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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这样的选择是我做下的,一切的后果,也会让我自己承担。”
“就这样吗?”由井正雪仔细地看着丸桥忠弥。
丸桥忠弥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在你这里学习兵法,可不是真的只是一个只有肌肉的莽夫。我去过萨摩藩,那里变化特别大。就像是曾经的明国一样。变得越来越好了。如果……我的存在,是日本国民生活变好的阻碍,那么我们就应该消亡,也必将消亡,除非我们改变。更何况……”
说着,丸桥忠弥卖了一个关子。
“更何况什么?”金井半兵卫忍不住插了句话。
“更何况的事情,由井正雪一定明白。”丸桥忠弥盯着由井正雪,笑了。
由井正雪也是笑了:“当你举荐猪七郎加入外籍军团的时候,我就应该猜到了。”
“没错。”丸桥忠弥点头。
“到底是什么呀?你们说的话,为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了。”金井半兵卫有点抓狂。
由井正雪大笑:“忠弥君,要重新成为我们的战友呢。你……想重新加入明军。”
“如果岁月可以回头,那我希望从来就没有退出。”丸桥忠弥说得有些含蓄,但意思表露无遗。
“那么……欢迎你的加入。但你要做好准备……我们不再是隶属于帝国皇家陆军外籍军团了。”由井正雪眯着眼睛,笑道。
“那是哪个部门?”丸桥忠弥兴致勃勃。
“锦衣卫。”
……
下谷,广德寺。
德川家光迟缓地埋着步伐,抵达了广德寺。
“老家伙走了呀。这个老家伙……就这样走了呀。”德川家光一个人被留在了灵堂前,摇头失笑道:“竟然还说着什么要退还全部俸禄的事情。真是觉得我是一个愚蠢的将军吗?我从不吝啬俸禄,更何况是为我努力了一生,致力于日本国福祉的柳生但马守呢?”
柳生但马守走了。
这位柳生道场的当家人,日本一流的剑术兵法大家,教习德川家光兵法的老师,柳生宗矩逝世于三月二十六日。尽管家光早早就将京都第一流的名医武田道安派去治疗柳生宗矩的疾病。但人的寿命就是这样无常与决绝,不容尘世对他的任何挽留,无可改变。
死后,盛大的后事开始进行。
原本,柳生宗矩的官位是从五位。根据德川家光的授意,他很快被提升到了从四位下。俸禄在十万石封地以上。
当然,这只是一种追封的虚荣。
柳生但马守生前不断请求将自己的俸禄全部归还给幕府,一共八千石。
德川家光当然不会吝啬这点不多的俸禄,但处于照顾恩师的志愿与节操,他答应了下来,随后很快又将其赐予给了柳生宗矩的三个儿子,其中最多的给了试穿癫狂发疯了的柳生十兵卫三严。
但显然,这一回的葬礼没能见到柳生十兵卫。
不过,德川家光也不是为了柳生十兵卫来的。他对于柳生但马守的得意儿子怀有信任,不需要单独相见。
他只是有些感叹人生的变化罢了。
就在四年前,也就是宽永二十年,天海大僧圆寂了。
从那时起,德川家光就开始感慨命运的无常。与自己一起治理天下,帮助,教习自己治理日本国的得力助手、恩师纷纷离开人世。这让他也不由想起了自己的身体情况。
尽管,他才年轻的四十三岁。
但没有人会预料到,德川家光的寿元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尤其是在继承这个沉重的话题面前。生活就显得更加残酷了。
第三十八章:将军老了
不管是按照德川家光父亲秀忠,还是祖父德川家康的寿命来算,德川家光都还有至少二十年的时光可以治理天下。
但是,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是明白。
德川家光的身体并不好。
以至于他已经开始命令画匠制作东照权现(德川秀忠)的画像,试图试图从父亲大人那里得到慰藉。
毕竟,这一年实在是发生了太多意外的事情了。
这一年,龟松丸夭折,之后不久的德川家光第六个儿子德松丸之母阿玉左云自的时候,侍寝的阿里也怀了一个身孕。
这个时候,德川家光就不得不面临一个复杂的情况。
尽管外边都觉得将军正值壮年,但他却担忧自己的寿命。哪怕他在挺个十年,最年长的孩子也仅仅是十来岁。
那个时候,又要怎样才能确保自己的子嗣能够安稳继承将军的事业呢?
