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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刊》之上!”
赵与莒停下脚步,示意要出声的周刊门房安静,站在外边静静听着邓若水的咆哮。
在一顿怒吼之后,邓若水安静下来,然后里面听得纸张沙沙的声音,邓若水又道:“拿回去,重写过,你小子文章笔力都是不错,但你要记着,一昧跟着俗人喜好,固然可以让你小子快出名,赚得更多的润笔,但文章千古事,终有一日你会对着自己文章羞愧有加,只恨不得自己从不曾写过这些东西这是老夫经验之谈,若是你不喜也就算了。”
接着,门内传来一个年轻人告辞地声音,然后门推开,一个儒生模样地人走了出来,看到一身笔挺军服的赵与莒微微一怔,然后面露惊容,慌忙行礼:“学生见过吾皇万岁!”
太学是赵与莒时常去地地方,在那儿他也隔个月余便会讲上一堂有关功名、志向、国民、君臣的课,因此,这些太学生大多都认得出他。赵与莒笑了笑,拍拍那人的肩:“荣辱不惊,方为宰相气度,以天下为己任,先得容天下之事,好生听从邓先生教诲,今后必成大业。”
这原只是老生常谈的寻常激励之语,但因为说的人是赵与莒,那书生激动得热泪盈眶,这些太学生还未真正面对世上的灰色地带,他们满怀憧憬,对自己的未来也充满期许,得到九五至尊的鼓励,这对他来说是如何了不得的事情。他哽咽着道:“学生明白,学生定然苦学不辍,不敢负圣上之望!”
“你是太学生?”赵与莒又问道。
“不,学生只是在太学游学,曾有幸得聆圣音,听过官家一堂课。”那人又道。
“哦……”赵与莒见邓若水闻声迎出来,也不多说,只是又问了一句:“你姓氏籍贯,可说与朕听听?”
“学生庆元府人,姓吴,名文英,字君特。”那。
与莒原先只是应付,但听得这个熟悉的名字,不由得又停住脚步,回头望向那书生:“朕听得一词,不知卿可否为朕品评一番?”
吴文英心中一喜,他擅长诗词之道,尤专于词,天子令他评词,岂不是正合了他的心意!
“江燕话归成晓别;水花红减似春休;西风梧井叶先愁。”赵与莒吟出那句词来,然后一笑:“朕只记得这最后一句,你且说说,此词如何?”
吴文英凝神屏息,心中却翻腾不休,虽然天子说是“听”来的,但有宋以来,官家大多风雅,晓音律,善绘画,擅诗词,安知这句子不是天子自制,拿出来向人炫耀,故此,评这词不难,难的在于既评得好,又不至于被以为谀奉。饶是吴文英聪明机敏,此时也不禁呆住了。
“你在此好好想想,朕还有事与邓卿商议,待朕说完话后再问你。”赵与莒抛开这一句,便踏进了邓若水公署的门。
注1: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之句,出自于《左传•;庄公十一年》,原句为“禹、汤罪己,其兴也悖焉,桀、纣罪人,其亡也忽焉”,但为当世所知,实是一九四五年时黄炎培老先生与本朝太祖在延安的一番对话,小说中所用之句,便是自黄老先生原话改来。
注2:吴梦窗生年有三说,本文之中选用的是吴蓓女士的说法,即生于嘉定八年,故此,吴文英初出场时十七岁,文中所引的《浣溪沙》此时应未作。( )
三零七、无印御史
严格说起来,《大宋时代周刊》已经是当前影响力量大的报纸,行量之大,使得它可以通过广告来获取额外的收入补贴,现在出一期《周刊》,报社可以赚得两三百贯,在工厂日进斗金的今日,这不是个大数字,可一年下来,《周刊》除去维持运营开支,还能有个三五万贯的节余,这就是件了不得的进步了。该章节由网友上传,网特此申明
虽说手中有了余钱,不过《周刊》的公署还是当初的模样,几张不知哪里找来的桌子,再加上一些古旧的椅子,和那些散着霉味儿的堆得老高的故纸堆,看上去杂乱无序。便是邓若水的屋子也是如此风格,这让赵与莒好笑之余也有几分欣慰,邓若水并未因为名声高涨而失去当初的本色。
“臣邓若水叩见陛下。”
邓若水头上也有一个博雅楼学士的名头,只是赵与莒特许他不要去点卯签到,只须一心办好报纸即可。他行了礼之后有些局促:“臣心忧报纸行停滞不前,故此君前失仪,还请陛下责罚。”
“朕也心忧我大宋吏治倒退,而在大臣面前有失君王体统呢。”赵与莒挥挥手示意算了,早有警卫为他搬了个椅子,他坐下来后笑道:“邓卿,朕有办法让《周刊》销量猛增,就是不知邓卿有没有这个胆量。”
“官家真有办法?”邓若水大喜。
“只是此计一出,只怕全天下的官吏富豪,都将视邓卿为眼中钉肉中刺,那些不法之徒必得卿而后快了。”赵与莒笑道:“卿可惧乎?”
