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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略带揶揄的男声骤然响起。
主仆二人皆是一震,循声望去,就看到一袭明黄入眼,俊美如神的男人脚步翩跹,踏着阳光走来。
锦溪面色一喜,连忙提着裙裾奔了过去:“皇兄,皇兄……”
“慢点跑,都嫁做人妻了,怎么还一副不收敛的性子?”锦弦皱眉,语带责怪。
“还不是见到皇兄了,心情激动,我才这样,”锦溪已跑至锦弦的跟前,也不行礼,直接娇嗔地搀起了锦弦的手臂,“再说了,虽然我嫁是嫁人了,但是,人家也没将我当人妻看啊,我都在这个破庙里呆了那么久,他都一眼没来瞧过。”
锦溪鼓鼓嘴,一脸的委屈。
“休得无理!破庙也是你说的吗?这是太庙,岂能容你这般不忠不孝?身为公主,你能不能注意一点自己的言行?”
锦弦不悦斥道。
锦溪瞟了他一眼,吐吐舌头,眯眼一笑:“好了好了,妹妹我知道错了,皇兄大人大量,莫要跟小女子一般见识。”
锦弦无奈地摇摇头。
两人一起来到石桌边坐下。
“这可是朕送给你的那只鸟儿?”锦弦目光落在石桌上的鸟笼上。
“可不是!多亏有皇兄这只鸟儿,我才得以打发时日,不然,呆在这个什么都不方便、什么都不能做的破……”
庙字还没出口,见锦弦眼睛朝她一瞪,连忙改口道:“太庙里,我真的会疯掉的。”
“想不想回相府去?”锦弦抬眸看向她。
锦溪一震,“想啊!可是三个月还没到。”
“也没差几日了不是吗?”
“皇兄的意思是可以让我提前回相府了是吗?”锦溪眸光一亮,有些难以相信。
“嗯,”锦弦含笑点头。
****************
是夜
铃铛踏进龙吟宫的时候,锦弦正坐在宫灯下批阅着奏折。
许是奏折太多挡住了视线,又许是批阅奏折之人太过专注,铃铛在案前跪了好久,他都没有发现。
铃铛也不出声,直到一本批阅完了,男人“啪”的一声阖上,再取起一本,疲惫抬眸,才看到她。
眸中并无惊喜,甚至连眼波都未漾动一下,只淡声道:“你来了。”
末了,又垂下眉目,继续看向手中奏折。
铃铛没有吭声。
算算,他们有些日子没见了吧。
多久?
似乎有十几天的样子。
这个男人回来,没有去她的瑶华宫,也没有宣她来他的龙吟宫,是忙吗?
毕竟出征
多日,朝中堆积下来很多的国事要处理。
可是,既然如此忙,为何听说,下午还去了太庙看他的妹妹锦溪?
“她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沉默了许久之后,见男人依旧没有抬头看她的意思,铃铛只得开口。
男人手中的朱砂笔一顿,徐徐抬眸看向她。
她知道,他明白她的意思,也明白她问的是谁。
今日她也在宫门口迎接的人之列。
他掀开了车幔,皇后的车辇却一动未动,然后,她让人私下去打听了一下,说,车辇虽然停在凤栖宫门前,里面却没有人下车。
而且凤栖宫不让任何人进入,听守门的太监说,因为皇后娘娘不适,皇上不让人打扰娘娘的清修,所以明确下了圣旨。
男人看了她一会儿,也不隐瞒,“嗯”了一声。
“是逃了,被人劫了,还是…。。”
想了想,铃铛还是没有将“死了”二字说出口。
“被人劫了。”锦弦忽然放下手中奏折,朝她伸出手。
铃铛微微怔愣,不意他会如此,缓缓从地上站起,莲步轻移,盈盈走过去,锦弦便长臂一捞,将她卷进怀中。
“可知道是何人所劫?”
歪在男人的怀里,入眼一片明黄,龙纹绣工精巧,针脚整齐,五爪蟠龙栩栩如生,铃铛轻声问。
男人眸光微闪:“不知道。”
“想来劫走她的,应该只有凌澜一伙。”铃铛徐徐开口,抬眸望进男人的眼。
男人同样回望着她,许久,忽而唇角一勾:“你过来朕的龙吟宫,就为了说她?”