又如何确保……余下的几个子嗣,也能安稳地生活下来呢?
德川家光甚至忍不住学起了当初建造名古屋城时的景象,也来修筑几个大城,为几个孩子打下一番基业。
没有哪个父亲不想为自己的孩子安排好一切。
只是,大部分的时候里,他们对未知的未来都显得无能为力。
德川家光无疑是世界上最有权力的人之一。
但在这个问题上,他不仅要与人斗,还要与天斗。
“如果柳生但马守还在,又会怎样给我出主意呢?还是……一顿不留情面的批评呢?”德川家光明白自己筑城的念头很荒谬,如果真的被柳生宗矩知道,一定会收到一份严厉的谏言。
但是,现在他连这样的谏言也收不到了。
望着肃穆的灵堂,德川家光感觉到了疲倦。
一番隆重的悼念之后,德川家光的身边,缓缓走来了一人,表情严肃。
那是松平伊豆守,松平信纲。
作为德川家光的亲信大臣,松平信纲的到来结束了德川家光的拜访。
他们走上了一辆进口的大明京师车辆工坊所产的大马车,听着松平信纲的汇报。
“为吞并郑氏,萨摩藩连结土佐藩,打算动武平定郑氏之抗拒。但因明人介入,土佐藩被抛弃,于是勾结倭寇大首领渡边雨宫。渡边雨宫联合大小倭寇一共三十五船人马伏击明国皇帝坐船……但被胶州号一船一战扭转局势,歼灭了渡边雨宫船队。渡边雨宫、山内忠丰、山内忠直纷纷投降。三日前,驻日大使王夫之抵达幕府,要求幕府解决土佐藩刺杀大明皇帝陛下之事……”
“此外,萨摩藩上报了中日自由贸易区之事以后,未等幕府批准,已经开始施行。明国船队大肆由长崎转移至萨摩藩。长崎亦是上奏幕府,要求惩戒萨摩藩擅自行动之事。”
“最近流浪武士增多,江户治安开始败坏。太上出宫受惊,为此又要求江户有司反省……”
……
松平信纲吐字清晰,一字一句说着最近的事情。
德川家光听完以后,也没有着急开口。
天底下一桩桩一件件的大事,可不是脑子一热,脑门一拍就可以做出决断的。
这么多意外的事情纷纷涌入德川家光的脑海里,让这位有些疲倦的中年将军显得更加老态了。
虽然并没有打算立刻做出决定,但听到胶州号以一船之力扭转局势击败了三十五艘倭寇战舰的,德川家光还是不由地惊讶出声:“当真是被伏击之后……反击歼灭了渡边雨宫?那个倭寇我听说过,手底下的人许多都是堕落的流浪武士。跳帮作战,连幕府的水师都要忌惮。”
“听说,胶州号的火炮之凶猛,比西夷之船更甚。而且有一种可以引燃船只的炮弹,大部分的倭寇战舰经受炮火侵袭以后就失去战斗力,无法进行跳帮作战了。”松平信纲解释着。
“斯国一……”德川家光心头一紧:“时代,又变化啦。”
似乎是柳生但马守与天海大僧的死刺激到了德川家光,他又一次感慨时代的变迁。
“如果我们单单只是决定进行彻底的闭关锁国,那么也许还能避免水面力量的差距。但而今明人来势汹汹,这样的变化,我们不得不承认,的确是存在差距。但请将军大人宽心,王夫之透露出来的态度并不咄咄逼人。”松平信纲似乎感觉到了德川家光心中的倦怠,赶忙给他鼓劲起来。
德川家光明白了家臣的心意,摆摆手,缓缓,说:“无论如何,要先将山内忠丰与山内忠直两个人要回来。他们是我日本的大名与臣子,犯下的事情,如果简单让明人杀死,实在无法让国民安信幕府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危。”
松平信纲欲言又止。
德川家光笑道:“你想说什么,我心中已经猜到。不外乎是明人受此冤屈,绝不会轻饶。我自然能够理解。但日本国并非明国藩国,我相信明人能够理解这一点。王夫之所以态度缓和,也是因为日本国是一个独立之国。在江户,毕竟是日本的领土,有我幕府十五万可控之兵。明人水师虽强,却不会多作逼迫。放心吧,他们不会那么鲁莽,一言不合就要打打杀杀。”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德川家光也是有些累了。
