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样的恢复,当然只能以他们这些人的胜利为结果。
心念于此,盛义念顿时满面笑容。
没有多废话,两人穿街过巷,最终在一处隐秘清幽的别院里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大人物们。
这一处别院外间颇为寻常,但一进了屋内,便处处可见富丽堂皇的景象。外间冰天雪地,但屋内却是火龙烧的滚烫。比起围城之中处处冻饿的景象不同,此刻屋内,无数仆妇女子们端着一道又一道上好的酒菜进入屋内。
眼见那满桌子的好酒好菜,侯青悄悄吞咽了一口唾沫。他急忙将心中的那些念头抛掉,将盛义念带入了屋内,随后又退了出去,在外间花厅里坐了下来,愣愣地看着缓缓落下的冬日大雪。
“盛东家也来了啊。”王卓如招呼了一声。
高尔俨与梁清标纷纷打着招呼,众人次第落座。屋内,还有几个穿着一身戎装的男子。这几个,都是与城外那些军户千丝万缕之人。
因为,他们便是天津三卫的各个军官。
屋内的几人其实也已经许久没有回见了。
梁清标串联了这一回的兵变,高尔俨亦是在京畿各处跑了一趟。
原本,高尔俨在京师里其实也算不得多厉害的人物。但这一回天津的兵变一起,顿时便成了各方认真对待的一方大佬。更重要的是,几乎所有的官绅得知高尔俨竭力反对田赋改革以后,都给出了方便。
最终,当高尔俨离开京师的时候,刘宗周在宫内公开反对田赋改革的消息亦是传了出来。至于宗藩改革的事情落在高尔俨的心中,那赫然又是另一番理解。
显然,这是史可法与黄道周发难的战果。
为了应付两位士林之中有偌大清誉的谏臣,皇帝陛下只能选择用宗藩改革来做挡箭牌。
高尔俨刚刚回了天津,便迫不及待地喊来列位好友,纷纷招呼了起来:“今日啊,老夫高兴!高兴啊!头一回,礼部尚书在老夫面前推心置腹。内阁大学士与老夫竭力方便。就连那享誉天下的黄圣人,亦是对老夫赞叹有加。哈哈,这一回田赋优免之事过去,老夫在京师,哈哈哈……”
余下的话语,高尔俨并没有多说下去。
但对于人精的众人而言,哪里不明白高尔俨的得意。
眼见高尔俨这一番京师战果辉煌,所有人都是赞叹起来。
“高老真可谓宝刀未老啊!”盛义念惊叹着看着高尔俨口中,内阁六部大佬的字眼吐出,只觉得一阵震撼。
“此番功成,都赖高老运筹帷幄!”王卓如淡淡地笑着,亦是颇为赞誉。
“能得阁部亲重,说明高老已然得士林人望。待此番事情过去,定然有清贵之职以候!”梁清标作为翰林,自然是明白这一回高尔俨的厉害,最为推崇。
高尔俨初始还客气了几下,待到梁清标也赞叹时,不由高声笑道:“这是为天下官绅率先发言罢了。我此番在京,真若有如神助一般。处处去得,谁见了我这反对田赋的急先锋都一番敬佩。眼下,黄石寨与史宪之都已然行动。逼得连宗藩的禄米都没了,这田赋优免的事情,不日也能回来了!”
“是极是极啊。”盛义念笑道:“这一回,那边是再也无计可施了。到时候,为了平定兵乱,定然要重新施恩士绅!”
