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郑智兴许是真的变了,或者是没有人真正知道郑智在做什么,在为这个民族与国家带来什么。
郑智唯一要的,就是此时此刻,没有人敢敷衍他,没有人敢不按照他说的做,没有人敢怠慢他下达的命令、交代的任务。没有人敢给他拖后腿。
因为,郑智是先知!
这一日,完颜宗翰来了,从极北的丛林里走出来,一路直到河间。
女真这个民族,以不足汉人一个县的人口,甚至不足汉人一个大镇子的人口。在这个时代的历史舞台上光彩熠熠,实在是值得崇敬的。
如今一切已经过去了,一切都会变成史书上的记载。
完颜宗翰,满头白发,脸上沟壑纵横。却还显得孔武有力。
郑智,头上也有一些白丝,脸上却还不见多少褶皱。
两人见面,并非一个高高在上,一个俯在地上跪拜。
大殿之中,两人席地而坐,大理石的地板被打磨的亮光闪闪。地板之上铺了两张巨大的东北虎皮。
这两张东北虎皮,就是东北战区的战利品,也是史进从东北入京的时候带回来的。
两人中间,有酒有肉。
粘罕脸上,并无表情。进来之时,粘罕就看到郑智坐在大殿的地上,地上的一切也早已准备就绪。
粘罕还在纠结着该如何行礼的时候,郑智早已开口,让粘罕坐在对面。
如今的两人,并不再需要翻译来进行交谈。粘罕已然能说上一口不错的汉话,甚至粘罕也能识汉字。
郑智拿起地上的酒壶,倒了两杯,一杯递给粘罕,一杯自己拿了起来。
一饮而尽,粘罕看得郑智一饮而尽,便也一口喝进了腹中。
郑智开口:“一切已成往事,粘罕,当年你拿起刀枪,不过就是为了部族之人能有一份不受人欺压的正常生活,今日某便把这份生活许给你那三万多人。你这一辈子战争厮杀,忙忙碌碌,便也达成夙愿了。”
三万多人,对于这个大夏之国,实在算不得什么,放在哪里,也不过一个大镇子而已。
粘罕闻言,眼眶之中,已然有泪。似乎郑智一语,就把粘罕这一辈子都概括了进去。却是粘罕并未说话,而是伸手拿过酒壶,给郑智倒了一碗,又给自己倒了一碗。
也许是粘罕好多年没有喝过这般的酒了吧。
郑智却是又道:“女真是幸运的,往后这大夏朝,再也不会接纳另外的民族。以今日大夏之国土以内,从今往后,从极北之地,到大理,从东海之滨到西域,不会再增加任何民族。女真,是最后一个!这将是女真的幸运,女真将随着汉人,凌驾于万国之上!”
郑智终究是有些偏激的,他,不相信众生平等。因为郑智,从来没有见过众生平等。不论什么时候,都未见过有众生平等。
粘罕不懂得郑智说什么,只是再次一饮而尽之后,开口说道:“大金的新皇,已经自缢了。从此再无大金。只愿女真,能世世代代,经久不息。”
郑智点了点头道:“完颜氏,当真没有一个孬种。”
郑智在夸,便也有佩服,完颜皇室,就是这个年轻的新皇帝,便也知道自己一死,能换三万多人的生路,已然决绝!还有什么比这种事情更让人敬佩的?
粘罕听得郑智夸赞,面色微微一笑,笑得有些惨烈,口中也说道:“他还年轻,若是早知如此,我该把这个皇帝之位抢过来。”
郑智闻言也是一笑,说道:“死,是有意义的。生者,便不该辜负死者。粘罕,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农耕种田,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掌握的技能,你当学会,还要让你的族人都学会。如此,女真方能世世代代,经久不息。”
粘罕点了点头,又问道:“我女真,是最好的战士。可以为陛下征战沙场,但愿能多获土地,以养育将来更多的子孙。”
粘罕此来,显然也并非只是来投降臣服。女真的投降,已然是定局,这个定局之内,粘罕也在想着如何争取利益。就如党项人那般,为郑智征战沙场,来获取生存空间。
女真想要生存空间,而不是郑智分给他们的那一块仅仅能养活如今这些人的土地,女真人要多生多养,要更多的土地,生更多的子孙后代。
粘罕,已然对人口有着一种执着的追求。三万人,实在太少。三万之数,如同危机一般,唯有生养更多子孙后代,能养活更多子孙后代,才能让粘罕安心,或者安心的离开人世间。
粘罕拿得出手的,也只有女真那些善战的勇士。女真人,生来就是为生存空间而战的,今日亦然。
郑智闻言,知道粘罕心中所想,却是并未拒绝,而是开口问道:“粘罕,女真还有多少人能战?”
