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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铛垂眸静默了片刻,对着男人略一颔首,缓缓从地上起身,沉默地退了出去。
待铃铛走后,鹜颜刚准备数落凌澜两句,却不想被凌澜抢了先。
“看看,这就是你的人。”
鹜颜一噎,不悦道:“什么叫我的人?虽说最初是被我拉拢过来的,但是,我的人不就是你的人吗?你几时跟我分得这般清过?而且,人家对你,可比对我上心!”
“的确上心。”凌澜冷冷一笑。
“对了,”鹜颜又想起什么,走到男人对面坐下来,“如果真如铃铛方才所讲,那说明,蔚景跟铃铛一样,都被人设计了,设计的人应该就是营救蔚向天的那拨人,他们引铃铛去七卿宫,肯定又用了什么方法引蔚景跟踪铃铛,这样一箭双雕,成功让蔚景知道了真相,也成功陷害了铃铛,让我们以为铃铛是故意偷听,故意引蔚景前往。”
凌澜鼻子里发生一声轻笑。
鹜颜一怔:“你笑什么?”
“对方为何要陷害铃铛?”
鹜颜又怔了怔,蓦地脸色一变,愕然看向男人:“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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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云山
凌澜负手而立,微微扬着脸,一动不动。
光秃秃的山岗,没了树木和杂草的遮挡,风有些烈,直直灌入,鼓起他的衣袍,簌簌作响。
整整一月过去了。
他却觉得还像是昨日一般。
空气中似乎还能闻到缕缕烧焦的味道。
“蔚景……”
他喃喃的唤着她的名字,声音出口,就被山风吹散。
他曾经想过无数次两人的结局。
各种各样的结局。
幸福的,不幸福的,圆满的,遗憾的,却从未想到,会惨烈到现在这般。
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皇上,回吧,变天了,怕是要下大雨了。”
高朗是犹豫了很久,才上前来提醒这个帝王的。
他以为帝王会生气。
没有。
帝王只是转眸“看”向他。
“高朗,通知工部,朕要在这里给皇后修建陵墓!”
高朗一怔,还未做出反应,身后却骤然传来一声冷笑:“人都已经被你害死了,再假惺惺修建陵墓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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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准备更一万的,怕赶不上审核,先更八千哈,明天会补回来。这几章会将前事扫个尾,过度一下,再铺垫下一个事件哈,孩纸们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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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你这一跪,是蔚景该受的!
高朗一怔,还未做出反应,身后却骤然传来一声冷笑:“人都已经被你害死了,再假惺惺修建陵墓又有什么用?”
随着人声而落的还有衣袍簌簌的声音。
高朗惊错回头,只见眼前黑影一晃,等再定睛望去,黑影已翩然落在凌澜的前面,手中长剑直指凌澜眉心棱。
高朗脸色一变,“你——”
“你终于来了?矾”
凌澜已先他一步开了口,面色却是沉静如水。
高朗以为他是眼睛看不到,所以不觉危险,心中一急,伸手就想将帝王拉开,不料帝王却是吩咐他:“退下!”
“可是皇上。。。。。。”
“朕让你退下!”
见帝王冷脸沉了声,高朗也不敢再坚持,瞪了杀气腾腾的影君傲一眼,极不情愿地往后退,边退边对影君傲道:“现在,在你看不到的周围,都是我们的隐卫,所以,你千万不要乱来!”
影君傲理都没有理高朗,只眸色猩红地盯着凌澜,手中长剑依旧直直指着他的眉心未放。
“告诉我怎么回事?”
影君傲咬牙,微嘶的声音从牙缝中艰难挤出。
是影无尘告诉他蔚景出事的消息,当时,他只以为影无尘在跟他开玩笑,他甚至还生气了,朝影无尘发了火,说他不该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影无尘也生气了,说他吃饱了撑着,拿人家的生死开玩笑。
看到影无尘的样子,他就慌了,彻底慌了神。
嘴里他依旧跟影无尘说他不信,他绝对不信,心里却开始觉得这或许是真的。
他连夜出了山庄,打马赶到京城。
消息早已在京城传开,他随便抓一个人问,都告诉他这个晴天霹雳一般的答案。
他犹不相信。
他要找当事人问。
准备进宫,却被告知帝王不在,他找到自己的人,辗转才打听到帝王上了行云山,也就是蔚景当初出事的地方。
所以,他来了。
他要问清楚。
“快说,这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是你们的计谋,是你们的一个布局,蔚景没有死!”
