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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说‘是’……
笑话,怎么可能是‘是’呢?
她堂堂一个尊贵的公主,亲自跑来接这种女人回府?
简直是做梦笑醒了吧?
而且,如果她接她回府,别人一定会以为她做贼心虚、或者后悔愧疚,然后,自然而然联想到那日之事是她所为。
她才不会那么笨呢。
许是见她半天不吭声,女人低低一笑:“既然公主不是来接鹜颜回府的,那么请问公主亲临,所为何事呢?”
“本宫……本宫……。”
锦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难道说看到兰竹,跟踪而来?
自是不能。
“本宫路过。”她终是找了一个最蹩脚的理由。
女人唇边的笑容愈发扩大,眉眼弯弯“哦”了一声,道,“看来鹜颜跟公主的缘分真是匪浅啊,这样的地方也能碰到路过的公主。”
锦溪脸色一白,差点没闭气。
不想跟这个女人再这样绕着弯子兜来兜去地说话,锦溪开门见山:“你还回不回相府,几时回相府?”
女人微微一笑:“自是要回去,只是等孩子平安生下来之后再回去。”
“为何?”锦溪眸光微微一敛。
“因为鹜颜腹中真的怀了孩子。”
锦溪一震,这答案……。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做贼心虚,觉得女人说这句话时‘真的’二字咬得特别重。
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心头微微一乱,她再次攥了手心,“这跟回去不回去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有关系啊!因为鹜颜怕
公主啊,怕回府以后,公主又再来个陷害,鹜颜不仅保不住孩子,连自己的小命都不保。”
女人一边说,一边笑睨着她,声音平静,就像是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可是锦溪却是听得身子一晃,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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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149】他却恨不得伸手掐死她
女人一边说,一边笑睨着她,声音平静,就像是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可是锦溪却是听得身子一晃,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你……你什么意思?厂”
“什么意思?”女人低低一笑,水眸中冷冽和嘲弄尽显,“什么意思公主心里应该清楚得很。”
锦溪心头一撞,顿时就急了扈。
“你瞎说什么?不要含血喷人!”
睨着她气得微微发抖的模样,女人笑笑,没有说话,转身走至煎药的炭炉前,取了炉边破凳上的抹布包住药罐的盖子揭开,看了看药罐里面。
许是见药煎得差不多了,将盖子放在凳上,又用抹布包住药罐,将里面的药汁倒进破凳上的一个瓷碗里。
随着“淅淅沥沥”的水声,红褐色的药汁装了满满一碗,热气腾腾、药香四溢。
因为太烫,女人也不急着喝,就摊在凳子上,缓缓直起腰身,再次看向锦溪。
“公主还有什么吩咐吗?”
言下之意很明显,若没有什么吩咐,该走了。
锦溪气得牙痒痒,小手攥了又攥,恨恨盯了女人片刻,愤然转身,作势就要离开,猛地瞧见兰竹提着食盒从院门进来。
锦溪一怔,兰竹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自兰竹进了院子,她就没有见其出去,随后,她也进来,更是不见其人,怎么现在又从外面进来?
难道这院子还有后门,还是自己方才跟这个女人说话太投入,兰竹出去时自己未发现?
见到锦溪,兰竹似乎也是微微一怔,旋即,就连忙躬身行礼:“公主!”
锦溪瞟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手提的食盒上。
果然留在府里,是给这个女人送东送西的。
当即小脸一冷:“你这样,相爷知道吗?”
“奴婢……”兰竹勾着头。
“当然不知道,”女人沉冷的声音将兰竹的话打断,“我让她不要告诉相爷,相爷怎会知道?就像冬雨做的事,你不让她告诉二爷,二爷也不知道一样。”
锦溪脸色再次一白,愕然瞪大眼睛扭头看着女人。
女人微微一笑,躬身,纤纤玉手不徐不疾地端起破凳上的药碗,长睫轻垂,盯着轻轻荡漾的药面好半响,不知在想什么。
忽然,一个仰脖“咕噜咕噜”狂饮下几口。
许是喝得太急给呛到,又见她皱眉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兰竹见状,连忙奔至跟前,放下手中食盒,用手拍着女人的背帮她顺气。
“夫人,你没事吧?”
女人许久才止了咳嗽,竟是咳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我没事。”
抬手揩了揩了眼角,女人红着眼眶朝兰竹笑笑,放下手中未喝完的药碗,拾步朝锦溪走过去。
锦溪看着她。
见女人一边走,一边一瞬不瞬地凝着她不放,锦溪有些莫名,且不知怎么的,心中无端生出一丝恐慌。
女人一直往她面前走。
“你要做什么?”锦溪蹙眉,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女人在她面前站定,“我想问公主一句话。”
“什么话?”锦溪戒备地盯着她。
女人眼角轻挑,掠了一眼门口,忽然倾身凑到她的面前。
“公主有没有听说……”女人的话还没说完,却是猛地身子一晃,本能地伸手抓住她的腕,眉心皱起,连眸色也瞬间变得极为痛苦起来。
锦溪一震,“你怎么了?”
“公主,你……”女人震惊又痛苦地看着她,喘息,一手紧紧攥住她的手臂,一手捂上自己的小腹,难受得佝偻了身子,额头上有豆大的汗珠冒出来。
睨着女人的反应,锦溪怔了怔,猛然意识到什么,扭头看向女人的裙裾后面。
果不其然,素色的衣裙上,点点殷红刺眼。
锦溪瞳孔一敛,大惊:“你…
tang…”
“你……”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女人喘息不已地打断,“你……公主……好狠……”
“不,不是……。”
显然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住了,锦溪脑子里顿时一乱,只知道苍白着脸摇头,语无伦次,不知该说什么。
“真不知道……婺颜到底哪里得罪了公主……公主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婺颜腹中孩子……孩子的性命?”
