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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着两个弟子,从一条小巷出来,正好,杨仙茅走在一处屋檐下,屋檐处挂着两盏灯笼照得明亮,一眼就认出来了。
杨仙茅勉强一笑,点头说道:“原来是清风道长,真是幸会!”
清风道长笑呵呵走上前,看了一眼身穿道袍的杨仙茅,稽首道:“原来,杨老弟果真是同道中人,却不知尊号如何称呼?”
“一文,看病一文钱的一文。”
清风道长哈哈大笑,说:“杨道友以一文为道号,当真是别开生面。不过,这也能够准确地反映出一文道友宅心仁厚悬壶济世的宽阔胸怀,佩服佩服,却不知杨道友这是要去哪呢?”
杨仙茅嘿嘿笑了笑说:“我正准备找个地方住。”
清风道长眼珠一转,说道:“原来如此,这好办,如果杨道友还没有合适的落脚之处,倒不如到鄙观挂单。上次不是说好了,一起给人看风水做法是治病吗?”
“哦,道长的道馆就在附近吗?”
“也不算太远,往前再走三五里路,就在江边。”
杨仙茅想了想,到底还是问道:“不知道在贵道观挂单,食宿费该怎么算呢?”
清风道长愣了一下,哈哈笑了起来,说道:“鄙道观虽然小,却也是供挂单道友吃住的。而且,以你的医术和术数,要想赚钱,那还不是大把大把的?而且咱们一见投缘,一起合作做过法事,上次还蒙你推荐给徐老员外做了法事,赚了不少钱。我要分给你,你也不要,你现在能够在我道观里落脚,那是我们的缘份,还谈什么钱不钱的,你就安心的住,住多久都可以。来找我老道做法事的的确不少,其中也有不少是要求看病看风水的。这个我老道不懂,我们可以一起出手,赚的钱平半分,你看如何呀?”
杨仙茅其实不大愿意跟这种眼中只有钱的所谓修道之人来往,但是,对方有什么说什么,不藏着掖着,倒也坦率,跟这样的人打交道至少放心,所以杨仙茅点了点头,说道:“那好,不过,我吃住在贵道观,如果有人看风水看病,每次只收一文钱,其他的钱就当是我食宿挂单费用好了,全部归你。”
想不到这清风道长却不是一个见利忘义之人,连连摆手说道:“那可不行,我不能占你的便宜。当然,你如果不想管钱,我帮你想办法把钱收着到也可以。放心吧,我有办法。”
杨仙茅心中暗想,钱不在自己手中不知道能不能留得住,倒可以试试,于是便点了点头,说:“既然这样,就按道长所言。”
清风道长不由大喜,又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另外,还有一条要说清楚——我这一派的道家戒律是不戒酒肉的。我老道给人做法事,好酒好肉那也从来不拒绝。咱们把话说到明处,你别到时候看到我喝酒吃肉觉得不痛快,哈哈哈。”
杨仙茅笑了,说:“道长的性格我很喜欢,这个无妨。正好,我这一派也不戒酒肉。”
“既然这样,那咱们可可谓志同道合了,哈哈哈。”
两人大笑着,并肩往前走去,走不出三五里,便下了主街,在小巷中东拐西拐,到了江边。
一轮圆月挂在天边,照得江水反射出银光片片,很是迷人,在江边的一处竹林掩映里,有一个小小的道观。借着月色,能看见道观大门上挂着的牌匾,正是“清风观”。
进去之后,院落不大,但山门殿、三清殿、玉皇殿等主要殿堂都有,分列在前。膳堂、厢房等在后。
清风道长把杨仙茅领到了后堂厢房一处房间里,这房间分里外两个套间,外间是一个小小的会客厅,中堂挂着一幅玉皇画像。下面放着供桌,供桌两边则有两把交椅。另一侧是卧室,也比较简单,一张木床,一个立柜,一张圆桌,一把椅子。还有简单的洗漱工具,铺盖都是崭新的。
这处房舍紧挨着江边,推开后窗便能看见江水,隐隐能听到江水滔滔的流淌声。清风道长问道:“道友住在这里可还中意?”