影君傲嘶吼出声,骤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一瞬的亮光映得两个男人的脸色都煞白得吓人,随着闪电一起的还有轰隆的雷鸣,将影君傲的声音淹没。
“我也希望这不是真的。”
雷鸣的尽头,凌澜喃喃而语,声音恍惚。
影君傲身子一晃,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整个人就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灰败从布满猩红的眼眸中倾散而出,手中长剑颓然垂下,几乎站立都站立不住,剑尖划在地上,他才稳住自己的身子。
“哗啦”一声,大雨终是落了下来,就像是天河决了口子,铺天盖地一般倾泻下来,冲刷在两个男人的头上、脸上、身上,以及两人脚下的黑土地上。
雨幕成帘,霎时间,天地就只剩下一种颜色。
高朗站在远处,也是被淋成了落汤鸡,他焦急地看着大雨中一黑一白的两个身影,想要上前,却又不敢,只得站在那里干跺脚。
不知是不是被倾盆的大雨淋回了意识,影君傲忽然抬起头,冷冷看向面前的男人。
“我了解蔚景,绝对不是一个会轻言生死的人,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让她如此绝望?”
雨声喧哗。
凌澜没有回答,只沉默地站在那里,任滂沱大雨在脸上纵横。
“你为什么不说话?”
影君傲在雨中大吼。
“你为什么不珍惜?为什么?”
温热终于跌出眼眶,和着雨水一起,在脸上肆意。
身子在雨中摇摇晃晃,影君傲笑着,咧着嘴笑着。
为什么?
为什么想要的人怎么也得不到?而得到的人却不珍惜?
为什么?
tang
他那样爱着那个女人。
而那个女人却用生死爱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我要替蔚景报仇,她那么爱你,我要你下去陪她!”
随着话音落下,影君傲再次举起手中长剑,这一次,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一丝停顿,直直朝对方的眉心刺去。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似乎只在一瞬之间。
意识到影君傲的举措,高朗大骇,可想要上前阻挡,却已然来不及。
一道闪电劈过,瞬间的白光打在锋利的剑尖上,闪出刺眼的寒芒,剑尖一路穿透雨幕,刺向白衣龙袍的男人。
“啊,皇上——”高朗惊呼,声音被喧哗的雨声淹没。
眼见着剑尖就要毫不留情地刺向眉心,凌澜忽然头一偏,锋利的剑尖就轻擦着脸颊边缘而过。
影君傲瞳孔一敛,见男人竟然避过,又手腕一转,快速挽出一个剑花,第二剑又直直刺了过去,不给对方一丝喘息之机。
凌澜脚尖一点,身子在雨中轻盈后翻,再次险险避过。
“你为什么要躲?她为了你甘愿赴死,你却这样怕死贪生,你还是不是男人?”
影君傲嘶吼着,第三剑又斜斜刺出,带着狠绝,带着戾气,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其他的感官却异常灵敏,若不是他避得快,影君傲剑剑致命,在第三剑落下之前,凌澜拔出腰间软剑,“当”的一声挡住。
“就算我为蔚景赴死,也轮不到你来动手,她是我的女人,你又凭什么?”
“是你的女人,你就可以作践她的生死吗?”
“那也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说三道四!”
