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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庆王赵弘信?
他有这个底气!
但此刻面前那位太子殿下,却没有他这份底气。
“所以你才想收回我辈诸兄弟的兵权……”赵弘润恍然地点点头,随即,他又摇摇头,说道:“但即便如此,你也太操之过急了。”
“操之过急?”太子弘誉摇了摇头,随即目视着赵弘润正色说道:“弘润,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我花个二十年,确实可以缓缓收回诸兄弟手中的大权,但是你要知道,我,今年三十四岁了。父皇二十六岁登基,在位二十年后,不到半百便开始有些力不从心。……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的确软禁了父皇,但这并非是父皇没有出面阻拦我的原因,真正的原因,在于父皇他确实龙体欠安……他今年才五十一。而我呢?我今年三十四了,我没有二十年了!我也想超越父皇,带领我大魏开疆辟土,成为受后人敬仰的明君,但若是始终受到诸兄弟的掣肘,那这个大魏的王,当了有何意义?与其如此,不如搏一搏!”
“……”
赵弘润默然不语。
在听了太子弘誉的话后,他终于能够理解后者为何要这样做。
但理解归理解,他心底并不能认同,尤其是太子弘誉那句与其如此、不如搏一搏。
想到这里,赵弘润幽幽说道:“搏一搏?怎么搏?用我大魏如今的大好局面,去赌你能否在这次内战中取得胜利,收回诸兄弟的兵权,加冕为至高无上、大权在手的魏王么?你可知,你赌的是我大魏几十万士卒的性命,赌的是我大魏整个国家的底蕴?!”
“……”太子弘誉沉默了半响,旋即沉声说道:“……这也是为了,长治久安。”
赵弘润深深地看着太子弘誉,随即缓缓摇了摇头,喃喃说道:“雍王兄,你变了,你变得不再相信他人……就算是我赵润口口声声向你保证,我辈兄弟中日后绝无人敢掣肘你,就算有,我也会替你解决,你恐怕也信不过吧?”
“……”太子弘誉一言不发。
见此,赵弘润失望地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我乏了,太子殿下若是没有别的事,就请打道回府吧。……还是说,将我软禁在府上还不够,要把我关到牢狱?”
“那不至于。”太子弘誉摇了摇头,随即正色说道:“不过在我离去前,还想请弘润帮个忙。”说罢,他眯了眯眼睛,沉声说道:“请弘润将商水军、鄢陵军、游马军这三支军队的虎符交给我。”
“这才是你今日来见我的真正目的吧?”赵弘润好似早有预料,丝毫不感觉惊讶,晒笑说道:“你看我像是需要虎符才能号令军队的人么?……没有那种东西,我不需要。”
太子弘誉皱了皱眉,继而又说道:“那就请弘润亲笔写几封书信,方便我调动那三支军队。……弘润,我不想用你的妻儿威胁你,请不要让我难做。”
……
赵弘润深深看了一眼太子弘誉,眼眸中闪过几丝难以察觉的嘲弄之色,似乎是好笑于太子弘誉提出的要求。
“好,我写。”
半响后,他点头说道。
第1384章:心结与脱身【二合一】
片刻后,太子弘誉得到了他想得到的东西,带着宗卫长周悦与幕僚张启功回到了皇宫。
但他并没有返回东宫,而是来到了垂拱殿。
当着周悦与张启功的面,太子弘誉假借他父皇魏天子赵元的名义,拟写了三份诏令,盖上了印玺。
随即,他又从怀中取出三封书信,即是肃王赵弘润当着他的面亲笔写给商水军主将伍忌、鄢陵军主将屈塍、游马军主将马游三人的书信。
因为是当着太子弘誉的面写的,信的内容赵弘誉已经看过,没有问题任何模棱两可或者有歧义的句子都没有。
看着这三封书信,太子弘誉的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方才在肃王府的书房内,当那位八弟赵弘润将这三封书信交给时,其脸上那若有若无的冷笑不知是讥讽还是嘲弄。
……
长长吐了口气,太子弘誉将那三份诏令与三封书信递给宗卫长周悦,嘱咐道:“连夜派人前往商水,将鄢陵军、商水军、游马军这三支军队调来大梁。……就说朝廷征调他们三支军队镇压庆王的叛乱!”
