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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相公,此曲刚从东京传来,听姐妹们说是东京官家最近听的曲子,听闻词的作者名叫郑观汐,是北地的大官。头几年还有一曲《青玉案》,想必相公也是听过的,便是这个郑观汐所作。”小台之上的云姑娘放下手中的琵琶,语调温婉,有礼有节。
王汉之听言,会心一笑,又看了看郑智,心中自然知道这郑观汐是谁,毕竟王汉之便是从东京来的,还与童贯关系不错。看着郑智开口道:“郑相公,此乃上达天听也,恭喜恭喜啊!老夫在东京十来年,从未在如此在官家面前露脸,郑相公着实让人羡慕。”
郑智当然明白王汉之指的是什么,开口笑道:“山野隐士之作,偶尔听来,王相公见笑了。”
王汉之听言,笑意更深,只道:“哈哈。。。不知郑相公还从那山野隐士处听来何曲,今夜不妨再背诵一两篇如何?”
大宋文人大多如此,天塌下来也挡不住吟诗作词的娱乐,杜牧在江宁秦淮河有诗《泊秦淮》,里面便有一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世人听得此诗多是鄙视那唱曲的商女不懂国仇家恨,却是从来不想为何这商女在有亡国恨之时,还在隔江唱曲。
没有自我麻醉的文人士子饮酒作乐,又哪里会有商女唱曲。
郑智一来,王汉之面对贼人的心病就去除了,心情自然大好,美人佳音,美酒在手,不来一些文人风雅,便也是辜负了这良辰美景。倒也不是这王汉之不知轻重缓急,王汉之在这大宋,相对来说还是一个不错的官员,却是这整个大宋朝就是这个风气。
靖康之后,两位皇帝被掳。大宋偏安一隅,照样还有“暖风吹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的感慨。天塌下来,大多文人也是该吃吃该喝喝,作词唱曲也不会落下。
“王相公,大战在即,无心风雅,见谅。”郑智端起酒杯再饮,话语也是事实,刚刚才行了一通军令,大战在即,郑智哪里还有心情给这王汉之作词娱乐。郑智也没有心情去娱乐王汉之,若是此时赵佶在此,兴许郑智迫于无奈还会搜肠刮肚来得一曲。
王汉之听言,环看了一下四周环境,也是觉得有些尴尬。心中想来也知道,郑智马上要带人上阵厮杀了,此时自己叫他作词也有些不适合,笑了笑道:“既然郑相公无心,那老夫作上一曲与郑相公消遣一番,用以助兴,望郑相公战阵得胜,凯旋而归。”
王汉之这句话倒是极为妥当,也把头前尴尬解了。
郑智饮了一杯,听言也笑着作请,听王汉之话语,郑智心中倒是有几分感动,这王汉之能为自己上阵杀敌作词,整个大宋还真没有几个文人能做这事情,因为这些文人大多也不会往这个地方去想。
王汉之屏气凝神开始想着词句。那云姑娘也奏一曲舒缓,郑智抬酒与吴用对饮。杨再兴倒是大大咧咧,也不起身敬酒,只是自顾自喝了个畅快,大吃大喝,在这场合倒是有些煞风景。
王汉之要作词,气氛也就落了下来,只等王汉之大作而出,才是**。厅里的声音觥筹交错之声也就止住了,不能打断了王汉之的思路,只有乐音轻缓。
却是此时,楼下传来有人对谈之声,听得隐隐约约,但是也能听个真切。木船隔音效果并不佳。
“方腊麾下贼军已经进了江宁府了,我欲北上避难,邓兄要不要同行?”
“我怕是走不啊,如今连车马都租不到,刚进了几千匹的绸缎,这些绸缎是我的身家性命,若是绸缎运不出去,叫我如何能走!”
