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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两淮之中,最重要的显然就是扬州了。
当然,顾炎武可以亲自出马。
只是,这样一来朱慈就不情愿了。盐业是顾炎武的一个职司,却不是全部的职司。还有太多的事情,朱慈需要顾炎武在京师。
好在,对此顾炎武显然早有安排。
“臣为陛下推举一人,是为五年前的进士郑元勋。此人便是扬州盐商,难得的是心性上佳,为臣奔走数年,品性、本事具是一时之选。臣打算让他负责扬州盐业公司的开局。”顾炎武镇定说。
“哦?”朱慈眯起了眼睛:“明日朕要去看造粒锅法的试运行,你带他随朕一起出行吧。”
“是。”
……
很快,中书舍人陈邦彦就将资料汇总给了朱慈。
当朱慈前往匠作大院位于京西的试验场时,郑元勋的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的情况都被朱慈摸清楚了。
当然,有一点朱慈没有知道的是,在原定历史上,这是一个扬州十日的殉难者。也许也是最杰出的一个殉难者。
这样的杰出,让朱慈记忆深刻的竟然是郑元勋是一个优秀的园林设计者与地主老财。没有足够钱财,是搞不起园林设计的。
显然,郑元勋是地头蛇。
有一点就可以证明。
九年前前,面对当时扬州地方两大官员杨显名与袁继咸搞权力斗争,郑元勋与其弟弟郑侠盗如居中调和,竟是如鱼得水。
这显然是有基础的。
九年前前,郑元勋还只是举人。但到了五年前的时候,郑元勋已经进士,不仅如此,他的侄子郑为虹也是进士。
一门双进士,郑氏在扬州的基础,可见一斑。
如此一来,显然也就只剩下了一个问题。
郑元勋是否有被顾炎武收复,是否具备着为大明朝开疆扩土,改革盐业的积极性。
朱慈对此的确十分怀疑。
毕竟,有背叛利益之个人,无背叛利益的阶级。
扬州为何兴盛起来大家都清楚,不仅是运河的原因,很大一部分也是盐商的原因。郑元勋自己身为进士,家族却依旧是搞着盐商的生意。
他若是成了盐商们饭碗砸破的带头人,会面对怎样一个处境?
这个年代,实在太少有人可以与整个家族进行决裂了。
不过,虽然有着许多怀疑。但朱慈对顾炎武无疑是信任的,这也就有了这一回京西匠作大院试验地的一行。
这里头,还有让朱慈怦然心动的技术呢。
造粒锅法是朱慈直接要求匠作大院进行研发的。
作为金主,作为匠作大院最大的支柱,不管是精神上的还是物质上的,匠作大院都对此进行了百分百坚决的执行。
说起来,匠作大院也是而今朝野一个低调又十分重要的部门了。
朱慈没有给匠作大院设立品级,却让匠作大院里的人因此远离了官员胥吏的打扰,实际上有一定的政治特权。比如,免除徭役。
当然,他们也在用另一种方式为皇室服务。
用自己的智慧与技术。
朱慈很希望这里能够酝酿出近代的科学起源,只不过这一点还需要等待全国各地的新一代有志于科学发展的年轻人走上台。
而今主持匠作大院的是毕懋康。
他有足够的官身为匠作大院遮风避雨。事实上,毕懋康已经位极人臣,加太子太保的续弦。这是对毕懋康的回报,也是对匠作大院的认可。
朱慈下车进入匠作大院的时候,顾炎武与郑元勋也下车,等候着朱慈的接见。
毕懋康率领着匠作大院一行人做着迎接仪式的准备,朱慈快步过去,扶起了毕懋康。这位老者年纪不小了,朱慈并不忍心劳累他。
一番见礼与繁文缛节,朱慈打量起了顾炎武身边的郑元勋。
两人身份差得太多,朱慈只是点了个头就算了事,但并未因此减少对郑元勋的打量。
这个在扬州呼风唤雨的扬州士绅领袖在朱慈面前表现得颇为紧张。
朱慈对此人的第一印象倒是不差。
扬州名士,外表不错,四十五岁的俊朗大叔,外形显然也经过整饬,显得既是得体也没有扬州土豪那种暴发户的感觉。
一行人入内,朱慈直接进入了正题。
造粒锅法。
这是一个实验室性质比较浓厚的地方,规模生产较小。
因为,京师没有卤水,这还是从长芦盐场调过来的。
造粒锅法就是将天然卤水放入木盘内晒盐。当然,这是有革新部分的。将蒸气通入金属管内,再将金属管没入木质、金属或水泥浅池的卤水中,加热蒸发卤水,结晶成盐。
整个制作流程简洁明了,一看便知。
最终,郑元勋与顾炎武拿着银盘,将结晶出来的盐递给朱慈看。
这是一个呈凹面四方角锥形的晶体。
“还有些粗糙,不过比过去要好许多了。”朱慈说。
随后,他就兴致勃勃地去了蒸汽的源地。
这是朱慈给工匠们启发的源点。
自然的力量。
水烧开,会让炉子的盖子被掀起来。那为什么不能因此利用这样一股力量呢?
