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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连成一体,很难协调得来。各自出兵,军令一不严,就容易让蕃贼各个击破。”
现在摆明了党项大军不在西线,徐平的兵锋指向会州,也曾上书建议泾原路从镇戎军前出,向天都寨一带佯动,看能不能引动党项露出破绽。可惜夏竦严令曹琮泾原兵马不得过镇戎军一线,生怕出现闪失连累自己,此事只好作罢。
在草原大漠迷失方向也就算了,现在跟党项交战的地方,包括党项国内大军移动的路线,都是半耕半牧的地区。这样还不能掌握党项大军的动向,畏畏缩缩,徐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自己其他几路的同僚。陕西四路的兵马加起来,仅仅是禁军就几乎是党项的两倍,占据绝对优势。但一说出兵,每个方向都兵力不足,协调能力确实烂到极点。
其实大宋并不需要攻到兴庆府去,只要东线聚集兵力于夏州附近,跟党项对峙,做出进攻的架势,党项就不得不救。同时泾原路大军再前出,做出要出葫芦川的架势,党项还是要过来救急。这两地相距千里,党项又不能分兵,一年两边各跑一次,就把党项的钱粮耗光了。可惜徐平提出来,枢密院对自己军队的实力却没有信心,不敢实行。
现在党项西线空虚,泾原路不前出,徐平兵力不足,也不敢进攻党项腹地。以三四万兵马去对党项的两个监军司,还有附近能够调动的蕃落军队,徐平没有一点把握,只能坐视机会白白溜走。现在东线一片迷雾,西线平静下来,那里着实有些危险。
张亢好酒,喝了几杯,酒兴上来,松开衣袍,迎着吹来的寒风道:“延路的范节帅举止失措,他的用兵到现在也看不出个章法来,只怕会被昊贼所乘。我们远隔千里,又能帮得上他们什么?等到吃上两阵败阵,朝廷自然就明白过来。那时我们兵精粮足,再与昊贼一决胜负也不迟!等到川蜀招兵回来,我自统兵,到时节帅让我带兵去攻会州!”
“放心,那个时候,我们要数军齐出,没有哪个会闲着。手提十万兵,与昊贼正面对决我们也不憷他,就不用再像今年这样瞻前顾后了。”
第98章 一起发财
由于徐平坚持三都川一战的迁官赏赐一次性给旨,免得招致军中不满,枢密院、三班院、审官院等衙门忙了一个多月,迁官的诏书敕令才到秦州。
总的原则,凡是有功的普迁两到五阶,官低的迁转的官阶多一些,官高的少一些。徐平由陆海节度使、礼部侍郎改忠武节度使、兵部侍郎、临汝郡开国公。桑怿落遥郡,为江州刺史。高大全和张亢同迁三阶,带遥郡雄州防御史。景泰入横班,为如京副使。
遥郡不在本州系衔,大多都是取忠、康、雄、荣、吉等好听的州名,员额不定。大致的规律是边将用雄州、忠州,宗室外戚用荣州,医官则用康州。如果详细计算遥郡官的升迁次序,则达百数,不可能按部就班地升,这一阶段实际相当粗略。
杨文广和贾逵两人各迁五阶,是这一战升官最快的两人。杨文广由三班奉职升任西头供奉官,贾逵则由散直升为左班殿直。就在不久之前,在延州的狄青刚刚因为战功超迁四阶,为右班殿直,反而落到了贾逵的后面。
此时已入腊月,诏敕到了秦州,大家升官发财,欢欢喜喜地准备迎接新年。
位于党项腹地的兴庆府,却没有多少年味。对于牧民来说,冬天是最难熬的时节,天寒地冻,一不小心就有牲畜冻死。到了来年春天,还不知道能剩下多少家财,哪有心思。
张元带着五六个随从,身穿裘皮大氅,摇摇摆摆出了府第。此时大雪初晴,在地一片白色,踩在雪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到了城中最大的酒楼前,门前的小厮急急应上来,躬身道:“大人今天如何得闲?今天店里新来了一种上好的烈酒,大人来得可是巧了!”
张元跺了跺脚,把鞋上的雪花震掉,随口问道:“酒可是从宋境来的?我们这里酿的烈酒,只有一个烈字,没有半分味道,可是吃不得!”
小厮陪着笑道:“大人,酒是从汴梁城运来,真正上好名酒!”
