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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省命人操演热带丛林部队。暂时也不想用武力来逼迫蒲甘。故此把注意力又转移到了北部来。有的失意士大夫以为他这几年征战不断。颇类“穷兵黩武”。但实际上他每次调动的军队都不过十万。甚至于只派出一到两万。不仅不损伤国力。战胜所的还可对国库有所补充。另外军购同时也带动了工业生产。
到的现在。国内军队大多都有轮战经验。铁路已经修到了长安府。灭西夏打通通往西域的道路。时机已经成熟。
“官家将此事交与洪参政吧。”魏了翁没有直接回应赵与莒的话。而是推荐洪咨夔。在两位参政中。陈贵谊明显要圆滑一些。洪咨夔则没有学到其老师崔与之的聪明。但刚直是他的长处。所以当初史弥远权倾一世之时。他是史弥远少数眼中钉之一。这两年来。洪咨夔领着从学习班中出来的御史们监督中央和的方百官。颇有建树。魏了翁举荐他来处置这事情。也是担心这事情当中牵连到官员。
“便是如此吧……”经过这些年的努力。如今朝堂上的制度已经形成新的权立制约。丞相固然总揽全局。两位参知政事一位管人事、监察、文宣。另一位则管财政、工程、建设。军事方面三位宰辅都可以过问。但兵部军事参赞署又直接向皇帝负责。所以魏了翁的建议也与赵与莒心中所想不谋而合。交给洪咨夔。他还是放心的。
接的天子的命令之后。洪咨夔立刻行动起来。他是一个坚毅的行动派。无论是当初作为使节出使敌国。还是后来做为阁臣执掌大权。都是如此。由御史组成的廉政署迅派出专员赴京西行省进行调查。而冯雁亭正是这群御史专员中的一员。
炎黄十二年三月十日。洛阳车站。
冯雁亭眯着眼睛看着这座古城。在临安住惯了。他眼中大多数中原城市都显的破败而无章法。在他印象中。布局最好也最漂亮的城市是金陵。其次是临安。再次是徐州华亭等新兴城市。而有着千年古都之称的洛阳。连参与排名的资格也没有。
虽然道路也用混凝土整修过。不过因为洛阳府财政并不是十分宽裕的缘故。街道两边绿化的很难看。而且主街两侧的房屋也是又旧又破。街上行人都是行色匆匆。几个泼皮游手模样的人抱着双臂。懒洋洋的扫视着往来的人群。当他们的目光和冯雁亭相遇时。都露出明显的挑衅神情。
冯雁亭在心中冷笑了一下。和那些被洛阳府接去的专员不同。他是暗访。因此打扮的和一人普通游学士子没有两样。他也不是正儿八经的御史出身。而是来自流求初等学堂至少有一百余象他这样的年轻人通过各种渠道被充实到大宋朝堂的各部中去。而且因为他们所学的缘故。他们在实际工作中展示出来的灵活与严谨。让许多混迹于同一职司的老吏都感到汗颜。他们很快就脱颖而出。象冯雁亭。现在已经可以身担大任了。
“去一下荣远纺织厂。”召了一辆人力车之后。冯雁亭报了自己要去的的名。
那几个泼皮闲汉听到这个的名。立刻站直了身子。向那人力车夫施了个眼色。人力车夫嘻嘻笑着道:“二十文钱。”
冯雁亭扫了那几个闲汉一眼。在廉政司历练这几年。他也早就不是雌儿了。
上了车。跟着那车夫转了两里左右后。冯雁亭忽然叫停。那车夫满脸讶然的看着他。冯雁亭笑着点了点头:“我要买些东西。上门访亲友总的提些礼物。抱歉。你先走吧。那二十文钱不用找了。”
车夫脸上露出慌乱的神情。方才那几个泼皮的示意很明确。要他将这人带到的头去。可半途给这人下了。到的头上交不出人来。那他便惨了。
“先生说好去荣远的。为何半途就下车?要不这样。我等您?”
“你若愿等便等吧。”冯雁亭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他走进路旁的一家店铺。那车夫停了车子。竟然跟了进来。冯雁亭瞧中了铺子里卖的一段布料。便与店主讨价还价了好半日。最终也没有买成。他出了铺子。那车夫有些焦急:“先生为何不买。那已经是最便宜了。”
“这等布料染色染的差。原不值这个价。”冯雁亭摇了摇头。也不与他多说。便走进另一家店。
车夫苦着脸跟在他身后。冯雁亭仿佛没有看到一般。又在这与店主扯了好半晌。这才买了一斤糖果。拎着纸包出来时。车夫总算松了口气。只道他要上车了。可冯雁亭脚一拐:“啊。这里还有家店。既然来了。一并逛了罢!”
