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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兵乱爆发了。
侯宝森并不关心兵乱之中到底是如何引发的,由头又是什么。在他看来,天津已经成为这群人用以要挟改革派的一张牌。没错,或者****一点……人质。
那更意味着,如果改革派依旧我行我素而没有猜去任何解决的措施,那么……这些事情还会继续发生。
回去巡府衙署的路上,侯宝森邀请了杨维斗上了自己的马车。
自从皇帝陛下特别喜爱这种四**马车以后,这种坚固平稳舒适的大马车取代了原来的两轮马车。同样,也成了各地官员喜好的配备。为此,养活了规模上千人的京师兵械工坊第二分坊。当然,现在他们也已经独立在通州建立了单独的工坊,改名叫做京师第一车辆工坊了。
马车行驶得平稳而舒适,厚重的车厢密封极好,进了马车内外间的喧嚣便顿时如同隔了两个世界一样消失无踪。
杨维斗上了车,侯宝森笑着招呼着它坐下。
车内还有个侍女,静静地泡着茶,一套行云流水的茶艺展示后,茶好了。
望着平静得掀不起一点波澜的茶水,杨维斗低声道:“圣上登基后,我大明真是变好多了。”
“哦?”侯宝森知道杨维斗还有话要讲。
“比如这四****马车上竟然还能泡茶,一壶水下来,竟是一点波动都没有。要在往常,旅途奔波劳顿可不是这般轻省的。再好的马车,坐上去颠簸一番也能让人筋骨酸痛,哪里还有功夫泡茶,更是早就撒出去了。这说明了什么?”杨威杨没有等侯宝森回答,这是他的叙述方式。
“这说明,四****马车造的好。这更说明,咱们天津的道路修好了。那是从启明市里采购回来的水泥铺就的路,年中的时候大家都在怪,怪子为兄一上任便拆拆拆,得了个拆迁县令的名头。可眼下,这一番大变样,却让咱们天津比起往日可不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侯宝森品着茶,凝眉道:“看来,你想将这件事在天津解决。”
实际上,杨维斗是想说服侯宝森一力平定此次兵乱,不让这一回的乱兵冲击到朝廷田赋改革的实施。
此事若是能在天津解决,自然不会让在中枢的皇帝感受到压力,让朝中反对改革之人有了这一张几乎堪称绝杀的王牌。
“帝国弊病,由来已久。百年修补下来,碰上这内忧外患的时候,已经再难修修补补下去了。这大明,若不做出根本性的变化,再多的修补还是一个病根不除,时日无多的绝症患者……”杨维斗说着,回想起了当年他在朱慈烺手底下做事时候的景象。
出宫亲眼见了大明天下的朱慈烺比起历史上任何一个皇帝都要深切明白这个国家的面目,亦是深切明白这个帝国若无改革,任何胜利都只能是镜花水月,一时间的喧嚣过后还是沉珂难掩。
“年轻人有理想,有斗志,这都是很好的。”侯宝森的笑容温和,只是这样的温和笑容下,藏着的却是难言的疲倦与无力:“但双拳难敌四手。我不是说,那几个犯上作乱,引发兵变的狂徒不好对付。大明的强军杀了拥兵百万的李自成,也杀了精兵二十万的多铎。糜烂了百年的卫所军自然不在话下。我说的,是那些藏在这一切一切重重杀机后的人……”
“那又如何?奸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杨维斗毫不畏惧。
侯宝森重重点头:“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说得好啊,但光是口号没有用。就仿佛城外那些乱兵,他们的目的是在于攻城吗?不,他们是在于攻心。所以,我们喊口号有用吗?还只是为了表达立场?”
杨维斗默然,他当然不是表达立场。他也想做出实际行动,但是……如何行动呢?
