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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蔡京也是如此,之前知道郑智不在大名府,倒是轻松非常,此时听得郑智就要到大名府了,蔡京心中也莫名有些慌张。陪着笑脸把种家兄弟二人拉拢到军中,也就是为了郑智。
此时陡然听到郑智就要来了,蔡京一时间竟然语塞起来。
只见蔡京转头问道:“种相公,如今郑智要来,该如何是好?”
蔡京慌张了,话语的态度都变得不一样。
种师道皱着眉头又道:“太师,快快击鼓攻城,入得大名府,凭借此坚城,十几万人可保稳妥。若是破不得此城,那便尽早退兵。去开德府(濮阳)也可,倚仗城池御敌,方才是稳健之法。”
种师道最为善于打防守反击战,也是与党项人作战的基本战略核心。防守反击战核心就是要依托城池。
蔡京闻言,连忙大喊:“击鼓,快击鼓。攻下城池。”
鼓声隆隆而起,四千多敢死之士,已然迈步往前,身后还跟着无数畏首畏尾的禁军。
只是这四千人排好的战阵,走不得几十步,已然慢慢散乱,待得快入三百步之内,早已看不出横平竖直的战阵了,已然成了一团一团。
种师道心中真正为这个战局盘算,忽然开口又道:“太师,军中有能骑马者,速速排除,绕过城池往北,最好往北百里之外,如此便能最快的发现郑智的大军,有一个反应的时间。”
便是蔡京掌兵,连一队真正意义上的斥候队伍都没有。也是这才刚出京畿三百多里,一百多年不战的东京禁军,大多数人早已不知道战阵是怎么回事。便是站岗放哨都随随便便,更不谈远出百里之外的游骑了。
蔡京听得连连点头,立马吩咐左右。
种师中却是听得连连点头,不断去看自己的大哥。心中却是在想,有些事情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自己这大哥并非不懂兵事,更不是愚蠢。种师中更知种师道对于战局的情况极为清楚。
却是种师道就是想要打破这大名府城,就是想见到郑智。却是兄弟二人心中都清楚,即便打破了大名府城,又哪里能保稳妥。守城的从来都不是高墙,而是高墙里面的人。凭借着这些东京禁军,岂能守得住大名府城。
当年还是渭州兵马都总管的郑智第一次进攻灵州城的情形,种师道岂能不记得。党项几万,尚且守不住灵州。这些乌合之众又岂能在郑智面前守住大名府。
四千多敢死之士终于开始冲锋,城头之上箭雨无数,不断有人倒地,却是冲锋的速度不减。显然重赏的诱惑,还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鲁达在城头上淡淡说得一句:“看来这东京之中,还是有几个汉子的。吩咐下去,叫所有军将督导部下,准备近战。”
话语说完,鲁达也抽出了自己的宝刀,往前走得几步,站在垛口面前,往下看了几眼,又吐了一团口水。
长梯再一次被竖了起来。也有人开始往长梯之上攀爬。
城头之上立马忙碌起来,檑木滚石,煮沸的油汁,煮沸的粪便。
“滚油不要乱倒,倒在长梯之上!”
“快用长木杆子推长梯!”
“排列好,不要有空余的垛口!”
