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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容许!”忽然间,台下,李邦华重重起身,怒发冲冠。
他的身后,杨文岳、倪元璐、虎大威、宁威等文武将官高齐齐高呼。
“绝不容许!”那是来自无数大明勇士们的嘶声高喊,目光坚定,透着不屈服的刚烈。
“绝不容许!”
台下,越来越多的观众站起了神,他们高呼着,放声大喊着。仿佛着了魔一样,又仿佛回忆起了无数的往事。
在七爷的身后,不知何时,英哥儿蹲在了低声,低声呜咽着。
这样的异状是显眼的,但了解内情的七爷种种叹了一口气,朝着身边众人解释,宽慰着。他低声道:“英哥儿本来是有个妹妹的,那一年四川遭了灾活不下去,顺着长江去了应天,又顺着漕运到了天津。却是不巧……迎头撞上了鞑子入关,大军纵横直入,毁了山东,掠了天津……”
“我好运,在死人堆里躺着装死躲了过去。结果……结果……就看着妹妹下身糊着血,瞪大了眼珠子看着我,看着我装死的地方,等着我这个哥哥去救他。可是……哥哥我无能,哥哥我没用啊……我靠着装死才躲了过去……我……我……”英哥儿眼珠子里泪花涌动。
在场,更多的人如英哥儿一样想起了那些过去。
想起了建奴一次次入寇下,将北地席卷成白地。
很多时候,民族融合也好,帝国初见的功名也好,都是一个不错的名词。然而,难以看到的是,这些名词的背后,却掩盖着无数的鲜血与眼泪。
尤其是清。
如果说,一个帝国的初见需要旧帝国的人跟着去埋葬,去被杀死来结束抵抗,那么也许是说得过去的。
只有抵抗的人杀光了,新帝国的统治才能维持得下去。
但是……
又是什么理由,让已然几乎得了天下的清国在入关的数十年时间里陷入酷烈的战争呢?
是为了统治的必要吗?
在清人跑马圈地下失去土地的人不会这么想,他们仅仅只是想着活着罢了。然而清人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在江阴城内用鲜血抵抗剃发令的人也不这么想,他们有自己的信仰,有中华儿女的传承,他们可以接受一个皇帝的更易,一个改朝换代的变革。却绝无法接受一个要奴役他们这个民族,要用屠刀与剃刀逼迫他们屈服的异族。
“一切都过去了……”周二哥拍着英哥儿的肩膀,缓声道:“这大明山河之内,再也没有一个可以猖狂的鞑子了。都过去了……”
“是啊……过去了……”郑森喃喃的说着,他的心头暖流涌动,心潮澎湃,无比的激动热却于皇帝陛下的话语。但是,真的一切都过去了吗?
恐怕没有吧。
辽东鞑子看起来猖狂不了多久了,但皇帝陛下的话语里他敏锐的抓住了一个关键词……红毛夷人……
此刻,朱慈烺看着众人,沉声道:“二百七十七年后的今天,我们必须正视我们的国家没有取得完全自强的这一点屈辱的现实。二百七十七年后的今天,依旧有同文同种的同胞生活在异族的奴役之下,带着枷锁,日夜期盼他的同胞救援。二百七十七年后今天,依旧有我们的同胞生活备受压榨。二百七十七年后的今天,在我们欢畅这个帝国驱逐了侵略,终于得以重生的时候。仍然有同胞们生活在关外的异族铁蹄之下,战战兢兢,却从未忘记故国。”
台下,李香君身边的吴巧儿奋笔疾书。
她的眼眶湿润,听着朱慈烺的话,脑海之中关于辽东的故事涌现脑海。作为京师大学堂的高材生,他觉得,自己的课题有着落了。
而这一点,便是那些在辽东土地之上备受奴役的辽人。
“今天我在天坛上举行大典,并不是为了满足我个人炫耀的**。我站在这里,迫切的想要将这些情况公之于众,让所有人知晓。当我阅读史书,看到太祖皇帝当年起义反抗的时候,我意识到,作为帝国的君主,我必须实现这个国家对于他成立时的诺言。当大明帝国建立之时,那些勇敢、坚强、无畏与奉献的开国功臣们建立这个国家时,一定是想要建立一个不再有压迫,不再有奴役的汉家国度。所以这个国度向每一个帝国子民许下了诺言:他承诺,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人可以奴役这个民族,而这个国家,绝不会漠视那些备受凌辱的子民!我们会用刀剑相击的战斗声告诉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我们收复故土,没有任何一个犯罪的集体比如建州政权,可以阻挡我们复仇的怒火!”
