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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样的事情就这样让出来?
看着楚氏怀疑的目光,梓锦又笑道:“大嫂,这样说吧,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同胞兄妹,将来长公主想要给夫君求一个爵位还不是稳稳当当的到手,我们何必再去抢大哥的?而且夫君如今正受重用,将来的前程正是如花似锦,兄弟们正要抱起团来,这样外人才不敢说三道四,暗下黑手。这样的好事情在前,你说我们何苦斗得死去活来?”
楚氏心里听得很是心动,梓锦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那为何长公主要跟婆婆过不去?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没得现在又叫起真来?”楚氏怎么也想不明白的,心里不是没有怀疑的。
梓锦闻言缓缓一笑,轻声说道:“大嫂换位思考,如果大哥有一位平妻,大嫂难道真的就能跟那位平妻一辈子和和气气?”
楚氏脱口说道:“自然不能。”话一出口,有些恼怒的看着梓锦,这丫头诈她的话。
“大嫂,有句话我要说在前头,你好好的想一想,若是你我私底下达成一种协议,我跟溟轩绝对不会觊觎大哥的爵位,可是要是大嫂一再为难,须知道大哥是你们这一房的嫡长子,溟轩可也是长公主的嫡长子,说起来我们要真是想要抢大哥的爵位,也不是完全站不住脚。我不求大嫂倒戈相向,至少大嫂也得手下留情不是?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在母亲跟前还是以前的模样,有些事情装装样子就好,彼此方便而已。更何况以后大嫂未必就求不到我头上,如今你也看到了,长公主再也不是以前什么都不管的闲人,要真是插手庶务,谁能挡着?祖母的态度大嫂应该察觉出来了吧?”梓锦一字一句的劝道,其实梓锦是不得不跟楚氏联手,因为楚氏实在是一个扎手的人物,只是要防她就已经是相当的困难。
而且说到底,楚氏为的不也就是这个爵位,知道其所求,梓锦就好下手,她不求楚氏万全站在她的这一边,至少也要彼此行个方便才是,毕竟内讧最后得利的终究是外面那一只看不见的黑手,这是梓锦跟长公主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梓锦才搬出长公主跟杜曼秋的矛盾来缓和她跟楚氏矛盾,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如此了。
梓锦不求楚氏帮忙,只要楚氏不为难她就好。
楚氏心里翻起了巨浪,梓锦的话不得不说是有些道理的,而且楚氏跟梓锦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姚梓锦的确也是一个相当难缠的对手。楚氏倒不是怕了梓锦,而是如果梓锦跟叶溟轩真的不抢叶锦的爵位,她实在没有必要得罪他们两口子,长公主跟当今圣上姐弟情深,叶溟轩又深受皇上的喜欢跟信任,姚梓锦又是一头滑溜溜的小狐狸,他们三人那一个也不是好对付的,只要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情况下,楚氏也不愿意树立强敌。
更何况,姚梓锦有句话说的对,叶繁是个莽撞的,叶锦这么多年指望他的时候少,收拾烂摊子的时候多,将来叶锦的臂膀还是叶溟轩,只要他们两兄弟关系和乐,将来谁能轻易地为难他们?
楚氏还想到,叶老夫人年纪已大,早晚要走的,平北侯现如今跟长公主关系和谐蜜里调油一般,叶老夫人一走,这府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谁也不能预料,这个时候还是要给自己留个后路的好。
但是想归这么想,楚氏还是一脸为难的看着梓锦,低声说道:“三弟妹的意思我也懂,都是一家人,没理由斗得你死我活的,只是……你也明白的,婆婆跟长公主总归是……我夹在中间实在为难。”
梓锦自然明白楚氏的意思,楚氏既想给梓锦卖个好又不想被人知道,尤其是不能让杜曼秋知道他通敌卖/国的行为,这是跟自己讲价钱呢,说句难听的,那就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但是楚氏要聪明得多,手段也圆滑的多,正因为太圆滑,梓锦反而不能完全的信任,反正梓锦要的也只是楚氏不要专门针对她而已。
梓锦想到这里就笑道:“这个好说,不用大嫂为难,简嬷嬷的事情我亲自去跟祖母去说,到时候大嫂只要不表示反对就好。”
楚氏心里松一口气,不过还是有些迟疑的说道:“万一要是婆婆也在……”
梓锦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眼眸看向楚氏,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莞尔一笑,柔声说道:“那就真不好意思了,大嫂只怕要受点委屈了。”
楚氏一愣,梓锦手指轻点茶水,在桌面上写了几个字,楚氏抬眸瞧去,粉面微惊,一口银牙紧咬,她就知道着小狐狸绝对不会什么都自己吞下的,不过也只能这样了,只好无可奈何的点点头,这次自己只怕是真的要挨罚了,不过只要姚梓锦说的话能兑现,那就值得!
