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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赵弘润想了想,忽然对她下了一剂猛药:“我体内的蛊虫,对你我二人的儿女有影响么?”
“诶?”冷不丁听赵弘润这么一问,芈姜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
赵弘润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瞧见枕在他肩膀上的巫女满脸绯红,眼眸中几无困意,嘴角扬起几分笑意。
“应……应该不会吧……”芈姜小声回答道,她仍然说得很小声,但全然已不是方才那种虚弱的样子。
“喔?是么?你这么肯定?万一呢?”赵弘润一连串地问道。
“……”芈姜显然是被问懵了,面色绯红,目光不止地闪烁,仿佛她也忍不住在思忖这个问题。
见此,赵弘润并不介意再给她添一把火:“万一有何隐患,作为的他或她的母亲,你应该懂得如何解决吧?我是说在蛊这方面。”
“唔……唔……”满脸绯红的芈姜不知该如何回答,不由地微微转头,换了一个枕在赵弘润肩上的姿势,以方便她仔细打量身边人的脸庞。
“其实,我对于蛊并不是很精通,这方面我妹比我擅长……”
“你妹妹?”赵弘润回想起芈芮那个呆蠢的丫头,不由地一阵恶寒,在想了想后说道:“那你最好尽快使自己精通起来,我想你也不会放心将你女儿或者儿子交给你妹妹来解决那方面的隐患吧?”
“我……唔……”芈姜不由地又是一阵脸红。
很好!
偷偷打量着芈姜,见她面红泛红,眼眸中的神色亦比方才光彩许多,赵弘润心下松了口气。
毕竟此时的芈姜,虽然面色仍旧是一副失血过多的苍白虚弱之色,但是从眼中可以判断她的精神要比方才好得多。足够坚持好一阵子了。
见此,只感觉自己双臂僵硬发麻的赵弘润深吸一口气,抖擞精神加快了脚步。
他很清楚,虽然用这种办法吊起了芈姜的精神,但终究治标不治本,眼下她最需要的。就是在一个暖和的屋子里好好睡上一觉。
当然,睡觉前最好喝一碗热腾腾的肉汤,再吃点东西什么的。
而她相安无事,那么,他亦安然无恙。
想到这里,抖擞着精神的赵弘润继续向北赶路。
可糟糕的是,虽然他暂时解决了芈姜因为失血与寒冷而犯困的问题,然而他自己的体力,却逐渐成为他最担心的问题。
尽管不愿承认。但是他的双腿越来越沉,仿佛真跟某些人所说的灌了铅似的,而两条手臂更是逐渐已失去知觉,害得他一边走一边要时刻关注肩上的巫女,以免到时候她摔落在地,他犹未自知。
“砰——”
也不知走了多久,赵弘润只感觉自己腿上抽搐了一下,两个人噗通一声栽倒在雪地上。
快到极限了……
仰面朝天倒在雪地上喘了几口粗气。赵弘润挣扎着站起身来,费力地将用被褥包裹的芈姜抗在肩膀上:“忍一忍。”
“……”芈姜神色异样地望着气喘吁吁的赵弘润。隐约间仿佛明白了什么,抿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如此又走了一阵,就在赵弘润觉得他再也坚持不住时,忽然,远方传来一阵马蹄踏雪的动静。
他惊喜地抬起头来,望见远方的雪野上。隐约可见有一队骑兵,正驾驭着战马踏雪而来。
骑兵……浚水军的骁骑营么?
要知道,楚国是没有骑兵队的,只有他们魏军!
只有他们魏军!!
见此,赵弘润也不知身体内从哪里涌出一股新的力量。支持着他将肩上的巫女小心地放了下来,旋即,他冲着远方的骑兵大声地呐喊。
“喂——!!”
“喂——!!本王在这里——!!”
随着徐徐刮来的北风,隐约可以听到几句惊喜的对话。
“那边有声音……”
“殿下?”
“殿下!”
“找到肃王殿下了!”
“通知其他军队!”
在一阵杂乱无章的马蹄声响过后,一名浚水营骑兵策马疾奔到赵弘润二人面前,翻身下马,激动地说道:“末将浚水营骁骑营百人将白柏,拜见肃王殿下!”
