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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当侯青朝着一路专走大路,趁着清晨人马稀少的时候赶到了枢密院的门口。
枢密院里的士兵见来了信使,纷纷目光聚集在了马拉嵩背上的红色旗帜上。
顾炎武这会儿刚刚从家门里到了枢密院衙署,一见这传令兵竟是两条腿跑了过来,顿时意识到了不对劲。
“快喊人过来接待,准备盐水,这信使背着红旗,是有捷报啊!看军装,这是近卫军团第三团的!”顾炎武眼尖,一下子便认出了来人。
枢密院的官吏闻言,先是一愣,但紧接着纷纷动了起来。
而顾炎武亦是大步冲过去,一把扶住来人:“你可是第三团的信使?为何没了马?竟然要跑过来!”
马拉嵩一见顾炎武的衣着与枢秘处军师相似,顿时喜道:“可算让我见到枢密院的同袍了。我是战马累死了,着急着传讯就跑来了。我正是第三团枢秘处的信使,背上这通行令旗可是第三团枢秘处唯一紧急的信物。今日来传捷报!”
说完,马拉嵩急忙从自己的背囊里取出一封仔细保管好的公文。
“捷报?圣上在遵化一战的军情?”顾炎武见此,也顾不得此刻是枢密院门口,当下便激动地拆开。这公文没有加密,直接明文写就,笔画仓促,却藏着书写着喜悦的内心,看得顾炎武忍不住当场便念了出来:“”大明二七六年八月三日,圣上率领第三团加入战斗,配合埋伏的天策突击队,临阵倒戈的吴三桂所部,以及及时抵达的宣府军合计大明全军合围建奴,全军进击,虏酋多铎、阿山、汉岱、英俄尔岱授首,图赖被俘,巴尔哈拉临阵投降!
“大胜啊,一仗埋葬建奴主力的大胜啊!”顾炎武激动得手中握着信封都不由颤抖了起来。
另一边,马拉嵩忽然间笑道:“不仅如此!圣上分派了水师陆战队以及红娘子所部明军从辽东凤凰岛启程,突袭了觉华岛,攻克了宁远城。正是因为宁远、锦州以及山海关齐齐光复。那建奴这才全军战意消融,铸下我大明此番大胜啊!”
“辽东的乡亲们!那冤死的数百万辽东大明百姓们,你们听啊,辽西回来了!我大明又将这辽西宁锦之地打回来了啊!我大明……终于,终于有望灭了那建奴鞑虏了啊!”
马拉嵩放身大笑,笑道一半,忽然间跌坐在地上。
唏律律……
侯青纵马驰来,迅疾翻身下马,大步冲来:“这位将士怎么跌倒了?”
顾炎武这才回过神,发现马拉嵩跌坐在地上。
而此刻,枢密院的几个书吏也终于捧着一壶加了盐的热水大步跑来:“顾军师,盐水配好了!”
“这位将士?你怎么了?身子还好吗?”顾炎武连忙将马拉嵩扶起。
侯青冲过去,忽然间将手伸到马拉嵩的鼻前,愣住了。
四目对视,顾炎武看着侯青,颤声着道:“你懂医术?还不快抢救!”
“恐怕晚了……”侯青收回手:“鼻息已无……”
“快喊军医!”顾炎武放声大喊。
军医来的很快,回复更是格外惋惜:“来晚了,要是能早来一些恐怕还有办法。这时劳累过度,又碰上大喜大悲,心脏受不了,算得上是……喜丧吧。对了,为何会是如此结果?”