“那皇上还希望臣妾说谁?”铃铛长睫轻颤,嫣然一笑,不答反问道。
“难道贤妃跟朕之间,除了她,再无其他可谈?”
锦弦亦是笑着,眸色深深。
铃铛便不再言语,只望着他。
“难道分开这么多日,你就一点都不想朕?”
男人说着,大手就顺着铃铛的衣襟,滑进衣衫里面,大力揉。捻。
铃铛微微急促了呼吸,柔媚笑道:“皇上心里几时有过臣妾?”
锦弦低低一笑,“怎么会?譬如此时此刻,朕的心里,就只有你!”
一边说,一边将铃铛从怀里拉起,自己也起身,踢翻了身后的龙椅。
将铃铛的身子扳过,让她背对着自己,伏趴在龙案边上。
大手便可以撕扯着她的衣袍。
声声破碎,突兀地响在静谧的龙吟宫里。
铃铛喘息地趴在桌边,抬眸望进八角宫灯里面的烛火……
****************
相府,前厅
菜香袅绕,饭香四溢。
蔚景记得这是第一次一家人坐在一起用晚膳。
早膳好像用过两次,两次都不欢而散,一次是被锦溪陷害,弄了红殇;一次就是凌澜中了媚药,她弃他而去的第二日。
这一次依旧是四个人,只不过锦溪换成了康叔。
所有的下人都被遣了下去,厅里就剩下他们四人。
康叔扭捏了半天,不肯落座。
一直到凌澜起身,直接将他按坐在椅子上:“这段日子,我们都不在府里,你又要对内,又要扮作我们对外,你辛苦了。”
康叔才不得不承接。
一桌的好菜,红红绿绿,凌澜夹了一块鱼给蔚景碗中,“多吃点鱼。”
蔚景正想说谢谢,他紧接着又补了一句:“听说吃鱼会让人变得聪明。”
于是,蔚景的那一句谢谢便生生卡在喉咙里。
“敢情是嫌我笨来着。”
“没有,”凌澜眉眼弯弯,同样夹起一片鱼放进鹜颜碗中,“女人笨一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什么没有?你换一句,还不就是说我笨。”
于是,某个男人笑得愈发得意起来。
忽然,又笑容敛起,一本正经道:“其实,也不是太笨,太笨的人是绝对想不出,树叶、白水、侯石青的。”
蔚景气结,恨不得直接将手中的筷子扔过去:“你取笑我!”
“不是取笑,是佩服!真的,那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譬如,要是鹜颜,就肯定不会。”
“你——”
见两人闹成这样,鹜颜跟康叔都禁不住笑起来。
“对了,那个士兵进来禀报的时候说,见鬼了,你倒浮在墙面上,你又不会武功,就算会武功,让身体倒浮也只能是一瞬间的事,你是怎么做到的?”
“想知道吗?”蔚景扒了一口饭在嘴里,慢慢咀
嚼,同样得意地看着他,挑眉道:“你不是聪明吗?自己去想啊。”
“切,”凌澜不以为意地撇嘴,“我只是问问,并不感兴趣。”
末了,也一本正经吃起饭来。
鹜颜跟康叔互相看了看,又禁不住弯起了唇角。
“蔚景,他不感兴趣,我倒是挺感兴趣的,你能跟我以及康叔说说看吗?”这次说话的是鹜颜。
蔚景心里腹议,一向稳重的人,竟然也搀和了进来。
果然是姐弟,而且这个姐姐,还见不得弟弟不好。
分明就是在帮凌澜谋福利。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们,其实很简单,就是小孔成像了。”
见三人听后完全不解,她又用桌案上的蜡烛,弄了一块纸板,钻了一个孔,又弄了一面铜镜,演示了一遍给他们看。
三人都震惊了。
“啧啧,想不到你如此聪明,那你还是少吃鱼吧,不然,我有压力。”凌澜一边说,一边又将他夹到她碗里的那块鱼夹了回去,自己吃了起来。
“哪有你这样的?”
