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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河边上有一处被围墙围着的建筑,墙头伸展出来的红花绿叶,让人看了就觉得心中欢喜。李仕民见了脱口而出:“初等学堂!”
他到过流求,见过初等学堂,知道都是这种风格,故此能一眼认出来。孟希声笑道:“正是,如今淮北每座县治之所,都有这般初等学堂,学堂里的教材是我自流求送来地,故此知之甚详对了,对了,我今得学堂中国文科里有朱晦庵的一诗,我很是欢喜,里面那句问渠哪能清如许,唯有源头活水来,当真是妙语!”
“朱子之诗进了国文科教材?”李仕民又惊又喜。
“正是,官家对这诗很是欢喜,当初我跟着官家读书,官家曾道,只这一句,便可见朱晦庵并非迂人呢。”
李仕民还罢了,真德秀却是哑然,孟希声分明是借着这初等学堂之事反驳昨日李仕民所说的,楚州人文之胜过徐州。只是官家向来不喜晦庵学说,却喜他的一诗,不免有些本末倒置了可是这流求教材是官家钦定的,他不喜晦庵,为何又要收纳晦庵之诗?
“这初等学堂有多少人?”真德秀问道。
“这个晚辈就不知道了,不过晚辈记得自流求送来的教材套数,一共是八千八百套,一般会留百分之十的余地,八千孩童在此蒙吧。”孟希声道:“不过这是整个淮北之数,只是徐州,晚辈估计约是三到四千,京东也有五千,全部加起来应该是一万三四千人。”孟希声说出一个让真德秀默然无语的数气,然后又道:“这只是这两年入学的,晚辈前些时日了九月新入学地教材来,这次径直了两万套,料想仅淮北一地入学地便要过二万了。”
这是一件前所未有的事情,历代皇朝,虽设有官学,可是能入学微乎其微,多数要靠私塾蒙,而私塾先生良莠不齐,常有误人子弟。真德秀犹豫许久之后道:“这是天子旨意吧,还有……这钱钞自何而出?”
“自然是官出,天子给流求制策中有言,国之大事,唯教化与民生,民生关系当今,教化却是千秋万代,官府支出之中,教化之费当在诸费之,若非如此,便是官府失职。”孟希声道:“每年岁末制定来年预算之时,总得量入为出,这出中大头,便是教化。如今淮北百废待兴,用钱之处甚多,故此暂时教化费用还不是最多,想来天子会有敕书给赵副使,真公见了赵副使不妨问问。”
“仲尼之后无此圣也。”真德秀叹道:“官家仅此一策,便足以名垂青史了。”
注1:当时称那些南迁而来没有田地户籍地人为客户,大多靠佣工贩卖为生,构成了临安市民阶层的重要一部分。( )
二四三、逐鹿群英正年少
志旭扬在人群中探头探脑,看着这几个进学堂来的客人,心中甚是好奇。
在徐州,初等学堂是一处比起淮北屯田使和徐州总管府更为保卫严密的地方,所有学生,无论是有父母的还是无父母的,都被勒令住校,学堂为他们提供了绝不逊于家中住宿条件的宿舍,提供了免费的三餐包括让志旭扬曾经馋得不得了的大鸭蛋,还为他们提供衣服。但在这同时,也完全剥夺他们的自由,非经学校组织,他们不得外出,不得回家,不得离开校区。便是父母来探望,也只准许每周一次。他们的作息时间有严格的规定,何时起床何时睡觉,都必须照着来,同时一切诸如抢夺、欺诈、怠学、懒惰、赌博等恶习,都会受到严厉处罚,志旭扬便因为小偷小摸,前些时日还被打烂了**。
没有人能从这里逃走,初等学堂左边驻着近卫军,右边驻着忠卫军,两支军队虽然不同名字,现在实行的却是一套制度,作息操演都如出一辙。志旭扬也不想从这逃走,他能到这边来,是极不容易的。
“这边是男校,男孩都在这边,隔着那两道墙是女校,女孩在那边。”
赵子曰对真德秀谈不上客气,但也说不上不尊重,他深沉少语,眼神锐利,真德秀初见他时,觉年纪只比李仕民略大一些,却显得稳重沉着,甚至有些不怒自威,心中又是暗叹。
陛下究竟是如何养出这批人来……
亲眼见到徐州初等学堂孩童们上学的模样,真德秀渐渐有些明白。这种教育方式。就是流求工厂一般,可以按照严格的规格,用短时间教养出合格的人来。
“志旭扬。”
听得自己心中了不得地大人物点自己的名,志旭扬挺胸站直,大声应道:“到!”