朱慈烺说罢,顿了顿,稍稍缓了缓。他看下台下。
这时,围观的人群已经越来越多。朱慈烺环顾四周,除了那些受邀可以靠近观礼的人以外,更外圈一些的,更是挤满了人。
那些闻讯而来的人们听着朱慈烺的话语,听着身边众人低声复述着朱慈烺此前说过的话。
那些士子奋笔疾书的记录下朱慈烺的没一个字句。
那些回忆起悲惨往事后不禁落泪的人们。
朱慈烺感觉到了一种使命感,一种必将让这个国家强盛于世界之林的使命感。
后世,无数人发问。
如果,没有清朝,大明依旧延续。那么,世界会是如何?
无论争吵得如何激烈。
但有一天不会改变,那无论如何,都不会比过去更坏。
而现在,朱慈烺就在实现这个命题。
他要让大明重新屹立于世界文明之林。他要用复仇的怒火,将满清毁灭,将这个意味着屈辱近代史,意味着千万人屠杀的罪恶政权毁灭。
唯有如此,才能告慰那些在一次次建奴入侵的铁蹄下枉死的帝国子民。
作为华北中枢,帝国首都,任何侵略者都不会放过的城市。京师感同身受,如果说江南的士子还可以悠哉悠哉隔着天险束手谈心性。
那么,更多的京师子民便是最为清晰的明白。当建奴的铁蹄到来时,是怎样的血淋淋,是怎样的可怖。
那意味着亲友的死亡,意味着家园的毁坏。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这一点,京师的百姓们的百姓们体会的实在是太深刻了。
那些帝国的将士们,更是无比清晰。
“复仇!”
“复仇!”
“复仇!”
……
这一回,再也不需要一个人引导。无数人发自肺腑的高喊出声。
一时间,整个京师里,都能听见这万人齐喝的壮举。
几个阴暗的角落里,一些身份不明的人看着这一幕,浑身感觉到颤栗。那是一种恐惧,对于强大敌人的恐惧。
这样的恐惧,不仅是因为敌人的强大……
更是因为这敌人的意志,仿佛钢铁一样,宁折不弯,永不放弃。
“我依旧记得……”朱慈烺喃喃着道:“当我第一次读起《奉天讨元北伐檄文》时的心情。那时的我,蜷缩在城东的小宅子里。辽东刚刚面临一场巨大的失败。松锦大战过后,帝国最后主力付诸一炬。关内关外,尽是累累败绩。我试图出宫有一番作为,却被几个宵小刁难,深切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那仿佛一切都是黑暗的,一切都是绝望的,一切……都是无可改变的。”
“直到我看到了太祖皇帝的事迹,看到了《奉天讨元北伐檄文》里的字句。那时,朕做了一个梦。”
“我梦想有一天,这个国家会重新站立起来,不再被任何一个民族所欺辱。”
“我梦想有一天,在辽东的土地上,我们重见同胞,共叙旧谊。”
“我梦想有一天,哪怕最遥远的极西之地,文明荒漠之处,听闻到中华之国大明的时候,也会悠然向往。”
“我梦想有一天……这一切能够真正实现。”朱慈烺沉声着道:“而今日,就是我们将真正实现这一切的开始。诸君,还记得《奉天讨元北伐檄文》那一句让所有人热血沸腾的话语吗?请问我一起说出来!”
“驱除胡虏!”
“恢复中华!”
“立纲陈纪!”
“救济斯民!”