“昔吴曦为乱时,臣原本就应死了,史弥远擅权时,臣亦应死了,以文辞污圣主,更是当死得不能再死。”邓若水凛然道:“臣得陛下宽厚,苟延性命于今。已经是足够了,何惧那些不法之徒?”
“卿此言正气凛然,甚好,甚好。”赵与莒微微颔,然后向后伸手,身后的侍卫将一个黑色的皮包拿了过来。交到邓若水的面前。
邓若水觉得自己的心在怦怦直跳,虽然还不知道天子的用意,可是一种直觉,让他意识到,自己似乎走在一扇大门之前。只要推开那门,再进一步,那便是海阔天空。
他打开皮包,拿出里面整理得整整齐齐的奏折副本,从最上面的王启年的奏折开始。细细向下看过去。
文字象是江流般。在他眼前漫卷而过。他才将王启年地奏折看了一半。便忍不住拍岸而起。“砰”地一声。让赵与莒地警卫立刻将赵与莒围护起来。
“陛下……陛下恕罪。臣失态了。臣实在是气不过!我大宋竟然出现这等情形。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邓若水意识到自己在君前失仪。一边请罪一边解释道。
赵与莒又是摆了摆手:“朕看到地时候。把丞相和诸大臣召来痛骂了一番。何况是你……”
“陛下可是要臣写文章正人心清世风?”邓若水不敢多听这些事情。忙打断道。这虽然有些失礼。却只会被视作直率。而不致于听得太多地天子和朝堂大臣地秘闻引祸。虽然邓若水还保持着当初入京时地一寸侠肝义胆。但这为世保身地技巧。多少还是学得一些。
“只写文章尚不足用。还要把这些事情详细地报道出来。要让士子、学生和普通百姓。都知道这些人地嘴脸。”赵与莒森然道:“朕不唯要让那些贪官污吏丢官去职。不唯要让那些黑心东家倾家荡产。朕还要让他们成为过街地老鼠。人人喊打。邓卿。百姓们不都是爱听包公地评话么。这类贪官污吏之事。百姓想来都是切齿痛恨地了。若是《周刊》将这些事登载出来。何须为销量愁?”
邓若水怔了怔。接着便大喜。这确实是一个出路。此前他总有些忌惮。可现在是天子钦命。他们便是“奉旨报道”。有了这个尚方宝剑。便没有什么可担忧地了。
“此事朕就交给你了。”赵与莒将那些奏折留了下来:“邓卿,四日之内,朕要见着这份报道,邓卿以为如何?”
“臣即刻便组织人手,当在最短时间内将之拟出来,送交陛下过目。”邓若水道。
“不必再送朕过目了,你们一拟好便出来,朕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赵与莒说完之后,想到那吴文英还在门外等着,便笑着道:“屋外那学生,你说他文笔不错,朕听到了,他的文章既然能入卿法眼,那么不妨让他也加入,给朕写些干系着国计民生地大文章,岂不胜过填些纤云弄巧的清淡词!”
“陛下说得是。”邓若水恭声道。
事情交待完毕,赵与莒起身离开,出了门,见吴文英果然还在门前苦候,他笑道:“吴卿,想得如何了?”
“陛下,那词纤秀婉丽,妙处如同天籁,不过失之孱弱,似非本朝刚健有为之气。”吴文英此时年少,还满是书生意气,竟然直抒胸臆。赵与莒听他针贬原是他自己制的词,当真是一针见血,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见天子不以自己地品评为罪,吴文英大着胆子又道:“然则如今我大宋盛世,当使东坡复生,稼轩再世,方能以词绘之。其余人众,便是有心有才,也只能锦上添花。辟如南渡之前,欲绘我大宋盛世之图,非清明上河不可……”
吴文英谈起词道,滔滔不绝,很是说了一大堆,赵与莒笑吟吟听着,等他说完之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吴卿,在朕看来,词若一昧婉约,不过是一周邦彦耳,于国于民都无裨益。朕方才在邓若水处为你讨了份差使,你好生去做,若是做得好了,朕保你文章千古之后犹为人赞,此为开数千年风气之先,卿宜勉之!”