军将们四处大声呼喊,监督着这些士卒们的动作。前日一战,阵前斩首的就有十几人,到得今日,所有人不论愿意不愿意,皆是不敢有丝毫的拖沓。
一根长长的木杆从垛口伸出,木杆头前是一个树杈子,树杈子卡在架在城头的长梯之上。
几个汉子把木杆抓得紧紧,所有人同时发力往前顶。长梯立马悬空往后,不得片刻长梯连带梯子上的几个人皆滚落在地。
也有少数制作得精良一些的长梯,梯子的顶上加装了一个倒钩,稳稳的勾在城垛之上,长梯上在上几个人。便是推也推不动,只能用把滚油从长梯之上倾泻而下,明火点燃。长梯便成了火海。
更有几个伙人掉落在地,不断的打滚哀嚎。
守城之法,鲁达与这些军将实在太过熟练,熟练到不会浪费一丝一毫的物资,也熟练到面对所有的情形都能从容面对。
总有一些漏网之鱼能攀爬到城头垛口之处,面对的便是几杆长枪,连闪避的余地都没有,便从城头之上掉落。
越大的诱惑,总是伴随着越大的风险。重赏之下的勇夫,自然得拿命去搏。
蔡京看得越发的焦急,无数人前仆后继,却是一点都不奏效,这显然是蔡京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种相公,何以如此勇武之士,还是上不得城墙之上?”蔡京开口问道。
种师道连忙答道:“太师稍安勿躁,还需等候,能不能入城便是听天由命了。”
种师道心中知晓,这个计策,也不过是胜率不大的赌博。
种师中却是一副早已预料的模样,也说得一句:“攻城本就是拿人命去堆,若是城内之人准备妥当,便是只能如此前仆后继了。想当年在平夏城之时,党项几十万大军猛攻月余,也只能铩羽而归。当时我兄弟二人皆在城墙之上,惨烈之状况,胜今日百倍。”
种师中的意思便是这个城池凭借四千敢死之人是攻不破。
蔡京闻言更是着急,哪里还能安坐在座椅之上,已然站起,开始左右踱步。此时便是着急上火也没有用了,头前死伤无数,连个斥责的理由都找不出来。唯有等候最终的结果。
一波接一波的进攻,鲁达在城头之上连斩数人,甚至还有空闲的时间把掉落在城头之上的尸体搬起来往城下扔去。
今日这个防守的强度,显然比党项人差得太多。虽然城头上多是刚刚经历过一次大战的沧州新兵,却是在老军将的带领下显得游刃有余。
一架一架的长梯被烧毁,也有一架一架的长梯不断掉落下去,刚刚打造好的长梯,便有许多摔得散架。
身后还有许多畏缩不前的士卒往前运送一些长梯来补充。
却是这座只有四千人守卫的大城池,依旧岿然不动,没有一处缺口。
在将台之上的种师道忽然发现了东城那边奔来一队骑兵,二三十人,模样极为狼狈,阵型更是散乱。
种师道看得此番情景,陡然站起,开口大喊:“太师,快派人去问问那一队骑兵是何处的人马。”
蔡京闻言顺着种师道手指的方向,也看到了大名府城东边奔过来的一小队骑士,疑问道:“种相公,那一队骑士怎么了?”
第五百六十二章这。。。。
“太师,那一队骑兵是不是头前不久派出去的斥候?”种师道心中已然就有猜想。
蔡京心中一紧,连忙把目光看向将台旁边的一个军将。
只见那军将远眺几眼,开口答道:“太师,好像是头前末将安排的斥候。”
种师道闻言大惊,急忙说道:“太师,快快鸣金收兵,命所有人都进营寨里去。”
蔡京还有些不明所以,疑问道:“战事还未结束,何以就要鸣金收兵了?”
种师道忙道:“太师你看远处那一队人,皆是伏在马背之上往回狂奔,阵型散乱,狼狈不堪。必然是遇见了敌人袭击,郑智骑兵已到。不可大意啊。”
种师道不厌其烦的解释,却是一脸的焦急。
蔡京这回是明白过来了,开口道:“郑智来了又何妨,派人迎战就是。只要争取时间打破大名府,我等入城了城池,郑智也拿我等束手无策。”
蔡京倒是把种师道之前的话语听进了心里去,只以为只要入了城池,凭借高墙,郑智便束手无策了。
种师道见得蔡京说出这么一番话语,急不可耐道:“太师,局势已然不同。东京如此禁军,岂能挡住骑兵集团的冲击。快快鸣金,快快鸣金。”
秦桧看得蔡京模样了,又听得种师道着急的话语,此时也出言道:“种相公是不是太过胆小了一些,我等身在十几万大军丛中,何必如此战战兢兢。郑智来得这么快,想来也没有带多少大军,不必过于担忧,兴许我等还能趁此机会击败郑智。”
种师道连忙又想出言反驳,却是抬头看到了从东边出来的更多骑兵,显然这些骑兵就是追杀头前那二十几号人的军队。
一个一个的黑点从城墙转角之处出现,一个黑点就代表了一个铁甲骑兵,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种师中自然也看到了,冷言说道:“一切都晚了。”
“唉。。。”种师道长叹一口大气,随后又道:“太师,给在下一匹马,让在下出阵去与郑智交谈一番。”
蔡京此时也远远看着东边城池的视线转角,看着一个一个闪着黑光的骑兵出现在视野之中,竟然开口说道:“快快迎敌!”