杨仙茅点点头,说道:“非常满意,多谢道长。”
清风道长很是好客,立刻吩咐厨房准备一桌酒宴,要跟杨仙茅接风洗尘。
杨仙茅倒也不推辞,酒宴很快准备好,两人把酒言欢,说的甚是高兴,吃喝到深夜,熏熏然这才散了,各自回房睡觉。
第二天早上,杨仙茅起床之后,便有小道士送来洗脸水,服侍他洗漱,然后送来斋饭。
杨仙茅问起清风道长,却说一大早就出去给人做法事去了,留下话让杨仙茅就当道观是自己家,不必拘束。杨仙茅心中对着道长倒是多了几分感激。
道观里已经准备好了茶饭,杨仙茅却没有吃,他总觉得太过打扰别人不好,有个落脚的地方就已经很好了。而且,他更希望去夏银花的茶肆帮她做事,然后吃她的一碗热茶,两个炊饼,更觉得温馨。
第569章 一笔大生意
杨仙茅来到茶肆的时候,夏银花已经把店门开了,正在打扫。见他来了,很是欣喜,忙出来说:“你来了!”
“嗯,抱歉来晚了。”
“没关系,你的活儿我可都给你留着呢,水缸几乎都要空了,等着你去打水呢,不打水回来,两个炊饼可没你的份哟。”,夏银花见杨仙茅回来了,心中很是欣喜,忍不住跟他打趣。
杨仙茅笑了笑,便将肩膀上挎着的药箱取下,放在一旁,进了厨房,抱着那个大水瓮,又到水井边去提水。那些挑水的大姑娘小媳妇已经跟他很熟了,都跟他打招呼,见他居然换了一身道袍,都很惊讶,说他从哪弄的,杨仙茅没有解释,只是憨憨地笑一笑,等着打完水,然后捧着满满一大缸水往回走。
因为,这以前杨仙茅都是老早的天没亮就去打水,所以很少有人见到,而现在天已经亮了,街上已经有了不少行人,见一个年轻道士抱着满满一大水缸的水,举重若轻,步伐矫健,奔走如飞,而在大水缸居然连一滴水都没有溅出来,不仅目瞪口呆,纷纷乍舌,暗自询问这小道士是谁。当得知是码头那夏寡妇的茶肆门口摆地摊的小郎中之后,都更加惊讶。
杨仙茅抱着那一大缸水进茶肆的时候,已经有些茶客坐到里面了,大多是苦力,见到他不由目瞪口呆,等他把水棒放好出来,这才围上来说:“我的老天爷,你就是那个摆地摊的小郎中?怎么出家啦?而且怎么有这么一膀子力气啊,真是厉害,你要是到码头去扛活,我们可都没有活干了,哈哈哈!”
杨仙茅只是笑了笑,在茶肆靠街边的角落一张专门给他留的四方桌旁坐下,将自己的算命的幌子挑着插在立柱之上迎风招展。
夏银花笑吟吟的给他倒了一碗茶,他并没有专门给他倒上好的茶,而只给他倒的一文钱一碗的大碗茶。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太过刻意的照顾杨仙茅,以杨仙茅骄傲的性格,视钱财如粪土,他只怕不会再来了,那反而适得其反,倒不如像以前那样。所以依旧是一文钱一碗的大碗茶和两个炊饼,用个盘子放着,只是多了一碟泡菜。
杨仙茅笑了笑,默许了多出来的这一碟泡菜,用来下炊饼倒是挺好的。
这一天茶肆的生意比以前好多了,时不时有身着锦袍的人来喝高档茶,有的甚至还点了高档酒菜,正如夏银花所说的,生意红火,让夏银花脸上满是春风。
而来的这些锦衣人都大多冲着杨仙茅点头示意,脸上都是讨好的神色,看来他们应该多半是刘老五派来想讨好杨仙茅的。
刘老五知道杨仙茅的性格,所以并没有刻意的找些病人,送到杨仙茅这来请他看病,然后重金酬谢,他知道这样的话反而会让杨仙茅厌恶,而是转而讨好夏银花,这样能让杨仙茅心中对刘老五有好感。
不过,刘老五已经跟伙计们说了,有病的尽可能来找他看病。而现在又知道,这位身穿道袍的一文道长,就是以前的摆地摊的小郎中之后,所以,来找他的病人看病的人倒还是不少的。
只不过,让人纳闷啼笑皆非的是,杨仙茅给人看病,从来只收一文钱,所以尽管来找他看病的人不少,他赚的钱却不多。一天下来,也不过十多二十文而已。
好在他现在不用担心吃的,一日三餐由夏银花这里提供,当然,他要付出劳动,挑水、劈柴火,打扫茶肆的卫生。住在清风观,不用担心露宿街头。
至于清风道长说的一起联手给人看风水治病,他已经答应下来了,这也是他分内之事,举手之劳,吃饭和住宿解决了,他每天赚一二十文虽然少,也可以稳稳的落入腰包。
