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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次,围攻临清城的战事里。赵雄会跟随着和托亲自作战,再度体会满清战士的战力。
吱呀……
脚踩在雪地上。声音颇为奇怪。更加让人感觉难受的是,一旦雪地融化,雪水更是极易让人滑倒。
苏拜迈步走来,却疑点没有要被滑倒的意思,他看着和托,目光带着赞赏与长辈的爱护:“和托。这一战,贝勒爷说了,你可以不去的。”
“其他女真战士能做攻城,我身为饶余贝勒的孙子。莫不是就没资格了?”和托斩钉截铁:“我要看看,这明国太子的兵是不是真的比我满清的勇士要强!甲喇章京,这一战让我上!”
“好!”苏拜也被和托的话弄得激起了心性,道:“就杀他一个昏天黑地,倒要看看,这甚么皇家近卫军团有没有我女真男儿强!”
……
阿巴泰沉沉呼出一口气,握了握手中的长刀,又缓缓松开。
现在,他已经是一军统帅。再也不是建州初起的时候,需要到处厮杀的那个小兵了。
更多的时候,阿巴泰要做的是指挥别人战斗,而不是亲自披甲执锐。冲锋陷阵。
一军主帅冲锋陷阵固然可以鼓舞起全军士气,但更多的时候,却意味着战斗已经进行到了极其不妙的地步。
“打造的云梯、攻城车准备得如何了?”阿巴泰问的是陈维道。这个侥幸留得一条命的汉军甲喇章京现在还负责统管投降汉人的事宜。
虽然清军在德州受挫。更有一整个牛录被成建制地抹去。但清军整体的战况却依旧占据优势。尤其是阿巴泰直属的几个牛录带着蒙古八旗在京畿横冲直撞,顺着攻破的河间府又攻破广平府、大名府、真定府以及沧州府等京畿各地。
这些朱慈烺一时间顾及不到的坚清壁野的州府不说带给了清军多少金银珠宝。生口女子,就说最紧要的。供应了清军急需的粮草、工匠以及而今最重要的一项:炮灰!
侥幸留得一命的陈维道这些时日来兢兢业业,夙兴夜寐忙碌着管辖后勤辎重的事情,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宰了。
此刻,听阿巴泰问起,顿时怀着一份骄傲与小心翼翼道:“回禀贝勒爷,攻城车已经打造四十三具,云梯共计三百副,大小攻城器械都已经齐备了。”
阿巴泰“嗯”了一声,说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看着临清城墙,望着都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满清军将,沉声道:“满珠习礼、珠客图、佟图赖。攻北城!”
珠客图则是一个牛录章京,闻言大喊:“末将领命!”
满珠习礼挺足胸膛:“小王得令!”
“末将领命!”佟图赖沉声道。
阿巴泰又道:“索罗岱、乌克善、石廷柱。攻西城!”
“末将领命!”索罗岱也是一员牛录章京,率先高喊。
乌克善抱胸一礼:“小王得令。”
“末将领命!”石廷柱竭力表现出欢喜的模样。
“陈维道、子额森、布达齐。都随我……进攻东城!”阿巴泰一声令下,鼓声响起,战争号角,顿时由此吹起。
在阿巴泰冷酷的目光与满清森严的军法之下,没有任何一部清军敢于抵抗阿巴泰的命令。
西城与北城很快便开始了残酷的攻城之战。
这一回,守城的皇家近卫军团甚至放弃了营救城下这些被驱动攻城百姓的举动。
朱慈烺很清楚,已经有了准备的满清弓手是绝不会畏惧与火铳手比试准头的。朱慈烺自然愿意相信自己的神射手,但他却绝不愿意将神射手浪费在这种危险的对射上。至于城外被驱动而来的百姓,朱慈烺已经竭力做了坚清壁野的工作,这个时候还在城外残留的,不是自以为有坞堡可以自守便是不信朱慈烺之人。
这样的人,朱慈烺绝不会浪费手下兵将一分力气。
在这样的气氛下,前线的战场上,从一开始就趋向白热化。
毫不顾惜生口性命的满清大军快就清扫完了城外的壕沟陷阱。
四十三具各类攻城器械也终于得以顺畅开到城外。
很快,城头上的炮声响了。
但出乎朱慈烺意料的事情却也发生了。
城下。
陈维道表情狰狞:“只有明国有火炮吗?炮手都准备好了吗?给我狠狠打,狠狠开炮!”
