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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小皇帝到底有没有脾气,外人是不会知道的。但从他的各种事迹看起来,脾气只怕还是有的,不过是被他惊世骇俗的克制力掩盖起来罢了。
刘太后是严母,从小到大,把小皇帝管得死死的。而负责小皇帝日常生活的杨贵妃就完全不一样,对小皇帝充满溺爱,甚至与他一起对抗刘太后定下的严厉规矩。
被这样两位母亲养大,小皇帝还能对两人同样亲近,并不与一般的孩子那样谁对自己好就对谁好,谁管自己就讨厌谁,气度见识非比寻常。
徐平前世的历史上,仁宗皇帝的这种特点几乎贯穿一生。在公事上,他表现得极其克制,被包拯喷一脸唾沫也擦擦脸没事人一样。而在私事上却非常任性,几乎是不讲道理,废皇后立皇后,谁也劝不住地追封自己喜欢的人为皇后。宠爱长女安康公主,各种破格坏规矩,闹出宋朝公主最大的丑闻,接班的数任皇帝都腹诽不已,神宗甚至为此专门立规矩。
历史上的仁宗,应该说是把当皇帝作为自己的职业,而且并不怎么热衷这份职业。不过他表现出了极高的职业操守,尽职尽责地扮演了这个角色。
一直到宋室南渡,历史上的仁宗在宋人眼里评价不高,所谓“仁宗皇帝虽百事不会,却会做官家”。因为他对皇帝这份工作并不怎么满意,所以很少有魄力十足的举措,但他又极有职业操守,把皇帝当得似模似样。
而今天,徐平给这个世界带来的改变终于真正地影响到了这位小皇帝,他必须要做出选择,选择之后,他还能不能以小职员的心态当皇帝呢?
(一直说有了盟主之后要加更,结果拖了这么多天也加不出来,感觉自己的话都快没信誉了。今天算是了结了这份承诺,一下就觉得轻松许多。晚上的两更照常,谢谢大家的支持。)(未完待续。)
第193章 威胁王城
李仁义看着军营中巨大的木架,脸色阴沉,随着黎奉晓一路进了中军帐。
帐中早已摆好了酒筵,军中的几位主将列在两旁,一起见礼。
李仁义看了看酒筵,又看了看两旁的将领,对黎奉晓道:“圣上在升龙府,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我们作臣子的,自当为圣上分忧,怎么还能够在军中摆酒筵!黎将军,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两人一文一武,是李佛玛的左膀右臂,但这两只胳膊却不如人身上的两只臂膀一样配合无间,互相之间争权夺利尔虞我诈是免不了的。
上次在这里的,是李仁义的义子李明信,对黎奉晓手下的大将陈常吉,最终陈常吉被逼无奈,冒然发动进攻,最终全军覆灭。
对这于上次的事情,黎奉晓一直耿耿于怀,见今天李仁义又想故计重施,冷笑一声,命手下撤去了酒筵,对李仁义道:“大官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当,黎将军我们坐下来说话。”
黎奉晓好像是忘了现在才被提醒一样,听了李仁义的话,才命手下兵士上了茶水,给李仁义看座。
分宾主坐下,李仁义拱了拱手:“今日我奉圣上之命而来,所说的都是为了国事,如有得罪的地方,将军见谅!”
黎奉晓阴着脸:“你是圣上身边的人,做的不就是奉承圣上,替圣上传话吗,难不成今天还是来代我带兵打仗的不成?”
李仁义脸上肌肉扯了扯,皮笑肉不笑地道:“将军的话虽然说得粗俗。但倒也是实情。我就是来代圣上传话的。”
“我本就是个粗人。除了会打仗,也就只能说粗话。”
李仁义虽然是阉人,但拥戴有功,也是有爵位的文班大臣,黎奉晓却话里话外都只把他当作帝王身边的佞幸,李仁义心中暗恨不已。
低头喝了口茶,把这尴尬场面掩饰过去,李仁义道:“将军到谅州前线已经多日。不知现在战况如何?”
见黎奉晓双目圆瞪,要发作的样子,李仁义不紧不慢地加了一句:“这话我是代圣上问将军的,将军务必如实说来。”
黎奉晓忍下怒气,闷声道:“前些日子我进谷攻了一次,才发现谷中宋军布置了一两万人防守,石砲弩箭众多,没有攻城器具,难以奏功!”
