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胆子极大,说起这话来没有分毫避讳,薛极脸色微微一变,悄悄向门外看了一眼。史弥远却是淡淡一笑,丝毫不以为意,这外头早就清理过了,便是蚂蚁也不曾有一只,怎么会有人能偷听得到!
“本相屡次向天子进言,极谏皇子暴虐,实无人主之德,只是陛下每次都虚以委蛇。”史弥远叹了口气:“原以为沂王嗣子忠厚刻苦,与陛下颇类,能得陛下欢喜,却不料……”
对于当今天子陛下,史弥远心中是颇为瞧不起地,他这皇帝之位,原本便是韩胄、赵汝愚二人为他夺来的,即位之后也是表现平平。在史弥远看来,当今天子资质平庸,所作所为尽数在他意料之中,虽说在立皇子一事上与他之意相违,但史弥远有信心最终能如己意。
可是这半年来,他觉自己似乎有些看不透皇帝了。
“相公不必担忧,此事未必不是好事。”薛极劝说道。
他们在此揣摩圣意,那边皇子赵却在哈哈大笑。与史弥远他们先喜后忧截然相反。他是先忧后喜。原本得知天子驾临沂王府,他恼怒得在屋中连着砸了几个瓷杯,后来又得知天子只与沂王嗣子说了一句话便转身就走,他便喜得连平日里看不惯的内铛都觉得顺眼了。
“那个野种,不知何处而来的东西,竟然也敢觊觎大宝,你知道孤如今最想见的是什么?”他搂着最喜爱的宫女绿绮笑道:“孤如今最想见的。便是史新恩那张老脸!他寻来这个乡野小子,原是想利于控制,却不料这小子愚笨,不但未得父皇欢喜,还让父皇望而生厌……哈哈,绿绮,若是他日我能得志。必将史弥远窜之琼崖,老死那蛮瘴之地!”
绿绮眼波流转,目光有些闪烁,她低声道:“殿下,这些大事,奴都不明白呢,殿下不要说与奴听。”
“正是你不明白,所以才说与你听!”赵轻轻握着她的柔荑,见她面色不好。问道:“你可是不适?”
“不,不,殿下可要听奴鼓琴?”
“自然要的,孤来你处,便是要听你鼓琴。”赵坐在桌旁,取来纸笔,向绿绮挥了挥手:“鼓曲《贺新郎》吧,辛稼轩地那曲老大犹堪说!”
“此曲奴唱起来却不好听呢。须得关西大汉以铁板铜琶鼓奏方成。”绿绮嫣然一笑:“奴还是替殿下唱曲胡邦衡的《好事近》如何?”
“极好,极好!”赵大喜道。
绿绮轻拨琴弦,弦声如水。不知不觉中便漾满全屋。她微微启唇,开始唱道:“富贵本无心,何事故乡轻别……”
她浅吟低尝之间,赵则奋笔疾书,在纸上飞快地写着一串串字迹。比之史弥远,他更担忧的是当今天子之正宫杨皇后,史弥远虽是得天子信用,但终究是外人。在立嗣之事上。并无多少话语权,可杨皇后则不然。所立储君,便是她之子,加之天子往日病弱,大事多由杨皇后决断,若是天子在立储之前便有意外,那么杨皇后便是关键。只是杨皇后向来与史弥远亲善,当初便是他们和死去的前太子一起,除掉权相韩胄,一想到此处,赵便觉得杨皇后也是面目可憎。
大宋嘉定十五年五月,在一次因为天子驾临沂王府的短暂风波之后,皇子赵被进封为济国公,而沂王嗣子赵贵诚,则由果州团练使改为邵州防御使,也算是升了官。
注1:赵扩皇位之事,此乃有宋一朝的一件糊涂帐,孝宗皇帝长子二十四岁便亡故,他不立次子赵恺,而立三子光宗赵,也即是历史上著名的疯皇。因为光宗皇后泼辣凶悍,孝宗内禅之后不欲以光宗之子赵扩为太子,而想立赵。
注2:未在《宋史》中查到宣缯之字。
注3:光宗因为皇后李凤娘之故,与禅位于他地太上皇孝宗不和,数年甚至不见其一面,加之光宗神智有些不清,颇有疯颠之症,致使孝宗气病而死。孝宗死后,光宗甚至不为他主持葬礼,赵汝愚为当时执政大臣,见情形不妙,便令韩胄说服太皇太后吴氏,借着光宗疯地时机,逼他退位内禅,将宁宗赵扩扶上皇位。
