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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以来,对于真德秀这样地传统文人,赵与莒是又恨又爱,恨他们的保守与顽固,爱他们的刚直与品德。他放真德秀去楚州,便是希望能通过楚州与徐州地对比。改变他的一些想法,现在这一刻终于来临,他不但改变了真德秀的想法,而且改变得是如此彻底。在如何建立一个适合于工业化时代的儒家价值观上,真德秀走得比他甚至更远,也更成体系。
这就意味着。限制他大展拳脚的保守派已经生了彻底地分化,他推行革新之正,在大义方面已经不存在什么问题了。
赵与莒深深明白,一种信仰会带来多大的力量,正因为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思想,一代代的儒学大师不肯坐在书中做学问,而是选择出仕为官之途,他们当中相当多地出来并不是为了谋私利千里作官只为财那只是官员中的一部分,大多数是为了实现自己地平身报负。甚至可以这么说。那些儒生对实现自己平生之志的狂热,丝毫不弱于西方那些被教会蛊惑了的传教士们。只要能掌握和引导儒生们的这种狂热,那么主动地大规模地向往输出中华价值观与文化。建立一个以大中国为核心的中华文化圈,在这个时代成为人类的主流价值观,绝不再是梦想。
而真德秀的这三篇文章,特别是《内圣外王论》,则是打开这条道路地理论指导。赵与莒虽然也精研了儒家和其余百家经典,但与真德秀这种真正的理学集大成相比,还逊色许多,由真德秀借用儒家经典来推广这种新地治政理论,实在是事半功倍。
“陛下还和小时一般。看着一本好书便如此。”痴痴看着赵与莒的脸,韩妤突然脸微微红了红,心中暗想。
因为《内圣外王论》而兴奋得睡不着觉的并不只有赵与莒,魏了翁同样如此。比起只在楚州一地地真德秀,魏了翁执掌大宋国库,工业化和天子革新对大宋财政状况和社会的改变,他再清楚不过,但他要管理的事务比起真德秀更多,要操心的也不是一州一路。而是整个大宋地财政状况,故此虽然有些所感,却未曾形成系统地文字,真德秀写这文时,没少在书信中与他探讨,可以说这篇文章署名虽是真德秀一人,实际是他们二个当今的理学巨子联手地产物。
“若不是前方战事,此文一出,当如冬日之雷。声震四野。”次日上朝之时。在大庆殿前,他与葛洪谈及此文时。忍不住赞誉道:“葛参政,你觉得如何?”
“鹅湖会时,朱子虽是风头正劲,可尚有诸子与之相抗衡。”葛洪既羡又妒,真德秀文中事功而至道的理论,正是他心中所想地,只是他却不成写出来,让真德秀拔了这个头筹,如关学大师张载所言,读书之人原本就是要“为往圣续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真德秀此文可以说是为往圣续绝学了,若是天子用此文中道理治国,为万世开太平也未必不可。这是一个文人儒士的最高追求,得获至此,此生便已无憾。
想到这里,葛洪又道:“此文出后,理学一派便兼收诸子之长,尽弃晦庵之短,魏华父,真景希开一代之宗,你与他齐名并论,亦当以此自勉才是。”
“是,下官才疏学浅,实不敢与真景希齐名,不过见贤思齐,总得努力才好。”魏了翁笑道。
正说之间,朝会的鞭声响起,魏了翁肃容入列,心思也从《内圣外王论》转到如今的战事上来,也不知今日是否有前线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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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内圣外王乃是中国百家之精粹,儒、道、墨、法诸子都对此有各自的阐,非儒家之独有,事实上最初出现这种说法,原是来自《庄子》,近年来无论是新儒家还是宪政派,对此都有所增益。因为个人学识浅薄,在借真德秀之口解释这内圣外王之道时,不免有失,还请见谅。( )
二七九、重楼商市售百货
“诸卿以为如何?”