此时种师道并不反驳蔡京话语,也不再说撤退鸣金的事情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郑智的骑兵出现得太快了,若是在这些骑兵面前撤退,那便是自寻死路。迎敌才是无奈之下正确的做法。
那些骑兵走出东城,远远的停住了马步,并未再继续追击逃回来的二十多号人。
随着越来越多的骑兵到达,战阵也随之列好。
骑兵之数,已然破万。
将台之上的众人,就这么抬眼看着远方的万余骑兵,骑兵阵前,高耸着一杆“郑”字大旗,已然是郑智亲自到了。还有无数的东京禁军挤成几团,往东去迎敌。
种师道忽然开口说道:“太师先走,君子不立于危墙,在下前去与他们交涉。”
种师道说出这句话,就是知道秦桧所说什么十几万大军丛中不比战战兢兢是狗屁话语,骑兵冲进来,十几万人又能如何。便是叫蔡京先走,怕蔡京有个万一,更难以让郑智与朝廷和解。
蔡京看得许久,看到东边再也没有多出现人马,心中一松,只觉得远远看去,郑智麾下并没有多少人马,与自己麾下十几万人比起来,显得极少,便问道:“那一队骑兵有多少人?”
“估摸着万余出头。”种师道答道。
显然郑智是骑兵先到了,步卒还在路上。
“万余出头,那便算不得多,他们没有高墙倚仗,不过骑了马匹而已,便是十几个人打一个人,也总能获胜。此番机会正好,趁着郑智身边人马不多,一举把郑智击溃,大事定矣。”蔡京如此想的,也如此说了出来。倒是也有几分道理,骑兵也不是万能的,若是有十几万精锐铁甲步卒列阵于此,万余骑兵也不敢随意冲阵。
就如当年种师道麾下三千骑兵冲击折可求八千铁甲步卒那般,其实也是艰难重重。
奈何理论与实践相比,总是太过理想化。十几个人打一个人这种话语就显出了外行。十几个人并不能代表什么,精锐的程度才是关键。
种师道听得蔡京话语,心中只感无力,又忙道:“太师,大战岂能儿戏啊。郑智麾下乃是与党项还有辽人战的虎狼,东京禁军多是血腥都没有见过的乌合之众,岂能挡住马蹄。太师快走,容在下出阵与之一会。”
种师道已经急得丝毫不顾说话方式了,直言不讳。
蔡京看着种师道,一脸的怀疑之色,开口道:“种相公,说来说去,你莫不是怕那郑智战败?”
秦桧闻言也道:“太师,下官看这种师道是他居心叵测,此番郑智身边不过万余人,战机稍纵即逝,若是此时不战,待得郑智真正大军前来,再也不会有这般机会了。”
种师道闻言,已然语塞。种师道前前后后的话语,只为了能与郑智见上一面,能劝郑智以大局为重。从未想过要在战场上击败郑智,更知道凭借东京禁军,这个想法无疑是痴人说梦。
但是蔡京与秦桧压根不是这么想的,蔡京与秦桧此来,就是要剿灭郑智,缉拿郑智回京伏法伏诛。
种师道与蔡京,目的都不一样,怎么可能在此时会有统一的认知。凭借种师道一个罪臣之身,说破了天也是枉然。
却是种师道还要开口去说,身形往前两步,正要开口。
种师中上前一把拉住种师道,说道:“大哥,你就别说了,莫不是你真要阻止蔡太师立功,让郑智逍遥法外不成。”
种师道闻言,回头答道:“师中,怎么你也如此说我,此番局面,你岂能不懂啊。”
种师中自然是懂,只是有些人懂装不懂,还有一些人不懂却是以为自己极为明白透彻。
未料种师中又说一句:“大哥,你便随我到将台之下去,免得搅扰了太师谋断,太师重兵于此,郑智轻骑而来,正是机会,实在不可错过。走吧走吧。。。”
种师中一边说着,一边使劲去拉种师道。
蔡京闻言面色微微一笑,说道:“种相公,还是令弟深明大义。此战之后,若是郑智逃脱了,再请你去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