☆、200:梓锦得所愿,恩爱情长久 ☆
金秋十月,桂花飘香时节,明晃晃的金色阳光穿进厅里来,梓锦抬眸望去,院子里翠绿的叶子随风摇曳,来往的仆人们秩序井然,参与赌/博的婆子一字排开胆战心惊的立在外面,简嬷嬷跪在大厅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忽喜忽悲,浑然不知道她的命运在方才就已经悄然改写。
置身于上位者,往往能操纵别人的生死,浑不怕自己被别人操纵。此刻梓锦跟楚氏就能操纵这些仆人的命运,可是梓锦也知道,幕后的那一只黑手,随时就能操纵她们的性命,人生就是这样一场十分残酷的食物链,片刻不由己。
是悲?是喜?是哀?是愁?谁又能晓得,唯一知道的,那就是一步步的走下去,走得稳稳的,稳稳的!
梓锦势必是要做一回坏人,要树起自己的威风,要让整个侯府都知道,三少夫人不是纸糊的老虎,不是风一吹就倒的窝囊废。
慢慢的站起身来,纤巧立刻扶着梓锦往前走了十几步,梓锦立在简嬷嬷的身前,低头望着她,面上带着丝丝怜悯,但是转瞬间就消失无踪。有些人值得可怜,有些人不值得可怜。简嬷嬷若不是私心太重,又怎么会落得今日的下场?要是安分守己的做自己的管事,就没有今日的祸事。现在梓锦怜惜她,他日谁来怜惜梓锦?
不是梓锦心太硬,而是存活于世上,在这大家族里,就要输得起!
“简嬷嬷。”梓锦轻轻开了口。
简嬷嬷听到这冰冷而寒凉的声音没来由的浑身一颤,忙回道:“三少夫人。”
“我希望你能输得起。”梓锦留下这句话缓缓的往外走去,只留下一脸惊愕的简嬷嬷呆呆的看着楚氏,似乎还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楚氏看着梓锦的背影,只得站起身来,瞧着简嬷嬷说道:“嬷嬷,我很想保住你,奈何三弟妹铁证如山,就是我也束手无策。”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无奈,看这件脉脉的眼神夹杂着令人看不透的凝重。
简嬷嬷浑身一颤,一下子瘫倒在地,想要说什么却又似乎一下子说不出来,满脸涨得通红,好半响才喊道:“大少夫人救救老奴,老奴跟了杜夫人一辈子了,立下无数的汗马功劳,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大少夫人帮帮老奴,老奴来世给您当牛做马……”
楚氏缓缓的蹲下身子,然后挥挥手让大厅里的人都退下,这才看着简嬷嬷说道:“嬷嬷,明人不说暗话,你自己知道的你是保不住了,被人当场拿住,如今婆婆都不能参与审讯与你,昨晚上你自己就想明白了是不是?今儿个我也已经尽力了,只是……我也没有办法,实在是人证物证俱全,想要为你开脱实在是无能为力。”
简嬷嬷满脸是泪,一把抓住楚氏,哭求道:“大少夫人,老奴一人做事一人当,绝对不胡乱攀咬,绝对不乱说话,只是我女儿魏紫还在杜夫人跟前当差,求大少夫人以后多多关照她,没了我这个娘给她撑腰,以后还不定怎么被人作践,说句良心话,大少夫人刚管家务的时候,老奴可没有故意为难过您,这么多年了也没给您使过绊子,就求您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多多照顾我女儿,老奴来世衔草结环报答您。”
简嬷嬷这些年得罪的人不少,她一下台,只怕是她的女儿就要遭殃,所以索性用自己不哭不闹换取女儿的平安,如果楚氏不答应……简嬷嬷手里也不是没有东西的。
楚氏自然明白,于是笑着说道:“嬷嬷是个聪明的,魏紫的事情你就放心,有我帮忙照看着就是了。”
简嬷嬷这才松了口气,浑身似乎一下子没有了力气,苦笑一声,道:“过了一辈子了,没想到临了打雁不着反倒被啄了眼,三少夫人果然是好手段,连您都要退一步。”
楚氏闻言,疑惑的看着简嬷嬷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简嬷嬷冷笑一声,然后才说道:“怨不得别人,也是我自己不争气,原本我昨晚上没打算聚赌台子,可是被人撺弄了两句就由性子上来了,如今想想也许是落进了人家的套里,不然的话哪能这么凑巧,一下子给一窝端了。”说到这里简嬷嬷看着楚氏道:“大少夫人,您以后万万当心,那一位不是好相与的。”
