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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了种世衡,带了谭虎等一干卫士,徐平与杨告出了转运使司衙门,到长夏门大街上看运棉花的车辆。这些车辆从长夏门进城,再转建春门大街,到那里的纺织场务聚集区。
一到大街上,就见到人流涌动,好像是过节一样,无数的洛阳百姓扶老携幼赶过来看这从来没见过的奇景。他们只是看个稀奇,还没有意识到这些车队会给这古老的王城带来什么样的变化。运来的棉花跟以前的货物不同,不会放进仓库里,也不会卖掉,而是会变成洛河岸边新场务里的原料,催生一系列新的产业。
王尧臣虽然也早接到了营田务的公文,但车队的规模还是让他措手不及,急急忙忙地调集府县公吏,以及自己掌握的厢军维持秩序。
谭虎带人驱散人群,清理出一块空地,让徐平和杨告带着转运使的官吏站到前面。
看着从长夏门进来的车队,蜿蜒如龙,一眼根本望不到头,杨告张大了嘴巴,对徐平说道:“营田务的王君贶这是把所有的棉花一次运来了?细水第流,总能这样心急?”
徐平笑着摇了摇头:“怎么可能?现在汝、唐、蔡三州的地里棉花还多着呢,因为缺少人手采收,王君贶正从荆湖和淮西路招募人手,同时从附近州军调集厢军。这才只不过是个开头而已,离着棉花大规模上市还有些日子。”
“若这只是开头,那得要多少车来运?”
“按公文里说,第一次来的不过是一千辆左右而已,哪里算多。我们今年新制的车子卖出去的,少说也有两三万辆了。好几个州府的车子都被营田务招募了去,要是到了最盛的时候,这样的车队只怕会络绎不绝。现在是第一次,大家看个新鲜,到时候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我们拼了命的修路制车,为的不就是这个时候?”
需要用车运棉花的主要是两个地段,一是从汝州到河南府,再一个是经垭口从方城到叶县。其他地段主要还是依赖水运,山南边靠白河、泌水,山北边则是走汝水,这个年代水运便利而且成本低廉。徐平把纺织中心放在洛阳,也是因为这里临洛河,水运方便。
棉花采收之后虽然经过了轧制、打包,依然需要庞大的运力。仅仅是这两段百里左右的陆路,就消耗了今年洛阳新场务制的大部分车子,而且还要一两个月日夜不停。
偌大的棉包,一辆车也就能运一千斤,这第一次运过来的,不过十万斤左右。而按棉花亩产百斤,一百万亩就是一亿斤,这真的就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开头而已。这还只是算的皮棉,若是把将来制作棉衣的籽棉算进去,又多出来几千万斤。
这是随着徐平一起来到这个世界的新棉种,不是这个年代的原始棉花可比,亩产百斤还是可以达到的。如果精耕细作,更高的产量也不是不可能。
营田务今年仅仅靠着棉花,就有过千万贯的收入。若是再加上籽棉和棉籽油这些副产品,王拱辰可是露了大脸。不仅仅是政绩,他实际上还掌握了能够影响半壁江山市场行情的粮和油,京西路周边的各路,后边会知道这些粮油投放到市场上影响会多么巨大。(未完待续。。)
第117章 意外之喜
连续几个时辰,唐老儿的嘴巴就没有合上,在酒楼外面转来转去,见到人就拉着打招唿。从祖上三代问到儿孙嫁娶,比官员的告身上写得还详细。
唐家的酒楼前,挤满了运棉花进京的赶车人,大多数人根本就没有位子,手里捧着个大碗,蹲在地上,另一只手不时端起小酒碗来喝一口。
这几个月来唐老儿不断招揽进京运货的赶车人,这时终于得到了回报。虽然这次来的大车绝大数的赶车人从来没来过洛阳,但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由那几个唐老儿的熟客带着,他们还是选择了这里。一是这里的酒肉合适,而对面的酒楼只看门前彩楼下坐着的花枝招展的女妓,就知道不是做穷人生意的。
龙门镇一半的生意人也聚集到这里来,一边眼巴巴地看着喝酒吃肉的客人,一边紧紧盯着唐老儿,一刻都不敢让他在自己的眼里消失。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客人,唐家酒楼哪里能够备得下这么多酒菜?今天这些赶车人吃的喝的,都是唐老儿满镇去赊来的,客人走了才会清账。数额如此之大,赊肉菜给唐老儿的人家也不放心,主人都亲自过来看着,生怕出一点意外。
唐老儿在人群里转来转去,不住地对吃饭的客人笑着点头:“吃好喝好,以后常来!”