先是不知哪个饱学鸿儒带了个头,随后,齐呼之声越来越高,响彻云霄。
朱慈烺热泪盈眶,高呼着道:“出征!”(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张:前军已复广宁城
哗啦啦……
一场大雨倾盆落下,整个天空仿佛破漏了一个大洞一样,雨水倾盆浇下,整个大地变成泽国。
明明是中午时分,这片天地却是昏暗而阴沉,浓密的乌云遮挡了视线,仿佛这时依然到了深夜。
狂风大作之下,树林里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天空之中雷鸣炸开,偶尔点亮了暮色里的景象。
在这样的狂风暴雨之下,仿佛没有什么生灵可以在这里自由活动。
雄霸山林的黑熊躲入了洞穴,翱翔天空的猎鹰躲在了巢穴之中,就是少有出入的猛虎,也在这样糟糕的天气之中趴在洞口,萎靡不振。
这仿佛应该是不该有生灵活动的,纵然有,也该在距离此间不远的城市里。那里有高耸的城墙,坚固的城门,修缮一新的屋舍,有在湿冷天气里在室内燃起来的熊熊篝火。
更有美味的猎物在烧烤架上可以旋转着,一边放点孜然,一边放点盐,随后散发出浓郁的肉香。
那才是正常人类应该活动的世界。
而此刻,天空之中的电闪雷鸣忽然出现的越来越频繁。
仿佛一盏时不时点亮又熄灭的灯。
电闪雷鸣,频繁的仿佛都要连成了一线,却也终于将密林深处里,那泥泞道路上的人群照亮。
没错,在这样极端恶劣的天气里,依旧有人类在活动。
而且,他们并非是轻装简行。
这些人披挂甲胄,挂着行囊,紧握着缰绳,挎着弯刀与油纸布密封得完好的三眼铳。
这是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
战马践踏下,泥水飞溅,将这些将士们原本整肃的军容变得污浊万分。每个人的脸上,仿佛在泥塘里滚了一圈一样,脏污不堪。
轰隆轰隆……
不断轰鸣的雷声里,铁骑飞奔,眼前的恶劣气候也一样没有阻挡他们前进的动力。
而为首一人,身上赫然带着银盔,肩扛一颗金星。
此人,赫然就是大明皇家陆军禁卫军独立骑兵团团长刘振。
刘振的身上同样是一身污泥,仿佛是个老乞儿一样。唯有那一身杀气腾腾的气势让人见了,绝不会怀疑这个刚烈的汉子能够在战阵之中杀他个七进七出。
他们在泥泞的官道之中冲出了密林。
艰难的山道里,本就行进不变的骑兵刚刚出击就已减员不少,但刘振只是稍稍看了一眼,便清点着人马,在森林外的草地上略一集结。
军官们各自轻点人数,随后逐级上报。士兵们趁着难得喘息的时间从怀中掏出了了干粮。
这不仅是一个整顿队列的空隙,也是他们难得可以补充体力的时候。
大家狼吞虎咽的将干粮吃完,猛灌着清水。
很快,刘振得到了最终的人数。
“一共一千六百三十七人……”刘振喃喃着重复这个数字,心底里微微一颤。他们骑兵团,那可是足足有三千人的整编大团啊。
“时不待我了……兄弟们,废话我不多说了。漠南蒙古之战咱们没碰上,辽南收复之战咱们也没碰上。这一回,圣上御驾亲征,我们终于上场了。机会,只有这一次!能不能一雪前耻,就在今日!”刘振声若金铁。
众人闻言,齐齐应诺。
旋即,一千余人人如风,马如龙,纵横北去,直入阴沉的天色之中。
……
距离密林北方六里处是一座旧城。
旧,是真的旧。至少偶二十年未曾修缮完整修缮过了。城墙虽然依旧坚固,却有许多明显是临时赶期修缮的痕迹。一些城墙破陋之处,甚至只是简单的用席子裹着一层黄土填补着,看起来简陋异常。
按说,在这个时代,距离城市这么近的地方应该是不会有茂密丛林的。
但辽东显然是一个意外。
因为,这里的人口实在是太少了。
或者说,是会辛勤劳作的人太少了。对于大部分的满清贵族而言,他们终其一生的任务不是带兵打仗,就是做官管衙。作为食利阶层,他们是完全脱产的。
那么,农工商这些事情显然就只能让汉人做,亦或者少部分底层的满人去做。毫无疑问,伴随着建州此前的酷烈屠杀,汉人的人口大幅度下降,而会劳作的满人一样也从来都是少数。
缺少人口,便意味着他们无法对辽阔的土地进行开发。自然,就有众多的密林在距离城市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