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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熙,字少文,属于河东闻喜的世家子弟,蒙祖宗荫护家中条件殷实。程熙此子又是闻名河东一带的名人,虽说不上是才富五车带也可以说是满腹经纶了,同时又是嫡长子可以说程熙是被程家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
再说杨柳,字子益,虽然杨家只是弘农杨氏的分支,但是在这个时空的汾阴杨氏与安邑卫氏,闻喜程氏一样是河东数得上名号的名门望族。
汾阴杨氏发展到如今,除了送一些资质不凡子弟去朝廷做官以外,已经开始发展起了自己的商业。其规模当然不能与卫,甄这样的商业大门相比,但是利用其官路上便利,做着从蜀地运输道河东的锦绸生意,也算是家境十分殷实。久而久之汾阴杨家也形成了官商两分的局面,而杨柳杨子益正是这一代杨氏商业的少年掌舵者。
对于这样的两个送上门来的便宜好友,卫语不可能有理由拒绝。心想卫仲道在身体条件上坑了自己一把,但是留给自己的却也不少,比如显赫的身世,再比如水平极高的朋友圈,当然还有那才貌兼得的未来老婆…
第六章 卫仲道真正的死因
三人结伴出行的车队还是很壮观的,不一会就来到预定的地点。这是城外的一座小山丘,寻好了平地,家仆们便在地上铺了一张牛皮毯子,放了一些烹制熟透了的鸡鸭,再加上几壶小酒,算作是踏青的酒宴了。
三个少年席地而坐,都没有带上贴身的丫鬟,相反带来的家将没无不是手持长枪,背挂长弓,腰间两把刀子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芒。在他们看来这是男人之间豪迈哪能容得下女子的娇柔做足?
杨柳起了身子,对着卫语看了几眼,接着又挠了挠自己的腮帮子,便又出手抚摸了卫语的前胸后背。
在卫语那嫌弃的眼光之中,杨柳终于说话:
“仲道,刚才城内人多,今儿就兄弟三人在这,你也老实给我们透个底,这次的病后可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杨柳这么一问,一旁还在饮酒的程熙便也放下酒杯,一时间两人四双眼睛都是直勾勾的盯着卫语,一副严肃的样子
说实话,卫语还是感动的,虽然不知道前世三人到底有多深的交情,但是单单凭这般的关怀也胜似了千言万语。
“我这病少文子益你们也是知道的,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这副咳痨的鬼样子,后遗症肯定是有的,这次托了运气才能好转,下一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会犯病了。”
看着卫语一个劲的摇头,杨柳心中大怒,将攒在手中的酒杯一把砸在了地上,“王涯这个混蛋,早知道他没按什么好心,没想到这次竟是如此的下作,我真是恨不得将此贼人千刀万剐!”
看着卫语有些不解,一旁的程熙无奈的解释起来,“仲道你有所不知,自从那日我们散后,便得知你重病不起的消息,虽然知道你是久病缠身,但我与子益隐约着觉得有些不对劲。
听家中一些供奉说,痨病虽然厉害,但是也没有听过患了痨病就会昏迷好几天的说法。不知仲道你还记得否,宴席结束之后,王涯借需要远行的之由,与我们一一饮酒甄别?”
卫语当然记不住这些细节,皱了皱眉头思考一会也不难从陈曦的话中听出一些名堂。
“二位贤弟是说王涯那酒有问题?”
“何止是有问题!”杨柳说着说着已经站了起来,“我当时就看到给你斟酒的那个王家奴眼光闪动,后来一琢磨那混蛋一定有古怪!