粘罕想也不想:“八千能战之士。若得马匹甲胄俱全,天下俱可往矣。”
粘罕话语,说出了自己的骄傲。也是在进行自我的推销,女真并非不能战,只要装备齐全,不愁吃喝。就如粘罕所言,八千甲士,天下无敌手。
即便是身为失败者的粘罕,已然有这般的自信,自信也来自哪些淳朴的女真勇士。粘罕对于自己族中的勇士,自信非常。
却是也说出了一个可悲的事实。三万多女真人,就有八千个青壮。可见女真人一个冬天,人口减少的何其厉害。老弱,几乎损失殆尽。唯有年轻人了,年轻的妇女,半大的少年,还有这八千能上阵的青壮。
郑智闻言想了想,开口说道:“坐船走万里,一个人头一亩地!大功更有重赏!”
坐船走万里,便是去波斯湾的意思。一个人头一亩地,便也不用多说。
粘罕闻言大喜,开口又道:“健马甲胄,还请陛下仁慈。”
郑智哈哈一笑道:“健马甲胄自然齐全,某还给女真火枪火炮!”
粘罕从地上爬起来,已然跪伏在地,口中说道:“拜谢陛下圣恩仁慈!”
第二十一章
河间老城,城墙已然被拆得只剩下北边的一面了。本来这北边的城墙也计划要拆除。后来不知怎么的,被制止了,只是在城墙之中开了许多的路口。
便听朝廷新组建的文化司的人说,是要保护古建筑与遗迹之类,让后世千百年,也还能看到这个时代的遗迹。所以这段城墙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保留了下来。
便是汴梁的城墙,也保留了不少。
河间老城之中,有一处大院落,以前就是河间府衙所在地。后来将近二十年,这里都被铁甲士卒严格戒严了起来。之后,也便传出了许多说法,说是旧朝赵家之人,大多都被软禁在这里面。
到得现在,便也没有人有心思去猜测了,也许是大家都知道里面住的是谁,也许也是大家没有心思再去管里面住着谁了,如今这世道,大家赚钱还来不及,便也没有人在意这些事情了。反正是军事管制区,是不能靠近的地方。
听说在十几年前,这里还发生过一场大血案,有几百人从四面八方冲击这里,半夜之时,喊杀震天。
待得清晨,百姓出门只是,便也只看到路上残留着未清洗干净的血迹。
再到后来,这里也就安安静静,再也没有什么事情传出。
今日,一架马车行到这座院落面前,马车并不华贵,马车之内下来一个女子,穿着打扮也极为普通,只是气质不同旁人。
路边的行人,便也好奇往这边大门打量。因为这座院落的大门,很少有人见过是打开的。今日却是打开了,还有人往里面进。只是那往院落里进的女子,也没有人能看清,四周的铁甲也容不得人靠近去看。
女子进的院落,便看她红光满面,脸上皆是兴奋之色。
院落之内,极为冷清,除了行廊里走来走去的一列列铁甲之外,便也看不到其他人。直到进到里面,方才能看到几个走动的下人。
也无交谈声音,也无任何嘈杂。
唯有这女子进到里面之后,便是大喊:“父亲,女儿来看你了。”
正面厅堂之内,急忙奔出一个须发微白的老者,面色也是大喜,迎着女子便奔了过去,口中哈哈大笑:“璎珞,月余不见了,为父日日盼你来呢。”
老者,便是赵佶。女子,自然是赵佶之女赵缨络。
赵佶如今,就如一个普通老者一般,见得自己女儿回家,喜上眉梢,也把赵缨络往厅内迎去。
赵缨络自然也是欣喜,还从手中一个小提包里拿出了一叠东西,便往赵佶手中塞去。口中还道:“父亲,这是你的稿费,还有卖书画的钱。稿费不多,只有三十多块,但是你那幅除夕瘦金帖,卖了一万八千块。那幅栖霞图,便卖了个更大价钱,两万六千块。”
赵佶闻言,一边接过赵缨络的递来的纸钞,一边笑道:“未想这书画倒是水涨船高了,看起来又涨了三四成的价格。”
赵缨络闻言也是浅笑:“父亲,如今市面上,就属白一土先生的字画价格最高了,只要新作一出,有价无市的。下个月,便是出价十万块,只怕也有人趋之如骛了。”
