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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宫廷-第3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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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里烧制出来的陶器都比不上。

    但是作为盛放骨灰的器皿,已经足够了。

    “是。”伍忌颔首抱了抱拳,随即,他问道:“殿下,那些羯角的奴隶兵怎么办?”

    赵弘润想了想,觉得羯角人既然连活着的胡人奴隶兵都不当人看,死了就更别提了,因此他在想了想后,说道:“让士卒们辛苦些,将其……”

    他本来想说将其掩埋,后来仔细却感觉不妥,要知道,在此战中战死的奴隶兵数量高达八万之数,将这么多的尸骸埋在雒城边上,待日后地底的尸体腐烂,这片土地可净化不了这么大一片尸气。

    因此,他在沉思后说道:“将其尸骸拖至城外,取几桶猛火油,将其焚烧了吧。终归,羱羝两族还是要居住在这片土地的,莫要让太多的腐尸将这边的水土污染了。”

    “是!”

    伍忌抱抱拳,退出的帐外。

    其实此时,芈姜与乌娜都在帐中,但因为瞧见赵弘润满脸深沉,便识趣地没有过来打搅,一个安安静静地坐在席中,一个则自顾自地喝茶,闭目养神。

    谁也没有说话。

    而帐内其余宗卫们,自然就更加不会贸然开口了,毕竟谁都瞧得出来,自家殿下眼下心情不佳。

    这就使得帐内明明有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气氛十分压抑。

    终于,赵弘润承受不住了,长吐一口气站起身来,随口说道:“本王出去走走。”

    芈姜与乌娜对视了一眼,皆没有跟随,而众宗卫们,也只有宗卫长沈彧出于自家殿下安全的考虑跟随着。

    毕竟他们都不是傻子,猜得到赵弘润是想独自静一静。

    走出毡帐,赵弘润便不由自主地走向西城墙那一带,毕竟西城墙那边的敌我双方阵亡最为严重,据说尸体已堆积如山,就连整片城墙都被鲜血给染红了。

    而当时赵弘润在打斗打响时,一直呆在城门楼的厅堂内,因此,他想亲眼看一看西城墙那边的惨状。

    因为他觉得,那些出身楚西的商水军士卒,此番是为了魏国而战死的,他赵弘润作为此番出征三川的主帅,有义务亲眼瞧一瞧那些为国捐躯的勇士的遗体。

    不分魏人、楚人、羱族人以及羝族人。

    “肃王?”

    “咦?肃王?”

    “是肃王……”

    随着赵弘润逐渐向西城墙靠近,那些正在搬运尸体、清理战场的商水军士卒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朝他望来。

    而那些帮忙搬运尸体的羱族、羝族部落战士们,亦转头望向了这边。

    不知怎么,明明西城墙这边有数千名正在忙碌的人,但是却几乎没有人交谈,哪怕是瞧见赵弘润,也只是略带惊讶地低声念叨了几句。

    气氛,沉重而压抑。

    这些人……

    跟在赵弘润身后的沈彧微微皱了皱眉,因为他发现,四周那些商水军士卒与羱羝两族战士的眼神,略微有些古怪。

    按理来说,赵弘润这位肃王殿下亲赴西城墙,这些商水军士卒与部落战士们应该感觉喜悦、感到荣幸才对,可是眼前的情况却是,那些人漠然或麻木地望着赵弘润。

    甚至于,沈彧隐隐从那些人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种名为陌生的情绪。

    他紧走几步赶上赵弘润,压低说道:“殿下,莫要再靠近了,这些士卒的情绪……怕是有些不正常。”

    “……”赵弘润愣了愣,四下打量了几眼。

    正如沈彧所言,他也从那些商水军士卒们与羱羝两族部落战士们投过来目光中,看到了漠然与陌生。

    细想一下便猜到了原因的赵弘润,微微叹了口气。

    这是伤亡太大的缘故。

    要知道,商水军虽然如今归属魏**队,但军中士卒却皆是楚人。

    而赵弘润作为一名魏人,却率领着这些楚人,包括那些羱、羝两族的部落战士,或许在平日里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一旦出现重大伤亡,沉浸于悲痛的商水军士卒,包括那些羱、羝两族的战士,多半不会将赵弘润视为自己人,甚至于,他们还会产生就是这个人让我们的同胞蒙受巨大损失的念头。