蒸汽的力量,不仅可以用来制盐,还可以制成蒸汽机。
而今,铁甲舰已经作为大明炫耀武力的标杆性名片在紧锣密鼓的打造之中。朱慈很想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实现蒸汽机的实用化?
当然,朱慈很清楚,大明的工业基础毕竟太薄弱了。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点,但全盘衡量以后,却不会是自己可以期望的点。
但无论如何,因此用来制盐却是足够。
至少,也能做技术储备嘛。
“两位爱卿,打算如何破解盐商之局?”视察完了,朱慈随口问起了顾炎武与郑元勋。
顾炎武也显得紧张了起来。郑元勋是他推荐的人,也是少有的能得到皇帝陛下最重视的职位之处。
可以说,他们俩有点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郑元勋被问起来的时候,微微深呼吸一口气,倒是显得比顾炎武更加放松了起来。
每临大事有静气,这是他这些年来对自己的要求。
“臣打算,保留盐商,将其拉入进盐业总公司的合作伙伴框架之中。在此基础上,在两淮之中,进行分化、拉拢、打击、瓦解。分化徽州机盐商、拉拢山西籍盐商。打击不支持盐业总公司的盐商,瓦解抵制盐业总公司业务的一切分子。”
“臣的计划,是希望能将盐商纳入进盐业总公司的体系之中。让盐商成为盐业总公司的供货源头,而盐业总公司则成为货品审核的节点。臣计算过,食盐哪怕是薄利多销,依旧大有赚头。吊高了价,却只能肥了部分大盐商。事实上,大部分小盐商苦之久矣。
“哦?”朱慈来了性质。他感觉摸到了关键的节点。
“臣很清楚,而今盐价维持在如此高位之下,实在属于过于反常之举。实乃各地盐商已经禁绝了小商户,进行了垄断。如此,才可以让食盐卖出如此高价。若是能够让各地小盐商成为盐业总公司的拥簇,则可以完成局势的逆转。并且事实上,也可以有分化瓦解的基础。”郑元勋说。
“为何是山西人?你不知道介休的故事么?”朱慈说的显然就是八大卖国奸商了。
“无他,事态平衡罢了。徽州籍商人不能为陛下所用,臣自然不能考虑。”这是郑元勋在表忠心了。
朱慈哈哈大笑,倒是深深看了郑元勋一眼。
这说得很有意思。
事实上也对,山西人因为卖国奸商的事情元气大损,是利益受损方。这个时候拉拢,显然更有利。
但最关键的,是郑元勋的表态。
朱慈不怕郑元勋反复,他可是有刀把子的。
“好好干吧。”朱慈这算是同意了。
第二十七章:长芦图书馆
朱慈并不介意郑元勋这样一个地头蛇,又是盐商的家伙成为盐业公司的一员。因为,朱慈没有天真地想过可以消灭盐商。
就如同当初朝廷改开中折色法为纲法一样,朝廷的利益不在于消灭盐商,而在于更有序地让整个帝国运行。
朱慈是痛恨盐业这样一个而今举足轻重的政治版图游离在帝国的掌控之外,越来越不能被朝廷所控制。但消灭盐商却是一个极难完成的目标,过于苛求这一点只能因小失大。
朱慈不是后世的太祖,面对一个险恶的国际环境,迫切需要一个强大的中国,以至于许多社会改革不可避免地变得激烈而不得不彻底地进行。
而今的大明,而今的朱慈,有大把的时间大把的环境可以采用耗时最长,后遗症最小的那种办法来解决困扰大明的诸多问题。
盐商,仅仅只是其中一个。
当然,这不代表朱慈就会容忍。盐商眼下的确是做得太过分了。