出乎众臣的意料,在今天朝会上,天子并没有一开始就把徐州的战报拿出来,而是先说出崔与之所献的安抚中原的四策。这四策表面上只是应急之术,实际上却传递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光复后的中原地区,推行的是如徐州一般的革新政略,而不是大宋已经承延了二百余年的那一套。群臣当中,有明眼人对此甚为感慨,可更多的还是在叹息之余,立刻开始琢磨,如何能借着这个机会展示自己的才能,或为自己和自己身后的人谋利。
这已经是炎黄三年末尾,天子赵与莒登基已经有四年半,而他亲政也有三年半时间。天下大势,在他只手拨动下已经生了巨大的变化,群臣都是明白人,知道如今天子的革新之政已是不可阻挡,便是天子本人想要退缩,那些已经得了新政好处和寄希望于新政好处的百姓们,也绝不会同意。
故此,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群臣纷纷上言表示支持。赵与莒与崔与之对望一眼,二人相视而笑。
朝会的第二件事是关于真德秀的,赵与莒下旨,以真德秀在楚州功绩,特别是其“阐圣王之道”的功绩,加之为端明殿学士,这是一个一举数得的信号,先元丰改制之后,这个端明殿学士便是执政官担任的,天子加真德秀端明殿学士,意味着天子尽弃前嫌,准备将这位当代理学巨匠请回临安,很有可能会参任参政之职。其次是众人或多或少都参与到有关《内圣外王论》的讨论之中,天子以这个职务与真德秀,分明是天子支持真德秀的看法。
若说崔与之四策是准备将革新推广到中原,那么真德秀这文章便是在鼓吹将革新推到大宋的每一寸土地与每一个领域了。此事原本在儒林之中便引起了激烈争论,因为时间的缘故,还未曾彻底反应在报刊之上,但已经有许多人在构思文章,准备在报刊上与真德秀一争短长了。听得天子此旨,他们不禁默然。
赵与莒并不禁止反对的声音,但他可以利用朝廷的引导和经济上的扶持,让反对的声音被一片支持声淹没。
这远比要封堵与屠杀来制止反对声高妙得多,虽然看起来不能快意,但这也意味着赵与莒为后世立下了规矩:万一他后世子孙在处于反对的地位上时。不至于被执政以消灭地方式来堵住嘴巴。赵与莒明白,自古以来,只有千年的国家,未有千年的王朝,大宋终有一日会被某个新的朝代取代,他现在忍得多一些,今后生这种事情时便会少留些血。
朝会的最后,赵与莒才通报了徐州的战事,兵部尚书赵善湘就兵力调动约略地谈了谈。为防止泄露国家机密,这样地大朝会上,只对大政方略进行讨论。但具体的行动,却相当含糊。
“退朝便直接回来了?”
于织娘替李一挝解开朝服官袍,以他的品秩和职司,原本是没有资格参加今日的朝会的,但是战事起后,赵与莒以“备顾问”之名,将他也纳入朝会之中,众臣都明白天子又在寻找旧口提拔私人,但是那又能如何。反正大庆殿里广大得很,再塞进十余人也不怕。
李一挝点了点头。却不曾象往常那样说话。乳母抱来孩子。他也只是象征性地搂了下。便又将孩子交还到乳母手中。
“今日御街地先施百货商市开张。奴想去为孩儿买几件好玩意呢。”织娘浅浅笑着道:“官人可愿陪奴去见一见?”
先施百货商市是临安城地新一景色。其前身要上溯到当初在码头开办地流求货物展览。年初时分。赵与莒觉临安因为工人和小商人数量地增多。已经形成了相当庞大地消费群体。旧有地商铺开始不符合市场需要。他便开始筹办一家终合性地大百货公司。为此。他通过胡福郎。在御街地一个十字路口处盘下数家店面。并对之开始拆倒重建。整个改造工程同时也是大宋建筑界地一大盛事。因为早先地时候为保持临安地建筑风格。不至于因为工业化而消灭了独具中华风味地建筑传统。临安府曾下令城墙以内地部位不得轻易拆除开工。将新建地高层新式建筑全都赶到了城外。而先施百货商市是这条禁令布后地第一家城内新式建筑。
整个建筑过程最重要地是第一步招标。面向天下能工巧匠。征集合适地图纸。这可以说是钢筋、混凝土、瓷砖等新式建筑材料与中华传统建筑工艺地结合尝试。最后来自江南西路建昌县地巧匠雷鸣雷响兄弟二人地结构图中了标。在经过近一年地建设之后。终于赶在新年之前开张了。
李一挝有些心不在焉。刚摇了摇头想要反对。但看着妻子那略带渴求地目光。便将摇头变成了点头:“好好。那便与你一起去。”
他如今身份与收入。家中自然备着马车。才上得御街。他“咦”了一声。招呼车中地织娘道:“织娘。快看!”