最早在唐老儿这里用过酒肉的汉子笑道:“主人家今天好买卖!”
“好,好!你们也好买卖啊!我听说自今以后要连着运一两个月不停歇?”
汉子把手里空了的碗交给走过来的小厮,抹了抹嘴道:“是啊,老丈你是不知道,现在汝州的汝河码头那里,棉花堆得跟山一样,这次才运了多少!听说营田务那里还在招集人手,要日夜不停歇地向这里运呢!我听官家的人说,最少要运到冬天!”
“啊呀,怎么会这么多?”唐老儿张大了嘴巴,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多棉花,得织出多少布来?做多少衣裳?卖到哪里去啊!”
汉子听了就笑:“我大宋三百州军,数不清的人,哪里还愁卖不出去?”
杜二站在自家酒楼的窗前,看着对面酒楼门前热热闹闹,面色阴沉。这世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专门做穷鬼的生意还能招揽这么多人!自家酒楼再热闹,也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就是那些赶车的人吃得少,聚沙成塔,加起来就很可观了啊!今天龙门镇的菜和肉几乎都被唐老儿买了去,以前见了杜二点头哈腰的那些小贩,今天都扬起头来,不知道有多神气,让杜二憋了一肚子的火。那些势力小人,等到唐老儿那里没客人了才让他们知道厉害!以前这些人可是苦苦求杜二酒楼他们家的菜。
没毛虫不知道躲到了哪里,杜二找了几天也没有找到人,想来就是心烦。
杜二是惦记着没毛虫手里的那一车铜钱,可是好大一笔钱财。至于没毛虫如果被抓会不会把自己供出来,杜二倒不是特别地在意。说来说去,跟没毛虫商量的时候并没有第三个人在场,单靠他一个人的口供,很难定自己的罪。
这种大案,河南府审了之后肯定还要提刑司来覆勘,京城里的御史台派人下来也有可能,审案的判案的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都会倾向于谨慎。而且杜二是多年在衙门里混过的人,里面的门道比没毛虫清楚多了,人头也熟,到时做成没毛虫乱攀扯就好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眼看着棉花这样一桩大生意,自己没有在里面分一杯羹实在不甘心。
正在这时,酒楼里的主管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低声对杜二道:“员外,外面唱曲的翠云说是有事要找员外,要不要叫她进来?”
杜二没好气地道:“她一个唱曲的,有什么要紧事?找我干什么?”
“听她说是前些日子映鹃跟她借了一根金钗,说是戴两天就还的,结果再没有见到映鹃的影子。今天好像是看到了一眼,想让员外去说一声,找映鹃帮她把金钗要回来。”
听到这话,杜二勐地转过身来,紧紧盯着主管:“她说是看到映鹃了?”
主管被杜二看得心慌,低声道:“回员外,她说是看到了,只是没有追上。”
“叫她上来!”杜二看着主管走出房门,脸阴沉得好似要滴出水来。盯着门口看了好一会,突然一笑。还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想着没毛虫,这就得到他的消息了。
过了不大一会,一个十几岁的年少女子走了进来,对杜二行礼:“见过员外。”
杜二看着翠云,努力挤出一抹笑容:“你跟映鹃是怎么回事啊?”
“回员外,我跟映鹃认识也有几年了,一向都是要好的姐妹。前些日子,她说要见什么重要的客人,没有首饰,借了我一根金钗去。本来说好一两天就还的,结果从那一天再也没见到她,我还以为她出事了呢,一直担心着。结果今天运棉花的车队进城,满镇的人都去瞧热闹,我也跟着去了。人群里就看见了她,人多挤不过去,喊她她又听不见,找来找去人就跟丢了。那金钗是我最爱的首饰,烦员我帮我去跟映鹃说一声,让她还回来。”
听着翠云的话,杜二的脸色越来越好,等翠云说完,他的脸上简直笑出花来。映鹃可是一直跟没毛虫在一起的,有了这小妮子的消息,还愁找不到没毛虫?