李仁义阴恻恻地笑:“记得上次在圣上面前,黎将军可是赌咒发誓宋军绝没有多少强弩。这次又怎么说?”
“又能怎么说?是我孤陋寡闻了又如何?对面宋军的主帅狡猾异常,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多弩手的。但谷中有四五千强弩确是不假!”
见黎奉晓涨红了脸,李仁义心里发不出的畅快,冷笑道:“原来我那不成器的义子没有撒谎,却被削了两官,罚了一年俸禄!”
“他好歹逃得了性命,我手下从主将陈常吉以下,一万多人战死,又哪里说理去?若不是贪生怕死——”
“黎将军,没有证据,不要胡乱猜疑大臣!”
李仁义板着脸,冷冷地看着黎奉晓。他自己也没想到义子李明信胡言乱语的理由,竟然真地蒙对了,话语中不自觉就占了上风。
见黎奉晓气乎乎地不说话,李仁义缓和了一下语气道:“那么上次进攻受挫之后,黎将军又做了什么呢?不会一直在这里干等着吧?”
“你没有看见吗?外面的鹅车井阑等等,都是这些日子制成的,等凑得齐备了,我自然会继续进攻!”
“什么时候才能凑得齐备?现在已经快到三月下旬了,等到连绵下起雨来,大军在外可呆不住!”
见黎奉晓不作声,李仁义阴笑一声:“将军切莫起小心思,用这借口拖到那时候,平平安安撤回升龙府,圣上面前可无法交待!”
黎奉晓冷哼一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堂堂领兵大将,想的只是如何攻城掠地,不像你这种人,天天就想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主意!”
“你想等,也等不了了!”
听见李仁义这句话,黎奉晓猛地抬起头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仁义冷着脸,沉声道:“这些日子来,难道你不知道在你军后发生了什么事吗?你这一方之帅是如何当的!”
“是说在军后骚扰的宋军骑兵吧,癣疥之敌,不足为虑!我已经着令各部,封住了他们的道路,并派出人手前去探查他们的行踪。只要一有消息,我出兵一部,把他们截杀就是!”
“什么时候?怎么一问起来,黎将军你就早有了布置,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动手,什么时候能够有战果,你就这样让我回去禀告圣上?”
李仁义腾地站了起来,厉声道:“四天之前,宋军骑兵突然横掠富良江北岸,一夜之间破州城三座,杀伤官吏若干,劫掠财物无数。整个升龙府上下震动,富户贵人开始卷财物出逃,圣上在王宫里都寝食不安,结果你就告诉我你布置了眼线,现在都不知道宋军骑兵在哪里?”
黎奉晓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宋军出动了两千骑兵骚扰交趾军队后方,由于有当地土官暗中支持,交趾人一直摸不清他们的行踪。以步之制骑是有条件的,最好是选择骑兵必攻之地,严阵以待,则骑兵也占不了什么便宜。但现在高大全的骑兵部队在交趾军的后方飘忽不定,黎奉晓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若是兵力充足,他还可以调遣军队扼守各处要害,把骑兵慢慢困死。但如今后方只有五千精兵守护王城,他这里攻谅州人手都捉襟见肘,哪里还能分得出兵去。
自高大全骚扰后方,谅州前线的交趾军队粮草物资供应已显不足,黎奉晓只是咬着牙在坚持。要说着急,他比升龙府的王公大臣还急着把高大全消灭。
但现在高大全胆子大到敢进攻富良江沿岸,直接威胁到了升龙府,黎奉晓便不得不优先对付了。要是一个闪失,被后方宋军偷袭了升龙府,那玩笑可就开得大了,黎奉晓也担不起这个后果。
(晚上还有一章。)(未完待续。)
第194章 进退之间
大帐里的气氛沉闷异常,黎奉晓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他生于爱州,长于爱州,那里是与占城相邻的最前线,当地的人天生好勇斗狠,就连乡下各村庄之间也是械斗不断。黎奉晓生具勇力,一人能挑一个小村庄,也正是因为如此被李公蕴招揽,逐渐成长为交趾第一名将。
一世英名,难不成就要毁在这小小的谅州城下?
过了很长时间,黎奉晓才问李仁义:“圣上的意思,是要我如何做?”