注4:辛弃疾此曲全词如下:老大犹堪说。似而今、元龙臭味,孟公瓜葛。我病君来高歌饮,惊散楼头飞雪。笑富贵、千钧如。硬语盘空谁来听,记当时、只有西窗月。重进酒,唤鸣瑟。事无两样人心别。问渠侬、神州毕竟,几番离合。汗血盐车无人顾,千里空收骏骨。正目断、关河路绝。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注5:胡邦衡,即胡铨,在秦桧权势极盛之时敢于上书请斩秦桧,绿绮此时要奏此人之曲,实有逢迎之意,故此,赵才会大喜。为避免引用凑字数的嫌疑,录全词于此:富贵本无心,何事故乡轻别?空使猿惊鹤怨,误薜萝秋月。囊锥刚要出头来,不道甚时节。欲驾巾车归去,有豺狼当辙。( )
一一六、怎如猛虎啸山岗
溪流汩汩,从谷间流淌过来,阳光透过枝叶,照在秋爽的身上,秋爽拎着钓竿,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根麻线,当麻线被什么东西拖动时,他一边缓缓拖动钓竿,一边抓住身旁的小网兜,不一会儿,一只三指大小的虾被拖了出来,当这个含吃的家伙觉自己离了水面,慌忙放开充作诱饵的肉皮时,小网兜早已在等着它了。
在秋爽身边,土人小孩尖声叫道,而土人小孩脚下,一只小犬也拼命地摇动着尾巴,对着在网兜里挥动大螫恐吓对手的小龙虾汪汪直叫。
这个土人小孩的名字,秋爽不太明白意思,因为,他按着郁樟山庄的习惯,给他取了个汉名:赵当归。
赵表示他是属于郁樟山庄,当归既是中药之名,也是秋爽心中之意。
这个土人小孩是三个月前捡来的,当时在登6处休整了数月的探险们扬帆南下,借着沿海的北风与向南的洋流,仅花了十余天功夫便寻着了赵与莒画的地球仪上标明的这个天然良港。后世这个港口名字叫做阿卡普尔科,此时自然不会叫这个名字,林夕极大气地给此地取名:天赐港。
在现天赐港的当日,他们自当地土人手中救来了赵当归,当时这个战争中一方之子,正要被用来血祭,可突如其来的大船吓跑了血祭地土人。赵当归便在惊恐尖叫中,被带到了林夕与秋爽面前。邓肯•;波罗尝试着用了六种语言与他沟通,结果自然是牛头不对马嘴,没多久,赵当归的族人赶来,占领了此地。
有这些外来锋利的铁制武器的帮助,他们甚至没有运用船上大炮,赵当归一族守住了天赐港。获得了对仇敌的胜利,而给他们带来胜利的流求人,也被当作神之使,受到极隆重的招待。不得不说,流求人的运气很好,此地地土人可不象他们初登6处土人那么和善,若不是遇上此事,只怕想在天赐港立足还得花上一番心思。
自然,四艘大船上装载着的丝绸、瓷器与玻璃器皿。也成了打开此地土人的一块敲门砖。对于土人而言,四艘大船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震憾,铁制武器与火炮,又让他们对船上之人有了敬畏,而那些精美的器物,则赢得了他们的好感。
至于要用这些东西换些什么。赵与莒早有一份清单。清单上罗列出来的每一种物品,都有形状、大小、重量,花、叶、种子、植株外貌,部分赵与莒熟悉的,甚至还有简易的图画,象是玉米、南瓜、马铃薯、番茄、花生、辣椒、向日葵,还有些是赵与莒不大清楚地,比如金鸡纳霜、橡胶树、菠萝、西葫芦,还有的是在大宋已经有了的植物,只是品种更好的。比如说棉花。
赵与莒是如何得知这些东西,对于秋爽与他手下的随船郎中而言,这并不重要。这些义学少年多少都有耳闻,自家主人年少时得了吕祖点播,故此才能有如许神通。
在天赐港的这些时日里,他们已经得到了其中一部份,象是玉米。
此时土人尚未经外敌入侵,只是内部争斗不休,但大体上商路还通。众人在天赐港已经住了三个月,船上货物半交易半赠送去了小半。所需换来地物什。也都处置完毕。
为了防水防潮,探险船上装载货物用的都是标准木箱。每个长是三米高是一米五宽是一米五,恰好够从舷窗吊入船中,这些标准木箱都经过数次桐油刷过,密封性能极好。当从土人那儿得到的各种物品收来后,他们经过挑选、清洗、晾晒、密封之后,再放进标准木箱之中,将木箱重新密封好,用船上自带的桐油再刷过一遍。
“当归,装起来。”
秋爽把那个网兜交给赵当归,赵当归熟练地用拇指与中间夹住那只仍在张牙舞爪的小龙虾,将之扔进一个藤蔓编成的笼子里。
