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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这种当也上,长安开始怀疑,自己恐怕真的是有点傻。
华沂却已经不由分说地趁机锁住他的四肢,紧紧地搂住他的胳膊,硬是把他抱到了王帐中的大床上。
长安认为此时动口的话,自己一定更傻了,于是果断准备动手,可他才一接触床褥,却惊讶地感觉到一股暖意从身下传来,并不燥,极舒服。
华沂絮絮叨叨地说道:“暖和吧?我叫人用暖玉捂了一天的,都入秋多日了,睡城楼……真亏你想得出来。”
他在长安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亲昵地低声道:“药罐子。”
随后华沂故意叹了口气,在他头发上十分眷恋地摸了两把,一步三回头地说道:“算了,你不想见我,我……我自己去前院睡,还是不碍你的眼。”
长安就沉默地看着他磨磨蹭蹭、蹭蹭磨磨,不过二十几步的路,走了一炷香的工夫也没挪到门口,到了门口更好像那门槛是千山万水一样,怎么也迈不过去。
他坐在床边,摸着温润的床铺,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你……唉,你还是过来吧,我不……”
他这句话没说完,眼前几乎是人影一闪,华沂那张大脸就凑到了面前。
真是去如绣花小碎步,归如霹雳大惊雷。
长安:“……生你的气了……”
75、卷四
“二十年不见;他竟然长进了。我以为以他的性子;发现行商有问题以后;第二日就会清洗他的王城。”荆楚叹了口气;他的工布朵渊松沉默地站在一边。
荆楚一伸手;一只鸟就训练有素地飞上了他的胳膊;老老实实地栖息在那里,那竟是一只骨翅大鹏;寻常骨翅大鹏比巨兽还要大得多;可这一只却是连头再尾也没有一尺长,毫无戾气;若不是那一侧的翅膀无肉剩骨;它乖顺得活像一只家禽。
渊松恭恭敬敬地道:“他是数城之主;想来身边有个把高人,也实属正常。”
荆楚笑道:“恐怕那位还不是一般的高人,刺激行商,买卖消息,做这样没本钱的买卖,有赚无赔。我看他有意跟我速战速决,阿姝的消息没到,不过我猜他们的海珠城中,现在恐怕是戒备森严,准备一战了。”
渊松一怔,随后试探似的说道:“首领兵强马壮,他们仓促出击,也讨不到好去。”
荆楚斜眼睨他:“讨好我?”
渊松忙低头看自己的脚尖,拘谨地说道:“不敢,我说得是实话。”
荆楚拨弄着骨翅大鹏的骨头翅膀,将手指伸进那鸟有些不知为什么有些变形的骨头缝里,横行一方的骨翅大鹏竟在他的手下像鹌鹑一样,瑟瑟地发起抖来。
荆楚要笑不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敛容道:“也不尽然,他雄踞一方,进可攻、退可守,城墙林立,大关层起,东海如同铁板似的结实,要是真打起来,着实比我们身后一方草原、无遮无掩的有优势。这些年他也着实也下了不少功夫,难为他还知道欲速则不达……否则以他掀了黑风的名望与东海之富足,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手中,他也不应该只占了这些许小地方。我这弟弟,虽然没有横扫天下的大才,却知道稳扎稳打,也算难得了。”
渊松忙跟着称是。
荆楚摆摆手,说道:“他看似外乱,内里却是有条不紊,我们得让他真的乱起来才是,你去吧,我再想想……如何先吃他一局。”
渊松躬身,倒着退出。
就在渊松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听见荆楚抚摸着手中那只鸟,柔声道:“听说昨天你啄了小嵋一口,还把他吓哭了?”