咚咚咚……
沉闷的炮声响起。
在大校场的帅堂里,朱慈烺望向北城。那里,一个个黑点高高升起,沉沉落下,击在了城内。少数砸在了城墙上,多数却落点不已地砸进了各类民房。
“这是清军的炮!”朱慈烺目光森冷。(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第一轮
“孔有德啊孔有德……这三顺王之罪,便是凌迟了都不够啊!”熟悉掌故的杨文岳当下就明白了:“这是登州叛军投靠清军后的结果。清军俘获了登州的炮手工匠所以也造了大炮。而且,瑭报又传河间府、真定府各处火炮落入建奴之手,如此加上建奴的炮手,这才有了将我大明工匠造出来的火炮,打向了大明的子民啊!”
比起一直以来被皇家近卫军团火力压制的闯贼,自立一国有后方可以发展的清国显然更加厉害许多。
光是这些训练有素,军纪严明的炮手就绝不是那些乌合之众的流贼能比。
听着杨文岳的抱怨,朱慈烺却并没有什么激动的表情。
“围三缺一,这么看来是南城被忽略了。也好,北城有陈永福守着,他既然守得住数十万闯贼围攻的开封,我也不信他能在清军这条小河沟里翻了船。”
“守西城的是虎大威,他是边军老将,麾下三个营六七千兵,野战都不惧,惯常的守城看来也不会困难。”朱慈烺唠叨着:“困难的……是东城!”
攻城有主次之分。
西城与北城的攻势显然都只是为了牵制城中守军的兵力。
只需要注视阿巴泰的帅旗所在,就能明白清军的主力是攻向哪里的。
而清军,显然也并没有打算要隐瞒这一点。
东城是临清旧城。
朱慈烺虽然着力修复东城,但遗憾的是,作为一座繁华的商业城市。东城的城防问题比纯粹新修筑的新城更加复杂,也更多遗漏。而朱慈烺的精力与实力毕竟是有限的。投入了一些钱粮后,便只能作罢不再投入。
如此一来。清军的主力目标放在东城也就不足为奇了。
东城这里,朱慈烺将自己的直属两营与近卫团都拉了过来。
临清旧城内,街道上人影寥寥,到处都是喊着口号与号子调动的兵马。
临清知州盛中权与东山先生杨川则是不住地奔波在城中各处大呼,准备着后勤辎重,组织着民夫壮妇。
整个城市透着一片肃杀。
城外,壕沟陷阱已经被生口百姓填平。
寒风凛冽下,城头上再无一人龟缩在城墙下躲风,每个人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凝望着城下准备冲锋的清军。
第一排依旧是陈维道组织起来的投降汉军。这些在满清军中吃了顿饱饭,又得以跟着满清大军屠城泄愤,鼓舞士气后,在严酷的军律之下冲到了第一线。
新附汉军的身后,便是蒙古八旗。
这些下了马的蒙古战士也许几个月前还只是寻常牧民,但这一刻,拿起了狼牙棒,背上了角弓披着简陋盔甲的他们就是清国的士兵。
最后,也是行动最为整肃的。就是女真精兵了。这些全身披挂齐全,装备精良行动干练的战士是清国一次次扫平天下的依仗。
“咚咚咚……”
战鼓擂动。
这是进兵的声音。
四十三具各类攻城车开始被一个个士兵依次推了上来。上百架云梯扛在各个士兵的身上。
伴随着鼓声越发激越,冲锋的速度也终于越来越快。
城头上,炮火声响起。十数门火炮集中射击,顿时就将三辆挨得比较近的攻城车击毁。
但这样一个战果相对于迅速接近,依旧还有四十一数量的攻城车却有点杯水车薪之势。
而其后。在陈维道领着手头镶白旗汉军督战的情况下,将近一万余投降的新附汉军也开始拼命冲锋。架起云梯。
整个东面城墙外,平底之中的白雪早已经消失一空。黑压压的只有无数的人头攒动着。
人马上万,无边无岸。
当这样上万人后面,还有足足上万更精锐的敌军时。城头上的呼吸都仿佛放轻了,压抑了。
“还愣着做什么,射击!”