我与少文趁那家奴出门之际将其擒住,酷刑之下才从其口中的得知这孙子在仲道的酒中加入了一种叫做‘五香’的东西。”
卫语大概有些明白了,“五香”应该是一种毒药,王涯所在的王家也是河东的名门。生意之上屡屡受三家压制,几代下来的积怨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化解的。
谋杀一个名门子弟他们是不敢,但是谋杀一个身患重病的名门子弟那可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情,想想上午请安父母隐晦的对自己交友有些担心,就知道父母并没有少动用关系彻查此事,但也许没有什么证据再加上卫语已经好转才没办法对王家发难罢了。
悲催的是卫仲道这个历史人物过早的死了,自己这个穿越而来的灵魂却占据了他的身体,但是在杨柳说出这些事情之前,卫语还以为卫仲道只是因为其病痨犯了才暴毙。
“这王家仗着与匈奴的交情取了这五香这种丧尽天良的毒药,此毒药无色无味,服用之后便让人安然死去,没有一点征兆,我们一得知便匆匆赶来安邑,兄长这次是得上天庇护才能逃过一劫啊。”
三家的家仆都离的有些远,三人说话是不愿意让别人听见的,卫语点了点头表示感激,不管是不是自己穿越而害死了卫仲道,但是王涯下毒却是实实在在不可推卸的事情。
毕竟也是活了两世,卫语不可能傻到现在就杀入王家当面对质,耸了耸鼻尖嗅了嗅,让家仆埋下的泥巴疙瘩已经被烤出了香味,卫语不再理会义愤填膺的两人,独自向前走去。
用随身的小刀抛开泥土,有用刀柄将泥疙瘩撬开,刚刚还是参杂在空气中的香味,现在已经全面迸发,就连杨程二人也不由的走了过来。
“真是烫死本公子了!”卫语双手不断跳着将荷叶掰开,突然回头对二人说恶狠狠的说道:“你们两个混蛋光顾着看,自己的那一份不要了么?”
杨柳贪吃,因为双手被烫的通红不停的放在耳边消散热气,程曦只是吃了一看就没有在吃了,叫花鸡虽好但是他更担心的是卫语的状况。
“仲道,这个时候你还能吃得下么?”
卫语笑了笑,掰开一只鸡腿就要往嘴里送,“青盐不错,可惜了没有酱油,胡椒也太过呛了,下次改用茱萸粉好了。”
见卫语并没有回答程熙的话,杨柳也不吃不下去了,依依不舍的放下半只鸡,“仲道,我们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也不能这般消沉下去。哥几个就你点子最多,这次虽然侥幸逃过一劫,但是王涯那混蛋断然不能放过。
仲道,你放心的说,只要你说出来的,我与少文赴汤蹈火也要陪那王涯王陵路好好的斗上一斗!”
“你们再不吃可就凉了,叫花鸡冷的不好吃,别白费我的劳动成果。”卫语有些烦躁,起身踱了几步,缓解一下心情。
“我何尝不知道王涯可恶?难道我卫仲道就是任别人宰割的羔羊?这般加害于我,我怎的也要找回来。”
卫语走到一个大树面前,对着树干狠狠的就是一拳,粗糙的树皮将拳面划破,流血的疼痛感反而带给了他理智。
“子益,我知你重情重义,恨不得王涯碎尸万段,但你可想过你的处境。
这两年的我们几家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你杨家政商虽然分支,但是你父亲一脉一直被你大伯从政一脉所压制。咱哥几个也不怕说些丑话,杨家偌大的世家,商业不过是给仕途做服务罢了。”
杨柳抬起了头,一双发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卫语。
“我听我父亲说过,你杨家一年的收入七成要收入你大房,正真到你父亲手中的不过十之有三而已。你只是杨家庶出,而王涯是正真的王家嫡子,若是真是展开拳脚拼个你死我活,一旦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我敢肯定你杨家一定弃卒保车。”
卫语从家仆手中拿过一段绸布,将自己的左手包裹好以至于不再向外渗血,丝毫不理会杨柳一脸的愤懑,只是对着一旁的跃跃欲试的程熙说道。
“我知道少文你想说什么,你是嫡子,你也是你程家的继承人。对,程家不可能把你当做弃子,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在王涯他背后同样是一个世家大族,人家的祖先堂堂正正位列三公。
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王家虽然近百年有些败落之象,但是若是要你程家冒然对付王家,退一步说你父亲因为痛爱你点头同意了,你家中那些元老祖宗定会以死相逼。”
两个少年被卫语说的有些垂头丧气,卫语有些无奈,只好将叫花鸡撕下两只鸡腿,趁着还有些热,递给两人一人一只。
“我们与王涯之间小打小闹,家里也许并不在意,但是若是要将他碎尸万段,那么就必须升级到家族之间的攻伐了。现如今朝廷不仁,人人自危,这样的大环境下家族要考虑的非常之多,打个比方若是我们三家联手推翻了王家,我们首先要考虑要花多少代价,然后还要考虑推翻之后能得到多少利益,甚至还要考虑利益划分,诸如此类太多了…”
程熙沉默不语,只是不停啃咬着鸡腿,似乎在消化着卫语所说的话,但是杨柳则有些按耐不住,红着眼说道:“若如仲道所说,那么咱哥几个就只能硬生生的吞下这口恶气了么?”
