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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语倒也是这个道理,这田虎起事也难逃一死。
田虎瞪大双眼,看着郑智,瞳孔慢慢放大,随着郑智拔出长枪,身形栽倒在地,片刻之后便死得透透。
卞祥与山士奇二人,身上也是插满了羽箭,却是不如田虎死得快,依旧还在地上挣扎。
要说卞祥之辈,本也是本事不凡之人,却是如今的郑智,哪里又会去多看一眼。就如梁山之上,除了吴用走脱一命,其余人是死是活,郑智也从来不在意。便是阮家兄弟,最初也不过是因为吴用而已。
“其余人等,都绑起来,送到沧北去挖船坞。”郑智收了长枪,开口说道,又从马侧取出一个布片,去擦枪刃上的血迹。如此保养长枪,便是不能让长枪锈蚀。没有不锈钢或者表面烤蓝之类处理办法的年代,铁器只要潮湿了,立马就会开始生锈。
祝彪已经下马,拱手说道:“拜见燕王殿下。”
郑智点了点头,擦拭完枪刃,开口说道:“且进庄里,先去拜见老太公。”
祝彪闻言,连忙转身上马,头前带路。
本该肆虐五州几十县的田虎,就这般死在了独龙岗,乃至于整个河北燕云,都开始严打,禁止一切带兵刃的江湖人物走动。
田虎死得简单,却是这个时节,还有一个大贼已然在淮西房州(湖北房县)房山山寨落了一年多的草寇,也是这房山山寨之主。
北宋末年四大寇,河东田虎,郓州宋江,江南方腊,淮西王庆。其余三人大多在家乡附近起的势力。唯有这王庆并非真的淮西人。
王庆是这四人之中最见过世面之人,本是开封府土生土长,东京城里晃荡的汉子。家中本也是积财,奈何都被王庆大手大脚败了个干净,在禁军里当了个小官职。
甚至这王庆还走通过门路,趁着赵佶去会一袖的时候,还偷偷进过艮岳。这也是他与人吹嘘的最大谈资,皇家艮岳都见识过,可见王庆也是胆大包天之辈。
却是王庆胆大还不止于此,在东京偷过一个女子,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童贯的外甥女,还是蔡京的孙媳妇,蔡攸的儿媳妇。
此事爆发出来,王庆哪里还有得好处,当时正值宋夏大战,全国刺配之人都发往西北支援战事,王庆便也发往陕州去了。
却是这王庆杀人逃命,从刺配军营之内走脱了出来,一路南下逃到了淮西,途中也结交了一些汉子,歪打正着在这房州房山之上夺了山寨。
要说王庆最早也没想过要如何做得多大的事情,却是这房州官兵围剿山寨,不想被王庆打得落花流水,王庆也趁机带着喽冲入了房州城内,劫掠无数。
便是如此一遭,王庆忽然就占了一个城池,手中有粮有人,本也还在犹豫之间,正值朝廷东京禁军被郑智大败,一时间天下哗然。
王庆便是勇上心头,带着麾下喽,又裹挟无数的浪荡汉子,又打破了附近三个县城,劫掠无数。霎时间便成了野火燎原之势。兵到之处,皆是空城一座,官与兵都早早远走逃命。转眼就得了八个州府,八十六个县。
学了个郑智模样,自封楚王!河东晋王田虎不出,却是这淮西楚王王庆忽然登了王侯。
江湖浪荡多年之人,本还是个山间匪寇头子,便是几个月时间,也成了一方大王。
这件事情便是朝廷都没有来得及反应。昨日消息还是淮西有山贼作乱,劫掠了房州城池,过得几日已然就是占据了州县,再过几日,又占据了州县。
便是东京之中得了这些消息,都没有太注意,待得又过几日,汇总一看,这山贼忽然就成了占据几十州县的大寇。
待得禀到朝堂之上,众人还在议论纷纷之时,又传来消息,王庆之辈,已然自封楚王殿下。
朝堂之上,已然乱做一团,赵桓也是倒霉,刚刚晋升的尚书左仆射,门下侍郎耿南仲站在群臣头前,开口说道:“陛下,草寇作乱,当速速平息。去年方腊之患还历历在目,累及朝廷府库整整一年捉襟见肘,勉强度日。还指望今年秋收之时能让府库充盈起来,若是让这股贼寇坐大,南下江南两浙,后果不堪设想。”
赵桓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忧心忡忡,一脸为难,答道:“众卿可有对策?如今南方少兵,便是亳州太上皇处月余也不过聚得两万人马。东京虽然收拢了几万士卒,也有各路聚了几千。却是东京之兵不可轻动,如此该用何处兵马剿贼?”