尽管已精疲力尽,但是在麾下兵将们面前,赵弘润自然要摆出一副上位者的姿态,不为别的,只是为了稳定军心。
“哈哈哈,因为本王的事,劳动了骁骑营的诸位,本王真是过意不去啊。”
见赵弘润看上去除了疲惫些并无什么异状,附近的浚水营骑兵们这才松了口气,而那位百人将白柏,亦连忙将自己的战马让给赵弘润:“殿下请。”
“唔……帮我搭把手。”
赵弘润示意了一句,旋即解开芈姜身上的被褥,在百人将白柏的帮助下将其扶上马背。
旋即,赵弘润亦翻身上马,一手扶住芈姜,让她靠在自己胸前,一手握住了百人将白柏递来的缰绳。
而与此同时,另外一名骑兵将那条被褥递给了赵弘润,赵弘润将其盖在芈姜身上。
“此番劳烦诸位了,我等……回正阳!”
“喔喔——!!”
附近的骑兵们振臂呐喊,仿佛就跟打了胜仗似的。
而随着赵弘润与芈姜所在的这队骑兵在返回正阳县的途中,陆续地,芈姜瞧见越来越多的骑兵队加入了己方队伍,以至于短短一会儿工夫,她所在的这支魏军轻骑兵,便达到了数千人数。
再往正阳方向,沿途,漫山遍野的浚水军、鄢陵军、平暘军士卒,在瞧见赵弘润与浚水营的骑兵路过时,纷纷举起双臂欢呼起来。
仅仅只为了一个人,竟出动了数万的士卒在雪野中搜寻?
芈姜吃惊地睁大了眼睛,旋即,她释然般地得出了结论:啊,他是魏国的肃王,魏王之子!
可是……可是,为什么那些士卒如此兴奋呢?就连平暘军那原来是大楚的军卒,亦……
芈姜震撼地望着漫山遍野那些因为赵弘润安然无恙返回而欣喜欢呼的士卒们。
是的,让数万人出城搜寻一个赵弘润并不难,毕竟他是魏王之子,是魏国的肃王。然而难能可贵的是,那些士卒丝毫不觉得在雪地里搜寻是一件艰辛的事,他们发自内心地帮忙搜寻,希望这位肃王殿下安然无恙地返回。
一个人能将军心掌握到这等程度,着实不易。
“辛苦诸位了!”一手搂着芈姜,赵弘润一手高举着,攥着拳头喊道:“全军,返回正阳!”
“喔喔——!!”
漫山遍野的军卒振臂欢呼,那一瞬间的气势仿佛要刺穿天空。
那场面,着实让芈姜震惊。
但是,这一幕,并非是让她最震撼的。
让她最震撼的,是她被赵弘润与百人将扶上马的期间,当她回头望向来路时,所瞧见的那一串,赵弘润背着她走过雪野时所留下的脚印……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脚印。
这个矮个子的男人,他终会名震于天下的!
芈姜缓缓闭上眼睛,静静地倚在背后那个男人的胸口,聆听着那颗正在强健而坚韧跳动的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初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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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待等芈姜再次睁开时,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火热的榻上。
她缓缓坐起身来,靠在床榻上,打量着自己所在的房间。
这个房间,谈不上奢华,但也绝非寻常,虽然漆木所制的家具,在楚国并不值钱,但漆木,终归也分档次,就芈姜此刻所躺的这张床榻,在漆木所制的寝具中已算是上等货了。
而再瞧屋内壁桌上那些玉石装饰物,以及墙上所悬挂的明显带有楚国人文风俗的字画,即便芈姜久在巴国,却也晓得,只有国内那些已成气候的氏族,才有资格与资本住在这样的屋子里。
“唔……”
她捂着胸口痛苦地轻声呻吟了一声。
她有些口热,因此想下床榻找些水喝,可没想到却不慎牵动了伤口,疼地她嘶嘶地吸气。
“噗通——”
屋内,突然传来了一声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有人?
芈姜微微一惊,下意识右手摸向腰后。可惜,她非但没有摸到习惯摆放在腰后的短剑,却又一次不慎牵动了伤口,痛地她不敢再动。
而这时,她忽然瞧见床榻旁出现了一双明亮的眼眸,一个精致地仿佛小玉人般的女子躲在床榻旁怯生生地询问她:“要……要喝水吗?”
