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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孔洛灵失笑,摇头道:“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
闲话说着说着,两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飞熊营的营头。孔洛灵知名度极高,刷脸入内。
很快,邓英儿就明白了孔洛灵的那句话。
飞熊营的枢秘处首席军师亲自接待,带着营中执法队维护着秩序。很快,一套桌椅被搬了过来。孔洛灵端坐其后,邓英儿记录着方子,一个个英武不凡的将士排队着等候诊治。
在邓英儿的心中,那个枢秘处的首席军师可是相当于三品参将的大员,可是面对这个医师却是客客气气,甚至亲自带了执法队前来镇住场子。
孔洛灵没有客气,招呼着就开始诊治了。
将士们排着队,第一个近前的是个小旗,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惊喜地第一个坐了进去。恭恭敬敬,仿佛见到了执法队的对正一样。
“第一个。名字?”孔洛灵翻找着手中的书册,笔画利落地写起了病例册。
“孔……医师好。”小旗低声说着:“标下魏政!”
“哪里不舒服?”
“肚……肚子不舒服。”
“哦?”孔洛灵抬起了头,顿时发现眼前的小旗呼吸急促起来。她微微一下摇头,眯着眼睛,开始望闻问切。
望是观察病人的发育情况、面色、舌苔、表情等;闻是听病人的说话声音、咳嗽、喘息,并且嗅出病人的口臭、体臭等气味;问是询问病人自己所感到的症状,以前所患过的病等;切是用手诊脉或按腹部有没有痞块。叫做四诊
不过,孔洛灵只是做了两步就撒手了。
“面色微黄,红润光泽。舌头淡红,薄白舌苔。”孔洛灵悠悠道:“没什么事,回去吧。”
“这就没了?”魏政面色通红,急了眼:“我,我真有感觉不舒服……”
“哦?”孔洛灵笑了,眯着眼睛,盯着魏政道:“那可能是我看岔了。来,让再重新看看。噢,原来你颧骨下面色发黑。行了,这是肾虚,我给你开几幅药,回去吃几个月再来看看疗效。”
魏政顿时羞燥大变,知道自己心中意思被人知晓了,连声求饶:“别,别……孔医师,标下知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标下吧。标下这就走……”
“哈哈哈……”众人纷纷大笑,见识到了孔洛灵这漂亮女医师的本事。
人群散了一般,接下来就诊的故事也就平平淡淡,在孔洛灵那张似笑非笑的俏脸下,所有的将士哪怕官至千户校尉也不敢异动。
如此景象,让一旁的邓英儿心中顿时觉得如翻江倒海一般,
这里一个个千户、百户都是五品七品的官儿。而今乱世,如邓英儿这等经历过兵灾慌乱的,最是知道兵匪的厉害。也明白这等强军的分量。故而,不说那一身级别,就是这英武不凡的模样气质,那强军之中出来自带的傲气,莫不是让他一个小女子心神摇曳,只觉得自己卑微如尘泥。
邓英儿能识文断字,家世原本也算不错,未破落前也有良田千亩,受家人疼爱,这才有了读书的机会。自然,也就明白这里头每一个将官出去,都比他父亲要厉害百倍
如此,也让邓英儿更是明白能够让这些人折服的女子,究竟是怎样的厉害,怎样的出色。(未完待续。)
第九章:微服出巡
在邓英儿心中,这些个让他觉得厉害无比的将官们此刻到了孔洛灵的身前,个个都是拘谨无比。孔洛灵问什么,他们就答什么。他这个洛灵姐姐要他们不准吃荤腥油腻,一个个登时就指天发誓不敢再犯。要是能得洛灵姐姐一句身体素质不错,更是能让这些人欢畅得跳到天上去。
就是那些个没病没灾的将官们,此刻远远看着,不敢上前冒犯。直将这一位洛灵姐姐当作下凡的仙女儿一般,只敢远观,连近前说句闲话的勇气也无。
这一会儿,邓英儿悄然间将心思仔仔细细地落在孔洛灵的身上了。
这位陆军医院里少有的女医师正值青春,年岁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容貌格外秀丽。身量纤瘦,匀称,肌肤白皙娇嫩,仿佛吹弹可破。最叫她这女儿家自惭形秽的更是那一身气度。那是自信优雅的气度,一个个专业听不懂的医术名字冒出来,一枚枚药材被报出来配药,一句句认真很简短有力的诊断说出,无不透着医家的自信。而这样的气质,邓英儿相信,不仅翻遍她的十几年来所见,就是整个大明,亦是绝难少见。这是知识女性独立优雅的魅力。
如此,也怪不得这些王牌强军的将官们面对这位医师拘束得仿佛见了执法队的长官一样。
知晓了孔洛灵的厉害,好事者们纷纷转为围观。一阵喧闹中,几个士官扶着一个年轻的士兵进来。
这时,闻讯而来的首席军师夏晨道:“这不是第三百户的王果?你发病了不好生修养,怎么来这里了?”
