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道路上皆是往东走的俘虏,河间城外南北与东西两条大道交汇之处,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两三百万党项人,死伤无数,大多数都在往沧州去的路上。
此时郑智才陡然想起了这件事情考虑不周,沧州哪里有地方安放这么多人,就算最后到沧州的只有一百多万人,沧州也无处安放这些人口。
凛冬时节的长途迁徙,其实也有筛选作用,老弱之人终究是走不完这一趟缺衣少食的长途的,能活下来的多是身体健康的年轻人。
十字路口处的军汉们本来大多随马步摇头晃脑往前,一路几千里押送,这些军汉早已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少受一点寒冷,大多缩着身躯,把双手与脖颈包裹得严严实实。
却是听得几骑快马飞奔来报,知道郑相公就要到路口处了,这些汉子们全部抖擞起了精神,冻得刺骨的长枪也捏在了手上,大声呼呵起来,前后驱赶着挡在路口处的党项人,便是要给马上过来的郑相公让出大道。
“相公就到了,快点!”大军出来的斥候来回飞奔大呼不止,便是心中想着不能让自家相公在此处驻马等候。
押送的军汉更是着急,马鞭已然不够用了,手中的长枪直接往人群中击打而去,哪里有人动作慢了些,立马就是头破血流。
待得拥挤的官道路口终究被清理干净之后,各处铁甲依旧来回飞奔,口中狂喊:“跪下,都跪下!”
汉话这些党项人显然听不懂,但是长枪的击打显然可以代替话语,让这些人知道什么样的动作才是正确的。
待得所有党项人跪满一地之后,这些军汉全部从健马而下,静静等待着不远处郑相公的到来。
郑相公自然是来了,随行几千骑士与几千步卒。
看得满地的党项人,看得左右单膝拜见的军汉,郑智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起身。
郑智终究还是在这里停住了马步,开口喊道:“吴学究!”
吴用连忙上前:“学生在!”
“稍后入营之后立刻写信到沧州,让阮家兄弟把大船全部聚集在码头上,南下的大船回来了都不准再走了,待得几天后某到沧州去安排。”郑智开口吩咐道,也是在解决这些俘虏的安置问题。
一百多万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海上岛屿是郑智早就想好的安置之地,却是还未为此做过准备。渤海之中也有大岛,比如觉华岛,但是觉华岛过于靠近辽国,如今应该说是过于靠近金国,并不安全,这些党项人渡过狭窄的海峡就能登陆。
耽罗岛才是郑智之前想定的地方,耽罗也就是后世的韩国济州岛,济州岛足够大,大到百万人居住不在话下,而且岛上土著居民并不多,还有的草木都不缺,用来安置这些党项人最好不过。
虽然耽罗此时隶属于高丽王国,但是郑智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坚船利炮与重甲,一个岛又算得了什么。
这些党项妇孺大多数安置在岛内,再选取其中美貌年轻者赏赐给立功的党项汉子,便是再好不过的办法。至于那些被俘虏的党项军汉,自然要严格控制起来。有往利与米擒两族,控制几万党项男人便也简单许多。
郑智说完话语,左右看得几眼,打马又往前去。
再往前,黄潜善带着一应官员都在路旁等候,也是冻得瑟瑟发抖。
“恭迎郑相公凯旋而归!”黄潜善一脸的笑意,便是郑智马步还未停稳,黄潜善已然上前拱手。
“黄知府辛苦了,天寒地冻在此处相迎,有劳有劳。”郑智也是客气一句,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郑智还拿了这黄潜善的全部身家财产。
“多谢相公厚爱,下官受些风雪算不得辛苦,相公千里远击党项才是真正的辛苦。”黄潜善又笑道。黄潜善能这么来讨好,显然也是想要修补与郑智这个顶头上司的关系。
郑智笑了笑,也不多说,只道:“黄知府快快上到车架中去,一道入营,今夜便在营中举杯共贺。”
“极好极好,多谢相公。”黄潜善脸上的笑意更甚,只觉得这位郑相公并不是当初认识的那般冷面。
众人入营,大帐之中,几十军将齐聚,各个上前拜见道贺,这些军将的奉承倒是显出不少真挚,郑智这一仗,在这些军汉心中的地位已然到了绝顶。
若是郑智还能再败辽国,必然被这些军将奉若神灵一般。
(老祝检讨一个错误,读书少总是要犯错。前文多次用了“前倨后恭”这个词汇,记得的就有两次,一次形容朝臣对皇帝的态度,一次形容李二对郑智的态度。
两处的用法皆是有误的,前倨后恭的意思是开始的时候傲慢无礼,为倨,后来变成了恭敬。大多用来形容一个人的态度反复。老祝读书不求甚解,一直以为这个词汇是形容前前后后毕恭毕敬的意思,老祝用得不准确,道歉!诸君为鉴。)
第五百一十章斩!斩!斩!