楚氏闻言抬头看向立在院子中正在吩咐事情的梓锦身上,阳光虽然耀眼可是并未到达大厅里,可是她还是半眯起了眸,梓锦的身上似乎就有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光芒。这个自己一开始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的女子,转眼间不知不觉的就已经成为了强大的对手,又或许说,其实梓锦一直以来就一直刻意的收敛了锋芒,如今光芒乍现,却逼得她们节节败退。
这样清淡的女子,眉眼婉转一笑间,却足以要人命了。
“多谢嬷嬷提点,我会尽力保住嬷嬷的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安心。”楚氏笑着安抚着简嬷嬷,然后徐徐的站起身来抬脚往外走去。
简嬷嬷知道,这辈子她没有希望再回来了,能保住一条贱命也知足了,只是终究还是不甘心……不甘心,为什么三少夫人挑了她做靶子!
梓锦吩咐众人将人继续关押好,拿着众人画好押的供词,徐徐转身看向楚氏。樱桃红的刻丝褙子,在阳光下闪闪生辉,越发衬得梓锦面如冠玉,肤若凝脂。
楚氏下意识的整理了碧色的衣衫,只是素淡的碧色在樱桃红的跟前总是少了一分精神,心里叹息一声,这样的女子就是不经意间也能压你一头。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令人嫉妒的恨不得摧之毁之,却又想捧在手心里疼之爱之。
梓锦哪里知道楚氏的复杂心境,只是浅浅一笑,道:“大嫂,咱们走吧,该去给祖母禀报了。”
楚氏点点头,这才跟梓锦相携离去,诺大的议事厅,顿时安静下来,周围的丫头婆子谁也不敢大声的出气,自从入府后就一直待人和善的三少夫人,纵然没有发怒,没有疾言厉色,可是却让她们一点也不能轻视她,这是一种无法言语的一种感觉,就好像头顶上顶了一座山般。
两人并肩走在青石铺成的甬路上,丫头们在后面慢慢的跟着,楚氏看着花园里菊花盛开,似是满园里铺满了黄金灿烂夺目,空气中还有桂花的香气,一切是这样的惬意舒缓,不由得脱口说道:“如果人的一生没有这样那样的争斗有多好,看着周围花团锦簇,口鼻间香气馥郁,温暖的阳光铺在身上,一切是那么的美好,三弟妹,不管你信或者不信,我这一生都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我所求的不过是我应得到的,跟安稳的日子。”
梓锦轻笑一声,附和道:“是啊,我想过的也是这样的日子。可是人在面对你想要得到的东西的时候,当你得到了你又会想要更多,就因为有了这样的贪欲,所以就有了纷争,才有了各种各样的阴谋诡计,暗算丛生。大嫂,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要的都只是安稳的生活,我只想跟我爱的人白头偕老,仅此而已。”
楚氏一怔,跟所爱的人白头偕老……“三弟妹,你爱的人……是三弟吗?”
梓锦不想回避这个话题,也没有犹豫,坦坦荡荡的说道:“是,我爱他,我爱的一直都是他。”
女子谁又能这般轻易的将情情爱爱说出口,楚氏不由得羡慕道:“三弟为了你费尽心思,跟家里闹翻天,自始至终没有同意过凉国公府的亲事,就连一向强势的祖母都没能让他屈服,那是我就想如果这一生有这样一个男子肯为我费尽这样的心思,便是死也无憾了。”
楚氏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死也无憾了?梓锦脚步一缓,随即又恢复如常,低声说道:“爱情从来都是不容人挑选的,有的人一眼就能定情,有的人同床异梦却能一辈子。是你的,风吹雨打也不走,不是你的,死缠烂打也留不住。”说到这里轻叹一声,眸中带着一丝异样,柔声说道:“王朝云死后,苏轼思念不已,每每含泪,写下了名传千古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那是得多浓厚的感情,十年后还能梦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