其余人听了,也是纷纷道:“前几天还见王果面色通红,额头滚烫发热的模样,怎么今天就有力气来了?”
“不仅如此呢,那会儿的亡国嘴唇发白,满头大汗的,现在竟然气色好多了。”
……
王果见众人议论,也不管,上前一礼,道:“标下刺来,是谢恩来的。那日幸亏有医师治了标下的病。吃完药红藕,标下就大便连泄,这几日都吃热水,只吃稀粥,已经好了大半了。可真是太及时了,要不然,标下这一战能不能成行,就为未可知了。”
“是春温的那个。没事,你本就是初犯春温,病邪尚在肺部,病情并不严重。这次是来复诊罢,我看你恢复尚好,再配一副药也就无碍了。”孔洛灵说着,招呼着英儿道:“英儿。备好知母、花粉、冬瓜子、桑叶、枇杷叶、黄芩、苇茎、栀子为这位配以一副药,完整的方子,我这就写给你。”
……
王果又是一阵千恩万谢,众人看着这位漂亮的女医师,再也没有轻薄之徒了。
接连事迹证明了孔洛灵强大的光环,众人待孔洛灵几乎如女菩萨一般。
就这般,邓英儿这一位医师的护士助手反而得到了许多目光注视。几次孔洛灵歇息的时候,得空的邓英儿都被一个个将官嘘寒问暖。这些王牌军的勇士们争先崭露着雄性的魅力,空气之中,无数荷尔蒙焕发。
邓英儿羞红了脸:“各位军爷,英儿还要回去配药呢。还请让让……”
不知不觉,一个个将士们几乎要将这位护士包圆了。
“原来这位姑娘叫英儿……”
“好名字,好名字啊……”
“往后,我们可直接喊你英儿了?”
“叫好你还拦着人家退路,英儿,你莫怕。我在呢,他们敢欺负你,我跟他们拼了!”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邓英儿干巴巴的大眼睛上,一下子亮色突生。
军中一干将士看过去,都认出来这是最近入伍的新兵席斌。
几个老兵的眼神顿时不善了。
“斌哥哥,真的是你!”邓英儿下意识叫出了声。
一干将士见此,纷纷觉得扫兴:“原来是旧识啊!”
“真是扫兴……”
“行啊,席斌,有你的啊。咱们这才刚刚出手呢,你就一早认识了。嘿嘿,不愧是咱们旗的,长脸!”更有几个袍泽过去勾肩搭背。
众人一通哄笑,反倒是把席斌这个同样十七八岁的小伙儿弄得一脸羞红。
邓英儿见此,顿时撒腿跑了。
席斌挠着头:“嘿嘿……”
……
“回来了?”孔洛灵偷笑了一下。
邓英儿嬉笑着从孔洛灵手中把活儿接过去,照着孔洛灵说的一一收拾了起来。忙碌完了,邓英儿低声对着孔洛灵的眼睛,说:“谢谢洛灵姐姐。”
“没什么谢不谢的。女子么,在这世道若是做不得一个有本事的人。男人也不会正眼看你。你好好跟着我学,往后,也做个有本事的女子。那些男人,自然会高看你一眼。”孔洛灵摸了摸邓英儿的护士帽,道:“一会儿,我去各个千户旗下巡诊,再给你找个机会,去说几句体己话。唔……也顺便也让我问问看看,你这心上人是个什么成色。这回巡诊都是病号太多,方才都未顾得上呢。”
“嗯!英儿一定好好学,做一个像洛灵姐姐这样厉害的医师!”邓英儿紧握粉拳。
孔洛灵将邓英儿的拳头拍了下去:“少贫了,还是你先打听好人家在哪个千户百户的营盘里吧。”
邓英儿嬉笑了一阵,悄悄溜走了。
皇家近卫军团的营地极大,分区众多,为了便于统帅,各营的营伍里都各自编号。朱慈烺的营伍是位于中军之中,被直属的飞熊团、骑兵营、炮兵营以及枢秘处众星拱卫。
今日,朱慈烺兴起,走出了自己的中军帅帐。
按照朱慈烺此前的意志,自然是希望自己能够掌握基层的一手情况,而不是被文牍所限制。面对朱慈烺的意志,宁威便是分派哨位,不再大张旗鼓。事实上,在皇家近卫军团的营地里,又不是位于战区,安保的压力委实弱小。