张元点点头:“好,取两瓶来,今天我要宴客。还有,选一间临窗的阁子,周围都要空出来,不许再有其他客人。做得好了,我自有赏赐!”
小厮答应一声,唤了另一个人来吩咐了,前边带路引着张元上楼。
厉中坛和童大郎、病尉迟三人走在路上,见童大郎面色阴沉,对他道:“哥哥,我们只是从党项人这里求财,你又何必闷不乐?帮他们做些事,自领赏钱,又不是上阵对抗朝廷。”
童大郎叹了口气:“我在宋境犯下了杀头的罪,来到这里只是求个平安,哪里会想到被你们再三拉拢。早知如此,便就不来这里,哪怕事发了,也不过一刀下去碗大的疤。若是一不小心中了你们的圈套,给番人做事,岂不是埋没祖宗!”
“我们只是求财,又不替党项人当兵打仗,哪里就会埋没祖宗!哥哥,异国他乡,只有自己人靠得住,你就当为人做事赚些钱财不就好?党项国里,给番人做事的汉人多了去了,不少还做到高官呢,我们算什么!”
听了厉中坛的话,童大郎冷笑摇头:“高官?是说张元那厮吗?他不过是帮着元昊揽钱的忠犬而已,也敢称高官!”
厉中坛吓了一跳,左右看看,周围并没有行人,才小心地对童大郎道:“哥哥,番人虽然并不怎么讲避讳,但你如此肆无忌惮乱说,是要惹来麻烦的!”
说完,生怕童大郎再说出什么犯忌的话,乖乖闭上嘴,不再交谈。
为党项发行纸钞的事实际并不需要童大郎参与,他虽然帮着别人管了许久的公司,实际上只是傀儡,能够粗略看懂账目而已。只是现在张元和吴昊在元昊面前得宠,特别是张元,攀上了在党项握有实权的张家,炙手可热。跟他们合作,厉中坛生怕自己被坑,拉上孔武有力的童大郎好歹心里踏实些。
到了酒楼,由小厮领着到了张元订好的阁子,厉中坛向张元行礼道:“大人最近气色不错,想来必然是正得圣宠,前途无量!”
一边的童大郎冷哼一声,不屑地道:“我们汉人,阿爹才称大人,你这是认贼作父么?”
厉中坛满脸尴尬,连道:“入乡随俗,哥哥何必在意这些小节!”
虽然这样说,却也不再称张元为大人,只是称相公。
元昊立国,官制大多仿自宋朝,文班归中书,武班归枢密,凡三司、御史台、开封府等等一样照设。张元此时被元昊任为中书令,专门执掌印制纸币,年后就要发行。
中书令是很大的官,本为丞相之职,宋朝已经只存其名,不再除授。但在党项可不是如此,名义上这是中书长官,文臣都归中书管辖,实际上却不是这么回事。元昊只是仿宋制初设了这些官位,国家制度根本不可能随之变过来,真正管事的人是他另外任命的。中书令党项人也称宰相,称相公,那是学着宋朝人叫的,其实际职事是沿自原来夏州节度使的令史,只是管理文书的中下级官员,张元连跟元昊一起议事的资格都没有。
张元可不管实际如何,他日常以国相自居,特别是对熟识的人,摆足宰相的架子。只是此时用得到童大郎,虽然他一再冷嘲热讽,张元也只当没有听见。
分宾主落座,张元吩咐倒了酒,举起杯来道:“这是从大宋开封府来的上好烈酒,在这里价比黄金,等闲人可是喝不到嘴里。我们情谊不比别人,且饮一杯!”
童大郎闻到酒味就有些忍不住,听了这话,也不客气,一口喝干,自己拿起壶倒满。
喝过几杯,张元对童大郎道:“童大,你也听说了,我受国主所托,要在党项这里发行纸钞。这一年军兴,花费巨大,大宋又断了边榷,只有如此揽些钱财,仗才能打下去。”
童大郎道:“你现在做了番人的官,不正是升官发财的机会?自己去做就是,何必来找我们?我一个该死的囚犯,哪里懂得这些!”