这日子过得也太悠闲了些……
秋爽抬头看了看太阳,然后叹了口气,从出航时算起,到如今有一年了,便是到天赐港,也有三个月之久,估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将继续南下,寻找合适的洋流与风向,开始归航了。
也不知自家官人如今如何,走时他已经是沂王嗣子,如今是否过得快活。流求不知现今是什么模样了,在的时候也是三月一小变,半年一大变,现在去,只怕很多地方自己都认不得了呢。
“人,人!”赵当归扯着他的胳膊,指向东方,这个土人小孩极聪明,已经学会一些汉人话语,虽然说不联贯,却可以用一到两个字来表达自己想法。秋爽顺着他所指,觉那边果然有人行过。
是一大队抓着木矛、背着弓箭的土人。因为这一带气候炎热地缘故,这些土人赤着上身,穿着类似于兜裆裤的东西,头上戴着五颜六色的羽毛冠。秋爽有些惊愕,与天赐港附近地土人不过是些渔民不同,这大队的土人,倒有些象是军队了。
这数月之间,他也知道此地的土人有自己的国度,并且在与南边的国度交战。土人喜欢嚼一种叫淡巴菰的叶子,秋爽也曾经试过,觉得辛辣难受,加之赵与莒给的单据上并没有这东西,故此并未收集。这队土人嘴巴里不停地嚼动,大约就是在吃淡巴菰了。
他们钓虾之处是在山涧边上,那队人则是贴着山下走的,故此赵当归一眼可以看见他们,而他们却未现。秋爽心中一动。这些土人人数极众,少说也有数千人,看方向正是前往天赐港,他们地目标若是探险船,那可就糟糕了。
“回去!”他扔下钓竿,抓住自己放在一边地上衣,撒腿就往山上跑。赵当归拾起他的钓竿,拎着藤篓。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
“有数千土人正向此处过来?”
林夕正抱着一个土人送来的波萝大啃特啃,听得这话怔了怔,然后变了脸色。
整个探险队人手全部加起来,也有七百余人,土人没有铁制武器,没有马,甚至没有车轮,若来不怀好意,探险队凭着器械精良。依托大船,倒是不虞会败,只是杀敌一千自损数百,探险队每一个人力都是宝贵的,这种损失,却是承受不起。
“敲响警钟。全员上船,一级战备,随时做好离开准备!”在极短时间之内,林夕做出决定。
在海上见着风浪多了,他越的小心谨慎,知道稍有疏忽,便会万劫不复。
好在因为知道此地土人有国家的缘故,探险到此并未分散深入,而都是聚在天赐港。闻得警钟响起,他们在二十分钟之内。便都回到船边,待得他们都登上船后,那大队地土人也抵达到天赐港。
面对这么多的土人士兵。天赐港土人早就一哄而散了。
“他们究竟是来做什么的?”秋爽踏着舷板,皱眉向港口观望。
对方停下脚步,似乎在商议什么,没多久,一个土人来到港前,大声叽哩呱啦说话,可是谁都听不懂他说什么。他说完一通后,没有转身离去。而是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回音。
“他说什么?”秋爽向赵当归问道。
“这,这。全部,是他的。”
赵当归指着船,又指了指人,还指了指简易码头上的货物,最后说到“他”时,极敬畏地指了指头上的太阳。
秋爽虽听得云里雾里,但大致也猜想得多,必然是土人中某位了不起的大人物,听得说此处有好物,便来抢占了。他苦笑了一下,虽说他待人极是仁慈,但并不意味着他没有霹雳心肠。
“跟他们说,这是流求之船,只是暂且在此停泊,过些时日……”秋爽正要细细对赵当归说,但看着他一脸迷茫的模样,立刻明白,他虽然听得懂些简单的汉人话语,可长些地就不成了。
“算了,仁义虽好,还须得武力维护。”林夕半眯了一下眼,若是让他们就此离开天赐港,显然是不成的,因为船上补给尚不充足,还有些货物堆在码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