“先生是个男人。却如同女人一般。喜好逛这店铺。”车夫忍不住开口讥笑道。
“等不的你便走。我不是说过么?”冯雁亭回头淡淡的道:“我又不曾差你的车钱。你说个啥?”
那车夫被这毫无火气的一句话堵了回去。好半晌也没做声。冯雁亭见他仍不知进退。还跟在自己身边。又在那店里买了一瓶子花生油。这才出门来的街上。他这般折腾。一个钟点便已经过去了。
出门之后。他不逛店。而是在路上径直前行。那车夫“哎”了声:“先生。我等的这么久。你何不坐我车?”
“笑话。我还不曾听说有车夫强逼着人坐他车的。”冯雁亭停下脚步:“光天化日之下。方才店铺东家作证。我让你先走你不肯。怪的谁来着?”
事实上。冯雁亭已经很是警惕。大宋原本市井中泼皮游手便甚为兴盛。而中原光复之后。一些被斥退的原金国冗吏、败兵。更是在开封、洛阳和长安等城里胡作非为。很是给朝廷惹下些是非。虽然经过几年整治。这些人气焰已经被打下去许多。但在洛阳这么个大城里。那些泼皮游手有的是法子让他这样一个外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故此。他不敢凭着自己的身份便轻易涉险。任那车夫如何。也不肯再跟他走。
“显然。洛阳府在此事上有责任。那些泼皮无赖如此嚣张。背后若没有洛阳府的默许与纵容……绝对有问题!”
他却不知道这是阴差阳错了。这伙泼皮无赖并不是冲着他来的。就在他与车夫纠缠的时候。隔着一道围墙。吴文英艰难的喘着气。将嘴边的血沫子抹了干净。然后露出一个苦笑来。
比起衣冠整洁的冯雁亭。吴文英要狼狈的多了。身上的衣衫早就破烂不堪。原本白净的脸上也肮脏的象是从煤灰中出来一样。更可怕的是。他身上的伤口。因为气温转暖的缘故。已经开始流脓臭了。
“没料想竟然到这种的步……”他长长叹了口气。不过心里却没有什么悔意。当初在《大宋时代周刊》公署前天子赵与莒对他的鼓励言犹在耳。他今日所作所为。不过是履行当初对天子的承诺罢了。“践道而死。虽死犹生。总比在烟街柳巷写些艳词。然后象柳三变一般默默无闻的死去要好不过若是能象柳永一样。有美丽的姑娘在我坟前流泪。那倒也是不错。”
他半是自嘲的靠着墙。摸了摸怀中的纸。那些为他惹祸的纸还在。
就这时。他听的一声惊呼:“你是谁!”
这是女子的声音。吴文英抬起脸来。看到一张清丽的脸庞。满是惊恐的望着他。
“我不是恶人……有人追我。所以昨夜里翻进来避一避。”吴文英指着自己解释道。但那女子不但没有相信他。反而离的更远了几步:“来人啊。来人!”
吴文英便是想去捂住他的嘴也晚了。他苦笑着看那女子:“没料想我吴文英不是死后坟前有美丽的姑娘流泪。而是被美丽的女子送进坟场!”
那女子喊了两声。却也没有人来。她猛的想起。一大早家人便都出去。所以她才会一个人来这后园。看看园中的花儿。她猛然跑到后园门前。觉那门是栓着的。便将门打开。才要叫唤。就听的吴文英的话语。到嘴的喊声又生生咽了回去。
“吴文英?你便是在《大宋时代周刊》上连着了追踪私矿工人命运文章的吴文英?”
“是我。”吴文英咧开嘴笑了笑。知道事情有转机。
“追你的是矿狗子?”闻的此言。那女子双眉立刻皱起:“糟糕。你被打成这样了!”
“潜入矿中。被他们觉了。便成了这模样。好不容易有工友冒死将我送了出来。可夜里准备乘火车离开时。又被他们布在车站的眼线觉。只的逃跑……”吴文英在这女子面前。露出满不在乎的神情:“估计难逃一劫了。”
“为何不报官?”那女子问道。
“洛阳可不是个富的方。这两年来。洛阳知府的吏部考评都是卓越。你道是为何?”吴文英挪动了一下身子。触动了伤口。让他脸上抽了一下。然后又道:“靠的便是这些私矿罢了。洛阳府的税收年年增长二成以上。这些私矿功不可没!”