“如今宋军骑兵深入后方,威胁升龙府,纵然圣上天生英武,对此不以为意,但升龙府的官员百姓可没圣上的气度。自前些天宋军踏过富良江岸,升龙府内人心惶惶,再加上征人向前线运粮,城内已到了无法支持的地步。圣上命令黎将军,三天内,要么攻,要么撤。攻就要攻下谅州,重新恢复甲家镇守谅州时的局面。撤就要全力消灭军后的宋军骑兵,他们给我们惹出了如此大的麻烦,绝不能让他们安然逃回去!”
黎奉晓闭上眼睛,沉思良久,颓然道:“既然如此,那就撤吧——”
“你竟然选择撤?”李仁义听了,吃惊地看着黎奉晓,生怕自己听错了。
黎奉晓苦笑道:“我是个粗人,但不是个傻子。如今器具不备,无论如何是攻不下谅州的,一个不小心,还有可能把全军都搭进去。血肉之躯,去抵抗石砲弩箭,疯子才会那么做!”
“但是,这次出征,动用数万大军,耗费掉了国家一两年的储备。就这样灰溜溜地撤回去。纵然圣上英名,不向将军追究,其他人会怎么想?各地藩镇土官又会怎么想?先王创下的基业,就此可就松动了,将军!”
黎奉晓看着李仁义,沉声问道:“那么你觉得该如何?”
李仁义面容一整。正色道:“现在我说的,不是圣上的话,是我自己的意思。你我两人,虽然平时多有龃龉,但都是小事,对于国事,说起来都算得上是以心奉公了。如今面对谅州坚城,进是难进,但如果就此撤退。王城里的人会怎么说且不讲,升龙府以外的藩镇土官只怕就会打起算盘。”
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黎奉晓虽然没有李仁义分析得透彻,心里也大致有个数。自丁部领一统交趾,说是形成了统一王国,但实际上藩镇未削,地方势力强大。李公蕴自孤儿寡妇手中夺得王位,表面上看基本是宋太祖夺周历史的重演。但他却没有宋太祖的本事,整合地方势力靠的是拉拢联合。最喜欢用联姻的方式拉拢地方实力派,这也是为什么甲家连娶两代公主。
这种局面需要王室拥有压倒性的实力,一旦交趾精锐在谅州如此灰头土脸地退回去,就给了地方实力派胆子,重演十二使君的乱世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些,黎奉晓问李仁义:“不用拐弯抹角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当行不当行,我自会斟酌!”
“好,那我就把我的想法说出来,供将军参考。”
李仁义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以为,撤军之前,将军还是要组织一次进攻。如果能攻破当面宋军阵地最好,就是攻不破,也要做出样子来。但不管怎样,一定要保住我们的精兵,万不能重演上次陈常吉的惨事。”
黎奉晓面无表情,只是道:“接着讲。”
“将军做出声势来,如果局面不对,便迅速撤军。撤出谷来之后,不要再在谅州留恋,直回升龙府去,安排兵马剿灭宋军骑兵。”
听到为里,黎奉晓有些不耐烦:“这样做样子有什么用?平白牺牲我手下兵士!谷里宋军防守严密异常,进去一次就得留下一两千兵士的性命!”
李仁义道:“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样做了之后,将军再撤军,我就会向外散布消息,说是我军本来正占上风,只是升龙府突发意外,不得不在大好形势下后撤。这样即使撤回去,地方土官摸不着头脑,也不敢乱动。”
黎奉晓将信将疑,看着李仁义道:“你会如此好心?”
李仁义苦笑:“我在将军眼里如此不堪吗?说起来我们都是交趾臣子,荣华富贵系于国运。自宋军攻占谅州,就动摇了交趾国本,如果不能小心应付过去这场危机,国家尚且困难,我们又有什么好果子?这一次,我便替你背了撤军的黑锅,你日后记得我的好处就好。”
黎奉晓沉吟良久,沉声道:“好,我便信你一次!明天一早,我便组织进攻,午后撤军。先说好了,我会在谷外留下足够的军队接应,你可不能对这些人指手划脚,上次就是李明信带兵先逃,才引得全军崩溃!”
“放心,明天我一言不发就是!”
李仁义当然不会替黎奉晓背锅,事后他自然有其他话说。但让黎奉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