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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卓如顿时明白了这所有的意思。
这等于是曾经密不可分的官绅在朝廷这一招之下被分割开了。
原本官绅一体,大家的利益都是一致的。都是竭力抗争着取消官绅优免田赋的政令。
但现在这个用宝钞收取田赋的政令一出,曾经密不可分的官绅集体便一下子分割开了。不仅如此,他们的利益还对立起来了。
就是王卓如,也不由竭力回想起了自己家中那些宝钞。
他父亲一辈子做官,每年收到的俸禄都是完完整整放到仓库里去收好。那些粮食布匹金银当然是可以用的。唯独那宝钞,烧掉么有些不大对劲,擦屁股更是嫌弃硬,最终便积年累月,统统都堆积在了哪里。
故而,王卓如才会第一时间冒出一个感慨,如果是用宝钞收税,那等于是免费缴税啊。不用粮食,不用银子,他王卓如的利益就没有得到受损。
但毕竟不是谁都有王卓如这样收集癖的。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那宝钞发下来几乎第二天就找不到了。不是烧了就是被丢了,毕竟是废纸一张,看着这宝钞抵掉工资还要吐槽一番,说朝廷黑心。
故而,对于很多人而言,家里头是没有多少宝钞的。
唯一稳定有宝钞的,只有那些当官的或者曾经当官过的。
于是乎,是否持有宝钞这一点就分化了曾经密不可分的盟友们。将他们变成了当下改革派与保守派的分界线。
而这,便是方才高尔俨费尽口舌,竭力想要打一针预防针的地方。
只不过,高尔俨只是扫了一眼王卓如以及梁清标等人的神色就明白了……
裂痕,就此出现了。
这时,一直不吭声的盛义念忽然道:“还未知晓,史大人与黄圣人接下了是什么任务?”
听盛义念如此一问,高尔俨顿时愤怒看过去。
但盛义念却死死盯着高尔俨,他心中忽然间猜到了,这恐怕才是高尔俨最为愤怒的事情。
“都这个时候了,还要遮遮掩掩吗?”梁清标心中无边躁怒升腾起来。
“是考成法……与张居正那个考成法一样,连名字都没变……”高尔俨嘲弄地说着,有些自嘲,有些心如死灰。
但凡博弈,无不是以胡萝卜加大棒最为有效。无论是增加一千名举子名额,亦或者用宝钞收取田赋,这实际上都是一种让利。增加举子名额就不用说了,这意味着增加一千个官员的编制利诱考生。
用宝钞收取田赋,一样也是对过往官员工资欠账的一种补偿。同时也是用利益的归属分化瓦解曾经密不可分的官绅集体。
持有宝钞的官绅们显然经此政令过后会态度大变,就是那些手中有一些宝钞的,也会对接下来的田赋收取不再死命抗拒,甚至有人会打着用小成本免大麻烦的心思积极缴税。
经过这么一个筛选,依旧还会顽抗的人便少了……
这两个法子用出来精妙万分,但到最后,其实都是一个性质:是胡萝卜,是利诱。
光是胡萝卜或许可以吊着一头蠢驴一直往前走。
但这里显然没有那么多蠢驴。如果没有大棒……便难以衬托出胡萝卜的可贵。
而考成法,便是……
一根长满了尖刺的狼牙棒。
“张居正的考成法?”梁清标眼里升腾起了惊恐之色,他与高尔俨,眼下都还有一个共同的身份:帝国官员!
而考成法,便是针对他们这些官员的!
如果考成法三个字显得有些太过于晦涩不解,不能够准确理解这其中的涵义。那么只要说出后世的一个词汇,那大多数人便能够迅速理解,迅速明白。而这,也就是后世小白脸大金领蓝领各种劳动人民憎恶有加的……kpi,也就是恶名远扬的绩效考核!(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锦衣卫办案
天津城内,巡抚衙门。
“千辛万苦而来,就是为了送朝廷一份政令?”天津巡抚侯宝森瞥了一眼,有些怀疑。
眼前,是一位疲惫不堪的男子,这是通政司的人,显然是八百里加急来送信的。
一旁,闻讯赶来的户部分司杨维斗满脸期待地看着侯宝森手中的那封信:“抚宪,快拆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吧!这一回既然能够突破外间乱兵急切将消息送进来,那定然是一番要紧的事情。说不定,就有解决外间兵乱的好消息呢!”