郑智此番回来,便是要开始整编河北禁军了,如今河间府处聚了十万兵马,其中有老有弱,有真正的在册军汉,也有不少充数之人。
这样的军队北上,郑智显然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不说上阵杀敌,甚至还未带来许多隐患,若是真如历史之中,绝大多数军队刚一接战就溃败千里,当真是不堪设想的事情。
历史中西军也有几部参与攻辽之战,受这些乌合之众拖累的也不在少数。即便是种师中战阵战死,或多或少也有这些的拖后腿的原因。还有西军永兴路刘延庆之败,虽然与其自身的多疑谨慎乃至胆小有关,也多受这些乌合之众拖累,十万大军之溃败,又哪里是一个主将可以阻止得了的。
更不是几部西军可以于两国全面大战之中力挽狂澜的。
郑智回营,稳坐帅位,军中酒宴齐备。
郑智抬着酒碗连续不断,好在身份在此,并不需要喝太多。心中却是在想事情。
待得众人皆上前敬过,郑智放下酒碗,抬手压了压,示意众人禁声之后开口说道:“今日诸将皆聚于此,想必也都知道明年开春便是北伐之时,聚兵十万于河间,开春便要上阵厮杀。河朔已然百年不闻战事,而今大战当前,诸位可都做好了准备?”
便是郑智一问,本来欢声笑语的大帐立马变得严肃起来,严肃之中又少了一份精气神。在座这些军将,虽然大多是军将世家子弟,却是没有几个真正打过仗的,即便打过仗的也只是剿些山匪贼寇。
不说在座之人,便是这些人的父辈,祖辈,已然好几代人没有真正上阵作战过。
郑智话语之后,抬头环视众人,却是没有一人抬头与郑智对视。郑智摇了摇头,开口又道:“军将死沙场,诸位可有赴死之心。”
说到死字,在座众人更是把头微微低了一下,眼观鼻,鼻观心。若是旁人来问,兴许在座有许多人要开口侃侃而谈。
却是面前坐着这位郑相公,话语之中带着的肃杀之气,众人皆知这位郑相公可不是能随意搪塞之辈,若是轻易出言,只怕要适得其反,到时候安排到先锋之类的,那便是自己找死。
呼延灼见得众人皆不说话,站起身来,开口说道:“相公当面,末将敢死!”
郑智点了点头,抬手示意呼延灼坐下,面前这位呼延将军倒是随郑智上过战阵,郑智心中也是有数。
郑智抬眼又去左右观瞧,眼神倒是在两个熟人身上停顿了片刻,一个双枪将董平,一个没羽箭张清。
两人心中其实也有犹豫,不愿做那出头鸟,感受到郑智停顿的眼神之后,却也是站了起来。只听董平口中说道:“禀相公,末将敢战!”
张清也是撑了一下眉头,说道:“末将亦敢上阵。”
郑智又点了点头说道:“诸位皆是一部主将,大战在即,若想保得身家性命,便好好听某吩咐,主将怯战者,就地斩首。临阵怯站者,斩首不说,抄家充军。诸位可是明白?”
郑智当真是第一次在这些人面前说出这番话语,已然就是战前军令了。
只听得在座众人,稀稀拉拉答得一句:“明白。”
只有呼延灼、董平、张清三人说得大声一些,其他众人皆是有气无力,心中大多还在思索着战阵景象,面对生死之类的念头。
郑智也不多言,站起身来,左右观瞧一下。
所有人全部站立而起,便是黄潜善也跟着站来起来,黄潜善倒是一副看戏的模样,打仗的事情与他也没有什么关系,自然事不关己。
待得众人皆站起身来,郑智开口说道:“军中三十五岁以上、十五岁以下之人,全部发回原籍。三日之后进行整编,所有州府士卒,全部打乱重新编制,一应将官,皆重新任命。诸位在军中不可擅离开,擅自离开者以逃兵论处,斩首!”