东京如今收拢了不少溃兵,人数也有五六万之多。却是赵桓哪里敢把东京兵马派到淮西去,若是东京人马出走,北方那位反贼大王一个反复,东京岂不是如空城一般拱手让人。
李邦彦已然上前,似乎成竹在胸,开口说道:“启奏陛下,太上皇于亳州久久不归,身边又有两万人马,不若便下旨于太上皇,命太上皇带兵亲征反贼。亳州往淮西贼地,本也不远,如此岂不是正好。”
耿南仲闻言,连忙也道:“陛下,如此正好,太上皇亲自监军领兵,士卒们必然奋勇作战,只要挡住贼人东进南下之路,再来调兵遣将慢慢剿之,必然可成。”
赵桓闻言,只觉得这个办法极好,既可以削减赵佶能倚仗的势力,又可以阻挡贼兵,正是一举两得,开口说道:“好,便依此策,速速下旨。”
便是赵桓心中也想,自己这个父皇也不可能坐看贼人坐大,毕竟这天下还是赵家的天下。
李邦彦又开口说道:“陛下,还可把西军几万调往淮西,西军向来善战,只要西被折可求带兵前来,必然可灭此贼。”
赵桓闻言,正欲点头,却是听得郑居中出来答道:“陛下,西北已经近年没有发粮饷了,只怕是。。。”
赵桓面色一变,开口问道:“只怕什么?”
“只怕是调动不得,那折可求头前就上书求粮,被太上皇言辞拒绝,如今西北军汉只怕大多食不果腹,西北到淮西,路途遥远,怕更是难以成行。”郑居中倒是心知肚明。
赵桓闻言,却是说出一语:“便叫折可求先带兵南下,粮饷到得秋日赋税收上来了,再一并补给他就是。”
赵桓一语,也道出了这个二十多年没有出过汴梁之人的心思与见识。便是好像拖欠工资一般,先干活,待得有钱了再发工资。
郑居中闻言一愣,却是不知赵桓如何能说出这么一句话语,连忙又道:“陛下,粮饷之事,并非只有饷银,还有果腹之粮。若是无粮,大军如何能空着肚子赶路作战,还请陛下明鉴。”
赵桓闻言面色一变,便是赵桓心中,从来都不知吃不饱是怎么回事,就如晋惠帝一般,听得民间饥荒,出口便道:“百姓无粟米充饥,何不食肉糜?”
虽然赵桓还没有到“何不食肉糜”的地步,却是也真并不了解民间疾苦。赵佶与赵桓二帝,对人间百态,当真少了几分深入的了解。
赵桓一时语塞,却是李邦彦立马出来解围,开口说道:“陛下,便叫西北军将自行筹措粮饷,四处拆借一番,速速南下剿贼,待得东京府库充盈之时,再来偿还。如此即可。”
庙堂之高,但凡说话稍微不负责任,带来的后果可想而知。
当赵桓闻言点头之时,折可求必然笑得极为欢畅,瞌睡的时候便有枕头,世间的好事就是这般奇妙。
第五百八十四章 衣锦还乡
东京之中,一群臭皮匠言语之间,也把国家大事定夺了下来。
赵佶接了带兵剿贼的旨意,当真也没有反抗,赵家的江山,面对贼寇之事,战线还是统一的。
赵佶心中也愿意把身边这些正在为难的军将留在身边。这些军将的为难,不过就是听太上皇的留在亳州,还是听新皇帝的去东京。
便是这一道圣旨,把这些军将的为难都解决了。
却是赵佶也多有失望,一个月的时间,聚了两万兵马。这个大宋朝,越来越让赵佶失望了,也让出京之后的赵佶慢慢看清楚了自家的这个天下,与自己之前了解的完全不一样,其中差距太大太大。汴梁的繁华,犹如梦幻一般。
赵佶一生没有出过汴梁,忽然出得汴梁,许多梦幻都开始破碎。便是心中才知,原来汴梁代表不了整个大宋朝。
现实总是残酷的,慢慢面对现实的赵佶,心中更是难以接受。
从最初的怒不可遏,到如今慢慢的平静下来,便是提笔写的诗词,也有了一个转变。
无言哽噎。看灯记得年时节。
行行指月行行说。
愿月常圆,休要暂时缺。
今年华市灯罗列。
好灯争奈人心别。
人前不敢分明说。
不忍抬头,休见旧时月。
却是这人心已定,性格已成。不悲国家兴盛民间苦,依旧还是家长里短月不圆。
郑智见得祝朝奉,两厢对坐,促膝长谈,酒茶佐饮。
祝朝奉久久不语,郑智之意,他心中已然明白,便是要把这独龙岗的田地分出去,教祝朝奉如何舍得?