    也难怪,毕竟真正意义上的魏军,砀山军与成皋军皆不在此,而在这场仗中牺牲的人员中,也没有一个是魏人。

    一旦想到这里,无论是商水军的士卒们,还是羱羝两族的部落战士,难免心中会有种异样的想法。

    “殿下,还是先离开吧。”沈彧在旁低声劝道。

    赵弘润摇了摇头,随即,弯下腰从地上拔下一片草叶,用袖子抹去上面的污泥,随后将其放在嘴边,缓缓地吹响一支曲子。

    “嘘嘘嘘~嘘~嘘嘘嘘嘘,嘘嘘嘘~嘘~嘘~嘘嘘——”

    注:作者非常喜欢的相见难别亦难(吴静版)感觉特优美,也可以是同曲异词的女儿情,就是歌词不适合用在这里。

    周围的商水军士卒们与羱羝两族部落战士们一愣,不明究竟下,便侧耳倾听,只感觉柔美悠扬,仿佛曲子里讲述着一个男人与爱侣分别,从此梦萦魂牵,再难相见的动人故事。

    “真好听……”

    在距离赵弘润大概几丈远的地方,商水军小卒李惠抬起胳膊擦了擦脸上的血污,仔细地听着那动人的曲子,脑海中仿佛浮现出他家中那位温柔可人的寡居小嫂。

    而在旁,央武与乐豹,不约而同地坐在了地上,默默地倾听着,看他们那茫然的目光,也不知在思念那位亲人。

    听着听着,待赵弘润吹到**处时,在场的众人只感觉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悲意涌上心头,以至于有的人,明明是不可轻易落泪的男儿汉,却忍不住落下了热泪。

    越来越多的人涌到了这边,围着赵弘润或站或坐在地上,静静地听着这首让他们悲中心来,却又让他们控制不住想去倾听的曲子。

    只见在这段城墙,鸦雀无声,唯有赵弘润那悠长柔美的曲声。

    而听着这支曲子,那些商水军士卒们,那些羱羝部落战士们,他们起初漠然的眼神逐渐变得柔和起来,仿佛一个个皆已陶醉在曲声中。(未完待续。)

第439章:一曲(二)

    又是一个……熟面孔啊……

    将一具商水军士卒的尸体小心地放在一堆柴薪上,商水军千人将冉滕注视着眼前这名面容尚且稚嫩的士卒尸骸,暗自叹了口气。

    这名士卒,是他麾下千人队的新兵,年仅十五岁而已。

    我们……究竟在做什么呢?

    冉滕在尸堆旁坐了下来,目光略带几分呆滞地望着跟前地上一株被血水浸泡的劲草,一株被人踩断了草茎,却仍企图直挺背脊的劲草。

    这位千人将,不由地有些茫然。

    去年,在暘城君熊拓率军攻打魏国的期间,他作为楚军的其中一人参与了那次战役,即是为了邑君暘城君熊拓开拓疆域以及报复魏国的野心,亦是为了领取那微薄的军饷,养活一家老小。

    但无论如何,当时的他,作为一名楚人,在楚人的军队中,与楚人的敌人魏国作战。

    而在那之后,暘城君熊拓战败,魏国的肃王姬润逼降了他们,并且,许下种种丰厚的承诺,将他们从楚国带到魏国,安置在商水县。

    冉滕很敬重那位魏国的肃王,因为后者虽然是一名魏人,但却给予了他们这些楚人优厚的待遇,让他们这些楚人以及各自的家人,能在商水县安安稳稳地居住下来,甚至于,过得比原先在楚国时还要好,好得多。

    出于感激,冉滕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继续作为一名军卒,一名归属于魏国的商水军军卒,并且在随后那位肃王的命令下,与其余两万名商水军一样,千里迢迢地来到了三川这片陌生的土地。

    不得不说,若不是归顺了魏国,若不是加入了商水军,似冉滕这些楚国出身的军卒,恐怕这一辈子都很难会踏足三川这片土地,这片离开楚国实在是遥远的土地,更遑论与三川之地上羱、羯、羝三族发生一系列的摩擦与厮杀。

    起初,因为出于对那位魏国肃王的感激,冉滕并没有考虑太多,但是此时此刻,当身边这些熟悉的同胞因为战争而蒙受了重大伤亡时,他不由地有些迷茫了。

    我们,究竟是在为什么而战?

    或者说,是为谁而战?

    为了魏国?还是说,是为了那位魏国的肃王?

    明明是楚人,却要为魏国而战?为魏人称呼为肃王的那个人而战?