盐商是要缴税的,但事实上是而今的税收已经跌落到了曾经的百分之四十。这样一个可怕的跌幅不能用战争影响来形容,唯一只能解释的就是盐商通过对而今盐业治理机构的腐蚀逃脱了税款。
不仅如此,过于泛滥的私盐也是帝国政治版图里一个顽固的陋疾,因为他们非法,所以不在帝国治理的范围内。
当光明照不到的地方,黑暗下的污垢滋生。
私盐贩子因此引发的械斗、厮杀自然就成了社会治安里挥之不去的污垢阴影。
甚至,因为私盐贩子有足够的财力与武力,他们也是社会治理里不稳定的因素。或许,他们会花上一点小小的钱用来包装一下自己大善人的形象。但对比因此带来整个社会文明的落后,却是无法让人容忍的。
解决这样一个综合性的问题,凭空消灭是极难做到的。
通过盐业总公司进行分化、拉拢、瓦解才是正道。
到了这儿,朱慈也就大约明白了郑元勋的想法。作为扬州本地式神领袖,又是集新党、盐商、扬州人为一体的综合体,郑元勋很清楚而今盐商们的作为是越来越过分了。
上帝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郑元勋或许没有听说过这句话,却明白这个道理。
他清晰地看到扬州盐商,或者说大明盐商在作死的道路上狂奔得越来越远了。此前,天子远游四海,朝中因为钱粮充沛还顾不上盐业。但伴随着天子回归,开支日大,盐业问题迟早会出现。
这个时候,郑元勋自然要站出来。
他站出来固然会覆灭掉曾经的扬州盐商,却可以保全自己那一系盐商,同样也可以保住扬州的繁荣。
这,才是郑元勋的利益所向。
也正是如此,才说明了郑元勋身为盐商,为何却要参合到盐业总公司这个会注定让国王盐商成为历史代名词的变革之中。
虽然,这样的打算看起来平淡无奇。但是,伴君如伴虎,郑元勋能下这决定却是不凡。
唯有一点,让朱慈很有些感慨。
郑元勋不是普通人,是扬州此等一线城市的士绅领袖。但是,他选择了投靠顾炎武。显然,顾炎武这一回挺卖力。朱慈相信顾炎武是有公心,却也不怀疑郑元勋为此投资了怎样的巨大成本。
曾经只是一个小小地方士子的顾炎武,而今也成了朝廷中的一座山头了。
朱慈不由感慨了一下。
这很正常,也说明经过六年耕耘,朱慈亲手培养起来的新生代已经成了朝野中坚。这对于此前那些太子而言,甚至可以说称得上缓慢。
至少,朱慈用倪元璐、杨文岳这等前朝大臣六年,已经为朝野陈赞,是难得的贤。因为,按照此前惯例,早就该换一拨人了。只不过朱慈很清楚,几个新生代的骨干都太年轻。一切以社稷为重,并不该搞什么一朝天子一朝臣。
……
郑元勋的事情,暂时就这样告一段落了。
扬州城注定会掀起风云,哪怕只是看起来风平浪静的京师,也会迎来一场猛烈的风波。
新法制盐还需要一段时间来准备机械,进行技术的实用化。但长芦盐场等朝廷所述的国有盐场已经分派给了低调成立的盐业总公司。
顾炎武做事雷厉风行,迅速完成了长芦盐场的交接。
当然,不出意外的。好些个贪官污吏未能在突然的交接之中准备好收尾,三法司迅速出动,抄家罚没,判刑杀头。一场清洗之后,长芦盐场上报去年利润十三万九千六百余两银子,外加罚没尹二十三万两余。
一共三十六万多两银子成了盐业总公司的运转经费,可以说颇为充沛了。
……
盐政、对外贸易。
两桩大事被朱慈按部就班地交代了下去。
一时间,需要朱慈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