好言抚慰了翠云几句,杜二详细问她是在哪里看见映鹃,身边还有没有其他的人,是在哪里把人跟丢的。杜二问得极为仔细,生怕有一点遗漏。
翠云只以为今天杜员外心善,要帮着自己找钗子呢,把看到的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杜二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算计。龙门镇就这么大的地方,只要有了大致的方向,就不愁找不到没毛虫的行踪。一男一女两个大活人,还真能够平白消失不成?(未完待续。。)
第118章 渐有头绪
徐平与杨告一边谈论着运来的棉花,一边安步当车,回到转运使司衙门。一到官厅,就见到王尧臣正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满脸焦急。
见到徐平回来,王尧臣急忙过来见礼。
徐平奇道:“刚才我还和杨副使说,你只怕正忙着带人巡查街道,以防出乱子呢。怎么这一转眼的功夫,你倒走在我们的前面,到了这里。”
“外面自然有衙门里的人看着,我有事在身,就先过来了。”
徐平看王尧臣的表情郑重,知道有大事,忙问:“是什么重要的事?这么着急。”
“宫六醒了!”
“宫六是哪个?他醒了又有什么关系?”听了王尧臣这一句话,徐平摸不着头脑。
王尧臣叹了口气:“宫六就是前些日子龙门镇钱庄劫案幸存下来的那个人,云行莫非不记得了?现在他醒了,原来当时抢劫的人中有他认识的。”
徐平一愣,忙道:“我们到小花厅去说话。”
与王尧臣并排而行,徐平问他:“既然认出了人,那你有没有派人去拿?这案子可是上上下下都在盯着呢,丝毫马虎不得。千万不要有了线索,一时疏忽又让人跑了!”
“人已经拿回来了,而且已经审过。就是得了那个贼的口供,我才来找你。”
一边说着,三人到了小花厅,分宾主落座,公吏上了茶来。
徐平看看杨告,问王尧臣:“有了口供,案子也就有了眉目,为何来找我?”
“原来那日劫钱庄马车的有两伙人,其中有三个不知来,剩下的这一群,都是本府平日为非作歹的闲汉,为首的就是龙门镇的那个没毛虫。就是童大郎一伙三人里的那个没毛虫,去年因为随人在城里闹事,充军发配到贾谷山采石场。”
说到这里,徐平才想起来没毛虫是谁,童大郎三人中,还就是他最不起眼,没想到竟然做出这等大事。有没毛虫,那童大郎有没有参与?
听了徐平的问话,王尧臣道:“现在就是这里麻烦,前些日子把童大郎和那个什么病尉迟带回来问过话,抢马车的时候,他们两人正跟扑买酒楼的杜二争吵。当时酒楼里有不少人都看见,这两人不可能有分身术,再去打劫钱庄。我现在想的,是不是这本就是那几个人的障眼法,故意找人吵架洗脱自己的嫌疑。要抓童大郎回来问话吧,前些日子已经抓过一次,他现在身份不比从前,可能会让人说闲话。”
徐平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王尧臣的意思。公司钱庄这些都是徐平新提出来的,地方上处理起来比较谨慎,而且前些日子徐平说过不要去查童大郎,王尧臣才跑来问自己。
低头想了一会,徐平问王尧臣:“童大郎和那个对了,杜二,是因为何事吵架?”
“就是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好像是说童大郎有几日回去得晚了,吵了酒楼的客人。”
徐平不由皱起眉头:“不对啊,这种事情不应该由童大郎吵起来。”
王尧臣道:“本就不是童大郎吵起来的,是杜二找上他们门去。”
徐平皱眉想了一会,突然抬起头来:“不对!我怎么记得前些日子说起,自从童大郎开始认了孙沔家主管的本宗,那个没毛虫跟他们两个就不似以前那样亲密了。”
“不错,我派去查探的公吏也是如此说。而且,自从童大郎发迹,因为以前杜二对他们几个不好,多次争吵。倒是没毛虫不念前嫌,一直跟杜二有来往。”
听到这里,徐平叹了口气:“伯庸,你有没有查过那个杜二?”
王尧臣一愣:“没有,他现在还在河南县衙前当差,隔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