“开火!面对一群没卵子投降的孬种,你们就怕了吗?”
“我们身后,就是我们的父老乡亲!我们的身后,就是我们的祖国同胞!兄弟们,告诉我,你们还畏惧什么?”
“不怕!”
“都特么没吃饭吗?告诉我,现在怎么做!”
“杀!”
“杀!”
“杀!”
……
当朱慈烺来的时候,正刚巧听到这一幕。
随后,便是无数火绳燃起的声音,一根根枪口对准了城头下的新附汉军。
这些人一扫在明军之中的颓丧,在严酷的军纪与相对完善的后勤之竟是散发出了全所未有的战力。
这些投降的新附汉军在还未投降的时候,也许只有敌人的一次冲锋就可以将他们的战斗意志击溃。
但到了现在,面对城头上频繁响起的枪声。当一个个铅子将攀登云梯的人击落坠下之后,新附汉军却不顾伤亡毅然地坚持到了攀上城头。
“这才第一天啊!”负责第一天守城的是第四步兵营的刘德。看着密密麻麻冲上来,突然变得悍不畏死的新附汉军,他满腹疑虑,却更多的是一种羞愧:“这一仗怎么打的,竟然就这么直接让他们冲了上来!”
“殿下,要不要让虎子臣上去?”朱慈烺的身边,杨文岳低声道。
朱慈烺摇摇头,没有说话,也没有让亲卫声张,注目着眼前的战事。
这是陈德第一次独自出战,慌乱失措之处显然不会少了。但陈德没有畏惧,第四步兵营士气也正旺,朱慈烺不信第一阵就会被冲溃。
陈德甩开了陈永福配给他的老家丁,沉默地冲了上去,他也并没有发火,而是亲自指挥了起来。
“打得都是什么玩意!这不是野战,这是守城!不许一拥而上,更不需要各自慌乱!听我命令,各部长官管好自己麾下士卒,依次作战!”
“注意火力分配!”
“长枪兵近处接战。防备冲上来的敌人!”
“第二千户的人按照原定计划,不要一拥而上!听我命令,依次出击!听从自己上级的命令,依次丢滚石木排,不要慌!”
“我们必胜!”
……
远处,朱慈烺缓缓颔首:“他们缺的只是更沉稳的组织罢了,第四部步兵营这一轮守住了。”
城头下,布达齐用力点了点头,身后的两千蒙古八旗兵缓缓上阵。(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蒙古八旗上场
前方,新附汉军依旧还在冲锋。
凭借着无与伦比的人数优势,他们又搭上了两百根云梯。
后方,在布达齐的率领之下,一支蒙古八旗军已经悄然开始出发。这一次,这些草原上的男儿并没有骑马,但他们也并没有放弃手中的另外一向利器。
长弓!
只见,两千蒙古八旗军弯弓搭箭,组成一个个箭阵朝着城墙上漫射过去。
角落里,陈维道目瞪口呆。
刚投降不多久的周贺更是感觉一阵心冷:“大……大人……这样会误伤到冲锋的将士啊!”
陈维道瞥了周贺一眼,却是咬着牙道:“将预备队给我拉上去!”
“还要加大冲锋力度吗?”周贺不明所以。
陈维道看了一眼这些还跟着自己的千余汉军,面目忽然变得格外狰狞:“敢有退者,杀无赦!”
……
毫无顾忌的漫射将城头上上的守军的努力顿时打回了原点,面对密集的箭雨,守军不得不搭起一个个防箭楼抵抗。
但防箭楼挡住了箭,却挡不住从云梯上攀爬上来的敌军。在陈维道预备队变作军法队后,这些新附汉军顿时如同发了疯一样拼命地冲了上来。
尽管这些冲上来的汉军基本上战斗力都是颇为孱弱,但再如何孱弱,却架不住源源不断上城的炮灰啊。
很快,陈德便感觉到了自己部下的折损开始逐渐增大。后面,随军医院的民夫们不住地抬着前方的伤卒,而陈德,渐渐地感觉到城头上增加的敌军开始越来越多了。
“不行……不行……”陈德喃喃着:“绝不能打成这幅鸟样!”
就当陈德心中下定决定的时候,忽然。陈德身边的一个老亲兵惊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