    尽管心中对赵弘润颇为感激,但冉滕亦难免产生了这样的疑虑。

    归根到底,无非就是他对魏国还没有产生归属感的关系。

    安陵、召陵、睢阳,那些商水周边城县对鄢陵、长平、商水等楚人的敌意,让那多达四十几万归降魏国的楚人时不时地就产生这样的想法:魏人不欢迎我们,我们只是寄宿在魏国的外人。

    正因为存在着这样的想法,冉滕有些不能接受他们商水军在这场体现魏国意志的战争中所蒙受的巨大损失。

    最终,冉滕得出了一个多少能让他接受的答案:他们商水军,并未是为了魏国或魏人而战,只是为了那位魏国的肃王,那位给予了他们更优越生活环境的肃王姬润。

    可问题就在于,肃王姬润,那是魏国的肃王,是魏人的皇子。

    他……究竟是怎样看待我商水军呢?

    冉滕暗暗想道。

    不得不说,假若眼前堆积如山的尸骸中,哪怕有一名魏人的尸骸,都不会让冉滕产生这样负面的想法。

    可事实就是,这里死的都是楚人,或是雒城羱羝两族的族人,没有一个魏人。

    也亏得赵弘润在商水军中威望颇高,倘若换做其他人,恐怕这些商水军早就表露明显的不满了。

    “呼……”

    摇了摇头,将那些胡思乱想抛之脑后,冉滕站起身来,准备继续搬运尸骸。

    可就在他刚站起来的时候,身旁却跑过两名商水军士卒的士卒。

    见此,冉滕皱了皱眉,呵斥道:“你们去做什么?想偷懒么?”

    “冉滕千人将……”那两名商水军士卒停下了脚步,回头过来,表情有些畏惧。

    不过畏惧归畏惧,其中一人仍鼓起勇气解释道:“是……项离千人将让我们暂停手中的事务。”

    “项离?”冉滕愣了愣,皱眉说道:“胡说八道!项离千人将叫你们不必再搬运尸体了?”

    “不是不是。”另外一名士卒连忙解释道:“是肃王,肃王在那边用草叶吹一支曲子,项离千人将叫我们都过去听,据说是徐炯三千人将的命令。”

    徐炯是三千人将,冉滕是千人将,虽然两者并非是直属的上下级关系,但终归军职差了两个大档,这让冉滕面色稍霁。

    不过更让他诧异的,却是这名士卒的前半句。

    肃王?用草叶吹曲子?

    望着那两名士卒奔远的背影,冉滕犹豫了一下,亦朝着那边快步走了过去。

    他很好奇,好奇于那位肃王殿下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西城墙,又为了什么目的而吹奏那个曲子。

    快步走了大约两百来丈,冉滕面色一愣,因为他瞧见,远处居然围聚了成百上千的商水军士卒。

    而不可思议的是,这些人都十分安静,使得冉滕果然能够听到断断续续、若有若无的草笛声。

    “喂,让让。”

    冉滕用他魁梧的身躯强行挤入了人群。

    当即,前面那位正静静倾听着草笛声的商水军士卒愤怒地回过来头,嘴唇微动可能是想骂人,但一瞅见身后的竟然是冉滕千人将后,立马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强行朝一旁挤了挤,给冉滕留出一个空位。

    也难怪,毕竟千人将在军中,已经是一个非常高级别的将领了。

    “唔。”冉滕朝着那名士卒点了点头,随即继续朝前挤,费了好大力气,并且遭到了好些商水军士卒不悦甚至是愤怒的瞪视,冉滕总算是挤到了人群的中央。

    他惊讶地看到,在人群的中央,那位他心底颇为尊敬与感激的肃王姬润殿下,此刻就站在众商水军士卒们当中,在他旁边,坐满了安静聆听草笛声的商水军士卒。

    那密集的程度,冉滕甚至怀疑这位肃王殿下甚至没办法原地转身。

    肃王……居然这般信任我军?

    冉滕不禁有些吃惊。

    要知道在他眼中,距离赵弘润最近的商水军士卒,一伸胳膊就能抓到眼前那位肃王,这要是其中有什么心存不轨之人,那位肃王身边的宗卫大人绝对反应不过来。

    “你这家伙,杵在那做什么?”身边,传来一句不满的抱怨。

    冉滕皱眉转过头去,这才发现对方居然是自己千人队一名颇为勇武的悍卒,央武。

    “啊,冉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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