蔚景哭笑不得。
几人却朗声哄笑。
“哎,好久没有吃到这么香的饭菜了。”凌澜一边吃,一边感慨道。
“谁让你矫情,一点蒜而已,竟然绝食。”蔚景嗤之以鼻。
“若我不绝食,哪有你处心积虑给我准备白粥。”
蔚景冷哼:“我那是怕你饿死了。”
“你为何怕我饿死了呢?”凌澜转眸,一瞬不瞬望进她的眼。
“我…。。”
蔚景这才惊觉过来,又上这个男人的当了。
“你……”
又是一阵哄笑。
整顿晚膳都在一顿欢声笑语中进行,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康叔也少有的话多。
“你们总算都回来了,你们不知道,我这些天过得什么日子,提心吊胆,生怕朝中哪个官员找我去议事,我这莽夫,充其量议议府中的账本,那已是挑战我的极限,要议国家大事,那还不得丢丑露馅。”
“康叔不错啊,挑战极限,一挑就是这么多年。”
凌澜一句话,又引来一片笑声。
因为受伤的缘故,鹜颜话不多,吃得也不多,脸色苍白得厉害,不过,看她的样子,也很喜欢这样的氛围,时不时笑出声。
就在大家用完,准备招呼下人来收拾的时候,门口的守卫急急奔了进来。
“相爷,二爷,公主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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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都必须给我稳住她
就在大家用完,准备招呼下人来收拾的时候,门口的守卫急急奔了进来。
“相爷,二爷,公主回来了!”
公主芪?
几人皆是一震妨。
这个时候回府?
不是三月之期还没到吗?
想必此时回来,定是经过锦弦同意的。
几人面色凝重地互相看了看,鹜颜看看凌澜,凌澜看看蔚景,蔚景轻轻垂下眉眼。
“你这个为人夫的也的确有些不像话,别说人家是一国公主,好歹也是你的妻子,她在太庙那么久,你竟是一次都没去看过。”
鹜颜冷瞟了凌澜一眼,嘀咕道。
凌澜倒也不以为意,微微笑道:“这不这段时间太忙了吗?”
“太忙?”鹜颜冷嗤了一声,“我看你,以前还能做做戏,后来,是索性连戏都不做了。你可给我听好了,三月未满,锦弦就让她回府,此事必有蹊跷,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都必须给我稳住她。”
鹜颜说完,拾步走在前面,刚走到门口,又猛地想起什么,停住,回头:“我们两人身份换回来,你做你的夜逐曦去。”
蔚景抬眸朝凌澜看过去,不想正撞上他深凝过来的目光,虽心里百般滋味,蔚景还是唇角一弯,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什么事可为,什么事不可为,什么事必须为,什么事不得不为,她想,她还是知道的。
“走吧。”鹜颜走在前面。
凌澜跟在后面。
蔚景走在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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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各就各位,换装完毕,蔚景随着大家一起来到府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一辆精致的马车停在相府的门口。
马车的边上站着婢女秋蝉,手中提着一个鸟笼,并未见锦溪。
看来是坐在马车里等着人去请。
鹜颜看看凌澜,凌澜举步拾阶而下的瞬间,偷偷的、快速地握了一下蔚景的手。
感觉到那一抹力道,大得惊人,蔚景一怔,还没有做出回应,凌澜就已经顺着门口的青石台阶,快步而下,往马车的方向而去。
“我们也一起。”鹜颜转眸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嗯,”蔚景点头。
她懂。
凌澜的意思,鹜颜的意思,她都懂。
此时,鹜颜是夜逐寒,是她的夫,他们两人一起,缓缓拾阶而下。
那厢,凌澜已经行至马车旁边,伸手撩开帘子。
“锦溪,你回来了。”
听到凌澜低醇,略显激动的嗓音,蔚景禁不住抬眸望过去,就看到男人笑容和煦的容颜。
“嗯,我回来了。”
娇媚软糯的声音从车厢内传出。
许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