张元不以为意,笑着道:“我再是不懂,也知道单单只是印钞,无非从民间敛财。党项比不得中原,地瘠民贫,对民间稍微刻薄一点,便就民聊生,要闹出大乱子来。按着大宋的做法,应当还要开起公司来才行,这种事只有你最懂了。童大,不管你怎么想,对我们来说这都是个发财的好机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看在黄白物的份上,你且放下心中成见,把真金白银赚到手里才是真的。只要支撑两三年不出乱子,就一世富贵了”
第99章 坏事总容易
在黄河九渡汇入葫芦川后,黄河出峡口,河面变得宽阔,水流平缓,为这一地区带来了丰沛的水源和肥厚的土壤。北面高大的贺兰山挡住了寒风,山下的这一片水土丰美的平原,是塞外荒漠中难得一见的适合农耕之地。“黄河百害,惟富一套”,兴庆府所在,正是后世被称为“塞上江南”的河套平原。
正是有了这一片灌溉平原作为根本,党项才有了自立的本钱。
不过此时的兴庆府,还没有后世稻桑遍地的景象,唐朝对此地的开垦,在五代乱世中大多已经荒废,此时不过刚刚恢复而已。自横山、翰海以北的党项地区,中原王朝之所以屡占屡弃,其中原因之一就是没有稳固的农业基地,中原政权很难在游牧地区生根发芽。
从泾原路和秦凤路出发,越过马衔山和天都山进攻党项的战略优势,便就是这条路线上有一系列的农业盆地,一直到党项腹心的兴、夏两州平原。
兴庆城外的唐来渠边,一处宁静地汉地风格的小院,童大郎和病尉迟两据着一张小桌相对而座。旁边一个小炉,煮了一锅羊肉,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饮一杯酒,病尉迟放下手中的杯子,咂了咂嘴,道:“还是我们大宋的酒好喝,党项这里的烈酒,只是冲头,没有半点滋味!”
童大郎看着手里端着的酒杯,一动不动。病尉迟再去倒酒,童大郎把杯里的酒一口喝干,杯子按在桌子上,沉声道:“兄弟,你觉得今天张元那厮说的事如何?”
病尉迟道:“诸般都好,只是为番人做事,辱没了祖宗。”
童大郎重重点了点头:“我也是如此想!但张元在党项攀上了权贵,若是不从他,只怕会来加害我们。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的脑袋长着不易,也要爱惜。”
“哥哥莫不是真要帮着张元那厮搞什么公司?莫要说党项这里无工无商,根本就搞不成,就是搞得成,我们帮着番人做了事,难道一辈子就不再回家乡去?”病尉迟端酒的手停在半空,不解地看着童大郎。
童大郎叹了口气,道:“不回家乡又如何?兄弟,不回家乡也能帮着番人做事啊!我们到党项这里只是躲祸而已,难道还要真地变成番人!”
见病尉迟满脸疑惑,不解地看着自己,童大郎又道:“现在党项蕃酋都随着首领到边地去了,张元那厮权势大得很,要想活命,就不得不与他虚与委蛇。我的意思,我在这里跟他们搞公司,反正也做不起来,敷衍一下罢了。你带着金银,到宋地去,找边地有权的官人通融通融看一看,若是我们把钱献上去,能不能免了死罪。”
说完,童大郎把一包金银放到桌上:“这是我们从宋境带出来的,除了这些时间的花销之外,都在这里了。两国开战,我们当年的罪也未必非死不可。”
病尉迟看着金银,略一思索,小心地看了看四周,凑上前小声道:“哥哥,你若是真有这个心,未必就要把钱献出去。我听从宋境贩东西的人说,现在延州那里,大宋开出了赏格,正招揽张元这厮呢。不如我们把他拿了,解到宋境,不是一了百了?”
童大郎听了,笑着摇了摇头:“兄弟,哪里那么容易。张元在边地游荡数年,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拿住的。自去年不就是有人要招揽他,结果却是他家里的人被解往内地,换成悬赏他的人头。现在招揽,也不过是延跟那里自作主张罢了。”
这事情说起来病尉迟就有些不痛快,张元、吴昊这两个忠心为党项做事的,在大宋反而被高看一头,答允他们一旦回到大宋,给官给钱。而自己这些坚决不跟番人合作的,却无人问津,也不知道做这决定的边帅是怎么想的。
愣了一会,病尉迟道:“若是如此说,我们就不能往延州去了。到了那里一问,我们跟张元那厮一向熟识,一定不信我们,一个不好还拿我们的人头”
“不错,不要去延州,到秦州去。我们当年在洛阳,就是徐经略主事,方方面面看起来他做事靠得住。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