“外人?”影君傲冷嗤,雨水的冲刷,让原本就猩红的一双眸子,更是妍艳似血,“就算是外人,也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时候,今日,我杀你杀定了!你处心积虑得到的蔚家江山,我啸影山庄也会替她夺回来。”
话落,影君傲率先将相交的长剑撤回,下一瞬,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再次刺向凌澜。
凌澜也是个中高手,长剑如虹,出手去迎。
两人便痴缠打斗在了一起。
远处的高朗心急如焚,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雨幕中上下翻飞的一白一黑两个身影,不知要不要上前帮忙,也不知要不要召唤附近的隐卫。
两人都是一等一的剑客。
虽大雨如注,虽早已透湿,显然两人都不遗余力,你招招狠厉,我剑剑无情,霎时间,只见天地尽数被雨幕所罩,雨幕中四处都是银剑划过的寒光。
原本凌澜剑法精湛,略略稍占上风,可却终究是个盲者,平素靠耳力辨别也丝毫不差,偏生此刻大雨喧哗,喧嚣的雨声给了他很大的阻力。
多个回合下来,他便慢慢成了劣势,而影君傲却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继续步步紧逼。
终于,一个闪躲不及,影君傲的长剑直直刺进了他的膝盖。
啊!
“皇上——”
高朗大声惊呼,终于再也克制不住地朝两人跑来。
凌澜痛得眉心一皱,差点跪倒了下去,手中长剑连忙撑在地上,才险险稳住了自己的身子。
影君傲的下一剑随即而来。
大雨中,狂奔的高朗吓得脸色煞白,惊惧地睁大眼睛。
“住手!”
随着一声女子清冷厉喝,一枚什么东西破空而出,划过雨幕,“当啷”一声砸在影君傲已然劈出的长剑上。
巨大的力道,震得影君傲拿剑的那只手虎口一麻,劈出的长剑便被力道强行改变了轨迹,轻擦着凌澜的发丝而过。
而那枚东西也跌落在地上,溅起一串水花。
赫然是一枚小石子。
影君傲转眸,就看到小石子的主人,正踏着轻功朝他们而来。
是个女人。
他认识,是鹜颜。
“你们两个这样拼得你死我活,蔚景就能活过来吗?你们觉得,蔚景希望看到你们这样吗?”
鹜颜落在影君傲和凌澜的身后,蹙着秀眉,厉声质问着两个男人。
凌澜撑着插在地上的长剑,低敛着眉目,已有殷红的鲜血从膝盖处流出,印染在地上的雨水中,一滩红色。
而影君傲紧紧抿着薄唇,胸口急速起伏,显然还处在情绪难平中。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唯有一片哗啦啦的雨声响在天地。
忽然,黑影一动,是影君傲再次挽起手中长剑蓦地刺向凌澜。
鹜颜一惊,高朗大骇,凌澜这一次没有闪躲,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而就在鹜颜准备出手相救之际,又骤然发现影君傲忽然手腕一转,改变了方向,她一怔,没有动。
改变方向的长剑,剑柄朝下,随着影君傲痛苦地一声嚎叫,剑柄忽然重重砸向凌澜原本已被刺破的那只膝盖。
骨头碎裂的声音。
男人闷哼的声音。
再一次,凌澜再也没有撑住,单膝跌跪了下去,受伤的膝盖重重着地,雨声中又传来一记男人低低的闷哼。
“凌澜。。。。。。”
“皇上。。。。。。”
鹜颜跟高朗同时惊呼出声。
“凌澜,不是我不敢杀你,也不是我不愿意杀你,是因为我怕杀了你,蔚景会伤心!你这一跪,是蔚景该受的!”
影君傲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凌澜,墨袖骤然一扬,手中长剑抛出,在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弧度,直直插在地上,剑鞘轻晃。
眸色一痛,他转身,走进苍茫大雨里。
望着影君傲的背影渐渐远去,鹜颜低低一叹,将目光收回,看向依旧单膝跪在雨中的男人。
“凌澜。。。。。。”她上前,想要将他扶起。
边上的高朗亦是作势想要相搀,都被男人扬手止住。
雨越下越大,就像是天河泛滥一般往下倾泻,大雨中,凌澜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那个单膝跪在地上的姿势。
地上的红水越来越多,汇成了小溪,朝更大的面积晕染开去。
高朗满眸担忧,却又不知该怎么办,看看鹜颜,看看凌澜,眉心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