“恭贺高老啊!”一干卫所军官纷纷起身恭贺。
高尔俨自然是纷纷手下,更是开怀大笑起来:“我还在路上时,便遣人先一步回来。我晓得这天津城被乱兵团团围住,有些不方便。便提前让人安排好了筵席。今日,好酒好肉流水奉上,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
侯青听着屋内热闹非凡,心中却是别有一番凄苦。上一回京师广评偷偷印发,结果被人赃俱获,连侯青也被关了几日才捞出来。到最后,只能来天津给梁清标等人跑腿。此番众人宴请,他竟是连个席位都没有。
坐在外间的软椅上,侯青重重叹了一口气。却发现,屋外忽然间急切奔来一人,面色凄惶,一见侯青,顿时大步跑来,甚至路上绊了一跤,依旧连滚带爬仓皇满面。
“不好了!出大事了!咱们前番功夫,全都泡汤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高尔俨的乐极生悲
海河是天津的母亲河,天津依海河而立,靠海河而兴。自然,河多水多,最终堤坝也多。其中,颇为有名的是的王缇。
这里原为一片荒洼,从八里台往西有一条小河,河西段南岸有块高地俗称小堤子。最早的时候,是永乐年间有外来移民王某于小堤子上定居,拾柴为业,逝后,家人遵嘱葬其于堤上,故得名王堤,也有人喊这里作王连堤、王顶堤的。
这里地方偏僻,又是堤坝围成,是一处独立的小世界。外人来了,等闲也寻不到里头门道,一旦进去,定然是要绕晕的。
就是这么一处天然容易防备外人的地方,此刻却更加紧张起来。
缘由……
便是一个高尔俨的亲信老家人高游冲入了屋内,甚至引得守卫以为来了刺客,急吼吼地追了过去。
一个时辰前……
这处隐秘的宅院里高朋满座,歌舞升起,丝竹之声缓缓升起,完全迥异于村落外一片围城荒凉的景象。
高尔俨、梁清标、王卓如、盛义念以及天津三卫的将官们纷纷欢畅大笑,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这一派欢腾里,忽然间见侯青失魂落魄地带着一名老仆进了屋内。门外,一干卫士们尴尬地退了下去。
认识老仆的人不少,尤其以高尔俨见到这老仆以后,更是感觉诧异。
因为,这是他的贴身老家仆。
“高游,你神色慌张的做什么?”高尔俨心理微微升起了不妙的预感。
他很快就体会到了。
高游对一路的秀丽侍女,美味佳肴以及寒冬腊月在室内袒胸露乳的胡姬视若无睹,径直冲到了高尔俨的身边,语速极快地说了起来。
转瞬,高尔俨原本欢畅的笑容凝固了。
众人们察觉到了空气之中不安的情绪。梁清标凝眉看着这里。
王卓如与盛义念等人对视一眼,纷纷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解。
而这时,临时搭建起来的台子上,戏班子正好在演着汤显祖的《牡丹亭》。
这里有几个是在江南当过官的,都对这南曲颇为有兴致。
正当戏班子将杜丽娘与刘梦海最后的结局咿咿呀呀地唱出来时。
高尔俨忽然怒吼一声:“够了!都给我下去!”
时间在这一刻也仿佛停滞住,无法流动。
戏曲班子们纷纷扭头过去盯着高尔俨,班主连忙跪倒身前,道:“敢问大人小的可是哪里做的差了,小人立马改正。今个儿是大喜的日子,小人万般不敢扫了大人的兴致……只求给个机会……”
高尔俨忽然从怀里猛地丢出一个金元宝,兜头就朝着那班主丢去:“滚!”
班主先是面若死灰,待尔后看到那金元宝后,顿时无边喜色升起,连忙朝着身后一干众人打着手势。
众人闻言,顿时纷纷撤离了会场。
歌儿停了,曲罢了,酒肉们不再送入,屋内一下子寂静万分。
一阵沉默后,梁清标缓缓道:“高老大人……京师出了什么意外吗?”
所有人都惊醒了起来,听闻到了其中的悚然而惊的不妙预感。
高尔俨扫视一眼全场,将无关人等都纷纷驱散了。
良久,这才见高尔俨面色沉郁地道:“我们的皇帝陛下还没死心……刚刚京中传来了消息。陛下又发布了内阁二号令……宣布明年增加一千名举子的名额,根据明年秋税的结果来分配这新增的举子名额。”
“这……这一招……”梁清标顿时一瞪眼。
就是王卓如亦是明白了这一招的厉害:“若如此一来,恐怕那些县乡的秀才们就难以煽动了……这恐怕也会让各地士绅削弱对取消优免的抗拒。”
“哼,却也不想想,光给好处,谁服气?”梁清标冷哼一声:“要知道,没了这优免田赋的身份,举人也就是一个做官考进士的资格罢了。这天底下,老童生不知几何,没个优免田赋的待遇,连苟活都艰难,还提什么鸿鹄大志?没了优免田赋的待遇,考上了举人又如何,一样是从前老童生的结果!”