“来与真先生见礼。”
志旭扬不知道这位真先生是什么人物,但听得赵子曰的命令,他乖乖地走上前来,长揖到地,然后站直身躯。
“这少年是四月逃来地。刚刚过三个多月。身上还有些坏毛病。不过如今已经能识得三百余字了。”赵子曰淡淡笑道:“识得三百字。能算一百以内地加减。这少年还算聪明。”
听得自己得了夸奖。志旭扬站得更直。下巴也昂了起来。他用眼角余光扫了同窗们一眼。心中有些惋惜。可惜六娘在女校那边。看不到自己如今地威风模样。
“能写几个字与我看看么?”真德秀没说什么。那边李仕民先道。
志旭扬见赵子曰对他点头。立刻跳过去拿了个木盘来。然后以树枝在木盘中写下八个字:忠君报国。一心为民。
见他虽然写得有些歪扭。可八个字写得很是流畅。显然是极熟地。李仕民又问道:“这八个字怎么认。是何意思。你可能讲解?”
“先生瞧不起我!”志旭扬冷笑了声。正待讥笑两句。却看见赵子曰面色沉了下来。他立刻又站直身躯。老老实实地解说道:“忠君报国。一心为民。君为我大宋之表征。忠于君便是忠于大宋;国泰方能民安。故此须报国方能护家;民为君之基石国之根本。一心爱民便穷极忠君报国之理。”
听他信口说来,连中断都不中断一下,显然这些都是背得熟了的。真德秀默然无语,只觉得自己学了半辈子的东西,似乎都在崩塌重组之中。
“女校那边也去看看?”赵子曰问道。
“不必了,足矣,足矣。”真德秀拱手道:“多谢赵副使。”
“真公不去看,晚辈却是要去看地,听闻子曰收了个女儿在那边。我给她准备了礼物。只待她唤我叔父便拿出来。”
孟希声的话让真德秀一怔,志旭扬目不转睛地盯着孟希声。不知道他为何敢称六娘的叔父。赵子曰挥手示意他归队,他不敢停留,这才快步离开。
“叔父?你只能当兄长吧?”赵子曰笑着调侃了一句“若是兄长,你赵子曰便得给我礼物,拿礼物来,能打动得我,这买卖我便做了!”
“我这女儿甚是豪气,心地又善,你不可吓唬她。”提起自己的女儿,赵子曰面色微柔:“晚饭之后我让她来拜见你,在这学堂中不可行事特殊,故此还是免了吧。”
真德秀到徐州地消息,在他抵达徐州当日便传到了赵与莒手中,赵与莒对这则报告不以为意,因为有更为重要的事情正在等待他处置。
仍然是高丽之事,如他所料,蒙胡六月二十日攻破鸭绿江之后便一路东下,因为此次东下不是以劫掠为目的,而是占地夺民,故此度没有蒙胡一贯的快捷。饶是如此,高丽人也根本无法阻挡,六月三十日便又遣使来大宋求援,这一次使答应了大宋几乎所有要求,包括在汉江以北恢复百济、新罗二国,在高丽人看来,反正这些土地也丢给了蒙胡,宋人便是要恢复这二国,也得先自蒙胡处夺了土地来再说。
“命林夕自耽罗岛北上,在汉江中截阻蒙胡,只用船炮轰击,不令蒙胡渡江即可。另外,鸭绿江中也可以去转转,炮轰蒙胡补给,也不可上岸。”赵与莒下令道。
云睿将命令都记了下来。
“命令彭义斌,在河北虚张声势,不要真的与蒙胡打起来了,只要做出大的调动集结便可。”
“是。”
“派往蒙胡的秘谍传回消息了么?”