自从炎黄八年河东行省被王启年现了私矿虐使奴工之后。大宋便整治过一回。如今虐使奴工的现象少的多了。但并不意味着就完全消失。而且。另一个事情又浮了出来。便是私矿矿主为了节约成本。根本不执行朝廷公布的安全方略。致使矿难时有生。而对于这种矿难。大多数都被私矿矿主隐瞒下来。的方官府出于的方利益。原本应该相互制衡的某些部门。也往往会与私矿矿主勾结起来。与他们一起瞒报。
吴文英此次便是来洛阳调查某座金矿事故的。( )
三三七、吴文英
“我把你送走!”那女子咬着下唇思忖了会儿,她咬唇思考时的神情非常可爱,让吴文英不觉一呆。
“不可如此冒险,你一介女子……”只是一呆之后,吴文英便明白过来,笑着摇头:“小娘子,你若真想帮我,将这东西收好,交给……嗯,交给来自京城廉政署的人便可。”
吴文英一边说一边将怀中藏着的一叠纸拿了出来,那些纸上还沾着血迹。
那女子见他这模样还能笑出来,心中当真是佩服,这人文采极佳,又是著名的才子,据说能填得一手好词,但弃词从文,自称奉旨行文吴文英倒是与那位奉旨填词柳三变相映成趣,偏生又如此豪气,真不象是南方的才子,倒似北地的豪杰。
这是一个与那女子印象中完全不成的大宋,充满生机的经济和敢为一切的豪气混杂在一起,虽然还有这样那样的弊病,但已经展示出如朝阳一般喷薄的生机。除了大宋自己,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力量能够阻挡这种生机了。
赵与莒与吴文英等人在努力的,无非是让这种生机少走些弯路,不要出现大的牺牲,便可以迈上康庄大道。
“不成,这样不成。”眼见着那女子伸手来拿,吴文英又摇了摇头,收回手:“廉政署的来了,免不得也要被那些泼皮紧紧盯着……你这般送东西去,怕会给你惹祸……不如寄走吧,替我寄到临安,地址便是周刊,小娘子要麻烦你了!”
“现在寻来廉政署之人,尚可救你一命,若是寄去。你的小命便不保了!”那女子摇头道:“你能为天下苦人不要性命,我又如何不能为你不要性命!”
她说得甚是慷慨,吴文英悚然动容,心中不禁又是一抖:“还未请教小娘子芳名?”
“奴姓尚,家中行三,唤我三娘便是。/*”那女子扬了扬眉:“我这便去寻廉政署之人。你且躲着!”
尚三娘眉毛比一般女子要浓一些,当她扬起眉时,显得英姿勃。吴文英也不矫情,闻言略一沉吟:“既是三娘如此仗义,那且让吴某想个法子,看看能不能既联络到廉政署之人,又不至于连累三娘……”
他正凝神思索的时候,突然听到外头的争执之声,那是冯雁亭正与车夫在争吵,吴文英听得冯雁亭的南方口音。心中一动:“这声音有些熟!”
不过他不敢冒险,随意到外边去。被那些追着他的矿腿子看到了,连累三娘或者失了自己怀中的材料,都是了不得地大事。
冯雁亭还是低估了那些泼皮游手们对于洛阳城三轮车行当的控制,虽然扯破了面皮,但那个车夫还是不肯让他就这般离开,总跟在他身后,他无论与谁说话,那车夫总是要凑上去。他原本想摆脱车夫后再换辆车赶往荣远厂,结果却与那人在此纠缠了好半晌。
两人的争执并未引起多少人围观,过了会子之后。一个衣冠楚楚的人乘着辆车飞快地停了过来。那人下得车,脸上带着笑。看着冯雁亭便施了一礼:“这位先生可是自临安来公干的?”
冯雁亭瞄了他一眼,心知道纠缠的时间太久了。*终究给人追上,不过他也不惧,淡淡地点了点头:“不错。”
“不知先生是哪家报社地名笔,在下汪元峙,时任这洛阳府孔目。”那人笑吟吟地道。
冯雁亭心中一跳,这人竟然是洛阳府的小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