“那便赶紧都便宜发卖了去,亏一点也无妨,得了钱好赶紧走,贼军一路势如破竹,这江宁怕是也守不住了。要钱也得有命去花不是?”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此时人人都在抛售,哪里还有人会买入,我此时一走,贼军入了城,我那些绸缎哪里还保得住,以后一家老小何以度日。。。”
郑智在楼上,听得连连摇头,这一番话语也打断了王汉之作词的思路,听得眉头大皱,整个江宁此时只怕都在争相出逃,越是有钱的大户,便越是拖家带口、打包细软想要北上。也难怪租不到足够的车马来装货物了。
王汉之忽然站了起来,开口道:“郑相公稍待,老夫下去与之分说一下,也让他们知道郑相公到了江宁,必能保江宁无忧。”
郑智挥了挥手,只道:“人心如此,非是王相公一两句话能扭转,走便走吧。战事顺利了自然都会回来,”
王汉之听言,脚步也就止住了,慢慢坐了下来,只是叹了一口气,心思深沉不少,却又开始去想自己的新词。王汉之这新词倒是真有些卡壳了,以王汉之几十年的造诣,作一曲风花雪月倒是能信手拈来,好坏另说。但是叫王汉之作一曲上阵杀敌的词作,却是久久憋不出几句。
郑智叫住王汉之也是有另外一层深意的,一是知道就凭王汉之三言两语说服不了人,二来也是郑智脑中又往钱的方向去想了,转头便与吴用道:“学究下楼一趟,便把那人的绸缎都买下来。”
绸缎永远都是不愁销路的,南方绸缎到得北方利润更是巨大,翻倍不止。江宁府本就是出产丝绸的地方,此时江宁府内的绸缎都在抛售,郑智手边有大笔闲钱,全部换成绸缎存在这江宁府,等战事妥定一并带到开封府、汴梁城、大名府、河间府去,又是一笔巨大的进项。
吴用心思何其活络,哪里不明白其中深意,拱手起身就下去了。讨价还价的手段,攻略人心的办法,吴用自然不在话下。
第三百八十四章 必许你一个前程发达
“策马奔腾刀枪利,贼人听弓心头惊。。。战而克。。。大将凛然睥睨。。。郑公沙场名!”
王汉之想了许久,词作才出。磕磕巴巴之下,郑智也听得个囫囵。
虽然郑智文墨并不擅长,却是眼光极为刁钻,毕竟后世能入课文的诗词,皆是千古传唱的大作。大多读起来就别具一格,又有许多都是气势雄浑的语句,亦或是感情深厚。
王汉之憋了许久憋出来一首词,实在有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感觉,郑智听得怎么都难以入耳。
下首几个官员自然开口来赞,好坏自在人心,但是马屁却是不绝于耳。
郑智也拱手致谢。尽管诗词差了些,但是这份心意还是要领,在这大宋,为上阵之人写词的保守文人,实在不多。若不是郑智也有几分才名,还身为文官,王汉之只怕也是懒得多搭理的。即便是来救江宁的,也不过一顿酒菜,嘱咐一番,哪里还有这些节目。
不得片刻,吴用便上得楼来,又到郑智下首坐好。
郑智看得吴用一眼,吴用附耳禀道:“相公,已然谈好,明日他会到知府衙门来交货。”
郑智点了点头道:“明日便托这人把话语传出去,江宁府所有要抛售的布匹绸缎,我们都买下来。”
吴用拱手答道:“相公,我已经与那人说了,托他与周遭之人传得此言。”
郑智看着吴用连连点头,这吴用办事当真不错,便是郑智一语,吴用不需吩咐也能猜出其中深意。交代事情与这样的聪明人,实在省心省力。
吴用见郑智投来一个褒奖的眼神,又拱手来谢。心中也是极为受用,聪明人便是需要别人对自己的聪明认可,这便是最大的成就感了。
当然有时候这聪明也要有个度,过于表露,也是祸事,如三国杨修,便是先例。
王汉之词作出来,也自有那云姑娘来弹唱。
唱罢又是夸赞,王汉之倒是非常受用,文人之文,谋士之谋。得了认可,皆是如此。
第二日大早,知府衙门人满为患,吴用也是忙得脚不着地。
大门口处,吴用一张座椅,一张条案,身边几口大箱子,箱子内都是明晃晃的钱。几个军汉守在箱子旁边。
还有不少衙门里的差人也跟这帮忙。商人越聚越多,货物堆积成山。不断往衙门府库里面搬运。
吴用一个一个接待着这些商人,昨夜那个姓邓的商人也在一旁帮忙。价格却是越压越低,压得这些商人满脸愁容。好在现钱交割,钱货两讫。
这些人拿了钱自然就回家收拾细软,带着家眷往北去避难。
反倒这个姓邓的商人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竟然一直就在吴用身边帮忙,并不急着回家收拾东西。
中午时分,稍得空闲,这姓邓的商人开口问道:“吴学究,您买了这么多货,可是已经找好了车马来运?”
