龙天子”驾到,昆明百姓激动不已,“遮道相迎,至有望之泣下者”。眼见民心如此,永历亦是非常感动,让随从传旨:“朕到,勿分军民老幼,听其仰首观觇,巡视官兵不许乱打。”
永历借此在昆明体现了明廷的存在,但是无论是他,还是李定国、刘文秀还是仅仅将大西四王子之一的艾能奇生前住过的云南贡院作为永历的行宫,而更为奢华,更加适合作为皇宫的昆明秦王府却依旧不敢染指,更别说是对孙可望此前的举动进行指责了。
四月,永历册封李定国为晋王、刘文秀为蜀王、白文选为巩国公、固原侯王尚礼为保国公、将军王自奇为夔国公、贺九义为保康侯、秦王护卫张虎为淳化伯、水军都督李本高为崇信伯。另有世镇云南的勋臣黔国公沐天波执掌禁卫军,深得永历信任。
但也正是到了此时,两广大乱的消息接踵而至。先是两广各路明军向永历朝廷弹劾南海郡王尚可喜私相攻伐、囚禁监军文官;接下来,南海郡王尚可喜向朝廷辩解称是两广明军在地方上扰民,郭之奇、连城璧于是请他出兵整顿两广明军。
这本就是胡说八道,但是辩解的奏疏送来的同时,尚可喜也送来了另一个消息,那就是陈文杀进福建,攻克了泉州,甚至还要继续向广东进军。
陈文如今虎踞东南,鉴于东南之富庶冠于全国,陈文的实力显然已经超过了孙可望。这对永历朝廷来说乃是一件天大的事情,然则永历刚刚恢复些许权利,在这等大事上还是免不了要听取李定国、刘文秀的意见,而他们的意见很简单,派出天使调解,陈文攻陷广东,就将韶州和潮州分与陈文,陈文若是没能攻陷广东,那就只给一座潮州府作为补偿。不过为求稳妥,李定国还是派出了保康侯贺九义出兵南宁府,先把南宁重镇站下来再说。
贺九义是孙可望的部下,在云南也有五千大军之众,孙可望打着明廷的旗号,再加上李定国和刘文秀的地位,他才不得不屈从于此,一旦孙可望内犯,其人很可能会成为一个定时炸弹。
出于这一点的考量,贺九义被李定国和刘文秀派去收复南宁。这一点从军事上是利用距离来排除了一个隐患,称得上是一个妙招,但是接下来陈文却并没有接受圣旨,直接将广东一省吞了下去。
天使返回,对陈文称得是大加唾骂,并上疏朝廷要求李定国出兵两广驱逐江浙明军。只不过,天使脑子不好使,看不清楚当前形势,不代表永历也是傻子。
李定国没有遭逢新会惨败,大军尚有三四万之众,俱是精锐,再加上从广西返回云南的过程中也收敛了一些秦藩的军队,总体上也算是恢复到了永历六年年底从湖广回返广西时的旧观。
李定国受益于陈文掀起的闽粤巨变,但是孙可望也同样是得益于陈文对湖广清军的巨大威胁才能不战而得湖广南部,实力上不降反升,于李定国、刘文秀依旧是有着压倒性优势的。
陈文抗旨,永历自是不满,但是陈文有句话说的没错,如果他放弃了广东的话,孙可望十有**会趁虚而入,到时候对云南形成数面夹击之势,对于身在云南的永历朝廷来说,这反倒是要更俱威胁。
时间一天天过去,陈文收取了广东和广西的东部三府之后便宣告退兵,殊无内犯之意。根据情报显示,倒是孙可望在这期间抽调了大批湖广南部的军队返回贵州。
从永历遭到软禁的那一天起,孙可望就已然成为了悬在永历朝廷头顶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刃,现在永历借李定国的势力摆脱了孙可望的控制,可是孙可望的十几万大军却依旧存在,并且已经在贵州进行了集结。
“若非是越王的存在,只怕秦藩早已起兵内犯了。”
身为皇帝,堂堂正正的大明天子,遭到软禁要其他勋臣营救,现在暂避于云南,更要另一个实力更强的勋臣威胁着,那个软禁过他的乱臣贼子才不敢起兵内犯,话说出口就连永历自己都觉得是有些丢人。
当然,觉得丢人的也不只是永历,晋王李定国听到这话也是面上一红,他和刘文秀是拥护永历的,但是孙可望的大军就在贵州集结,他们却依旧不敢出兵进剿。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双方麾下的都是西南明军,兵种、战法上都没有什么区别。这样一来,一边是十万大军,另一边则只有人家一个零头,李定国是当世名将不假,但是硬实力差距过大,也不是什么说着玩的。
更何况,孙可望身为秦王国主,把持朝政多年,从上到下多少人都是孙可望任命的,受过孙可望的恩惠。换言之,一旦孙可望大军进犯,天知道永历对云南的统治会不会转瞬间便土崩瓦解。
这并非是什么空穴来风,孙可望把控朝政多年,占据云南的时间更是年深日久。别的不提,四月的时候,永历下诏任命了一批文官以充实朝廷,结果户部左侍郎龚彝受命后奏称自己“在云南受可望十年厚恩”,不愿接受朝廷任命的官职,足见其人在云贵等地的巨大影响力。
时间推移到了今时今日,永历十年即将结束,接下来便是永历十一年,云南方面却依旧没有接到孙可望出兵的消息。
期间他们做了很多的努力,永历对李定国、刘文秀进行封赏的同时也没有歧视孙可望在云南的部下,并且派白文选和张虎返回贵阳代为说和,后来又派了侍郎邓士廉等宣谕,“俾同心释忿,济国难”。去岁八月间,李定国奏准将孙可望在云南的妻妾、儿子送往贵阳,命秦王藩下总兵王麟护送,临行前更是亲自在昆明城郊设宴送行。甚至就在前几日,应孙可望的要求还把秦藩留在云南的一些军队遣返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