杨维斗说完,侯宝森也是心中一动。
“莫不是朝廷里面已经对这一番兵变有了决策?”这样想着,侯宝森将政令将信封缓缓拆开。
只是一看,侯宝森便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考成法又来了?”
“等等,固定十万元的奖金……?十万元,银元?新式宝钞?皇上圣明啊!这一回,天津有救了!此番兵乱,可平矣!”侯宝森大笑着,仔仔细细地将手中的信封重新叠好收入怀中,大步冲到了巡抚衙门的正堂之中,还在门外便高声道。
“传令各部,本官今日要点将升帐,不到者,军法处置!”
望着侯宝森的背影,杨维斗低声笑了起来,捏着手中的一封私信,拍了拍那疲惫传令兵的肩膀,道:“司署长现在人在何处?还请带我过去一见。”
没多久,杨维斗就见到了司琦。
一番见礼,杨维斗眼光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人。
廉政总署一如新闻出版总署这样的新衙门,品阶只有五品,比起曾经担任过枢密院前身军机处常务军师的司琦而言,听起来是颇为委屈的。
但只要一想到这个男子身上满是朝气蓬勃与无边旺盛的精力,便能猜到此人的年纪,眼下只有二十来岁的。
这么年轻,已然成了这样一个关键衙门的掌舵人。
司琦穿着一身白色制服,款式与杨维斗在京师警署里见过的警服相近,只是颜色是白色的,袖口上,还精细地绘制着一条飞鱼。不止是衣着,更重要的是那种气质。一样是干净利落,行动有素,比起一个文官,更像是一名军人。
事实上,司琦算起来已经从军有三年了。
司琦一样在打量着这个同样年轻儒雅的税官,诚挚道:“此番入城,要多谢杨郎中帮助了。要不是户部分司的护卫队带我们入城,恐怕还得与外间的乱兵纠缠不休。”
“司署长客气了。这一番,果真带来了解决乱兵由头的关键情报?”杨维斗目光炯炯。
司琦露出了一个颇为怪异的笑容,看着杨维斗道:“杨郎中恐怕对我们廉政总署这样一个新官署的了解不多。”
“的确是的。”要不是之前在南京与司琦打过交道,杨维斗还真不知道朝廷有多了这样一个衙门。
司琦嘿笑了一声,道:“我们的前身一部分是六科廊,眼下主要负责考成法的具体推动。而另一部分则有大量的行动力量,负责具体案件的侦查办理。这一回,我们查到有在职官绅在秘密串联人员,联络天津三卫军官发动兵乱逼迫朝廷乱政。故而,这才是本官此番前来追查的缘由。”
杨维斗缓缓点头:“此事,我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只是都似是而非,城外那些乱兵的确太蹊跷了。只不过……”
说着,杨维斗回想了一下。这一回到天津的人不多啊,刚来天津,他们就能探查明白?
“就像是刚刚说的……还未介绍我们另一部分的来历呢。”司琦忽然间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生怕吓着杨维斗,竭力露出温暖的笑容:“此前我们的侦查员主要来自于锦衣卫的将士。也就是……南镇抚司。这一回,也会有锦衣卫天津千户协助呢。”
“南……镇抚司?”杨维斗猛地一瞪眼,所有的疑惑转瞬都明白了过来。
怪不得这些人有如此大的信心能够了解那么多的详情!