“这一位勇士是连夜从遵化将捷报传入京师的。在刚刚进了崇文门后战马也活活累死了,没想到……”侯青说着,忽然间有些哽咽。
他终于明白了,为何那么多人朴素地坚持着不愿意议和。又有那么多人舍生忘死地为这个国家默默付出,奉献,撑起那铿锵有力话语里的底气。
就如同这个马拉嵩一样。
曾经默默无闻的辽人,费尽心力学武入军,没能碰到上场的机会。但当传信的任务交给他是,便将拼命得真的性命都丢在了这里。
只为了将这捷报的喜悦早一日报给京师知晓。
半个时辰后。
枢密院与内阁迅速行动起来,将遵化之战的结果仔细润色宣布。只过了不到两刻钟,全城上下刚刚起了的京师百姓们便在街头巷尾看到了各处告示板上张贴者的讯息。
而侯青却是默默地陪同着顾炎武一起办理了马拉嵩的丧事。
顾炎武与护工一起抬着马拉嵩的尸首送去了陆军医院后回了枢密院,他决定将马拉嵩的事情上报。
落笔之时,顾炎武想了想,沉声道:“这是一员烈士,是阵亡,而非……病亡。”
侯青嘱咐了顾炎武一声,他决定出席马拉嵩的葬礼。随后,他便回了湖广会馆。
湖广会馆里不仅住着的是进京赶考的书生,也有一处新事务。这便是《京师广评》。这是一份快报,有赖京师里新办起来的昌平第一印刷工坊所助,大大降低了原本铅子印刷时高昂的成本而办了起来。
最初时是侯青忽然发现京师里多了一批新书。上面写的都是一些文人写的传奇话本,讲的是朱慈烺自大崇祯十五年起战内寇,杀鞑子,下江南,破盛京的故事。要说这小说话本那也不稀奇,可稀奇的是,这话本竟是比起寻常话本便宜了足足只有别家三分之一。
侯青一打听便发现了昌平第一印刷工坊出来以后,京师里原本那些书商便纷纷哀声载道。但无论如何,印刷成本骤降了。
于是《京师广评》也就应运而生,不定期刊行,靠着侯青等几个好友文笔不赖,舍得大放豪言,比如那议和之事此前就是《京师广评》叫的最为响亮,在京师里颇有知名度。
作为《京师广评》的头号笔杆子,回了湖广会馆的侯青迅速开动,提笔书写,不到三刻钟的时间,一篇千字雄文便写了出来。
侯青仔细看了一眼,却忽然觉得格外陌生。
这时,刘一和也回来了。他进了屋里,见侯青已然一片雄文写好,仔细一看,不由击掌赞道:“侯贤弟,你这遣词用句是越发精湛了。书文如行云流水,开篇读下,只觉得酣畅淋漓。要我看,这一期《京师广评》有此一篇雄文,便能卖出去至少五千份了!”
京师是大明识字人口最多的地方。就是市井之间也多的是可以诗文断句的人物,不说豪门奴仆,纵然乡里百姓,村夫愚妇,也有的是可以自己看报的。虽如此,却也不过只有约莫十数万人。
但刘一和断言能卖五千份,显然是极为褒奖了。
“是刘兄啊。方才那会儿,可多谢你助力了。”侯青失魂落魄地应着。
刘一和感觉到了不对劲:“侯贤弟可是还因为早上那事不舒服?我看这一篇文章书立意上佳,遣词通俗。这一番你谈大胜之后,百姓能复安宁,朝堂能减赋税,将士不必伤亡。百姓们读了,定然就忘了你此前议和之事,转而期待和平时光。你不必介怀啊!”
侯青摇摇头,忽然间将方才那一篇文章哗啦啦撕掉。
“我于心有愧啊。”侯青沉声地说着:“你记得那个传信使者吗?便是坐骑倒毙在一品茶楼前的那人。”
“我记得,不是去枢密院了吗?这一番捷报传来,定然是顺利送到了。”刘一和有些疑惑不解。
“那位勇士……死了。”侯青颤颤着站起身,望着窗外的天色,道:“这大好世界,胜利来临之际,一员大明军人倒在我的身前。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刘一和凝眉看着,缓缓摇头:“不知。”
“是力竭而死,是惊喜而死。”侯青沉声道:“刘兄啊,我真的从来不知道,这世间还有这样一种兵,这样一种军人。他们真如先秦那赳赳武夫一般,是国之干城啊。为了早一日将胜利告诉大明百姓,完成军人的职责,他一夜未眠,从遵化疾驰入京师,战马累死了,他自己从崇文门大街跑到枢密院,那是多少的路啊。生生累死,生生惊喜得劳累而死……这时怎样的军人?是怎样的士兵?”
刘一和动容了:“竟然有如此义士……”
“是烈士。”侯青奋笔疾书,纸稿上,一番纯白话的书稿写就:“马拉嵩是一位淳朴的辽东百姓,三十岁了,从嵩山少林寺习武下山,为了收复故土,报建奴屠杀之仇,不顾辛苦加入到了皇家近卫军团第三团中。就在刚才,倒在了我的身前,不幸以身殉职,牺牲在了自己的岗位上。”
“一个朴实的大明子民,为了将胜利的喜讯早一日传回国家而生生累死。这是怎样的心怀?一个纯朴的帝国将士,不惧死亡地履行自己的职责,这是怎样的精神?”