对此,朱慈烺信步走着,身着一副寻常中士的军装,走路一板一眼,看起来就像是个寻常的士兵一样。
想到这里,朱慈烺不由佩服起了自己的演技。
随意走着,朱慈烺也开始检查起了各部的营地。总体来说,在非战斗状态之下,各部的安营扎寨都是有条不紊。仗已经打了两年多了,就是行军,皇家近卫军团一样也是过了千里,经验丰富,一切都依照规制即可,积累的丰富经验更是编撰成了书籍,依托军中识字扫盲以及新招兵入伍的高要求,新兵照着条例学习极快,安营扎寨也一板一眼有些模样。
重重因果之下,朱慈烺信步走了,发现军中一切安然,并无什么异状。
反倒是一个尴尬的情况让他有些失措。
他拉来了一样身着一件寻常下士军装模样的宁威,道:“我们这是走到哪儿了?”
“圣……中士。我们这……这应该是到飞熊营了罢……”宁威挠着头,有些面色发红。
朱慈烺失笑一声也不说破,他明白……
宁威也迷路了。
好在,迷路不难,问路就行。
军营不是荒郊野外,一个个营盘内,到处都是人。朱慈烺与宁威加上一波的暗哨很快就进了一个营盘里,上面,赫然写着飞熊团丙丑营。
朱慈烺微微回忆了一下,认了出来,这是飞熊团里的新兵营。
新兵营与老兵的营盘有些差距,营盘的修筑显得有些生疏与缺漏,但这些都无关紧要。颇为惹人瞩目的是,与老兵沉默有序形成对比的是,新兵的硬盘里到处都是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咱们这回是要去打顺军,也不知道朕上了战场是个什么模样?”
“能是个什么模样,一刀一枪,头掉了碗大个疤!怕死不是好汉字!”
“要干,谁怂了?只不过咱们兄弟几个能聚到这营里一起干仗,谁也不舍得大家伙就这么战死沙场罢?”
“小鬼这话没差。要冲杀谁也不怂,怕死谁也不怕。可打好了,袍泽们少点牺牲。那当然是值当的。等等,斌哥儿,你今个儿一声不吭的,又想那个女娃去了?”
被称呼为斌哥儿的就是席斌,这个少年郎方才见了邓英儿以后都是神魂颠倒的模样,看得大家都是一阵哄笑。
席斌被大家笑得一阵通红,但很快就适应了下来,道:“还能如何?就像钱志小旗说的,一刀一枪挣出一个军功来。咱们的圣上最重军工,到时候打下一个战功,回来……回来就能复原当个警员,置办个房子,养个娘子。”
“哈哈哈,你这娘子,就是那随军医院的新护士罢?我告诉你,盯着护士的人可多着呢。尤其是随军医院里的,军中个个都当着女菩萨一般供着,谁不眼馋?斌哥儿,你这军功要只是个小功劳回去当个警员,那可不够。”小旗钱志说笑了起来。
另一人又道:“哼哼,就是你往后真能娶了,要是待她不少,不晓得多少人要与你急眼。”
钱志见这话越来越歪,轻咳起来:“行了行了,这话都歪到哪儿去了。总归,打仗也没什么好怕的。一想想回去能多挣了银子回家荣归乡里,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等等,都起来。”
众人顺着钱志的眼光望过去,赫然发现营盘外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有了个生人偷听。说是偷听也不恰当,人家穿着军装,笑容温和,显然是光明正大地听。
心中一阵警惕,钱志心道还好是友军,要不然营盘被偷了还不知道。
这个偷,可是敌军偷袭的意思。
“飞熊团新兵营小旗钱志,敢问几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