吴文英这才意识到,天子对于诗词虽是欣赏。却未必喜欢,他恭敬地领命,赵与莒笑眯眯地上了车,这才离开《周刊》公署。
炎黄七年四月初九,当钟声将百姓自鼾梦中催醒,他们洗漱完毕。还带着久梦之后的疲意踏上街头,开始新一天行程时,临安城的大街小巷里,数以百计的报贩已经忙碌了四五个钟点。
“重大新闻重大新闻,贪官污吏人浮于事,奸商盗匪一手遮天!”
“卖报卖报,《大宋时代周刊》,且看两省贪渎欲焰横流,试听一县黑恶几如粪坑!”
“中原故地收复不过两年。贪官聚敛钱钞竟过百万!”
这些报贩都声嘶力竭地喊着各种耸人听闻的宣传词儿,这原本是《武林秘闻》为了增加行量所用的伎俩,《大宋时代周刊》并不常用。不过。《武林秘闻》宣传时的内容不是什么艳史便是什么传奇,象这般直指贪官污吏的,它还没有过。无论什么时候,对于贪官污吏地痛恨都是百姓的本能,虽然他们当中大多还是胆小怕事,可那好奇之心还是促使大量地市民停住脚步,花上二十文钱,从报贩处买得一份报纸。
“停一下车。”
饶祥低低吩咐了一声,他是个四十出头的男子。留着三缕胡须,微微有些福,看上去端端正正的。马车应声停了下来,他向路边正抱着一大堆报纸的报贩招手:“给我来一份最新的《大宋时代周刊》。”
那报贩应声递过一份报纸,从他手中收得纸钞之后,又开始声嘶力竭地呦喝起来。饶祥令车夫前行,才行了不足百步,他又大声喝令:“停,转回去。回公署!”
饶祥的身份有些特殊,他是《京华秘闻》地主笔,在《秘闻》中地地位,大致类似于邓若水在《周刊》之中,所不同的是,他靠《秘闻》很是为自己和自己身后的几个投资赚了一笔。象他所乘的这辆马车,便是流求制造局特制的,舒适奢华,价值在一千五百贯以上。
马车迅回到了《京华秘闻》公署。饶祥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间。不出他所料,《秘闻》的三枝好笔都聚在一起。相互大眼瞪小眼。
“今日周刊销量只怕要又破一次纪录了。”饶祥第一句话脱口而出:“这都是钱钞,为何让最赚钱的消息归了《周刊》?”
“饶兄之意是我们也搞,若是官府追究……”
《京华秘闻》曾经做过一次引起喧然大波地报道,在为自己打开了市场地同时,也让它被官府盯上,甚至被逼得不得不改名字,故此,在这涉及官府地报道上,他们心有余悸。
“蠢,周刊能报,我们自然也报得,你们忘了,那周刊便是官府地走狗,若不得官府示意,他如何敢报?”饶祥恶狠狠地道。
“那又如何,瞧周刊此次报道,分明是看到了给官家地奏折,方能如此详尽,我们便是跟进,又能比他知道的更多?”一人摇头道:“后人一步,步步后人,须得另外想法子才是!”
“我意已决,我要亲自跑京西和河东一趟,他自奏折中得来的,总不如我在现场得来的更详尽!”饶祥原本端正的面容有些扭曲,他乱挥双手,两眼尽赤:“我每日来最新消息,将之传到汴梁,然后再从汴梁托人带回临安,你们便守着这消息赶工,每来一份消息,便给我出来,须得争过那《周刊》才是!”
“什么!”
《京华秘闻》的三枝笔都是呆住了,他们知道饶祥最大的愿望便是压过周刊,成为大宋屈一指的大报,却不曾想他能为了这个愿望如此行事!要知道这可是数千里地行程,而且在如今较为富庶的临安百姓心目中,那京西、河东,除了煤之外别无是处,便是当地人吃的面食,也是黑乎乎的与煤球几乎同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