侯宝森轻声道:“我们的敌人是谁?我们的朋友是谁?这一句话,圣上应该教导过你。与反贼李自成作战,与建奴作战,我们都能知道我们的敌人是谁,我们的站友是谁。但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呢?这是政治斗争,残酷冷血,却又让你很多时候连敌人的面目都看不到。”
“还请扶宪赐教……”杨维斗轻轻一礼。
侯宝森没有去扶,只是径直开口道:“对于我一人而言,区区免税优待算不得什么。故而,以本心评判,圣上既然发令,那我照办便是。但是……我可以超脱个人的得失。然则,所有被侵犯了利益的官绅呢?有超脱得失之个人,绝无超脱得失之官绅。反弹,是必然的。而这一回,最关键的是……”
“被推上对立面的是我们曾经的队友啊。那这个时候,你分得清要与谁作战,要与一同并肩作战吗?”侯宝森轻声道。
杨维斗嗫嚅着,心中要万千想要道出来的话语,但到了最后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不得不承认,侯宝森说的太对了。
“本心而论,陛下做得很好。京畿的宛平县与大兴县都做得很好。”侯宝森继续道:“可越是做得好,官绅必然越是反弹。”
“大明就没有法度了吗?这是圣上亲自签发的命令啊!这可不是什么奸臣作祟,这是圣上的意志!”杨维斗说到这里的时候目光徒然坚毅了起来。
侯宝森欣赏这样的坚毅,那是一种无畏追随的信任,对皇帝的忠诚,他们坚信朱慈烺能胜利完成改革。
“小晚,下去吧。”侯宝森轻轻挥退了侍女,随后目光落在了杨维斗的身上:“法度?我们帝国之治理,是简单因为法度吗?想想你读的圣贤书!”
杨维斗猛然间领悟了什么。
“想想吧,到底是什么维系着帝国两万名官吏在同一个意志下治理这个国度?是道德,是利益。道德是儒法治国的内核,利益,是百官维系的纽带。如今世道,礼乐崩坏。而今官绅,利益受损……他们做得出什么都不意外!”
良久,侯宝森由缓缓道:“退一万步说。纵然我这里弹压了兵乱,然则……朝廷里,哪怕是最朴素的忠君爱国之心,他们都不会希望我们敬爱的皇帝陛下走上一条必将引起天下大乱的不归路……”
杨维斗喃喃道:“所以宛平大兴做得越好,官绅受损越大,反弹越是激烈……而治国的根基,也就越发动荡……”(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乾清宫的会议厅
马车缓缓停在了巡抚衙门的门口,杨维斗下了车,有些茫然地抬头仰望了一下。这会儿正是正午,天空罕见出了大太阳。
冬日的太阳仿佛就像冰箱里的电灯泡一样,没有一点让人可以驱赶寒风的劲儿。
杨维斗的心情乱糟糟的,怎么也静不下来。
“咦,这不是杨大人吗?”一个惊奇的声音响了起来,打乱了杨维斗的思绪,他转头看过去,发现了一个男子朝着自己打招呼。
这是一个穿着金银练鹊官员常服的男子,名作何雨生,子子为。
“原来是子为兄啊。你这杨大人杨大人的,叫的实在太生分了。这是嫌弃我近日哪里做得不是吗?”见到故友,杨维斗都了些笑容。
这一位何雨生也是一同进入朱慈烺身边当人文书舍人的同僚,眼下在天津担任附郭知县。虽然都说附郭省城都是倒了三辈子霉,但何雨生乃是潜邸旧人。做事雷厉风行,也不卖城中权贵面子,很是在城内掀起一番作为。
“哈哈,打趣打趣罢了。”何雨生顿了顿,道:“廷枢,可是城外乱兵猖狂?我方才集结了城中警署将士,部属城内戒严防务,还未来得及去城头看。若是生了什么紧要情况,还是快快与我说来吧。”
“紧要情况倒也没有……只是巡抚大人无意强力弹压。而且天津亦无强兵,这时恐怕要等朝廷那边有个决断才会处置。”杨维斗说着,顺着何雨生的目光看过去,发现这时果然有不少警员来回巡逻。尤其何雨生身后的一栋新楼更是戒备森严,比起县衙的戒备来得还要周密。
“如此……”何雨生想到了些什么,冷哼一声:“抚台是想得太多了罢。”
杨维斗没有接何雨生的话,他顺着何雨生背后看过去,看着这栋戒备森严的大楼倒是好奇了。这种新大楼他也见了许多,无一例外都是新派人搞起来的。
所谓新派人便是那些喜好用新技术的人。比如工坊,一般而言,工坊虽然地方广大,但也不能像老式建筑那样修筑平房。于是楼房应运而生,工坊主便最爱修筑楼房,搞鸽子笼,一间横宽不过两丈的地方便要塞满五六人住。
当然,对于那些商业楼而言自然不一样,修筑得又高又大,每次修筑起来必定惹起议论。先是都说这六层的高楼定然要夸,眼见里面都是钢筋水泥坚固结实后愣是不倒以后,便纷纷蜂拥而去,看起了新鲜。
尤其是恒信商行在各处城市都建起了最低也有五楼的大楼以后,各处商行都纷纷心动,也开始开工建了起来。
当然,这种大楼在港口区还多,在天津老城区就不多见了。
这里人口稠密,拆迁起来颇为复杂。官府要修筑道路,至多是将违章建筑拆掉。私人要修筑大楼,在老城区反而诸多不便。
故而,能在这种靠近县衙的老城区修筑出一栋大楼,倒是让不常在老城区的杨维斗很是新鲜。
杨维斗好奇道:“这是哪里,怎生如此戒备森严?”