从这些日子的情况来看,他口袋里有个几十文钱,到还不属于五弊三缺中留不住钱的范畴,所以,老天也并没有把他维持生计的钱给收走,这些钱都平安无事的躺在他的钱袋里。
傍晚,关店门的时候,杨仙茅抱着大水缸到水井处给茶肆打了一大缸的清水,然后帮夏银花打扫了茶肆,拿了夏银花给的两个炊饼,就着热茶喝了之后,告辞离开。夏云花也不敢多做挽留,只能倚在门口目送他离开了。
杨仙茅回到清风观,门口的小道见到他赶紧迎了上来,陪着笑说:“住持已经恭候师叔很久了,有要事相商。”
杨仙茅一听,不由吃了一惊,赶紧跟着小道来到了清风道长的屋子。便看见他正坐在一个圆桌前,有滋有味的喝着酒,桌上满满的放着几样精致的菜肴,他正拿着筷子一边吃,一边有滋有味地喝着。
杨仙茅不仅又好气又好笑,站在那里瞧着他。
这清风道长哼着小曲,一时没有发现杨仙茅的到来,待他发觉之时,不由惊喜地将手里的筷子啪的一下放在桌上,赶紧起身,绕过圆桌来到近前,拱手说道:“哎呀!杨道友回来了,我等你多时,快快请坐。”
杨仙茅沉声说道:“不是说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吗?”
清风道长呵呵笑了几声,挥挥手说道:“当然重要,不过不急,来来,先坐下,咱们先喝上三杯再说不迟。”
杨仙茅撩衣袍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也不端酒杯,瞧着对方说道:“看样子,道长心情很不错,不过我这人是心里藏不住话的,还是有话先说,完了之后是否喝酒,根据情况来定。”
清风道长这才呵呵笑着,将已经拿在手里的酒杯放了下来,清了清喉咙说道:“我是很着急,等着你回来,只是因为这件事让我心中高兴,忍不住便先摆下酒宴,自己先小酌两杯,以表示庆祝。既然,小道友这么说了,那咱们先说事。……事情也很简单,是这样的,咱们渝州的马老员外,赫赫有名的大财主,家财万贯,遇到了一件很棘手的事情,愿意出重金请我们帮忙解决。不过这件事,说实话,原本是轮不到我头上的,只是因为道友你的缘份,好事这才到了我们头上。”
说到这,他神秘兮兮地瞧着杨仙茅,低声说道:“杨道友,猜一猜,却是什么缘份让我们得了这个好差事?”
杨仙茅实在不想把这种事情来作为谈资,于是淡淡的摇了摇头,说:“道长还请直言。”
清风道长见杨仙茅这神情,便知道他并不喜欢,这故弄玄虚,赶紧又清了清喉咙,坐直了身子,说道:“那我就不卖关子了,实话实说了。是这样的,还记得渝州码头对岸徐家村那位徐老员外吗?咱们兄弟俩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哪里。就是他给推荐的这个差事。因为,杨道友治好了他的女儿的怪病,就是那个被鬼做了怪胎的怪事,所以,他很是高兴。前些天他们财主之间聚会时,忍不住便说出来了。正好,咱们这位马老员外家也遇到了一桩怪事,家里儿媳妇也得了一个怪病,所以便问了杨道友的情况,问将下来,便得知杨道友挂单在鄙道观,于是,今日找上门来,想请杨道友前去看风水治病,并许下重金,先将十两银子作为定金,放在了道观之上,说是事成之后另酬谢至少一百两,若满意,还有重谢。哈哈哈,说实话,贫道还从没有遇到如此慷慨的主顾,我们可是发了一笔横财呀,哈哈哈哈,难道杨道友不觉得这是一桩可喜可贺可贺的事情吗?不值得咱们两喝一杯吗?”
杨仙茅依旧淡淡的声音说道:“是什么怪病你问清楚了吗?”
清风道长原本拿起酒杯了,听他这话,又赶紧放下,说道:“我当然问了,事情不大,他们家儿媳妇得了个怪病,好像跟徐员外家的女儿的怪病差不多,莫名其妙肚子痛。所以我觉得你完全有把握把这个病治好。然后以风水为由,好生的给他们说说,做一场大大的法事,咱们这银子可就赚大了。几百两银子对他们这种家财万贯的人来说其实也算不了什么,这是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