芈姜打量了此女几眼。心中这才想起,此女便是当初她与她妹妹芈芮企图挟持赵弘润时,一直站在后者身旁的那名十几岁的年幼女孩,羊舌氏一族的最小的族女,羊舌杏
“谢谢。”芈姜用一如以往的冷淡语气说道。
“啊?”羊舌杏愣了愣,旋即这才醒悟过来。连忙慌慌张张地去倒了一杯水,一副胆怯模样地递到芈姜手中。
“谢谢。”芈姜重复了谢意,这才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
她皱了皱眉,因为她发现杯中的水热度偏高。
“没有凉的么?”
羊舌杏摇摇头,怯生生说道:“殿下吩咐,不能给你喝凉水,不利于伤势。”
殿下?
芈姜眼神古怪地打量了一眼羊舌杏,问道:“你是楚女吧?”
“嗯。”羊舌杏点点头。
明明是楚地之女。为何那般听他的话?
虽然心中嘀咕,但是芈姜并没有细问,毕竟在她被赵弘润带回来之时,她早就见过数以万计的平暘军士卒发自内心地为赵弘润安然无恙返回而呐喊欢呼。
那些人,可都是楚人啊。
一个魏人,在楚地竟然能得到如此的威望……
芈姜慢慢地一口一口喝着杯中的温水,待全部喝完后,她倍感舒适地轻吐了口气。
“还有么?”
“我……我再去倒。”羊舌杏慌慌张张地接过茶杯。赶忙又倒了一杯过来。
此时,芈姜的渴意已缓解许多。因此,她接过茶杯后也不急着喝水,而是好奇地问道:“你……似乎很怕我的样子?”
“没……没有呀。”羊舌杏慌慌张张地摇着头。
见对方不愿意说,芈姜也不再继续问,只是自顾自喝着杯中的水。
见此,羊舌杏犹豫迟疑了好一阵子。这才小声地问道:“那个……你真的是巫女吗?”
芈姜刚想说类似你一瞧就明白的话,结果望了一眼自身,她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已被更换过了,已不是那身绛红衣服白色袖子的祝融之墟的巫女装束。而是一身普普通通的楚国式样的女子褒衣。
轻轻撩起褒衣往内瞧了瞧,她发现她胸前的伤口也经过包扎,已不是那时赵弘润替她简单敷药包扎时的乱七八糟的样子。
“我原本的衣服呢?”芈姜皱眉问道。
“我拿去洗了……”羊舌杏小声说道。
见自己的巫女装束并没有被丢掉,芈姜稍稍放心下来,旋即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问道:“也是你替我包扎的?”
“是……奴。”羊舌杏小声说道:“奴还是第一次替人包扎,希望你能满意。”
望着对方畏惧胆怯的样子,芈姜点点头肯定道:“还不错。……多谢。”
羊舌杏欢喜地笑了笑,可能是见芈姜这位巫女并不像以往传闻中所知的那样生人勿近,因此,她鼓起勇气问道:“芈家姐姐,你为何要加害肃王殿下呢?他是好人呢。”
芈姜并不惊讶此女为何会知晓自己的姓氏,毕竟这个年纪看似比她妹妹还小一两岁的楚国女子,是赵弘润身边的人,看得出来他对她也挺信任的,因此不难猜测他会告诉她一些情况。
姬润,可是杀了我大楚不少人呐,你还觉得他是好人?
尽管心中嘀咕着,但是芈姜并未将这句话说出口,身为巫女,她感觉的出来,眼前的这位女子,她的灵魂十分的纯净,仿佛一尘不染。
“姬润……是好人么?”她自嘲地轻哼道。
对于姬润,也就是赵弘润,芈姜可不觉得这位魏国的肃王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那是一位出色的上位者,具备着大贵族的素养与必要的手段。
从他得知暘城君熊拓试图改变楚国目前的状况,眼中便露出杀意,芈姜便意识到,这位年纪轻轻的魏国的肃王,在重要的大事面前,其心肠之硬绝不逊色她所知的楚国的诸位王君。
“他在哪?我是说,姬润。”芈姜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