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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慈的话被玛丽亚忠实地就记录在了自己的日记之中,成了后世研究这段历史的第一手史料。
很少有人能够明白,特别是以欧小将为代表的欧洲统一分子而言,为什么仅仅过了不到一个世纪,中国就从一个内卷化的没落文明突然间逆袭成了这个世界局势的支配者。
但当更多的史料被发现以后,欧洲们的公众知识分子便纷纷庆贺起来。
他们在各个邀请他们前去讲学的大学、沙龙以及政府集会上表示:“这是一个极大的喜讯,只有被中国殖民三百年,欧洲才有学习到中华文明的希望。正是丝绸之路的再度开放,才让他们获得了难能可贵被中国殖民的机会。”
……
大约一个时辰后,玛丽亚公主下了马车。
一旁,胡里奥公使急忙迎接了过去。
“殿下。”胡里奥有些担心地看着玛丽亚。
玛丽亚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见到这样的情况,胡里奥更加担心了:“中国皇帝难道做出了无礼的举动吗?”
“没有。只不过,我们的计划可能并没有让皇帝感觉到足够的欣赏。”玛丽亚公主有些垂头丧气:“但更关键的是,难道我的魅力就这样无法被观赏,难以让人认可吗?这让我在帝国理工大学里积累了数个月的信心被一举击溃。”
胡里奥听了,忍不住有些失笑连连。
不愧是个女人,特别还是一个爱美的女人。第一反应,是对于皇帝陛下威能欣赏他的美丽而感觉不开心。
“但无论如何,这一回,我们的消息传了出去。只要西班牙的善意被中国人明白,我们在未来的布局,无论如何就都能领先别人一步。”胡里奥说着。
听此,玛丽亚公主却觉得有些恼恨,她一脸不开心地说:“胡里奥爵士,难道你就真的那么相信中国人能够赢得与俄罗斯的战争。虽然,坦率的说我一样缺乏对俄罗斯人的喜爱。但是,在这样寒冷的地带,一场战争是可怕的。就如同瑞典,我们无数次地击败了对方,却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事实。在寒冷的冬季,我们几乎想不到击败他们的办法。”
胡里奥沉吟稍许,没有着急开腔,而是反问了一句:“殿下,您对中国的印象是如何。对俄罗斯人的印象又是如何?”
“俄罗斯……偏远的国度让我对他了解稀少。但罗曼诺夫王朝的确有些家伙很是厉害。他们向东方开拓,也被证明是一个正确的道路。他们能够在欧洲得到几乎所有人的支持,当然,除了瑞典。”远交近攻,瑞典与俄罗斯的不睦显然不用多加解释。
“那么,中国呢。”
“不知道。至少,我很难解释清楚这个国家……一切那么费解的存在。短短不到时间的时间就发生惊人的改变,以及他们对工匠的追捧,对教育的庞大投入。以及无法理解的,他们竟然没有宗教信仰。一个不信仰上帝的异教徒国度,怎么能这样强大?”玛丽亚皱着眉头。这里的确有太多他无法理解的事务。
“没错,我也无法理解。”胡里奥低声说:“所以,我更隐隐之中感觉到……他们,将给与我们足够多的意外。或者说惊喜,或者说惊吓……”
“可是,寒冷的冬天一定会到来。温暖的夏天最多持续不会超过三个月。难道,三个月内,他们能够在这样庞大的地域里稳固住自己的统治?难以置信,他们在整个东北的人口都是稀少得可怜。”玛丽亚不再是个政治小白了。
当她明白了自己的命运以后,就开始如饥似渴地吸收着周围一切的消息,不仅学习着知识,也学习着政治军略。
他很清楚,中国人并非是东北地区的土著。想要移民这里,不仅要忍受严寒,还要面对地广人稀的劣势。
这意味着,中国人的军队在这里行动成本异常高昂。
如果想要迅速请教俄罗斯人在远东的军事力量,自然要投入更加强大的,甚至如预想之中那样的百万移民。
但是……短时间里增加如此庞大的移民,他们不怕这些人都饿死在冰天雪地里吗?