“哈哈哈……这里啊,是恒信钱庄新开的一个门面。当然,也不止于此。”何雨生与扬威都是潜邸旧人,当然明白恒信商行、恒信钱庄以及恒信粮行之间的关系。这是一个庞大的商业集团,而幕后老板其实就是皇室。
“哦?”杨维斗也知道和何雨生不是因私废公的人,但正是如此他才更加感兴趣了。
“这里,还是帝国中央银行天津分行的银库。首批一共二十万银元都已经铸造完毕押运入城了。谢天谢地抢在兵变之前都押运了进来。”何雨生一脸庆幸。
二十万银元,就是一共二十万两银子。
这样一笔巨款要是丢了,不用想也知道得有多心痛。
自然,戒备森严也就不足为奇了。
两人都是事务繁忙之人,尤其是何雨生,更是本地主官。这一回战乱,自然更是不能懈怠。两人说了一会儿闲话很快就各自分开忙各自的事情了。
回了家,杨维斗在自己的书房之中坐定。一晚未眠后,杨维斗将一张数易其稿的书信交给了自己身边的贴身老家人,道:“为我送一封信到京师去……”
……
冬暖阁里,朱慈烺拆开了这封信。
杨维斗与侯宝森的对话仿佛尽收眼底,一阵沉默后。朱慈烺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天津,天津,天津……”
俞行健低着头,想要说些什么,却有些说不出来。
他们这些潜邸旧人其实已然有一些也对这一回皇帝的急功近利感觉到了担忧。杨维斗这一封信与其说是一种对天津情况的汇报,不如说也已经动摇了曾经无比坚定的信念。
一阵沉默间,常志朗径直走入殿内,低声朝着朱慈烺说了什么。见此,朱慈烺微微呼出一口气。
“走吧,朕该去见我的好大臣们了。”朱慈烺说罢,昂然走向了正殿。他的底牌,还有很多呢!
正殿,内阁六部等中央高官齐聚一堂。
内阁大学士、列位大臣、院寺九卿等帝国决策层面的高官们纷纷来了个齐整。
朱慈烺登基以后不再讲究座次排位,亦是给大臣们纷纷准备了桌椅。
乾清宫的偏厅里,也按照后世的方式重新修筑了一个会议厅。足够上百人落座的会议厅里呈现着半月形分布。
朱慈烺的作为居于最里头的高台上,其下是内阁大臣、大学士的主席台位次。最后则是平面稍低的列位大臣们的位置,犹如后世的人民大会堂一样。
只不过,大臣们的位置平面稍低。
位次没有刻意分配,众人入内的时候各自落座,最终回忆要开场的时候亦是无人换位。坐定过后,一时间气氛微微有些奇妙。
位于左列的是一些朝廷之中的熟悉面孔。
也就是那些朝中名臣名士。位列最前的,便是教育大臣黄道周、廉政大臣史可法、内阁大学士范景文、兼任工部尚书的内阁大学士方岳贡,以及礼部尚书王铎、礼部尚书李遇知、刑部尚书张忻。除此外,还有兵部右侍郎张国维等一些朱慈烺不熟悉的大臣们。
居于右方人就要少了许多。
首席大臣李邦华、枢密院枢密使杨文岳,副使倪元璐。财政与经济大臣傅淑训、国防大臣高名衡、关税总署常志朗、教育总署朱之瑜、新闻与出版总署陈子龙等等。只不过,这些都是些小字辈。
让朱慈烺眉头一皱的是,刘宗周此刻却是坐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