“这是真正的赤子心怀。这是纯粹的爱国主义精神。这是帝国崛起的基石,是我大明中兴的根本。我骄傲之,自豪之。为我过往一切鄙薄之浅见而羞愧之。今日,我侯青在此发誓,搜尽家财,出银一千两,于每年八月四日时举行马拉嵩运动会,纪念马拉嵩爱国赤子之心!”
……(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帝国烈士永垂不朽
战争结束五天了,在八月九日的遵化里,留给余下明军的事情却并不见少。
朱慈烺喜悦过后,还是得面对海量堆积的各种庶务。对此,朱慈烺心态很好,一一处理。
这些庶务首先分为两类,第一种是京师里积压需要朱慈烺亲自点头的政务。另一种,就是在帝国的军务。
紧要的当然还是军务,而军务里头又大致分外三类。一个是战场善后,一个是功赏过罚,最后一个便是下一步战略规划。
战略规划的事情可以放放,功赏过罚的事情枢密院已经在密集记录,回京准备了各色奖赏就能进行。
紧急需要立刻处理的,是战场的善后。
从京师里抽调来的大明陆军医院已经赶到了,征调雇佣的民夫也纷纷带着口罩穿着配发的隔离衣收拾着战场。
死去的敌人会被迅速烧掉,自己的战友则等待着安葬,伤员自然会分流到各处,竭力在各处征调的行军医院里治疗。
当紧急的事情都被处理完了以后,朱慈烺对倪元璐提出了一个要求:“我需要半天的时间,给我安排出来。我……”
朱慈烺顿了顿,轻轻一叹,道:“我想去祭奠徐卿。”
倪元璐闻言,顿时明白了朱慈烺的打算,轻轻叹了一声,道:“是,圣上,我这就更改圣上的安排。半个时辰后,圣上可以安排出来。不过……既然如此,微臣倒是有个建议。圣上可以改在三日后,这两日战场上的善后约莫也能处理了。现在阵亡的将士大致统计完毕,除去少部分失踪待查的,大部分阵亡烈士的善后都已经安排了。如此,可以三日后举行一场对阵亡烈士的祭奠典礼。”
朱慈烺答应了。
三日后,石门镇北,上午,朱慈烺下了马车。
这里就是后世的清东陵,也是而今被朱慈烺改为帝国阵亡烈士陵园的地方了。
这里位于石门镇北,马兰峪关西,遵化城西三十公里,是一块难得的风水宝地。北有昌瑞山做后靠如锦屏翠帐,南有金星山做朝如持笏朝辑,中间有影壁山做书案可凭可依,东有腾飞倒仰山如青龙盘卧,西有黄花山似白虎雄踞,东西两条大河环绕似两条玉带,群山环抱的堂局辽阔坦荡,雍容不迫,可谓地臻全美,景物天成,王气葱郁。
当然,所谓王气葱郁朱慈烺是不在乎的。他在乎的,是给一处好风水,让将士们有尊严有体面地去另一个世界。
“埋葬建奴主力的地方,后世埋葬清国皇帝的地方……现在埋葬我的将士们,也算恰当罢。”朱慈烺心中想了想,看到了随行而来的近卫军团将士。
他们不是来进行护卫的,当朱慈烺要进行战后的祭奠后,来自各个战斗部队抽调出来的仪仗队纷纷身着军礼服出席。每个人的手臂上,整齐划一的扎着一根黑布圈。
朱慈烺的身上亦是如此。
在此等候的则是宣府总督王继谟,王继谟是老派官员,对于礼仪十分精熟,这一回便是王继谟举行祭奠典礼。
“圣上,按照您的安排,末将已经书写好了碑文,工匠连夜打造完毕,请圣上揭幕吧。”王继谟轻声着,事宜朱慈烺看向陵园门口内的一块纪念碑。
朱慈烺拉开上面蒙盖着的黑布。
哗啦啦,数个笔走龙蛇的打字显露。
“帝国烈士永垂不朽!”
啪……
朱慈烺按拳在胸,身后将士抬头挺胸,齐齐行了一个庄严肃穆的军礼。
纪念碑后,一个个小盒子装着阵亡将士们的衣冠。这一战对于近卫军团而言可谓是成军以来最惨烈的一战。
不仅第一回出现了团级朗将阵亡的事情,从校尉到小旗,折损无数,整个烈士陵园里,到处都是黑压压的小黑盒子。因为人数太多,军中甚至仓促间来不及一一焚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