“难以置信……我总觉得,又会有什么超乎我预料的事情。要发生了……”玛丽亚低声地说着。
与此同时,位于哈尔滨知府署衙的陆庆衍也度过来一场欢畅的庆典。
首先,拉夫凯等部族已经顺利抵达了哈尔滨。同时,皇帝陛下的旨意也已经来到了哈尔滨。
皇帝陛下赞扬了哈尔滨知府衙门上下同仁的工作,随后更是表达了自己会亲自到场,参加欢庆典礼的消息。
这两大喜讯传来,让陆庆衍整个人都处在狂喜之中。
但狂喜过后,一个巨大的担忧出现在了他的申请。
这么多人……怎么养活?
第八十八章:北上偶遇
卢泽走在平摊却泥泞的道路上,望着阴沉的天色,脸色也有点愁眉不展的模样。对于文青来说,滴滴答答下着的小雨颇有情趣。
对于农人来说,农时落下的雨也是农作物必需的天时。
但对于赶路的行人来说,这雨下得却是有些叫人心情说不出的烦躁郁闷。
作为曾经在塞外参加过大明官军一战的老边兵而言,卢泽不缺乏野外宿营的经验。也正是如此,他才明白,一路在野外上赶路,碰上下雨会多么难熬。
尤其是这东北之地,并不如西北一样,多有荒漠高山。
东北的多数地方倒是平坦,可道路却是如江南水乡之地一样泥泞。
五月的时节在江南也许已经是可以穿上夏日衣裳的时候,但在小冰河期的东北,却依旧要让人裹紧身上厚实的衣裳。
这个时候,鹿皮靴子在泥泞的土地上深一脚浅一脚地步行就颇为遭罪。这时,卢泽忽然间轻叫了一声,拔出左脚,寻了个干燥一些的属下,看着左脚上冒出来的鲜血,放下了背上的包裹。
靴子破了。
泥泞的路下,却容易不小心就碰到尖锐的石头,划破已经摩擦不堪的皮靴,随后伤到伤痕累累的双脚。
好在,卢泽是个老边兵出身,常年的打熬身子与从军过一段时间的经历都让他迅速忍受了下来。
“天……什么时候会晴下来啊。也不知道左近,能寻到一个避雨的地方。”卢泽拿出了行囊,找出了一份显然不知道被翻看了多少次的地图比照了起来。
这里,距离哈尔滨大约还要行走五到七日,正是东北之行最艰难的时候。
这里少有人烟,既不靠近较为人烟繁茂的辽东,也距离有军队镇压的吉林镇稍远。至于哈尔滨府,却是因为许多大额物资转运都走水路,以至于并无在中间补下林林总总的小城镇。
若是天色好,也许能直接走到下一个小城镇,亦或者临时聚集起来的村落。若是人手多,大车骡马搭起来,寻个背风的地方就能将就一夜过去。
可是,卢泽只有一人。
备着一看就不多的行囊,整个人显得格外单薄无力。
这样想着,卢泽望了望天色,不由忍着脚上的痛楚加快了脚步。如果不加紧赶路到下一个可以过夜的建筑里避风遮雨,鬼知道到了晚上,会经历怎样的危险。
这荒郊野外,不说什么歹人,就说毒虫蛇蚁以及可能会有的野狼就足以让卢泽觉得自己第二天醒来就只剩下了一堆骸骨。
时间滑落到约莫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天空之中忽然间传来了一声隔得很远的鹰声。
听到这声音,卢泽下意识紧张了起来。很快,他就渐渐缓了过来。
在军中,他听闻过许多次鹰声。那都是军中很紧急的飞鹰传书。也知晓有时候那些蒙古贵族可能会蓄养猎鹰玩耍。
但这里是东北,虽然一样产鹰,却更大的可能都是野生的。
只不过,这个判断刚刚落下,卢泽就发现,自己得推翻这个猜测了。
因为,身后忽然间扬起了急切的马蹄声。
马蹄急切,显然也是在赶路。
只不过,听声音对方很显然还是与自己在同样一条不算宽阔的道路上。
这样想着,卢泽不得不无奈地寻了一个大树,寻了个高点的地方,躲到树后去。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就当卢泽皱着眉头躲起来的时候,那马蹄声却停了下来:“是谁?在鬼鬼祟祟地伏击本公子!”