大鹏在他温柔的手掌下抖得更剧烈,荆楚似有惆怅地说道:“我喜欢你宠着你,好吃好喝地养了你七八年,你却咬我的儿子?唉……果然野性难驯,实在寒人的心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修长的手指已经搭上了大鸟的脖颈,那变了异一般、七八年不如寻常鹰鹫大的骨翅大鹏突然奋力地挣扎了起来,竟从他手中挣脱了出去,一头往帐外飞去。
荆楚面无表情地看着鸟的身影,眼睛像假的,透着石头一样的冷光。
骨翅大鹏还没有飞到门口,只听一声利箭破空的声音,“刷”地一下,大鸟凭空落地,喉咙被传出了一个血窟窿,一个侍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门口,站在那尸体旁边。
荆楚看也不看那只他宠了七八年的鸟,随口吩咐道:“收拾了吧。”
便不再理会。
渊松低头退出他的王帐,看着那荆楚帐中总是表情呆滞、下手狠毒的侍卫麻利地收拾了鸟的尸体,又不知隐藏到了哪里,总觉得脊背有些发凉……总觉得这帐中,从首领到侍卫,除了自己,都不是人。
东海之畔的海珠城中,东海王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那看起来神鬼莫测一般的敌人,原来是旧相识,整个海珠城都戒备了起来,一开始的忙乱过去,华沂并没有藏着掖着,明言有敌来犯,昭告全城。
城中编制异常严整,分工明确,索莱木与华沂早年规整的城规发挥了作用——至少依长安看来,王城中人各司其职,在秋狩节之后,开始储存过冬以及可能战事的食物与毛皮,仓库一个一个地被装满,越来越多的武器随着流水般的行商进城,几乎堆满了索莱木的祭台。
纵然所有人如此有条理,却也依然有魂不守舍的。
比如路达。
他现在已经知道,那被他接进家里偷偷藏起来的女人名叫阿姝,路达平日里为人相对孤僻,自视甚高,又略微有些目下无尘,下城之后并不与同僚鬼混。长安虽然没有言明他已经出师,但路达自从当上了督骑,便自以为成人,不经常去打扰长安了。
长安师承北释,教徒弟也如同北释,十分放养,有人来问,他就指点,人不问,他也绝不会催促。因此路达平日下了城防之后,往来者就更少了,似乎也只有青良闲时会死皮赖脸地上门来找他。
然而备战中医师更是重中之重,青良跟着阿叶囤积草药,碾制伤药,忙得像个大陀螺,没工夫来烦他了,所以路达家中藏了个人这件事,竟一直都没人知道。
自从有了阿姝,每日路达下城回家,都会发现灯光下有个美得叫他想掐自己一下分分真假的女人坐在那,掀开桌上的木头盖,便能看见底下满满一桌温度刚好的食物。每天起床,都会发现自己头天换下来的衣服被洗得干干净净挂在院子里,而这日要穿的衣服也整整齐齐地放在了他的枕侧。
这样的日子有些不可思议,路达感觉自己在房子里藏了一个小妻子,她那么美,可是除了自己,谁也欣赏不到,因为她必须要被藏起来。这让路达有了种禁忌一般的背德的快感。
时间渐长,路达连青天白日里都会神游,十有□是想到阿姝,每次都要极力抑制自己傻笑出声来。
阿姝轻轻地敲敲桌子,轻声问道:“你想什么,忽然就自己笑起来。”
“我师父和王的事。”路达回过神来,目光柔和地看着她,说道,“你知道,我师父就是城主,以前海珠城还没有建起来的时候,我就一直跟着他,那时王还只是首领,我眼见他们两人之间的暧昧,其实并不以为然的……总是觉得师父那么强大的人,怎能被束缚在一个男人怀里?只是强者为尊,他们的事,没有我质疑的余地。但现在我却明白了。”
阿姝眨巴着那双俊极的眼睛,脸上浮起一层纱似的粉红,明知故问道:“你明白了什么?”
路达深深地看着她。
阿姝忍不住将头转开了一点,却被他强硬地捏住下巴转了回来:“若是我为你,也是无论如何都可以的。”
阿姝听了,似乎是欲语还休地想笑一下,笑容未成形,眼泪却先掉下来了。
路达登时慌了,愣头青手足无措地伸手去接她的泪珠,忙问道:“你哭什么?我说错话了么?”
阿姝好像是想勉强抑制,眼泪却掉得越来越快:“我……我只是个身份下贱的舞娘,还沾染了一身的麻烦……朝不保夕、担惊受怕……全赖督骑庇护,生怕督骑嫌弃我,不要我了……”
这话简直是往路达的心窝子上戳,叫他一腔热血快要迸出来了。
他从少年时起便总是情不自禁地纠结于自己的出身,总觉得别人不重视他、轻看他,做梦都想要一言九鼎、出类拔萃。忽然之间,却有这么一个人,整个人都靠着他、依赖着他,没有他便不能活……
他越听越是飘飘然起来,越听越是满心怜爱。
而阿姝犹自自怨自艾道:“如果我变老变丑了,督骑就不再顾念我了吧?要是……啊!”
她惊呼一声,却是路达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阿姝只能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督骑!”