松平信纲躬身一礼:“臣下明白,这就为将军大人去传达命令。”
德川家光摆摆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马车很快就只剩下德川家光一人。
松平信纲一走,车厢内就显得格外的安静。进口货当然是质量一流,不仅在并不平坦的道路上感受不到很大的颠簸,避震性能一流,就是隔音效果也是上佳。
此刻的德川家光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那个有些太过于缓慢的心跳声。
当然,伴随着思考的加速,心跳自然也会重新加速。
面对明国这个即将抵达的客人,他需要怀着百倍的专注去郑重对待。
山内忠丰与山内忠直,要过来应该没有太多的问题。
但作为交换,或者说注定应该付出的代价,最终的审判一定会顺着明人的心意。日本国当然也有一些法律条款。但对比先进的明国,在司法审判上是绝对落后的。这是一个现成的理由。哪怕是到时候由日本人审判,里面坐上去的法官说不定还是大明三法司的派员。
这方面,德川家光已经做好了准备。并不觉得有什么需要抵触的。
看着这车,看着那船,看着那炮。大明又是重新领先于世界了。
如果没有萨摩海战这一处事情,也许德川家光还要反抗一下,也许德川家光还是年轻气盛,也许也会挣扎一二。
但都没有也许,世界上也没有那么多如果。
所以,德川家光保持了谦逊的心,已经做好了学习中华的准备。事实上,日本在历代虽然并没有被中国吞并,但对于中国之先进是一直以来都保持了学习心态的。
这样一个学生在学习的态度上是毋庸置疑之认真的。后来学习英国,也不过是发觉英国强大。
尊敬强者,敬畏强者,从而学习强者成为强者,这是岛国人民居安思危的危机感。
另外萨摩藩的问题,在德川家光看来反而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长崎因为萨摩藩的崛起而开始落后,这是两个地方藩国的竞争,德川家光乐意见得。
至于中日自由贸易区的提前实施……德川家光倒是怀着期待的心情来看。
这本来就是幕府允诺作为萨摩藩退还琉球的补偿,既然是已经允诺的事情,稍稍提前施行也在情理之中。
他更想明白这个所谓自由贸易区是否真的可以获得成功,为日本人带来源源不断的利益。
既然萨摩藩可以搞,那江户当然也可以搞。
别忘了,明人这一回允诺的可是足足有四个通商口岸呢。
江户是肯定会有一个的。
如果萨摩藩可以因此大获收益,那么江户也完全没有道理繁荣不起来。
哪怕到时候萨摩藩真的出了什么乱子,天高皇帝远,也不会影响到江户。到时候再重新收拾,也是还来得及的事情。
唯一称得上麻烦,或者说是德川家光心病的,那只能是流浪武士了。
比起中国的农民起义,德川家光显然更加担心那些流浪武士会对幕府造成威胁。
历来最强大的堡垒都是从内部率先工部。
对于武士的警惕,也是一般无二。
而且,比起中国揭竿而起的农民,日本的武士毕竟是职业军人,一旦制造叛乱,那收拾起来可要比收拾一群农民要麻烦得多呢。
……
怀着对武士的忧虑,以及对即将抵达江户的中国皇帝之好奇,德川家光在一六四七年的七月二日见到了皇帝陛下的座舰。
这一回,鉴于上一次被偷袭的意外,朱慈也不顾什么日本海上主权的尊严,直接就带着庞大舰队抵达了江户港口。
港口之上,自然是旗帜飘舞,人头攒动。
不仅有从各地抵达江户的日本官民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的来客,也有千里迢迢从朝鲜,从江户,以及此前移民日本的华人。
望着这样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