还未等卢泽开口,就见一道残影飞来,赫然就是一支利箭疾射而来,扎在了卢泽藏身的大树身上。
卢泽原本刚刚打算走出来解释,一见如此,却是急忙手持腰中佩剑,随后躲在了树后。
只是,他动作虽快,却还是没有闪避开快马疾驰溅起来的泥淖。
一大堆泥土落在卢泽的身上,让他不得不无奈地说道:“眼前的这位贵官,在下只是一个一身赤贫想要去北疆找点机会的穷汉,身上最值钱的这把刀也不过是手头这把旧式的边军长刀……”
“等等……你把本公子当场劫匪了?”啾……雄鹰轻轻地喊了一声落下稳稳地落在了骑马男子的手臂上,轻轻嘶鸣,示意附近没有别的更多的人。那骑马的男子从怀中拿出一块肉干,喂着雄鹰以后,左右扫了一眼,看了看树后那人身上的泥浆。
虽然有些泥浆遮挡,但风尘仆仆的对方显然能够很轻松看穿对方的赤贫。
看了看对方寒酸的衣着与自己的名马,又看了看油光水滑的猎鹰,那骑马男子摇头失笑了起来:“这位兄台,恐怕你是误会了。我并不是打劫的匪徒,我只是见你藏在树后鬼鬼祟祟,以为你是什么人派来刺杀我的贼子。本来还想感慨,我已经逃来这里,又有阿宝在空中为我遮蔽,应无大碍。未曾想,还是被追上了。现在看来,恐怕是个误会。”
如果对方是刺客,自然不会如同小说话本里一样,嗦废话一大堆再动手,肯定是一见有机会,立刻欺身冲上来。
听此,卢泽也是微微放下一些警惕,抖了抖身上的泥浆,无奈地说:“在下已经没有其他可以换的衣裳了,这是我最后一件还算干净的衣裳。自然不想被这疾驰的快马溅上一身。”
说完,卢泽努了努嘴,示意那骑马男子看向他身边的大树以及身上脏污一片的泥浆。
“哈哈,这位小哥真有意思。阿桂,为这位小哥换一身我爱的打猎蓝袍。”说着,那男子顿了顿,又说:“这位小哥且别急着推却,好教你晓得,我鹿景逸行的端做得正,自古就没做过欺负弱小的事情,更不留一个于心有愧之事。是我误会了你,射了你一箭,又污了你的衣裳。这些,我都要偿还你清楚,不欠你,不愧疚你。”
“如此,却是谢过了。”说完,卢泽也顿了顿,说:“既然是污了我衣裳,便换了我衣裳。却不知那一场误会,这位鹿公子要如何收场。”
“哈哈哈,你倒是洒脱,没那些酸子的迂腐。”鹿景逸有些欣赏地看着眼前男子,忽然间问道:“你是退伍老兵?不,我猜你约莫是能识字,能识文断字甚至能写字的。依着方才言辞,若是军中,不说连级军官,就是一个资深士官也是最次的。怎么一副寒酸的模样,来了北大荒?”
“鹿公子好见识,在下的确是边关老军出身,蒙的圣上恩德,会写些文字。至于军中其他事,都已过去。”说完,卢泽也见那鹿景逸身边来了一个满脸笑容的管事模样男仆,要伺候着他穿衣。
卢泽笑着谢过,却是婉拒了伺候穿衣的事情,拿着衣服收进包囊就要告辞:“谢过鹿公子的衣裳,天色将晚,在下却是要先赶路了。”
“且慢。”鹿景逸倒是好奇了起来:“方才你主动开口,要我补偿你的误会。怎么眼下只拿了衣裳便走了?”
“鹿公子说欠我,有意要补偿,其实多有戏言之举,只因在下却有需要,那在下便依言提了,公平公正。阁下方才又不接话,约莫可能有反悔之意。能赠衣物,亦是公允,我多言强求,自然不该。也就不打算多做耽搁。”说完,卢泽便转身离去。
见此,那鹿景逸却是跳下了马,牵着马笑道:“这位小哥,你这洒脱劲儿,倒是让我越见越欢喜了。既然是误会,我鹿景逸如何能不作表示。这匹马,赠你了。”
“一箭之惊,误会之敌意。都只需要一句道歉便能接过。方才,鹿公子的善意在下已经收到。这马一看就是河西良马,恐怕价在千元。这是鹿公子所爱,也实在超过了在下所想。却是受之有愧,就不必了。”卢泽想了想,却是皱着眉头摇了摇:“我相信以在下的手脚,将来挣得出这一份家业。却也是不想收有愧之礼。”
“有礼有节,敢问小哥名讳,可愿意结交我鹿某人?若是有意,直接换我一声鹿大