就在二人对面,御街的另一侧,一连串的人骑着怪模样地两轮车过来。于织娘伸出头来,看得兴奋不已:“官人,这是啥子车?”
“我在流求也不曾见过……”李一挝喃喃地说道。
这串人身上穿的都是那些大红色服式,在他们的怪车背后都插着一面旗,随着那车的不停前行,旗帜招展起来,上头写着“先施百货商市”六个字。这倒在临安城中不算稀罕,无非是雇人做广告罢了,但这种车却是前所未见。看着一人骑着它掌控自如,奔行几逾快马,李一挝心中一动:此物若是用在运兵之上,倒也是一件利器。
“喂,这位兄台请了。”
那车快要经过他们时,李一挝停下马车,向其中为之人喊道。见他身上的近卫军制服,那人不敢怠慢,慌忙停车抱拳施礼:“将军请了。”
“你们这是什么车?是先施百货商市卖的物什么?”
“回将军。此车名为自行车,正是先施百货推出之物,将军请看,此车车身为铁架构,坚固耐用,车座装有弹簧。甚为舒适,车动力用的是齿轮链条,轻便省力,车轮外罩有橡胶轮胎,减震增……”
那人显然早就准备解释的,故此李一挝一问,他一张嘴便是一串串的好处。李一挝听得大感兴趣,笑道:“可否让我试试?”
那人面上闪过一丝难色,但又看了他肩章一眼。然后道:“自然可以,将军请试试,初骑之时因为难以平衡。容易摔跤……呃!”
李一挝性子急,不等他话说完便骑了上去,果然如他所言,叭一声摔在地上,闹了个面红耳赤。那边织娘见了,轻笑道:“官人,还是买辆回去再试吧。”
“我就不相信,便是大爆仗我李一挝都放得,何况是这个小车儿?”李一挝却不服输。再次爬上去,这次好些,要摔倒时他用脚撑了地。如此倒有十余分钟,周围看热闹地市民百姓围了一圈,他这才骑得象那么些模样。他原本想全力骑行,试试此车地度,那人却上来行礼拱手,说是要继续去做广告,还请他放行。
“我这便去先施百货。这车多少钱?”李一挝有些不舍地将车交给了那人,最后问了一句。
“有三百贯的、四百贯地和五百贯地。”那人笑道。
经过数年建设,如今临安百姓收入与过往大不相同,五百贯相当于一个熟练的纺织工人二年的收入,故此周围之人都是吸了口冷气。
李一挝也是一惊,不过对他而言,五百贯算不得什么。象他这样的近卫军参领,不自户部领取俸禄,薪饷来自于流求。而且更重要的是。当初赵与莒为免除他们的后顾之忧,给他们在流求产业之中都留有红利。也就是凭着股份,每年可以坐收一些利息。象李一挝每年这份收入才是大头,大约有五千贯左右,比起当朝丞相崔与之地薪俸还要高。
“走吧,我们这便去先施百货!”见着于织娘面上露出犹豫的神情,显然,织娘一方面喜欢那自行车,另一方面又有些心疼钱财。她苦日子过惯了的,虽然不至于把铜钱看得磨盘大,却也不是个大手大脚花销的人,相反,若是哪儿有了灾荒,她施舍时却不肯落于人后。
还离着先施百货老远,便听得爆仗声响,李一挝立刻精神一振,一边听着一边摇头:“这爆仗放得实在外行,若是换了我来放,保管他连绵不绝声震十里!”
织娘轻笑着看着丈夫耍宝,被她抱在怀中的娃娃看到父亲摇头晃脑的样子,“啊布啊布”的伸出手来,想是要父亲来抱。李一挝愣了一愣,从车中抱出孩子,小孩儿丝毫不怕冷,嘴里吐着泡沫儿,乌溜溜的眼睛向那爆仗声传来的地方望去。
“好小子,不畏爆仗之声,不愧是我李一挝之子。”李一挝高兴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