郑智开口之后,已然说了几次斩首,每一次都说得肃杀外露,更是有人已经吓得战战兢兢。好像做什么事情都要被斩首一般,显然众人也还记得王黼的堂弟是如何在将台之上被一刀砍了头颅的。
“谨遵相公军令!”众人也是稀稀拉拉答得一句。
郑智重新整编之法,也间接把这些主将的军权给剥夺了,待得整编之后,所有州府的士卒全部打乱编制,又要重新任命军将,也是郑智对于这些人不放心。
虽然说冷兵器时代,兵不识将、将不识兵是大忌,却是怎么也好过开战的时候主将带头逃跑。只要主将不带头逃跑,而是带头杀敌,其他不可控的事情,郑智也多少能接受些。
郑智看得众人一个个有气无力的话语,心中也感无力,只得再尽人事,开口说道:“某对诸位别无苛求,只有一个事需要明确,但凡畏战者,但凡逃跑者,斩!军将若犯,就地处斩,全家充军前线。军令到时,不遵军令者,立斩无赦!”
郑智再一次强调一遍,便是想着这近十万河朔禁军不要真成了累赘,不要真的拖了后腿,多少也要起一点作用。
本是欢庆之宴,已然变了模样,众人再也没有之前的笑脸了,也没有了奉承的话语,众人多是面色发白,心中思虑不止。
更有人已经想着找关系调离河间府,面前这位郑相公实在过于骇人。说话之间,斩来斩去,斩得许多人心慌不止。
此时郑智举起酒碗,抬过胸前,眼神凌厉扫视众人,开口再道:“这一碗便是今夜最后一碗,诸位都满上,预祝开春大捷,诸位都能加官进爵。”
无人答话,只有倒酒的声音。
郑智率先一饮而尽,随后众人也满饮一碗。
黄潜善作了几口,终于满饮一碗烈酒。看得郑智又坐了下来,开始吃饭,面色也缓和不少,开口笑道:“郑相公治军手段非常,下官佩服。”
郑智看得一眼黄潜善的笑脸,开口只道:“河间府内当配合战事,一应差事也不得有误,若有差池,黄知府的人头,某也将挂到城头上去。”
黄潜善闻言一愣,连连点头答是。
战争之事,非同小可,到得此时已然不是嘻嘻哈哈的时候,不管是威慑还是恐吓,郑智也要保证万无一失,河间府看似与战争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粮草转运等后勤事务,这河间府衙,必然要全力配合,不得出一点差池。
若是不恐吓一下这黄潜善,郑智真有些不放心,黄潜善乃识时务之人,应该也知道一个轻重缓急。
郑智说要杀人,不论郑智明面上有没有全力杀一个知府,这黄潜善心中却是也无来由相信了。真怕这位郑相公一怒之下把自己的人头挂在了城墙之上。
宴是好宴,只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不欢而散。
郑智也管不得许多,宴席之后,郑智案几之上出现了几百人的名单,西军汉子有,禁军将领也有,便是王禀麾下的汉子也在其中。
郑智拿着毛笔,在一个一个的名字上打圈。便是要安排整编之后的一应军将。刚在帐内几十人,大多数实在靠不住。只能夺了军权之后养在营中,也算这些人走运,当真逃得一条性命。
暂时失去了权柄,却是保住了性命。如此想来倒也是值得的。
整编之事宜早不宜迟,这也是郑智为何刚回河间便立马下令去办的事情,新任军将对于部下也该有个熟悉的过程,至少也要能有效指挥得动。
其中也还有操练的问题,头前不论如何操练,各路州府的禁军看似也在校场之上排兵布阵,却是大多只在阳奉阴违,上到主官,下到士卒,没有几个真正卖力的。此番信任主官上任,自然要真正进行操练,至少阵前也要把队列排得整齐,听到号令也知道往前往后,而不是一触即溃。
第二日大早,军营大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