听着杨柳不甘的话语,卫语笑的很灿烂,古人的君子之交或许自己不能理解,但是他知道眼前的两人是真真正正把自己当做好兄弟,端着大碗一口将其中的美酒一饮二净笑着说道
“想到年高祖不过一布衣,提三尺剑斩白蛇而起义,为自己造势,令天下英雄归心,用的是神化自己的手段;董仲舒为了推行儒家思想,巧妙的将儒道融入帝王学术之中,才让汉武帝心甘情愿接受了儒家这个美人,用的人心的计量。咱哥三虽然不能明面上对王家攻伐,但是一样可以利用一些手段技巧让王涯过得并不是这般舒坦。”
连用了两个典故,卫语刚才的笑意已经变成了一丝绝然,惹得杨程二人热血澎湃,冲动如杨柳已经将鸡腿狠狠砸下,双眼冒光大声问道。
“仲道你只需说怎么做,我杨柳定让王陵路活的不舒坦!”
卫语伸出右手食指对着二人摇了一摇,笑道:“怎么做?我现在也没有想好,但是我知道,哥几个现在的任务就是不能让着三只叫花鸡白白浪费。”
说完便抓起了自己的整鸡啃咬起来,程熙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也学着卫语狼吞虎咽,吃到尽兴之时还不忘拽拽正在思考的杨柳让其好好品尝,莫要浪费了卫语的一番手艺…
第七章 有贼自远方来
杨子益不再说话了,与程少文卫仲道保持了相当好的默契,一门心思在对付眼前的叫花鸡。此时三人需要就是沉默,当然也需要思考。
太阳已经有了下山的趋势,而卫语因为身体不适只是动了两只鸡腿,鼓起腮帮子将口中的骨头吐了出来,擦了擦嘴角抬头说道:“两位莫要这般沉默,有些事情自然是会有结果的,低头不语并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
“仲道说的有道理,也是我们失态了,今日天气已经不早,不如我们兄弟三人这边启程回安邑如何?”
“求之不得,今日两位兄弟就暂住寒舍,你们两个人常住的厢房我已经叫如儿打扫干净,摆设都没有动过,特别是子益你喜欢的那颗东海明珠我已经摆在床头让你把玩。”
杨柳站起来笑了笑,喜欢吃喝玩乐是他的另一个特点,看到美女珠宝走不动路的名头在纨绔的圈子里已经流传甚广了。把手中的鸡骨头扔掉,似乎还有点怀恋叫花鸡的美味,便也没有答谢卫语的款待,而是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卫语剩下的半只叫花鸡。
“真是有辱斯文!”卫语笑骂着将半只鸡递给了杨柳便又说道,“子益你若是喜欢去我家我自然会给你做,这般吃我剩下的…”
“呸呸呸!”杨柳飞快的将卫语的半只鸡抓入怀中,“我们兄弟自然不分彼此,吃你剩下的算的了什么?就算仲道你看中了我哪个侍妾你支会一身,我必将她完完整整送到你的府上!”
卫语双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痛。而一旁的程熙便大笑起来:“是极是极,我们兄弟间本该如此,到时仲道你的厨艺却另我惊讶,相识多年从来没听过仲道有这般技巧,没想到今日一见,这叫花鸡真是让兄弟大饱口福。”
“哈哈哈。”卫语同样回之以大笑,“这些都是我久病缠身不得出门时打发时间练习的。”
“君子远庖厨!”程熙突然变得严肃,“仲道你时间多,空闲改良之后六博棋我已经听说过,可谓是军法之大作,但是若是将时间花在这庖厨里,那似乎也太…”
程熙还是带着正统的世家门阀的眼光,卫语也只撒了撒手,他知道程熙这是关心,害怕自己走了歪路,便也没有什么不满。
杨柳一只沾满油腻的大手一下子拍在了程熙的脑袋上,丝毫不顾程熙要杀人的眼光便说道:“我说你这个程少文安的什么心,仲道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你去管着作甚,只要兄弟三个好好潇洒生活,谁还敢说兄弟的不是?”
随机便走向自己的马,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