……
大明这会儿是没有多少人知道绩效考核这个名字的。
但只要提一提考成法,便足以让大小官员纷纷心神一凛,皆是少不得要胆战心惊几分。
但对于有识之士而言,这考成法便是一个济世良方,是解决当前大明诸多顽疾的一处通途。
而今的大明与万历年间说起来颇为有几分相似之处。
不外乎是内忧外患。
只不过,比起万历年间来说,眼下的大明已然有了亡国之兆。
其余说了无数遍的且不提,就说一个对于所有官员密切相关的一点便是:组织机构的涣散。
朱慈烺登基之前,中枢已经渐渐式微,力量越发薄弱。不仅财税收不上来,便是地方也隐隐开始变得不服管了。
朝廷之中,百官们想着的不是怎么做事,而是想着怎么党政,怎么反对政敌。政治**与人浮于事并行。体现在中央里,便是党政剧烈,体现在地方上便是隐隐做大。中央纵然想出百般精妙的政令,下发到地方,一样犹如一纸空文,无人理会,无人执行,更无人监督。
但考成法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公元1573年,即万历元年六月,张居正上《请稽查章奏随事考成以修实政疏》致明神宗万历皇帝,请行整肃吏治的“考成法”,万历皇帝批准。
考成法,顾名思义就是就是考察成效的法,此法一出,吏治顿时扭转,原先各处弊病皆能得以澄清。
原本就念念叨叨要闹着澄清吏治的史可法与黄道周一听果真要澄清吏治,顿时注意力就集中了过来。
所谓考成法,具体做起来的方法就是逐级考核。具体做法是各衙门设置三本簿籍,一本登记本衙门的所有来往公文和办理的公务,留为底册。然后将例行公事无须查考的剔除,再造两本同样的簿籍。一本交与六部相应的六科备注,实行一件注销一件,如有未按时完成的事物,即由该科具奏请示处理。一本送内阁,以备阁臣随时查考六科与六部的事务。
随后形成随事考成制度:“凡六部都察院,遇各章奏,或题奉明旨,或复奉钦依,转行各该衙门,俱先酌量道里远近,事情缓急,立定程期,置立文簿存照。”“
若各该抚按官奏行事理有嵇迟延搁者,该部举之;各部院注销文册有容隐欺蔽者,科臣举之;六科缴本具奏有容隐欺蔽者,臣等举之。如此,月有考,岁有稽,不惟使声必中实,事可责成,而参验综核之法严,即建言立法者亦将虑其终之罔效,而不敢不慎其始矣”。
账册存下以后,六部和都察院按账簿登记,逐月进行检查。对所属官员承办的事情,每完成一件须登出一件,反之必须如实申报,否则以违罪处罚;六科亦可根据账簿登记,要求六部每半年上报一次执行情况,违者限事例进行议处;最后内阁同样亦依账簿登记,对六科的稽查工作进行查实。
此法一处,天下官员顿时齐齐凛然。
万历三年,依据考成法查出各省抚按官名下未完成事件共计237件,抚按诸臣54人。凤阳巡抚王宗沐、巡按张更化,广东巡按张守约,浙江巡按肖廪,以未完成事件数量太多而罚停俸三月。
处罚如此之多,顿时便让原先怠慢的百官纷纷打起了精神,一改往日拖延散漫的景象,吏治为之澄清。
当然,朱慈烺这一回新版本的考成法比起万历年纪张居正的考成法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虽然一样都是推行考成法,却增加了许多新的东西。
比如一个新衙门出现了,这便是此前在宛平县里有露脸的廉政总署。这一个衙门从锦衣卫里独立出来,合并了原先的六科廊,归入内阁直属。但让史可法揪心的是,廉政总署却并没有让史可法直领,而是由一个让朝中高官们颇为眼熟又陌生的名字任职。
此人,便是司琦。
司琦的名头很多人听说过,但要细想,却都是有些对不上号。
当然,伴随着时间流失,消息探查越来越多,这一位的来路很快就明晰了起来。司琦是司恩的亲儿子,眼下的司恩虽然已经渐渐退休,不再抛头露面。但谁都知道这一位宫中大档与朱慈烺的情分那是一同出宫打下来的根基。
而司琦呢,亦是为朱慈烺鞍前马后,当年新军草创时就担任了后来是枢密院的参谋机构副首长。
朱慈烺后来去南京的时候,司琦便负从军旅专为民政,责南京治安,堪称是朱慈烺左臂右膀的存在。
眼下朱慈烺又在锦衣卫下创立廉政总署,便让司琦带着人组建了这个衙门。
而今,廉政总署合并原来的锦衣卫一部分,又加上一向位卑权重的六科廊,顿时格外耀目的新部门。
因为,廉政总署将会负担起监察职能,作为考成法的实际推动方。而内阁,亦是将因此扩大职权,成为此番考成法事实上的掌控者,而不是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