吴用手中执笔,还在不断记录着今日货物的数量,听得一问,随口答道:“此时哪里有闲心运这些东西,便先寄存在衙门的府库里,以后再说。”
邓姓商人心中一惊,似乎猜想到了一些事情,心中也在计较,为何这姓吴的学究便如此胸有成竹大量购买,难道这江宁城万无一失?开口又道:“吴学究,这江宁兴许转眼就落入了贼人手中,买这么多绸缎布匹,若是有失,损失惨重啊。”
邓姓商人此话自然就是试探吴用,吴用何其灵敏,抬头看了看此人,已然知晓他问话的意思,心中也不当回事,只笑道:“你若是不想卖了,我把你的货物退给你也无妨。”
吴用倒是心善,也只这姓邓的有几分聪明,如今满城皆是货物,倒是也不多他这一点,今日这人也帮吴用忙前忙后,与他一些好处也是无妨。
那人听言,心中也在权衡,有些事情便在一个眼光,不论如何权衡之后,也有一个赌博的意义在其中,商人天生重利,只要这利益足够大,什么样的风险也是可以权衡其中的。
这邓姓商人看了看吴用,心中慢慢盘算了片刻,也是知道但凡这江宁城无虞,若是此时自己留在江南,只怕就要发一笔横财了,开口笑道:“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小人家中还有染布的作坊,学究买了这么多绸缎布匹,其中生布不少,自然是要染的,这份生意可否给小人来做?”
这人倒是心思活络,话语意思已然明显,便是准备留下来了,却还要与吴用交好,赚这份染布的钱。不仅要赚这份染布的钱,还要跟着吴用一起发一笔战争财。
吴用心思明了,笑道:“邓官人哪里人士?大名为何?”
“小的本是江宁府溧阳人,在这江宁城住了三代了,大名唤作邓先。”
“如此也好,你便去清点一下生布有多少,一并交与你去染。把你的货也运回去,再给你付一半的工钱。如今这江宁府抛售的货物何其多,便让你也发一笔横财。不枉你今日忙前忙后的照应。”吴用显然对这邓先极为有好感,旁人卖了货物都急急忙忙赶回家去收拾东西,这邓先却是一直帮着吴用忙前忙后,人情便是如此,付出也会有回报,有时候回报还是意想不到的。
邓先听言大喜,自己的货不用低价抛售了,还能提前收一笔工钱,这工钱到手立马又能换成低价的布匹,其中利润可想而知。
“多谢吴学究大恩,学究还有什么吩咐没有,小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邓先大礼拜下,心中喜不自禁,溢于言表。
吴用听言,开口道:“倒是还真有事托付你去做,这江宁府但凡有钱一些的人家,皆在出走。你手下应该也有不少伙计小厮,便帮我收购生铁,还有火硝硫磺,有多少收多少。”
“小事尔,小人一定给学究办得妥妥帖帖,便是别人家的铁锅菜刀也给学究收来。”邓先话语说得满满,却也是不假,人都背井离乡要逃了,还要家中这些铁锅菜刀作甚,自然是要把能换成钱的东西全部换成钱带走的。
吴用听得此话,当真越发把这人看重起来,邓先在吴用看来,不仅有聪慧,还有眼光,做事也算牢靠。便道:“甚好,还指点你一事,此番乱事之后,你便往苏州、秀州(上海)出海之处去多置办海船,以后还有大买卖与你去做。”
吴用之聪慧,当真不凡。虽然还不见庙堂谋略,却是在这些发展的事情上眼光极其独到。这便是要给郑智在这南方找了一个商业上的代言人,也可以说是一个帮手,江宁与秀州并不远,河道直通而去更是近在咫尺,郑智在沧州造船,以后必然要走海路。这邓先若是也有船队,以后许多买卖当真便利不少。
郑智自然想不到这些事情,吴用却是在为郑智未雨绸缪。
邓先听言,虽然不知其中深意到底是什么细节,但听得这大买卖,自然更喜,出门遇贵人不过如此,忙道:“小的一定办妥,一定办妥。”
“好,此事办妥,必许你一个前程发达,先随我去用饭。”吴用放下笔墨,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便往衙门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