梁清标迅速宽慰起了众人。
大家一听,也顿时纷纷松了一口气,感觉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光给枣子用利诱,大家还是比较有抵抗力的。毕竟,这其中一些关节说穿了,也就没什么好的。
王卓如想了想,也不由点头:“是这么给理。其实想想,也不意外了。为了取消那优免田赋之事,朝廷连秀才都逼到了各处县衙去实习。若是没有实习过的秀才举子,连下一级的科举考试都无法参加。如此种种作为,摆明了还是要推进取消官绅田赋优免。”
“光一个官署实习,可就不知道北直隶多少学子跳脚了。要是推广到全国,那定然是更叫一个热闹!”梁清标嘿笑地说着,一脸嘲弄。
毕竟,天底下可没有那么多如宛平县这样京畿之地能够直接得到朝廷支援。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将高尔俨这个消息消化掉了。
虽然一开始听着有些惊悚,但大家很快就恢复过来。
众人说完以后,纷纷又将目光重新落到高尔俨的身上。
只不过,此刻的高尔俨却是苦笑连连,看着众人,仿佛一脸吃了十斤黄连的模样。
这下子,大家的笑容也都收起来了。
显然,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坏消息。
一念及此,梁清标却是恼了:“高老大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让您老急的成了这副模样?到底又有什么消息,却是不能与我等畅快说的?”
角落里,侯青忽然间感觉到了一阵畅快的意味。
就在刚才,当他也听到了那个惊天的消息以后,他并没有如这些人一样心情沉郁难过。相反,他甚至有些畅快。有些感觉报复性的快感。
除此外,更多的却是对这一招使出来那种釜底抽薪,乾坤为之颠倒的震撼。
看着众人一副懵懵懂懂,还未知道全貌的焦虑,侯青想起了近日里此后这些大佬的那种低三下气,不由心中冷笑着道:你们就着急吧,上火吧,等知道这一回朝廷的举措以后,到要看看你们脸上,绝望两个字要怎么想!
高尔俨缓缓起了神,却又感觉眼前一黑,不由又重新坐了下来。
众人见此,更加是惊愕难言。
那老仆高游急忙过去扶住高尔俨。
见此,高尔俨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就是消息再坏,大家也终归是会知道的。这一回,我们的确是遇到麻烦了,大麻烦,大麻烦啊……往后,我们得更加众志成城,众志成城啊!”
有时候,话是得反着听的。
就比如,高尔俨最担心什么,那就说明这担心的地方越是可能成。大家得众志成城,那显然说的就是……有可能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大家便会变得分崩离析……
所有人纷纷面上浮现了凝重的神色。
高尔俨终于解开了谜底:“内阁发文二号令,宣布对官绅优免部分的田赋开始收取,而且……是以宝钞的形式,进行收取。另外,我还从内阁之中听到了消息。史宪之与黄道周都接受到了一个新的任务,为了那个任务,他们纷纷都……不再反对取消田赋优免之处了……”
说着,高尔俨轻轻地颤抖了起来。
“以宝钞的形式收取?”梁清标有些懵懵懂懂。
他方才提心吊胆了许久,却是万万没想到到最后给出来的结果竟然是这么一个答案。用宝钞收取田赋,这到底怎么厉害了?
相比只是在翰林院里修书的梁清标,王卓如却是转瞬明白了这期间的厉害,顿时面色复杂了起来。
“那岂不是等于往后那田赋……几乎依旧是不需要交纳?”王卓如心中猛地惊喜了起来。
但很快,王卓如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若单单只是如此,那等于是我等竭力抗争之下的胜利战果啊!为何高老如此一派如丧妣考的模样?”这句话只是落在王卓如的心里没有多说出来。
最终,还是侯青幽幽着道:“这宝钞啊,可是朝廷用来发给官员薪俸的。这等若是朝廷将过往数十年欠下来的俸禄,统统都转移了,而且是转移到了还在官绅手中还未收上来的田赋上……这宝钞,原本是废纸一张,可要是能收税,要被官吏拼命收税,那还会是废纸吗?”
王卓如顿时明白了这所有的意思。
这等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