“老太公,庄子里多是姓祝的族人,田地分出,也落不到外族之手,而今老太公这一脉,将来大多为官为将。祝家子弟,也有不少在军中效力,将来也多有军将之身,将来也少不得发家致富,此时老太公施以恩惠,必教族人们感恩戴德,更得敬重。”郑智慢慢说服着。
祝朝奉闻言也是点头,口中却道:“老朽一辈子,也就攒下这些家业,如此给了出去,虽然能得敬重,却是这后代子孙,怕是少了安身立命之本啊。”
人之想法,不过就是家传万代,人丁兴旺。无可厚非。
“老太公,地不过死物尔,头前所言,太公也听得清楚。不得多久北上草原,牛羊遍地,健马无数。太公只要差人同行,一律低价出售。带回河北,两倍的价格卖出也是简单的事情。便是太公庄子里,还有许多作坊,制衣制瓦的便不谈。却是这制作铁骑的作坊,官府也能许可,制作出的兵器甲胄,官府都高价收购。一年的利润,必然比田租要多。至于子孙后代之事,读书进学,参军入伍。某可以保证,只要郑家不破败,世世代代都有照拂。”郑智苦口婆心慢慢劝说。
独龙岗上的劝说之事,自然只是特例。河北燕云,便再也没有这般苦口婆心劝说的景象了。
其他地方,皆是一队军将骑着健马飞奔而至,官府公文大印之下,话语直白冷淡,便是交出地契,统计户口,但有言语不从,立马拿下大狱关着再说。
郑智非要在这个时刻如此快速的推行此事,只为快刀斩乱麻。后世太祖,便是如此,一定要在势力初成之时,要在郑智麾下势力与地方势力还未开始错综复杂之时,把此时推行成功。
只要此事顺利成行,民心立马在握。获得土地的百姓,必然不能看着郑智倒下,一定会坚定的支持郑智,如此也是保证自己的利益,保证自己刚刚获得的田地。
若是把这件事情拖久了,拖到社会安定了,统治稳定了。再想做这件事情,那便是不可能的。此时正是郑智威权正重的时候,人人皆怕。待得稳定了,便是郑智恩德为主之时,必然要受掣肘。
如今军汉们也知道这些土地收来,便是要发给自己的,用以封赏军功。军汉们自然是支持的,百姓们虽然还在观望,待得重新加盖大印的地契到手,便也会知道这位燕王殿下的圣明。
教育之事可以一步一步慢慢施行。但是土地之事,唯有雷霆手段,以极快的速度一举促成。
祝朝奉闻言,只得长吁短叹,这位郑相公亲自上门而来,祝朝奉显然说不出拒绝之语,却是心中又不愿意。如此唯有叹息。
“殿下,此事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便是叫我祝家出钱出粮,只要殿下开口,老朽自无二话,却是这些田地,乃是一族安身立命之本,老朽到了这般年纪,实在有些舍不得。可否用钱粮来充抵?至于随军之事,也是老朽分内之事,不求赚得许多银钱,只要能帮助殿下,老朽也别无二话。”祝朝奉已然被郑智话语逼到了必须表态的时候,只得说出内心真正的想法。
郑智闻言,心中才知道这件事情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轻松简单,开口又道:“老太公,某可以给你写个字据。若是随军之法,利润不能达到一年田租的两倍,回来之后,某便花钱再把田地都给老太公赎回来,如何?此番封赏军功,祝龙至少能得几百亩,祝虎也能得二百亩左右。再加上人口分地,老太公这一脉,至少也有一千二三百亩。如此传得后代子孙,也是足够了。将来祝龙祝虎在战阵之上,当还有功勋,便也就更多了。将来老太公的子孙,当多是军将与官员,何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