“卑职明白。”宗卫长周悦点了点头,接过那诏令与书信,躬身而退。
看着周悦离去的背影,太子弘誉长长吐了口气,忽然注意到张启功还站在殿内,遂问道:“启功,还有什么事么?”
张启功想了想,拱手说道:“太子殿下,虽肃王与其几名宗卫,已被禁卫软禁在肃王府,但城内尚有肃王的青鸦,在下建议,增派城内的巡逻卫士,尤其是肃王府那边。……事已至此,无论如何也要将肃王留在大梁,否则,将前功尽弃。”
太子弘誉闻言点了点头。
的确,还未将鄢陵军、商水军、游马军这三支军队的兵权接管过来,哪能让那位八弟从大梁走脱?
想到这里,太子弘誉叮嘱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务必要小心谨慎,你要知道,老八手底下的青鸦,本身就是潜伏在暗处的刺客,莫要让他们得到可趁之机。”
“在下遵命。”张启功拱了拱手,但是却并非离去。
在略一犹豫后,他压低声音对太子弘誉说道:“太子殿下,事实上,在下倒是有个法子可以使肃王乖乖就范,不敢密谋逃离大梁之事。”
“什么办法?”太子弘誉闻言精神一振,要知道,他眼下最担心的,就是八弟赵弘润暗自联络青鸦逃离大梁毕竟这个弟弟,那可是不需要虎符就能号令将近二十万大军的男人。
张启功闻言轻轻念了三个字:“凝香宫。”
听闻此言,太子弘誉愣了愣,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张启功,难以置信般说道:“你是说,用沈淑妃去胁迫老八?”
“正是。”张启功点点头,正色说道:“皇宫人人皆知,肃王赵润乃是孝子,虽沈淑妃并非是肃王生母,但后者感沈淑妃多年养育之恩,待其如亲母一般,只要太子殿下派兵围住凝香宫,就不愁肃王……”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太子弘誉打断了:“够了!”
只见太子弘誉有些气恼地看着张启功,皱着眉头说道:“本宫还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没想到……”
听闻此言,张启功正色说道:“此计虽然卑鄙,但胜在周全。……今日太子殿下开口向肃王讨要了鄢陵军、商水军、游马军三支军队的兵权,肃王已然与太子殿下离心,不出意料的话,想必此刻正在暗自谋划着逃离大梁的办法……正所谓只有日日做贼、没有日日防贼,谁能保证那位肃王果真没办法逃离大梁呢?需知,城内尚有许多青鸦,倘若百密一疏,被肃王走脱,岂不是误了大事?因此在下以为,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令其投鼠忌器,乖乖留在大梁。”
说到这里,他抬头偷偷看了一眼太子弘誉的表情,神色古怪地说道:“还是说,太子殿下仍奢求日后,那位肃王会替太子殿下攻略他国、开疆辟土?”
太子弘誉闻言长长吐了口气,沉声说道:“你不用拿话套我……启功,本宫对赵弘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可纵使这样,清栀宫内那位赵弘的生母刘妃,本宫也丝毫未曾为难过她。……而弘润,他是诸兄弟中,唯一一个在得到了我的书信后,孤身前来大梁的人,正如他所言,他已尽到了为臣弟的本份,是我亏欠于他,鉴于此事,我再派兵围住凝香宫,用沈淑妃胁迫弘润,端得不为人子!”
“太子殿下……”张启功还在再说些什么,却被太子弘誉挥手打断:“行了,这件事就不必再提了,总之,你行事谨慎些,莫要被青鸦有机可乘,使老八逃离大梁。……好了,你也回去安歇吧。”
张启功看了几眼太子弘誉,见后者态度坚决,虽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拱手说道:“在下告退。”
临走出垂拱殿的殿门时,张启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太子弘誉,微微摇了摇头。
一直以来,他都对太子弘誉这位效忠的对象十分满意,毕竟后者无论是城府、手腕、心计,亦或是狠辣,无一不是上上之选,尤其是在施贵妃过世后,变得更加功利他张启功并不认为功利不好,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功利心极强的人,事实上太子弘誉发生这样的改变,正和他的脾性。
不过从今日看来,他忽然发现,这位太子殿下原来还是没有他所预想的那样狠辣,至少在对待肃王赵润这个兄弟上仍颇为心软,否则,只要这位太子殿下肯同意用沈淑妃去胁迫肃王赵润,后者岂敢再密谋逃离大梁之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才是上上之策!