路达正色道:“我既说得出口,便天长地久,我们海珠城中的男人,没有说一套做一套的毛病,你既然已经在我心里,变老怎样,变丑又怎样?就算你变成个男人,我也照样至死不渝!”
阿姝简直听呆了,傻傻地看着他。
路达温柔地将她放在床上,与她对视良久,随后仿佛怕吓着她一样,极轻极缓地将自己贴了过去……
就在这时,他家的门被人敲响了,有人在外面喊道:“路达督骑!王急召所有督骑以上入王帐议事!”
路达动作一顿,脸上的懊恼显而易见。
阿姝抬手整理好他的领子,却忽然间笑了起来,她眼睛里还带着眼泪,破涕而笑,别有一番狡黠又柔弱混合的美,路达一把攥住她的手,狠狠地亲了够本才放开她,拎起尖刀整理自己装束,口中抱怨道:“又是卡佐传回了什么幺蛾子事,那人除了惹是生非还会怎样,真不知王怎么看上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重用。”
阿姝忙伸手掩住他的嘴,小声道:“督骑,我先前可是与那些行商一起的,你不要……不要对我说太多,我……”
她竟然还会这么温柔体贴的避嫌。
路达叹了口气,对这小小心翼翼的女人心里简直软成了一滩水,不知该如何宝贝她才好,两人腻歪良久,乃至于传令兵又催了一回,路达才恋恋不舍地离家往王帐方向走去。
他离去后,阿姝千娇百媚的脸登时冷了下来,她翻出了自己那身压在箱子底下特别的舞娘衣服,从袖子底下的夹层里小心地取出笔与皮子。
她掐算得准确,路达口中的卡佐离城已经二十三天,东海王第一次夜半召人,且在她的故意拖延下急催两次。
督骑也被召走,说明不是高层谋略,而是要短兵相接了……那敌探到底看到了什么?
自家主人在什么位置阿姝心里有数,她极擅推算,随行商奔走,又对周遭地形过目不忘,立刻推知敌探应该已经在主人外围处转了一圈。
阿姝凝神思量了好半晌,终于借着昏黄的灯光,落笔写道:“敌探已探明首领确切,奴恐其已窥见主帐。”
76、卷四
华沂面上阴晴不定;连坐在旁边的索莱木也不再理会了;一块巨大的牛皮地图铺满了整个一桌子。
他本意是叫卡佐奇袭对手;随后增援立刻跟上;一鼓作气;成雷霆之势;不管对方是谁,都能吓破他的胆子。
然而还没等他下令;卡佐就没了消息。
卡佐带走的五十来个人;一夜之间就与王城失去了联系,仿佛从人间消失了。
“就是块石头;往水里一扔;也能听个响。”华沂阴沉着脸去看索莱木;所有收集的信息都是经索莱木的手分析的,这神棍大言不惭地自称“诸神使者”,以往却也勉强算名副其实——至少在华沂印象里,他从未出过这样的纰漏,“你这媳妇娶的,把脑子也娶没了么?”
索莱木盯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面无表情地说道:“那也比你的强,说不定哪天你这‘媳妇’娶的,就把脑袋也娶没了。”
华沂一拍桌子,对他咆哮道:“谁他娘的跟你闹着玩,你得给我个交代!”
“行啦,听我说。”索莱木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把头往后仰了仰,把脸上被华沂喷的唾沫星子抹掉,“先叫人紧急传信,咱们的增援眼下恐怕没走出最后一层关,赶紧叫他们停下来,原地待命。然后你我再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漏洞,等找出来了你再骂我,行不行?咱们先解决问题,回头我给你交代,到时候你拿口水给我洗脸都行。”
华沂冷静下来,看着索莱木沉默了片刻,随后道:“你太恶心了。”
索莱木无言以对,只好低头凝神细思。
直到太阳下山,长安都回来了,那两人仍然在帐中大眼瞪小眼,谁没想到什么关键问题。
只见华沂像头驴似的,在原地转来转去,手里还牵着一根不知怎么的从王帐帐顶拖拉下来的长布条,他走一圈,那布条就往索莱木身上绕一圈,长安进来的时候,索莱木已经被包裹成了一个雪白的大粽子,只露出一个顶着高帽的小脑袋,正表情诡异地扭着头看着自己。
长安:“……”
华沂指着索莱木恶人先告状道:“他坑我。”
长安皱皱眉。
一般华沂在王帐里会多少有点人样,抽疯不大会抽到这里,显然,他此时若不是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