女人痛得小脸都皱在了一起,眼泪吧啦吧啦往下掉。
“本宫没有!”
锦溪嘶吼,猛地手臂一扬,将女人落在她手臂上的手大力挥开。
女人的身子本就摇摇欲坠,怎经得起这样?
直接被锦溪推得后退了好几步,“噗通”一声跌倒在地上。
“啊,夫人!”
兰竹见状大惊,连忙奔了过去。
却有人比她更快。
一抹黑影从门口飞入,快如闪电,从锦溪的身边掠过,衣袂轻擦的瞬间,锦溪感觉到自己胸口一重、脚下一轻,身子斜斜飞了出去,撞上院中的一棵枯木,枯木“咔嚓”一声断掉,她的身子跟断裂的树干一起重重委顿在地上。
锦溪张嘴,一口殷红喷溅,她捂着胸口难以置信地抬头,就看到黑影已经来到倒在地上的女人身边。
夜逐寒。
“鹜颜……”男人蹲下身,颤抖地将躺在地上大汗淋漓、泪流满面的女人抱在怀里。
锦溪骇然,门口脚步声纷沓,她又惊错转眸望去。
几人身影映入眼帘。
锦弦、夜逐曦、赵贤、叶炫、甚至连康叔都在。
什么情况?
锦溪瞳孔一敛。
这厢,凌澜将女人抱在怀里,惊恐痛苦地将女人紧紧抱在怀里。
“相爷……。”
腿心处有温热流出,小腹就像是有把钢刀在铰,蔚景疼痛得眼睛都几乎睁不开,她伸手攥着身前男人的衣袍,泪流满面、哑声开口:“孩子……。我们的孩子……”
“别说话!”
她听到男人嘶声低吼,又感觉到身上几处一重,是男人伸手点了她几处穴位。
接着,男人伸手探上她的腕。
视线朦胧间,她看到男人的眸色猩红,一如昨夜烂醉时的他,在搭上她脉搏的那一刻,又似乎眸光微微一亮,接着就听到他吼,对着兰竹大吼:“快将夫人的保胎药拿来!”
兰竹早已吓得不行,骤闻此言,以为说是药壶里的药,连忙将药罐捧了上前,却被男人一手臂挥开。
药罐“嘭”的一声砸在地上,药汁和罐屑四溅。
“不是这个,有未煎的吗?还有没有未煎的?”男人嘶吼。
兰竹这才回过神来,“有,有……”
幸亏今日开了两幅,一副煎了,一副留着。
连忙去里屋取,取完刚刚走进院子,还未及近前,一股内力直接朝她袭来,她还未反应过来,手中的药包就被内力裹起,下一瞬再看,药包就已经落在男人的手上。
因为一手抱着怀中女人,男人只得一手去开药包。
边上的鹜颜见状,连忙上前,准备帮忙,男人已是迫不及待地只手将药包撕烂,药包里的药稀里哗啦全部撒在地上。
男人修长的手指在散落的药上快速扒着,然后挑出一味什么药放进自己嘴里咀嚼,末了,又低头,轻轻吻住怀中女子,将嘴里的药度给她。
所有人都看着他,包括帝王锦弦,包括叶炫赵贤,也包括依旧跌坐在那里的锦溪。
他们第一次知道,原来右相夜逐寒会医。
看他方才探脉时的娴熟手法,看他找药时的笃定自信,只怕宫里的那些太医都无几人能及。
赵贤不由地瞟了一眼锦溪。
他记得很清楚,前日锦溪见红,太医没来之前,夜逐曦跟夜逐寒兄弟两人同时来的大厅,夜逐曦抱着锦溪
,夜逐寒就站在旁边。
既然他会医,为何不出手相救,非得等到太医来?
是因为男女有别、锦溪是他弟弟的女人,不方便吗?
他不知道。
下意识地,他又轻轻抬起眼梢,偷偷睨向身侧的帝王。
见男人薄唇轻抿、眸色深幽、面沉如水,完全不知心中意味。
赵贤怔了怔,便也不再多想。
“坚持住……我们回府!”
凌澜抱着怀中女子从地上站起,不做一丝停顿,直接越过众人身边,疾步往外走。
步履如风中,又沉声快速报了几个药名,道:“康叔,速去医馆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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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逐寒抱着女人走了,康叔也走了,院子里忽然一下子静了下来。
锦溪还跌坐在地上,胸口很痛,痛得她想从地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见夜逐曦朝她看过来,她瞬间就红了眼眶,委屈至极地哽咽道:“二爷。。。。。。”
男人闻言,拾步朝她走过来,阳光下,朝服的袍角轻曳,银光一闪一闪。
男人一直走到她面前,她以为他过来扶她,朝他伸出手。
男人缓缓弯下腰,亦是伸手,却,并不是落向她的手,而是拾起躺在她袖边地上的一个小药包。
药包?!
她袖边的小药包?!
锦溪猛地意识到什么,脸色一变。
“二爷,不是我的,这不是我的……”
男人直起腰身,徐徐抬眼看向她。
锦溪心头一撞,那是什么眼神,那淡得拧得出水、又冷得没有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