白一土,自然就是赵佶用的笔名,或者说是化名。“白一土”三个字叠在一起,便是个“皇”字。原先赵佶取这个笔名的时候,便是心中还对往事有些念念不忘,念念不忘这赵家的荣耀,乃是中华之正主。所以取了这个笔名。
而今赵佶对于那些什么苍天之子,皇帝陛下的,便也早已忘到了九霄云外。只是这白一土先生的名字,一直沿用了下来。
兴许那些趋之如骛买字画之人,也能猜到一些。标志性的瘦金体,白一土这个名字。岂能不让人浮想联翩。这世间,若是旁人叫一个白一土,只怕早已被巡查司的人找上门来了。
赵佶如今对这纸钞倒是也见怪不怪,这赵家之人的生活开销,其实也是由赵佶一人负责。自从赵佶开始卖字画赚稿费之后,朝廷便不再给赵家人的生活费拨款了。
赵佶如今,当真是一个人养着一大家子口粮与用度。倒是也不在乎下,似乎赵佶还挺享受这种感觉,养家糊口,这是赵佶这一辈子没有感受过的事情。
只看赵佶从钞票之中拿出了几张一千块的大钞,又塞到了赵缨络手中。
赵缨络连忙想拒绝,赵佶已然开口说道:“不是给你的,是给我那外孙女的,为父出不得门,便也不能上街买些什么,你便代为父买些东西送给她。”
赵缨络此时方才没有拒绝,而是把纸钞收好,然后说道:“父亲,这回女儿来,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呢。”
赵佶有些诧异,开口问道:“对于为父来说,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赵缨络连忙开口说道:“父亲,女儿昨日听得李相公与陛下说了一件事情,便是解除父亲软禁的事情,陛下倒是也没有开口拒绝。兴许过不得多久,父亲便可自由出门了。”
赵佶闻言一愣,身形定在了当场,片刻之后,又开口问道:“璎珞,你这话语可是当真?”
“当真呢,如何不当真,女儿就在一旁站着,亲耳所闻,陛下与李相公也未避讳女儿,就在当面直言此时。”赵缨络笑道。
“好,好,当真是好。陛下恩德深厚,若真是如此,必然要跪拜陛下恩典。”赵佶闻言,已然喜不自禁。
便是话语说话,赵佶脚步不自觉左右走动几番,又是开口说道:“璎珞稍等,我去叫你几位哥哥来,让他们也知晓此事,今夜。。。今夜当饮酒,当饮酒。。。”
赵佶已然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赵缨络就这么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父亲高兴,看着自己父亲喜出望外。
赵佶迈步出得厅内,直往后院而去,这样的消息,对于这座院子里面的人来说,意义实在不可想象。
须发已白的赵佶,一路蹦蹦跳跳,一路喊叫不断。从各处厢房院落里出来的人,皆是欢天喜地,又是连连发问,还有几分不敢相信。
赵桓也在其中,此时的赵桓,头发竟然也白了大半,也更加肥胖了许多。
却是此时的赵桓,对自己这个父亲,比以往更加尊敬了许多,见面必是有礼有节,必然是躬身作揖,弯腰一拜。
这一家老小的生计,都靠赵佶一人养活,也由不得这些人对赵佶不尊敬。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现实。
或者也不能说是现实。兴许赵桓此时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不是赵佶,他赵桓,又算得了什么。如果不是赵佶当了皇帝,他赵桓又岂能坐上皇位。虽然到头来皆是一场空,但是这将近二十年的朝夕相处,抛弃一切利益争夺的朝夕相处,许多东西,比如情感,也就显得越发纯真美好起来。
赵桓,终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