……奈何不从,如此一来,我还得费几番工夫。
整了整衣冠,张启功迈步走出了垂拱殿,他要回去好好想想,如何提防肃王赵润设法逃离大梁这事。
待等张启功离开之后,太子弘誉默然坐在垂拱殿内殿的太子席上即是他在垂拱殿内处理政务、批阅奏章时坐的位置。
此时的脑海中,不由地浮现起八弟赵弘润的脸庞,有鄙夷的、冷笑的、漠视的,不一而足,一时间仿佛有十几张赵弘润的面孔浮现在他脑海中。
不经意地,太子弘誉瞥了一眼右侧。
在他的右侧,即是龙案,而龙案之后,便是他父皇的位子。
“……”
在默默看了一阵后,太子弘誉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那属于魏国君王的坐席,缓缓跪坐在席中,双手振了振衣袖,双手撑在龙案上,俯视着面前的那几个坐席。
“……我的儿,你日后一定要成为我大魏的王,到时候啊,为娘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娘,您现在的日子就已经很好了,又清闲又……哎呀。”
“臭小子,找打!”
“娘,我错了我错了。……娘,您放心吧,孩儿会努力坐上那个位子的,我想像父皇那样,统御臣民,使我大魏变得愈加强盛,让我大魏称霸中原,成为中原最强盛的国家!”
“咦?……我的儿有志气,为娘支持你!”
……
微微闭着眼睛,太子弘誉坐在空荡荡的垂拱殿内,此刻他的心,亦如这座寂静的大殿般寂寞。
娘,如今孩儿,距离这个位子,仅只有一步之遥了,可娘你却不在了……
抚摸着龙案上那些曾经属于他父皇的东西,太子弘誉心中无半分喜悦。
他曾经不止一次幻想过,有朝一日待等他坐上这个位子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
缓缓地,太子弘誉抬起手,指向台阶下在他脑海中,那里应该有他的母亲施贵妃,一脸激动与欣喜,待欢喜过后,就恨不得立刻找到王皇后炫耀一番,数落一番王皇后的“儿子”赵弘礼。
片刻后,太子弘誉用手指又指了一下对面的位子在他脑海中,那里也应该有支持他的八弟肃王赵弘润,后者身穿锦甲、身披战袍,单膝叩地、双手抱拳,面带笑容地将韩、楚、宋(北亳军)三方的旗帜献上。
再然后,不知是谁,反正在太子弘誉的脑海中,这座甘露殿内应该是站满了他魏国的贤臣猛将。
可当他回过神来时,他这才意识到,眼下这座空空荡荡的垂拱殿内殿,就只有他独自一人。
待意识这一点后,他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这下可真的……
苦涩地笑了笑,太子弘誉抚摸面前的龙案,感到莫名的寂寞。
他曾经最希望分享成就的母亲,已经不在了,而曾经最亲近的兄弟,如今也已与他形同陌路。
如今的他,或许就真的只剩下一个王位一个寂寞的王位。
深深吸了口气,太子弘誉用双手拍打着自己的脸颊,同时口中喃喃自语道:“我乃太子赵誉,我会成为大魏的王,我会超越父皇的成就,成为供后人敬仰的大魏明君……”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内殿的出口处好似有人鬼鬼祟祟,遂喝道:“谁?!”
话音刚落,就见宗卫长周悦一脸迟疑地走了进来,惴惴不安地说道:“太子殿下,是卑职。”
说罢,他偷偷看了一眼坐在王位上的自家殿下,随即迅速低下了头,权当做没有看到。
“是你啊。”
太子弘誉释然般松了口气,同时暗暗好笑于自己疑神疑鬼整座垂拱殿内外,如今都是他亲手挑选提拔的禁卫与内侍,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已派了去商水了么?”他徐徐问道。
“是的,太子殿下。”周悦点点头,随即抱拳说道:“殿下,时辰已经不早了,不如回东宫安歇吧。”
太子弘誉点点头,随即又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