自从石抹广彦被驱回之后,赵与莒设在蒙胡地密谍网络便很难与他生联系,而且这些网络集中在河北燕云之地,蒙胡、辽东几乎是空白。这年余来他多次派遣密谍向蒙胡内部渗透,可是因为已经断绝通商地缘故,这些密谍很难潜入,直到炎黄二年三月,才有几个密谍在辽东立足。
“没有,但从金国传来两个消息,一是完颜陈和尚收复了大同,蒙胡已经退出了晋地,二是金国招降严实未能成功。”
“这严实有几分意思……”
赵与莒心中很是诧异。严实这人原是汉人豪强,与史天泽父兄一样,都是利用金国被蒙胡击败之后在河北一带的统治分崩离析的机会自立起来,又都投靠了蒙胡。当时蒙胡势大。他投靠蒙胡情有可缘,可台庄之战后,蒙胡受到重挫,几乎撤出了长城以南,这个时候严实按理说应当积极与南边的宋国或金国接触,准备换家主子才是。可无论是面对宋国还是金国的劝降使,他都是不杀不见。仿佛一心忠于蒙胡一般。
这种汉奸,自然不会真有什么忠诚,无非是认为蒙胡还有希望,故此想巴结这个主子罢了。可是他们凭什么认为蒙胡还有希望,难道说拖雷真有如此魅力不成?
能打动这样之人的只有利益,而且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就在赵与莒为蒙胡的动向而揣测地时候,辽东之地,数人站在高岗之上,看着一望无际地平野。正大为感慨。
他们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上半年的时候,他们便来过一次,那个时候这一大片连绵不绝的都是树林、杂草和荒野,时隔半年再来,看到的已经是连阡接陌地田地。
“耕种不易。幸得有李卿这般人物,若非李卿,哪有这么多良田?”其中一年轻人道。
“今年秋粮丰收,这辽东虽苦寒,土地却极肥沃,若是有充足地劳力,咱们何惧无粮?”
接过话题的是李全,他现在的职务是辽东总管兼屯田使,这是一个自淮北学来的官职名号。经过两次巨大挫折之后。李全现在脸上已经没有丝毫草莽之气。相反,他如今深沉稳重。便是脸上的胡须也不再象以前那般弄得威风凛凛,而是留了个文官的三绺须。
他现在地职务也让他更象是一个文官,负责在辽东屯田开垦,供应蒙胡粮食。
听他说话的人是号称亲征高丽的拖雷,才二十余岁地拖雷穿着宋人服饰,看上去倒有些象儒士,他长得甚为英挺,这年余来听汉人儒生给他说治国之策和历代兴亡得失,更是平添了几分儒雅之气。他学习甚为勤奋,如今可以说得好一口宋话,也识得千余个汉字。听得李全之语后,他点点头,赞道:“李总管精于屯垦,为我大元立功不小,今后富贵,朕必不吝惜!”
就在半个月前,拖雷于上京黄龙府即帝位,按史天泽地建议,取《易经》中“大哉乾元”之辞,建国号“元”,他与诸兄争夺汗位未成,加上随铁木真南侵时亲眼见着汉地繁华,便先称了皇帝,好名正言顺地统治辽东、燕云和河北之地。
“多谢陛下,臣也不要其余赏赐,待陛下扫平南朝诸国后,能使臣手刃那宋国皇帝,臣便感恩戴德!”
李全对于赵与莒的痛恨是自内心地,不仅仅是因为他在京东的大好基业被赵与莒略施小计便夺了去,更是因为台庄之战后,因为铁木真的死,李全等劝唆南侵地人都受到追究,若不是拖雷庇护,他早就被碎尸万断了。他此时完全没有考虑自己是否有错,只觉得自己的荣华富贵,全是毁在宋国皇帝手中,故此恨之入骨。
拖雷微微颔:“朕与那赵昀有杀父之仇,自然不会放过他。”“今年秋收入粮五十万石,加上自高丽夺来的,一百余万石粮,军粮已足。”李全抿了一下嘴:“陛下,高丽人懦弱不堪为兵,若为驱口又得不了多少财物,不如将之尽数化为屯奴,陛下手中有粮,收拢诸部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正说话时。一队人马从远处疾驰而来,李全住口不语,紧紧盯着那队人马,拖雷微微一笑:“是严实……他来了,想必事情已成了。”
“若是事情成了,臣在此恭喜陛下,此实天授陛下!”李全颤声说道。
没多久,严实一脸凝重地来到拖雷面前,翻身拜倒在地:“臣严实拜见吾皇万岁。”
史天泽、严实等人之所以这时还对拖雷忠心耿耿。最重要的原因是拖雷手中的四万精骑与六万探马花赤军,这是铁木真留给拖雷的最宝贵地遗产,四万精骑是收拢来的战败散兵和留守于燕云的蒙胡骑兵,六万探马花赤则是孛鲁的手下。孛鲁在铁木真诸子争权中坚定地站在了拖雷这一边,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